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思疾病

60、相思疾病

就在這一瞬,江暈看見他的頭像從彩色變成了灰色,他下線了。

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下線了。

江暈看着那句話失神,他的心裏蒙上了一層灰色,心塞的感覺随之襲來,像有一陣猛烈的龍卷風出現,将他卷入黑暗的漩渦裏。

他又走出了奶茶店,站在那個十字街口,就在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陣鼓掌歡呼聲。

那是正前面的街道上傳來的,他随着人群走過去,那些呼喊聲漸行漸近,他走過去才看到原來那邊是在舞龍獅,伴随着敲鑼打鼓的聲音,熱鬧非凡,引得很多人跑來這裏觀看表演,一片歡歌笑語。

江暈覺得自己此時的心境無法融入這喧嚣的環境,便準備離開,可是還沒有轉身,就被一個突然闖入的白衣身影勾住了視線。

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從龍獅後面轉了出來,他的腳下踩着一個藍色滑板,像一個九重天上的仙子飄進了他的世界。

滑板上的人穿着一件出塵不染的白色漢服,肩挺腰窄,身姿俊逸,灑脫超群,他的衣袂在夜風中起舞,帶起了一陣清雅又舒爽的風。

在他的短碎發下面,戴着一根紅色的發帶,上面繡着一只九尾狐貍,襯得他更加俊雅。

他跟着旁邊的龍獅舞動,龍獅往哪邊舞,他就往哪邊滑,就像一個禦劍飛行的禦龍少俠。

江暈看呆了,此時此刻的宋隅,像極了是長安城中芝蘭玉樹的俊俏小公子。

他正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對自己點頭微笑,江暈就只看了一眼,就已經沉浸在這個笑容裏不能自拔了。

他滑到自己面前,将手伸向自己,把一杯奶茶遞到了自己手心。

“還你一杯,紅豆相思。”

江暈愣愣地接過,掌心觸到那奶茶杯壁,一股溫熱之氣傳到了他的手心,他心裏的那些陰霾苦澀和孤獨空虛一掃而空,轉而被滿滿的溫暖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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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這杯紅豆奶茶,他又想起了上次自己給他奶茶時,說的那句話,“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現在想想真的是尴尬至極。

不過,他今天為什麽要再給自己點一杯紅豆相思呢?

相思……相思,他也在相思自己嗎?

他感覺自己有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宋隅了,這時在這裏見到他,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江暈正想說話,宋隅就滑着滑板走了。

“宋隅,你不是在北京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暈拿着奶茶追了出去,宋隅穿進了舞獅隊伍裏,那些獅子在圍繞着廣場中央來回舞動,不給他進去的機會。

“宋隅,你出來,我有話要問你。”

宋隅依舊對他燦笑,“等你追上我再說吧。”

他這一挑釁,就激發起了江暈的鬥志,他跟着面前的一個舞獅轉動,瞅準時機,突然手撐在了那獅子的背上,長腿一擡,就躍到了獅群中央去。

四周的人們看到江暈跳得那麽高,一下子竟然從獅子的身上跳了過去,紛紛發出驚嘆聲。

宋隅仍然在裏面滑滑板,沒有停下,他的白色衣袂從江暈的身上拂過,輕紗從他的指尖溜走,江暈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那衣袖。

可是,江暈怕他摔倒,所以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沒有去抓它。

宋隅圍着他滑繞,說:“江暈,你看我穿上這件衣服,像不像一個打馬過長安看盡長安花的俊俏少年郎?”

江暈被他這句話逗笑了,說:“像一個沒有來過長安的土包子。”

“對,我是土包子。那你是什麽?肉包子?”

江暈含笑道:“那到底是土包子觊觎肉包子,還是肉包子觊觎土包子呢?”

“咳……”宋隅猛咳了一聲,差點從滑板上摔了下來。他忙不疊擺手道:“抱歉,我只吃土,不吃土包子。”

江暈笑着反問他,“那就是說,你愛吃肉包子咯?”

“我……我……”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愛喝大臺北。”

原來在他寬大的袖袍裏還拿着一杯奶茶,他滑到他的身邊,拿起那杯奶茶來跟江暈手裏的碰了一下,“來,幹杯。”

江暈怔怔然,他也插上管子,喝了一口。

原來,紅豆相思是這種味道,他頭一次體驗到。

多日來長久的思念之情,都被這一杯香甜的奶茶沖淡,沒有什麽比看到思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更幸福的事了。

江暈忽然想逗他一下,說:“學渣,考你個問題,你知道精神感官歇斯底裏毛細穿梭杆菌土魯西斯症候群是什麽嗎?”

