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端午宮宴
端午宮宴
“好好,說得好!”依依高興,扔了一錠銀子給他:“該賞該賞!”
“謝姑娘賞!”
小二将銀子往上一扔,耍了個巧哄完她們開心便出去了。
兩人享用着美食,杜清萱忍不住問她:“下午可還有好玩的?”
“當然有了。”依依又給杜清萱夾了鳝段:“姑娘你多吃點,咱們下午去鬥草。”
“鬥草?”杜清萱好奇地看着她。
依依點點頭:“是,鬥草有文鬥和武鬥兩種,文鬥就是比誰采的花草種類多,武鬥就是比誰的草葉韌性好。”
然後她想了想,說道:“姑娘若是這兩樣都不喜歡,也可以去觀賽押注,跟自己比賽一樣有趣呢!”
然而出乎依依的意料,杜清萱十分熱衷鬥草的活動,無論文鬥武鬥,都贏得盆滿缽滿。
“斷了斷了!我賭贏了!”旁邊觀賽的姑娘高興的吶喊着。
“姑娘又贏了呢!”
依依歡喜地接過攤主遞來的小布老虎放進花籃裏,她數了數杜清萱的戰利品:“姑娘好生厲害,今天連贏了十一場呢!”
接着她湊在杜清萱耳邊小聲說道:“托姑娘的福,我悄悄下注贏了好些錢,咱們買些彩線回去系長命縷吧?”
杜清萱玩的盡興,擡頭卻看見天色已晚,不舍地朝依依點點頭:“那我們買些彩線便回去吧。”
宮燈高懸,明康殿內燈火輝煌,身姿曼妙的宮娥水袖翻飛,美的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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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袖子都快抛到酒杯裏了,就知道搔首弄姿的勾引人!”
敏和郡主此話一出,宴席上的人心中皆是鄙夷,然而畏懼着她母親永安公主的威勢,都只能裝作沒聽到。
好在永安公主瞪了她一眼,又有嬷嬷攔着,她才沒上去當衆撕打宮娥。
陳昌樂喝着酒偷瞧熱鬧,用胳膊捅了捅寧煜:“寧兄,剛剛朝你抛水袖的那位小美人慘喽!一會兒敏和郡主非得打死她不可。”
見寧煜沒有反應,他又湊過去了些:“反正将軍府空着,你求個恩賞把她帶回去,當個奴婢也行啊。”
寧煜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憐香惜玉就自己帶她回去。”
陳昌樂咂咂嘴:“可憐這小美人了,不知道咱們寧兄冠玉外表下是一副鐵石心腸,連京城第一美人祁霜雪都求不到一絲憐憫,何況是她呢。”
鄭浩軒瞪了他一眼:“陳昌樂你好好說話,少在那陰陽怪氣。”
陳昌樂一急,扔了酒杯:“我這不是求寧兄救那宮娥嗎?若無寧兄庇護,以敏和郡主的手段,她今夜屍骨都得扔到野地裏去喂狗。”
鄭浩軒冷眼看他:“你要是喜歡就自己帶她回去,聖上總不會駁了你爹一朝太傅的臉面。”
陳昌樂吓得連酒都灑了,連連擺手:“別別別,此事可不能讓我爹知道,上次科考我連會試都沒進,好不容易又熬了三年,再小半年又要科考,我現在帶人回去,我爹能扒了我的皮。”
接着他把主意打到了鄭浩軒身上:“鄭兄,要不你幫幫我呗!”
“滾。”鄭浩軒懶得與他多費口舌。
陳昌樂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端着酒杯求別人搭救那小美人去了。
“聽聞今年射粉團,拔得頭籌的又是阿煜?”皇帝突然開了口。
寧煜起身行禮:“雕蟲小技,但求博陛下一樂。”
皇帝擺擺手:“阿煜過于自謙了,阿煜自幼飽讀詩書,文韬武略,依朕看,日後定能封侯拜相。”
敏和郡主一聽這話樂開了花,揚聲說道:“那請陛下為阿煜哥哥舉行冠禮吧,也好叫他成家立業。”
敏和郡主實在放肆,皇帝臉色微沉,旁邊的闵貴妃立馬開口:“郡主,阿煜前年就說過,要等寧大将軍親自回來為他舉行冠禮。怎麽,敏和郡主是能替寧大将軍打仗鎮守邊關嗎?”
“你!”
敏和郡主美目微睜,立即去拉自己母親:“娘,你就讓寧大将軍回來吧!”
“胡鬧!”
永安公主低喝一聲推開她,怒視着闵貴妃,這女人是越來越不知好歹了,故意拿這事激敏和,當年皇帝登基便是寧家扶上去的,若召寧常遠回來,萬一他清君側,将自己和太後一派趕盡殺絕可怎麽辦?
永安深吸口氣,盡量平和地說道:“有寧大将軍鎮守邊關為我朝百姓護住這十幾年的太平,實為陛下之幸。若陛下真心要為寧公子舉行冠禮,請陳太傅主持即可,陳太傅畢竟做了十多年的太子老師,怎麽着都不算委屈了寧公子。”
皇帝臉色一白,永安這是在戳他的心窩子,好端端地太子,偏生在永安公主的獵場被猛獸撕咬而死,而那毒婦現下還好端端坐在這裏。
可惜永安還不滿意,接着望向闵貴妃:“貴妃娘娘生了皇子好生氣派,可得當眼珠子一樣看顧好,成年的都能沒了,何況小的?”
