第54章 木屋之戰(二)

木屋之戰究竟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肖若水和姬白羽也至此一役,神秘消失。對此,魔君炎火大發雷霆,他不能容忍自己期待已久的霸業就這樣的完結。

他曾試圖血洗昆侖山,不惜一切代價逼昆侖的那幫人交出兩人。但逍遙子已經到了昆侖。雖說,三界之內他從沒把誰放在眼裏,但逍遙子的太極劍法名震天下,再加上各大門派的協助,這一戰,勝與不勝,他都會元氣大傷。

他狠狠的搖了搖牙,叫來姬無邪繼續注意搜尋姬白羽和肖若水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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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渭水邊。

夕陽斜挂山脊,遠處的竹林中不時傳來浣紗女子嬉笑的聲音。一陣清風吹來,将這熱鬧的人語聲更加清楚的送來。

渭水岸邊停着一只小船,船上有兩個漁翁兀自垂着釣鈎,但其中一個瘦弱的已經有些不耐煩,豎着耳朵,傾聽着山人歸來的嬉鬧聲。

他旁邊身形略微高大的一個漁翁,似乎察覺到了同伴的心猿意馬,微微笑道:“魚兒還未上鈎,漁人倒先不耐煩起來了。”

那瘦漁人幹脆拉起了釣鈎,瞥了眼竹簍,笑道:“我們今天吊的夠多了,我餓了,不如明天再來如何?”

那漁翁知他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笑着搖了搖頭,收了魚線,拿起一邊的槳。只見水中劃出層層漣漪,那小船飛也似的朝岸邊而去。

到了岸邊,兩人系了穿,瘦漁人提了簍子和漁翁并肩往南邊的林子走去。

那是一片松林,此時已是秋季,但那樹葉還是青色。只不過進去後,讓人覺得莫名的陰冷。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轉過一個山腳,只瞧一座不大的農莊映入眼簾。

二人上去敲門,一個青衣小厮笑着開了門。

兩人将魚簍子交給小厮,讓他讓廚房準備飯碗,然後穿過一扇月洞門,月洞門後是個不大的院子。

院中有一片竹林,竹林掩映處有一花廳。二人進了花廳,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瘦漁人舉目一瞧,見幾邊的爐子上茶水已沸,一個小厮正在往杯中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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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喇喇的接過茶杯,咕嘟嘟喝了個飽,這才緩緩坐下。漁翁輕抿了一口,沖那小厮擺擺手。小厮将茶勺交給他,輕輕退了出去。

瘦漁人見那小厮離開,這才開口道:“白先生,我們躲了這麽些天,也不知大魔王會不會找昆侖的麻煩?”

“現在逍遙前輩回來了,我想不會。炎火是個聰明人,昆侖乃天下至尊,他挑釁昆侖也就是和天下作對,所以我想他不會冒然行動的。”姬白羽輕輕攪了攪茶湯。

若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這炎火會不會找來。。。”

十天前,若水和姬白羽發現了關押昆侖衆弟子的木屋。于是趁着夜色,便去偷襲崆峒派的人。

他們出手如電,很快止住了門邊的守衛。但沒料到,屋後還有四名弟子。那四名弟子聽見動靜,飛奔了而來。

那四人劍法精準,且出手迅捷,很快結成了崆峒派的降魔陣法。此陣法猶如銅牆鐵壁一般,轉陣迅速,且防守嚴密,憑若水和姬白羽兩人之力仍然奈何不得。

若水他們與之鬥了半日,那陣法仍舊牢不可破。如此車輪戰下去,雖然若水他們定可取勝,但這裏是崆峒的地盤,要是稍後崆峒和炎火手下之人趕到,那兩人勢必會被擒獲。

“白先生,我們怎麽辦?”若水急問道。

姬白羽無奈搖搖頭。這崆峒的降魔陣法雖以銅牆鐵壁著稱于世,但也不是牢不可破。特別是人多之時,由于個人武功不一,所以破綻極多。可如今這四名弟子功力相當,出手如電,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出破綻。