“啥玩意兒?”宋隅露出了黑人問號臉。

“呵,學渣。”江暈留下這麽個問題給他,轉身走出了舞獅大隊。

宋隅完全沒聽說過他說的這個玩意兒,他思索了半天還是沒有想出來,他滑着滑板追了出去,“瞧你給能的,也好意思說我是學渣嗎?”

江暈笑道:“反正你不知道,你就是學渣。”

“那你告訴我那是什麽?”宋隅不依不饒地跟在他身邊。

“自己回去查去。”

“你告訴我不行嗎?重點是我也記不住你剛才說的那一堆是啥玩意兒啊,這讓我怎麽查?”

江暈才不信他,“別裝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個隐藏學霸。就這麽二十一個字,你會記不住?”

“好吧,我當你這是在誇我咯。”

剛才明明是江暈在追他,現在反倒成了他追江暈了。

他們離開廣場,往人偏少的街道中走去。宋隅看了眼他,最終還是忐忑地開口問:“江暈,你剛剛說有話要問我,是什麽啊?”

江暈停下來,兩只眼睛看着他,宋隅見他表情這麽嚴肅,心道該不會是發現自己就是瓶子跳舞了吧?

誰知江暈下一秒說出的話卻是,“你給我買的衣服呢?”

“啊?”

“你不是說要給我買漢服嗎?怎麽你自己還穿上了?”

宋隅埋怨道:“我買啦,在家裏放着呢。你說你這麽久沒見到我,也不知道關心一下我,就只知道關心你的衣服。”

“我這不是看你活潑亂跳的嘛。一看就是過得很滋潤啊。”

宋隅凝着他手中的百合花,疑惑道:“你手上怎麽拿着一束花?”

江暈眸子裏的光暗下來,他動了動嘴唇,悲傷道:“其實,今天是我家人的忌日,可我卻并不能回去祭拜他們。”

“啊……對不起。”宋隅這才突然想通他今天的怪異舉動,一個人跑去山上,還不回他的消息,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還是個這麽悲傷的原因。

“我帶你去個地方。”宋隅拉着江暈一起奔跑。他踩在滑板上,翩翩衣袂卷起一陣柔軟的風,掃過江暈的面龐。

“去哪兒?”他問。

“跟我走就對了。廢那麽多話幹嘛?”

宋隅去雜貨鋪裏買了一點東西,讓江暈提着。他們漸漸遠離熱鬧的街道,遠離嘈雜的人群,來到了一個僻靜的綠道上。

四周種了滿地的綠草和花卉,不過現在是冬季,小草們都恹恹的,聾拉着腦袋,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就像今天的江暈一樣。

宋隅滑着滑板走在前面,他跟在他的後面,“這邊我還從來沒有來過呢,我發現你總是能夠找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那是因為我小時候總是到處混,這一片就沒有哪裏是我宋隅找不到的。”

江暈看他說得驕傲,“呵,還挺自豪的。”

他們沿着這條綠道越走越遠,一直到了一座灰白色的小房子才停下,那房子的面積不大,但有兩層,外牆上已經有細微的破損了,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

房子邊緣有一條小路,宋隅收了滑板,踏進了那條小路。

江暈問:“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以前最開始修的河道管理處,都已經廢棄好多年了,我小時候來這裏玩的時候,還能遇到一個老大爺坐在這裏呢,不過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們剛剛是在房子的背面,現在走到了房子的正面,江暈看着他從窗臺頂上摸出了一把鑰匙來,打開門走了進去,奇道:“這麽熟練?你常來啊?”

“對啊,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裏坐會兒。”

一樓基本上都空了,沒什麽東西,他跟着宋隅踏上樓梯走上了二樓,二樓上也很空曠,有一個長方形陽臺,一個長書桌,和一個木椅。

“啊!幸好,煤油燈還在。”宋隅走到桌邊,那桌子上放着一盞老式煤油燈,“來,江暈你把它擦幹淨。我擦桌子。”

江暈從袋子裏拿出一包宋隅剛買的衛生紙,他扯了幾張來擦拭那盞燈,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麽呀?”

宋隅眉梢上揚,“孤陋寡聞了吧?沒見過世面了吧?真是low……”

江暈手握成拳,發出咯嚓一聲響,那是骨頭扭動的聲音,宋隅一聽立馬就慫下來了,“害,我low,我low,行了吧?這個呢,就是煤油燈啊,小時候停電了就會翻出來用,不過現在用得少了,都改用蠟燭了。”

這盞燈呈葫蘆形狀,上面有一個鐵制提手,中間是一個透明玻璃罩,下面是一個圓形鐵制底座。

江暈擦得很細致,從上到下擦了三遍,最後終于将那些堆積在上面的灰塵擦幹淨,這盞燈使用年限過久,雖然他已經擦得很幹淨了,但還是回不到最初嶄新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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