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一個星期之後。
小餐館順利跟易秋公司簽訂了送餐合同,為了聊表自己的謝意簡易之特意請相關負責人吃飯,對方也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結果臨近飯點負責人說自己鬧肚子讓自己的同事代替他去。
對方都這麽說了,簡易之也只好硬着頭皮請。
這點人情世故他還是懂得。
簡易之在包廂裏左等右等,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對方穿着一身高定西服,筆挺的大長腿下踩着定制的牛皮鞋,背景是帶着煙熏牆壁,牆角的蜘蛛網覆了一片。
怎麽看都有種金貴少爺落入貧民窟的感覺。
繁秋恒微微蹙眉,深邃的目光自下往上掃視而來,嘴角噙着笑意。
那直白赤裸的眼神燙的簡易之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你怎麽來了?”簡易之有些不自然的站起來。
這是他們徹夜纏綿後的第一次見面。
一段時日不見,繁秋恒比以前更加帥氣了,以前總覺得他有種不要臉的稚嫩,但此刻卻多了幾分沉熟穩重。
那種穩重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了,如果非要用一種方式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獨屬于成家立業後的成熟。
簡稱人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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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秋恒把外套披在椅背上坐下來,“當然是來找離家出走的小烏龜,看看他的肺管子是否還安好啊。”
自己技術不好還不讓人說。
有本事在這兒打嘴炮,還不如自己回家多練練。
簡易之垂在褲子兩側的拳頭是緊了又緊,他扯開話題,“易秋公司是你開的?”
開門見山,單刀直入,這倒是讓繁秋恒省了不少事兒。
他‘嗯’了一聲,“算是吧。”
X市離這兒并不遠,很多大型公司也會在別的城市開設子公司。
可是......
他們生活的這所城市經濟并不發達,生活成本也比別的城市要低一點。
他不知道繁秋恒為什麽會決定在這邊開子公司。
按照他對這城市的了解,他想要在這兒賺大錢估計是有點兒懸。
“你怎麽突然來這邊開設公司?”簡易之撕開一次性的塑料包裝袋把一次性的碗碟拿出來。
“不是來這邊開設公司。”繁秋恒端過水壺走到簡易之的面前慢條斯理的幫人燙着碗碟。
“那你是過來幹什麽的?”簡易之将視線從他手上移開,對上了他的視線。
“追老婆。”繁秋恒把燙好的碗碟放在他的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簡易之,“我家老婆嫌我活兒不好,洞房花燭夜沒伺候好他負氣離家出走。”
簡易之一口水來不及咽下直接噴了出去,“你胡說,咳咳咳,明明就是你獸性大發把人折騰慘了才跑的。”
繁秋恒拍了拍後背給人順氣,“噢?我跟我老婆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那......那是因為......因為......”簡易之提溜着腦袋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被人給套路了。
媽的。
又給他下套。
耳側傳來一聲輕笑,“因為什麽?”
簡易之一想到自己被人欺負的失了智般的叫人老公,耳尖爆紅,“繁秋恒,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讨人厭。”
“嗯,剛剛聽過了。”繁秋恒嘴角抿着笑意,“老婆~”
低啞的聲音在耳側炸開,腦海裏不自覺的就出現他将自己掰開揉碎時的樣子,眸光情動聲音暗啞,每一聲老婆都直擊心髒。
“誰是你老婆。”簡易之一把将人推開,“不要亂叫。”
繁秋恒退後了幾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可沒有亂叫,雖然我們不受法律的保護,但是我們的每一步都符合章程。”
符合章程?
聽到這個簡易之就來了勁兒了,“怎麽就符合章程了?你倒是說說看啊。”
繁秋恒放下筷子,“初八那天是不是你自己帶着嫁妝過來的。”
簡易之點點頭。
“結婚當天,我是不是給了你一束手捧花。”繁秋恒說:“你收下了,并且做了我的副駕駛。”
簡易之再次點頭,“這跟符合章程有什麽關系。”
繁秋恒見人不開竅,又提醒了他一句,“我是不是說過繁秋凡娶簡單單不需要嫁妝。”
簡易之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按這思路想下去還真的有那麽點意思。
那天他帶着嫁妝上門被人欺負了一通之後,繁秋恒就離開了別墅,直到繁秋凡過來迎親時他才見到人,還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束花。
按照風序良俗,婚前兩個人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所以繁秋恒當晚就離開了,在繁秋凡給單單手捧花的時候,他也給了自己一束。
直到這一刻簡易之才明白繁秋恒那句‘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句話含義。
操
這狗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狗。
“繁秋恒,你真特麽的不要臉,追人,求婚,結婚都要蹭你弟弟的。”簡易之又好氣又好笑被這種莫名的情緒搞得一時也有些無語。
繁秋恒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倒是不想蹭,我按部就班的來你會同意做我男朋友,跟我結婚嗎?”
簡易之,“我......”