況且如此消耗下去,時間一久,體力減退,對他們更加不利。

崆峒那四名弟子也是一樣心思。他們乃一母同胞,心意相通。所以,自小就被太清挑出來單獨訓練。太清深知崆峒降魔陣法的弊端,也知弟子們個個勾心鬥角,關鍵時刻根本齊心無法對敵。

他苦思冥想,妄圖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陣法。但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地利他都有,可獨缺了這人和。饒是他聰明絕頂,也決不能一下子讓偌大崆峒心往一處想。

正巧這時他發現了這兄弟四人,這四人心思單純,又一母同胞,而且體格精奇,是練武的好材料。于是,他将這四人收了當義子,自己單獨教導。

這四人果真不負他所望,竟練成了這銅牆鐵壁一般的降魔陣,而且威力比以前大大增強。

此次,魔君炎火讓太清堅守昆侖各派的人,這正中他下懷。手中握有昆侖的人,就不怕水靈珠到不了手。到時候,他撇開炎火得到龍脈,那他太清就是三界至尊,什麽昆侖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了。

于是,他特意派了自己最心腹得意的弟子,其中就有降魔四兄弟。

這四人見一時強攻不下,怕時間長了給人看出破綻,決定速戰速決。他們趁勢轉園,将若水和姬白羽圍住,跟着四劍齊出,都往兩人要害而去。

兩人雖及時護住周身要害,但胳膊,腿上還是給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四人一擊得手,迅速側身,站定東南西北四個陣腳,只瞧明光一閃,那四柄亮晃晃的長劍又向二人胸口攻來。

姬白羽和肖若水如今四面遇敵,眼看就要命喪敵手。

這時,只聽空中一陣長笑,接着一股烈風卷來,跟着幾丈白絲射來,只聽砰砰兩聲響,那四人手中的長劍已給白絲卷住。

降魔四人勝利在望,不意卻突遭如此變故,同時愣怔了一下。很快四人便覺手中長劍被一股大力攝住,似要躲走。他們定了定身法,奮力而奪。但那力道太強,四人只覺手臂酸麻,再一定睛,手中長劍已給卷走。

四人大怒,圓眼爆裂,跟着掌影翻動,向來人攻去。來人微微一笑,手掌一動,捏起地上四片落葉,大袖一揮向來人身上要穴射去。四人只覺眼睛一花,身子已自定住,動彈不得。

若水早看清來人面目,見他一出手便輕松制住降魔四人,又驚又喜。

“師父,你可來了!”若水喜極而泣。

逍遙子拍拍若水的頭,“傻娃娃,哭什麽。難不成嫌老頭來晚了。”

“才沒有呢。”若水擦了擦淚水,笑道。

姬白羽上前行了一禮,笑道:“今日多虧逍遙道長出手相救了。”

逍遙子舉手合十,“人皇陛下別來無恙。恕老道救駕來遲。”

肖若水看兩人寒暄,心中大奇,“師父和白。。。人皇殿下認識?”

姬白羽笑道:“是啊,跟随師父學藝之時,與逍遙道長有過數面之緣。”

敢情世界還真小啊。若水笑笑,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師父,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她話音剛落,邪仙老頭笑呵呵的飛身而來,道:“當然是我老人家告訴他的。”

“邪仙老頭,你。。。你沒事吧?”若水跑到他面前,跟看一只大貓似的,撥拉着他,左右看着,“姬無邪他們沒有為難你?”