“混賬!”
皇帝重重一拍桌,剛要發火卻聽見太後輕飄飄的說道:“家宴,皇帝何必動怒,永安也是好意提醒,闵貴妃可別不領情。”
看着殿外虎視眈眈的禁軍,皇帝只能把話硬生生吞了回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只能看着寧煜說道:“阿煜,你是該加冠了。”
寧煜叩首:“謝陛下關懷,但臣年幼喪母,唯有父親一個親人,冠禮一事,想等父親親自操辦。”
皇帝還想再勸,卻聽敏和郡主又鬧起來:“那怎麽成?寧大将軍一輩子不回來,阿煜哥哥就一輩子不娶親嗎?”
“放肆!敏和你說的什麽話!”
太後怒喝出聲,永安立馬起身打了女兒一耳光:“寧大将軍身體康健,待到邊關太平自然就能回來。”
敏和捂着臉想哭,卻被永安死死盯着,沒敢出聲。
太後撚動着佛珠,慈祥地看着寧煜:“阿煜啊,哀家知道你挂念父親,寧大将軍也為國操勞了數十年,該歇歇了,不如适當放權,把領兵打仗的事交給下頭的人去做,也好早日回來與你團圓吶。”
寧煜低下頭,顯出幾分憂慮的模樣:“父親家書中也說,這兩年正逐漸把領兵的事分給各個将領,相信不久以後便能回京,與臣團聚。”
太後聽後長舒口氣:“理應如此,寧大将軍果然是忠勇之輩,他日回京,必有厚賞。”
寧煜再度叩首:“謝太後。”
皇帝此刻臉色差到極點,死死攥着扶手才沒有滑下去。
闵貴妃趕緊給皇帝遞話:“陛下,先頭寧公子拔得頭籌,您不是要賞的嗎?”
皇帝明白,闵貴妃是在提醒他該籠絡寧煜了,于是勉強擠出笑容問寧煜:“阿煜,胡部新進獻了一張好弓,過會兒,你便拿走吧。”
“臣無功勞,不敢蒙陛下厚賞,若陛下執意要賞,便賞臣一盤櫻桃帶走吧。”
皇帝微微詫異,剛想着人去給寧煜添櫻桃,卻發現他桌上的櫻桃滿滿當當,并未吃過幾顆。
皇帝正狐疑着卻看見敏和又要張口,立馬揚聲道:“準。”
好不容易應付完,寧煜起身回席。陳昌樂又一臉壞笑地湊過來了,但沒等他說話,寧煜就冷冷地朝他說了聲滾。
“陛下,禦史中丞的母親現下已是八十高壽,難得今日入宮與我們同慶,陛下可要一見?”
永安突然開口,皇帝難免懷疑裏面有什麽盤算,剛想拒絕卻聽見太後開口:“如此高壽,是得見見,哀家正好想學學保養之法。”
于是婢女便攙着楊家老夫人上來了,那老夫人第一次得蒙召見,樂開了花,可剛到大殿中央,就腳下一滑,狠狠摔到了地上。
“大膽!竟敢傷了老夫人!”永安冷眼一掃。
那婢女吓得直哆嗦,急忙去看地上,撿起一顆珍珠呈到禦前:“陛下明鑒,并非是奴婢不小心,是地上有東西才滑倒的呀!”
永安上前看了一眼:“這可是珰珠,應當是瓊州上來的貢品吧?是誰膽子那麽大,敢在皇宮行竊!”
楊老夫人身邊的奴婢急忙跪下:“奴婢一直在明康殿當差,平時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想來是老夫人身上的。”
“哦?”
永安公主轉向皇帝:“陛下禦賜過楊家此物?”
可皇帝還沒開口,她就輕輕揉着太陽穴說道:“瞧我這腦子,瓊州進貢的珰珠母後全都賞給了我,敢問楊老夫人,您的珰珠從何而來?”
“不不不,這不是我身上的!”楊老夫人慌亂地跌坐在地,她明明記得今早将一整盒珰珠都交給了闵貴妃,現下怎會自己身上還有一顆?
此時闵貴妃身邊的宮女卻跪了下去:“回公主的話,楊老夫人确實沒有行竊,這盒珰珠是她從宮外帶進來孝敬我們娘娘的,想求娘娘給陛下吹枕邊風,賞她家三公子一個官做。”
此話一出,席間炸開了鍋,當朝貴妃居然夥同禦史中丞居然買賣官職,一時間,闵貴妃和楊家都成了笑話。
“你敢出賣我?”闵貴妃死死盯着宮女,說話聲音卻極小,不敢讓旁人聽見。
宮女沖她冷冷一笑:“貴妃,你本只是闵氏旁支庶女,若不是得了公主提攜,怎能有如今的地位,可你卻偷偷生下皇子,妄想與公主為敵,是你自己不義。”
闵貴妃氣得嘴唇直哆嗦,又聽見宮女朗聲道:“貴妃娘娘将珰珠收在了梳妝臺上的第二個匣子裏,諸位不信,自己去看。”
“你!”闵貴妃氣得扇了她一耳光:“來人,給本官殺了這賤人!”
可惜,偌大的明康殿裏,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倒是永安公主,輕輕勾了勾手指,禁軍統領就進來了:“清公主殿下吩咐。”
“去把貴妃妝臺上的第二個匣子拿過來。”
即刻便有一隊禁軍提刀而去,永安公主瞥了闵貴妃一眼,輕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