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萱萱醉酒

萱萱醉酒

很快,禁軍就捧着一個梨花木匣子回來了。

永安伸手打開,一匣子瑩白如雪的珰珠展露在衆人面前。

“這,這闵貴妃怎能做這樣的事啊?”

“禦史中丞也太虛僞了,自己負責監察百官,私下裏居然替兒子買官。”

……

席間百官議論紛紛,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皇帝會怎樣處置貴妃和禦史中丞。

太後清了清嗓,殿內立即安靜下來,她滿臉肅穆地看着皇帝:“皇帝,你身為一國之君,應該給臣子做個表率,如今貴妃買賣官職,依哀家看,就按國法處置了吧。”

“太後息怒,兒子絕不會徇私枉法,若是貴妃當真買賣官職,兒子一定嚴懲不貸!”

皇帝說完,着急地看向貴妃:“你的珰珠哪來的?”

貴妃思緒飛轉,在皇帝面前跪下:“陛下,臣妾今晨留下此物只是為了檢舉楊氏。依臣妾看,這珰珠來歷不明,必得細細盤問,保不準楊家是怎麽得來的呢!”

衆人審視的目光重新回到楊老夫人身上,她此刻面色煞白,大滴大滴的冒着冷汗。

貴妃這是棄車保帥,那我為何不可?

老夫人心一橫,端端正正地跪好:“老婦不敢欺瞞,實在是家中樂姨娘逼迫我這麽做的啊!她将她父親瓊州刺史長史送來的珰珠硬塞給我,以命相逼要我去找貴妃娘娘替她兒子買官!”

說着重重叩頭到地:“老婦年事已高,又實在蠢笨,受了他人脅迫,求陛下饒恕!”

皇帝聞言臉色總算好看了些,轉頭看向太後:“母後,貴妃是好意,楊老夫人也是受人脅迫,不如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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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看着的人太多,太後舍不得自己慈悲為懷的形象,只能咬着牙說:“既如此,小懲大誡吧,貴妃禁足一月好好反省,楊老夫人永不得入宮觐見。”

永安公主此時正好看見密友楊夫人朝自己猛眨眼,立馬就知道了她什麽意思,揚聲說道:“至于那名為非作歹的妾室和她父親便都殺了吧!”

太後不說話,就是默許了。永安招招手,一隊禁軍就急匆匆出了宮門。

宴飲結束前,他們提着血淋淋的人頭回來了。

永安一颔首,禁軍就提着樂氏的腦袋在宴席上繞了一圈,不少膽小的女眷吓得昏死過去。

永安輕輕一笑,要的就是這樣的震懾效果,看看日後誰還敢巴結闵氏,背叛公主府。

寧煜離開明康殿時已是深夜,皇帝身邊的李公公急匆匆地用鑲寶石食盒裝好櫻桃,恭恭敬敬地遞給寧煜。

“寧公子,宮裏所有從江南快馬加鞭來的貢品櫻桃都在這裏了,陛下一聽說您要,催着老奴趕緊去全部裝好呢。”

李公公瞧着左右無人,又靠近了些,低聲說道:“陛下記着寧家的扶持大恩,又愛惜您和寧大将軍,只恨當下無力報答,若是有朝一日除了逆黨,必定會給寧家封王侯!”

寧煜躬身行禮:“謝陛下信賴,無論有無封賞,寧家都會忠心陛下。”

李公公大喜,親自送寧煜的馬車出了宮門。

塵嚣一邊駕着馬車一邊低聲問道:“公子,這事就這麽完了?”

寧煜看着食盒裏嬌豔欲滴的櫻桃,心情不錯:“不然呢?憑一盒珰珠就想要了一朝貴妃的性命?”

“可那楊家也傷的不痛不癢。”

“楊家有楊夫人替永安看着,事事都能察覺,換一個新的倒不一定比現在這個好使。所以永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動楊家,今天只不過是殺雞儆猴,敲打敲打那些巴結闵氏的牆頭草。”

寧煜合上食盒,冷冷說道:“瞧着吧,針對闵氏的重頭戲在後頭呢!”

寧煜拎着櫻桃在山道上打馬而過,他只想盡快把櫻桃送到杜清萱手裏,萬一,她還沒歇下呢?

到了客舍門口,裏面還亮着燈,不時傳出幾聲笑鬧聲。

寧煜聽着,杜清萱比往常活潑不少,于是喊來了門口的小沙彌問道:“依依今天帶她玩了什麽?這麽高興。”

小沙彌摸摸腦袋,難為情地說道:“姑娘下午給寺廟裏的孩子都送了長命縷和香囊,後頭又喝多了雄黃酒,此刻,正醉着呢!”

寧煜聽完眉頭一皺,剛敲門就聽見裏頭歡快地喊道:“這是哪個小孩,來得這麽晚,快進來!”

寧煜一聽就知道她醉得厲害,嘆着氣推門進去了。

“來,姐姐給你系長命縷和香囊。”

杜清萱此刻醉得站都站不穩,跌跌撞撞地栽進了寧煜懷裏。

“小心。”寧煜急忙扶住她。

杜清萱卻不以為意地摸索着自己腰間:“長命縷和香囊呢?發完了?”

她皺了皺眉,把自己腕間的長命縷摘下系到了寧煜腕上,她手腕纖細,松松垮垮的長命縷到了寧煜手上卻正好合适。

她滿意地又去找香囊,才發現是真沒了,只好把腰間的荷包取了下來,塞到寧煜手裏:“這是姐姐親手繡的,別人都沒有,你運氣真好!”