邪仙老頭一臉嫌棄的拉開若水的小髒爪子,對逍遙子道:“我說師弟,你這個徒弟你管是不管,總愛對老頭子動手動腳。”

逍遙子笑道:“誰要師兄性子和她一樣古怪呢?我看你就受了吧。”

若水還不依不饒,邪仙只好求饒,“我算服了你了,女娃子。”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怎麽遇到師父的呢。”

“老頭來魔都之前就給逍遙師弟去了信,要他趕來救援。可他老胳膊老腿走的慢,走了一天才來。”邪仙譏嘲道。

逍遙子素知這位師兄,性子不拘一格,喜歡開玩笑,只是笑着搖搖頭,讓他往下說。

“那你們怎麽遇見的?”若水感興趣道。

“你和姬白羽走後,不到一盞茶功夫那姬無邪老鬼就來了。他不知我們出了銅鐘,敲了兩下,見沒動靜還以為咱們完了。他就叫兩個鬼頭鬼腦的家夥搬開了大鐘。但他又怕咱們突然襲擊,故而一點一點的往開挪。老頭子此前一直躲在暗處,見他們這麽婆婆媽媽的。上去一腳将這三個家夥踢了進去,蓋上了鐘。”邪仙笑嘻嘻的說。

“那後來呢?”若水問。

邪仙瞥了若水一眼,這才道:”後來老頭就出去找你們了。找了半天發現了太清老鬼的書閣子。偏巧這逍遙老家夥也來了。我們發現了牆上的機括,就出來了。出來一瞧,敢情這是太清老鬼的崆峒啊。”

“那二位前輩有沒有見到太清前輩?”姬白羽問道。

邪仙和逍遙子都是一驚,齊聲道:“他怎麽了?”

于是,姬白羽将山洞之事告知了二人。

逍遙子皺眉,沉聲道:“不好。我和師兄這一路來并未見到太清師兄。看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經逍遙子這一提醒,衆人這才想起屋中關的人來。若水接過姬白羽掏出來的解藥,正要到屋中救人,卻被逍遙子攔住了。

“怎麽了,師父?”若水不解道。

逍遙子轉頭對邪仙道:“師兄,若水和人皇現在有危險。還望你先帶他二人先離開,但千萬不可回昆侖。那裏已經不安全了。”

“你是說。。。”邪仙會意道。

逍遙子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可說破,防隔牆有耳。邪仙點點頭,“你放心吧。有我在絕不讓他們有事。”

逍遙謝過邪仙,又轉頭對若水和姬白羽道:“炎火做夢都想得到龍脈一統三界。但這幽都之門的開啓全在你們身上。他見你們逃了定不會善罷甘休。太清此時不見,定是去向炎火通風報信了。所以,你們此去定要隐藏行蹤,萬不可被他發現。”

“可是,師父。。。”若水待要說些什麽。

姬白羽拉住她,道:“道長放心。此刻我們回去我宮外的別莊,那裏位置極為隐蔽。道長如有急事,可到昆侖山下的樂福鎮找一家叫清遠飯莊的所在,他們會給我飛鴿傳書的。”

若水依依不舍的朝木屋中瞧了一眼,将解藥交給逍遙子,跟着邪仙和姬白羽去了。

逍遙子進了木屋中,見各派弟子都癱軟在地。他上前探了探他們的鼻息,還好沒什麽大礙,只是眩暈而已。将解藥給他們服了,衆人這才緩過神來,坐在地下調養片刻,便都恢複了體力。

他在這屋中沒發現昆侖弟子,又到隔壁屋子裏尋。進去一瞧,見玄玄清等昆侖弟子都面色蒼白,昏睡不醒。他給衆人解了毒,正待領着逃出去。

忽然聽到院中傳來兵刃相交之聲,他透過窗子一瞧,見炎火和姬無邪帶着數百人攻了進來。峨眉歸元師太、無量山邱瑜道人及其他各派掌門弟子,正在和他們纏鬥。

玄池恢複了精神,得了師父的指示,拔出長劍領着玄清、玄瑤等人出去助戰。逍遙子站在屋中兀自不動,靜觀情勢的變化。

這時炎火冷傲的聲音傳入屋中,“逍遙道長別來無恙。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

逍遙子微微一笑,緩緩走出了,雙手合十笑道:“魔君真是好興致,竟然來崆峒捉人來了。“

這會兒兩邊都已停止了打鬥,都凝神提劍,暗自戒備,以防對方突然出手。

“逍遙道兄,還跟這魔頭啰嗦什麽?他如此折辱我們各大門派,今日定要叫他血濺當場,否則難出這口惡氣。”歸元師太暴怒欲裂,大聲喝道。

姬無邪喝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魔君面前撒野?”說着鐵扇一揮,似要出手。

炎火橫了他一眼,“休得無禮。”轉向衆人道,“前日手下人得罪了各位掌門,那都是誤會所致。本座已經懲罰了為首一幹人等,帶上來!”

他一擺手,幾個魔卒将太清五花大綁的推了上來。太清一臉疲憊,臉色刷白,早沒有了往日的威嚴。衆人看着大吃一驚,一時怔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們瞧,此次就是太清這叛徒肆意妄為,在本座面前進讒言,這才鬧出了這場誤會。現在叛徒已經帶來了,本座這就殺了這小人,給衆位一個交代。”炎火說着就要劈掌下殺手。

“慢着!”逍遙子喝道,“太清系我昆侖同門之人,即便是要懲罰也是我們的家務事,豈能勞煩魔君動手?”

炎火冷笑道:“還真是師兄弟情深啊。好啊,這鼠輩就交給你們吧。”說着将太清丢了過去。

太清如喪家之犬一般,只顧低着頭,也不說話。

炎火又道:“本座今日來來索水靈珠和乾坤筆的。道長如果不想惹麻煩,就請将二人交出來吧。”

“你放屁!他們早就給你捉了,你還有臉來這裏要人?”玄清一時不忿,張口罵道。

“玄清!”逍遙子皺了皺眉道。玄清讪讪的冷冷盯了一眼炎火,這才退下。

逍遙子又道:“我們此刻也不知他二人的行蹤。不信你盡可搜查。聽門人說,魔君早抓了若水。若水可是昆侖派之人,老夫還想問你要人呢。”

炎火冷笑道:“真沒想到,堂堂昆侖派也有空口說白話的時候。那就別怪我了。”

說時遲那時快,衆人只覺眼前閃過一團黑影,接着一團青影便和其鬥在了一處。兩人的動作都極快,衆人看沒看清兩人出招,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炎火和逍遙子已各自退了一部。

兩人臉色都刷白,但眸子都燦然生光,讓人看着不寒而栗。炎火只覺體內血脈膨脹,知道傷到了經脈,但不敢露出破綻,怕對方趁虛而入。

其實,逍遙子受傷也不輕,只是他功力深厚,才勉強支持住。炎火預料今日不能取勝,厲聲道:“今日暫且放過你們。後會有期!”說着明光一閃,魔都衆人全都消失不見。

逍遙子強自忍了半天,這才哇的一聲吐出血來。衆人一怔,都過來看視,逍遙子沉聲道:“快離開此處。”

衆人會意,玄池、玄清擡起逍遙子,離開了崆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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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姬白羽今日釣的魚已上了餐桌。空中到處彌漫着肉香,若水饞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她正要動筷子,這時人影一閃,一個人搶過她的筷子,兀自大口大口吃起來,嘴裏還不是稱贊。

“我說,邪仙老頭,你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不是說去長安喝酒,三日不回來嗎?這才過了一天。“若水氣呼呼的嚷道。

邪仙回道:“就知道你是個靠不住的丫頭。老頭我生平最好這口,你也不說給我個信兒。還好我鼻子靈,否則腸子都要悔青了。”

若水給他這一頓搶白,越發生了氣,一屁股坐下,噘嘴不知聲了。

姬白羽早已習慣了兩人拌嘴,他知道兩人一吵架,邪仙定然先示好認錯,所以也不來勸解,只在一旁笑看兩人。

果然,邪仙一瞧若水生了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直在旁邊說好話。

忽然,院中撲棱棱幾聲響,接着一只白鴿飛在窗格子上落了下來。

姬白羽過去從鴿子腳邊摸出了一個小木片。那木片上刻着盲文,他摸了摸,沉聲道:“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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