接着她看着寧煜一樂:“姐姐給你灑點雄黃酒吧,辟邪驅病可好了!”

說完她又莽撞地去抱酒壇子,得虧寧煜扶着才沒摔倒。

好不容易摸到酒壇子,她抱起來又是猛灌一大口。

“哎!”寧煜趕忙攔下她。

杜清萱只紅着臉朝他笑:“好好好,姐姐這就給你灑雄黃酒。”

于是她伸手沾了酒壇裏的酒液,朝寧煜臉上一灑,又湊過去盯着寧煜的眼睛看,手十分不老實地摸上了他的臉,最後停在額頭。

她一邊呢喃着你真好看,一邊在寧煜額頭畫了個王字。

寧煜倒沒有生氣,拉緊了衣袖沒讓她摔倒,剩下便由着她胡鬧了。

她盯着寧煜的眼越湊越近,小聲嘟哝着:“星星,有星星。”

直到熱氣都撲到寧煜臉頰上時,杜清萱徹底醉倒,嬌豔的唇角擦着寧煜臉頰而過,最後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肩頭。

寧煜抱着她,耳朵悄悄紅了。

都怪昨日喝了太多酒,杜清萱醒來時頭痛欲裂,連路都走不穩。

砰的一聲,把衣服架子撞倒了,自己也摔到了地上。

“萱萱?你沒事吧?”寧煜只能焦急的站在外間喊。

“沒事。”杜清萱捂着腦袋起身,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是寧煜的聲音。

定睛一看,自己果然是在雪青別院內。

昨日不是和依依在客舍喝酒嗎?怎麽又到了這裏來?

杜清萱頭疼得厲害,實在記不起昨天發生了什麽,但寧煜還在外面等着,只好趕緊換衣梳洗。

“萱萱,喝點醒酒湯吧。”

寧煜将湯盛好端給她,臉上有擔憂之意:“昨日你醉的厲害,醒酒湯喂進去又吐出來,估計沒喝進去多少,你現在不舒服吧?”

杜清萱現在何止是不舒服,此刻看着寧煜腰間的幽蘭荷包越看越眼熟,低頭去摸腰間,才發現自己的荷包也沒了蹤影,頭一下子更痛了。

寧煜看她臉色煞白,急忙将醒酒湯喂到她嘴邊:“來,萱萱,喝了就好了。”

杜清萱就着他的手把醒酒湯都喝了,又揉了太陽穴許久,好不容易清醒了些,指着寧煜腰間的荷包問:“這是?”

寧煜清淺一笑:“昨日萱萱醉酒後贈予我的。”

杜清萱哦了一聲,或許寧煜不知道上面的紋飾是自己所繡,關鍵是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也就不再多說。

今日早膳依舊是清淡可口的小菜,稀奇的是竟有滿滿一盤鮮紅的櫻桃。

杜清萱剛看了一眼,寧煜便整盤端給了她:“昨日聖上賞的,你嘗一嘗,可還喜歡?”

杜清萱一咬,清甜的汁水就在口裏爆開,甘冽的果香在唇齒間四散。

“好吃。”杜清萱連連點頭。

“那就好,不枉我昨天在宮宴上聽了那麽久的念叨。”

寧煜笑得開心,轉頭問她:“我請了一個早些年在教坊司做教習的老嬷嬷過來,萱萱可要見見?”

杜清萱想起了寧煜答應給她請師父的事,高興地連連點頭,吃完飯就歡天喜地跟着寧煜去了。

剛進門,杜清萱就看見東院桂花樹下已經置了舞毯,屋內也放了琵琶、古筝、蕭笛一類的樂器,還有好些杜清萱叫不出名字的。

“秦嬷嬷,煩請您多費心。”

杜清萱聽見寧煜出聲,順着他目光看去,瞧見了帷幕後年過半百的女人,都說美人遲暮是衰敗之相,可杜清萱看着卻覺得她風姿綽約,仍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見過姑娘。”秦嬷嬷起身行了禮,看向杜清萱的眼裏全是柔和的笑意。

杜清萱驀然發覺,即便容顏老去,一個人的氣質和儀态都是抹不去掉,無論過了多久,總能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見過嬷嬷,我見嬷嬷氣質絕佳,儀态萬方,心生歡喜,以後也想像嬷嬷一樣,還望嬷嬷嚴加教導。”

杜清萱話說的坦誠,秦嬷嬷高興,看她的目光更加親切。

秦嬷嬷先是領着她介紹了一遍樂器,又讓她挑選自己最喜歡的開始學。

杜清萱看見紫檀琵琶上描的紅梅實在漂亮就将它抱了過來:“嬷嬷,教我彈琵琶可好?”

秦嬷嬷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杜清萱既開始學,寧煜自知坐在房內只會讓她不自然,尋了個由頭就出去了。

杜清萱學得入迷,出門時已是日暮,剛出院落就見寧煜在樹下喝茶看書。

他在這裏待了一下午嗎?

“寧煜。”杜清萱叫他。

寧煜回過頭朝她笑笑,放下書走了過去:“你家女使今日收了信,正在寺裏找你,可要回去看看。”

杜清萱點點頭,算算日子,自己已經在凝遠寺養了大半個月的病,大概是吳夫人催促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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