繁秋恒打斷,“你不會,你連床笫之間的一句調情的話都不肯給我,又怎麽會明目張膽的說愛我呢。”
簡易之,“繁秋恒,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合适,你名校畢業,公司老總,身家過億,而我呢,高中畢業,餐館裏的小老板,資産為零。”
我們之間相差的不僅僅是鴻溝而是天塹,巨大的經濟落差,無底線的向下兼容,考驗的不僅是你還有我那僅存的自尊心。
所以我們之間還是......算了。
“簡易之。”繁秋恒站起來一手撐在桌面,一手扣住下巴逼迫他擡頭,“難道我在你面前一點兒誘惑力都沒有嗎?”
“什麽?”簡易之眼裏閃過一絲迷惑。
“金錢的誘惑,權利的誘惑,身體的誘惑或者什麽都行,難道一點都沒有嗎?”繁秋恒幾乎是把自己剖白了給簡易之看。
要讓他明白,只要他簡易之願意,他什麽都可以給。
錢,權,色。
只要簡易之對他有那麽一點點貪戀。
他就知足了。
簡易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耳尖浮上一層微粉,他拍開繁秋恒的手,“繁總不是號稱不要臉第一人嗎?怎麽此刻變得如此的不自信。”
繁秋恒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意,盯着人看了又看直到視線落在那抹微浮的粉色才心滿意足的坐了回去。
“還不是某人說我技術差。”繁秋恒拿過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這不着急上趕着想要再試試。”
簡易之剛喝下去的水還沒來得及咽下直接噴了出去,瞪着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這人瘋了嗎?
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事兒。
不要臉到極致,反而讓人覺得他格外的扭捏。
簡易之甩掉腦子裏的廢料,無語的搓了搓臉。
再跟他呆下去自己就要完了。
“你別瞎說。”簡易之蹭的站起來,“你吃完沒,吃完可以走了。”
繁秋恒跟在他身後,看着他耳後根紅的幾乎要炸毛的樣子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誰說自己對他沒有半點兒誘惑力,明明就有的很。
繁秋恒将人送回餐館就回去了。
簡易之,“......”
連杯茶水都不讨就走了?
出息了啊,繁秋恒。
接下來的幾天繁秋恒一直沒有聯系簡易之。
煩的他坐在櫃臺前瘋狂的按計算器。
歸零歸零歸零。
可無論怎麽歸零,繁秋恒依舊牢牢的盤踞在他的心裏,像是生了根發了芽似的在日以繼夜的思念裏長成參天大樹。
這一刻,他承認自己栽了,栽的徹徹底底毫無回轉的餘地。
小王,“老板,我先去送餐。”
簡易之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去送。”
小王,“???”
小王有些擔心的看了眼挂在電瓶車兩側的餐盒,“要不還是我去吧,你那車技......我擔心你把餐盒給摔了。”
“瞧不起誰呢,你就放一百個......啊——”簡易之跨坐上去雙手握住手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沖了出去。
小王下意識的捂住了雙眼。
電瓶車‘嗖’的一聲直直的往柱子上撞,幸虧簡易之眼疾手快一個急轉彎車鬥在柱子上擦出一大串火花。
小王,“......”
急什麽?
送個餐而已又不是去偷情。
簡易之一路扭頭擺尾火花帶閃電的往公司趕,好不容易把工作餐送到指定的位置卻沒有見到自己相見的人。
簡易之,“李秘書,我想問一下繁總在嗎?”
李秘書頗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會議馬上結束,簡先生可以在辦公室裏等一會兒。”
簡易之,“......”
這是什麽眼神,自己好像沒有得罪過他吧。
他是沒有得罪過他,但是架不住他老公不做人啊。
前段時間忙着追老婆把他當牛馬使,能丢的不能丢的都丢給自己解決就連那個一天要鬧好幾次的林岩也是自己幫着處理的。
好不容易把林岩給收妥帖了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上班,結果連口氣都好沒緩過來就被派到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開分公司。
開分公司也就算了,腳跟還沒立穩就要跟地頭蛇叫嚣,還要強行收購。
忙他的是連口熱乎的飯都吃不上,直接從牛馬變成了社畜。
李秘書,“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簡易之點點頭。
辦公室是極簡風,除了必要的桌椅沙發和一間休息室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
他在辦公室裏溜達了幾圈,又盯着牆壁上的‘海納百川’的字畫看了半天就在他幾乎是快要等睡過去的時候聽到了開門聲。
繁秋恒開門的那一瞬幾乎是愣住了,門柄上的手是緊了又緊。
“你來了?”簡易之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
為了避免被看穿的窘迫,極力辯解,“我衣服髒了,想到這兒清洗一下。”
繁秋恒關上門邁着長腿走了進來,淡淡的掃了一眼衣角,“嗯,休息室裏有浴室。”
簡易之有種被看穿了的狼狽,往浴室走的時候左腳拌右腳差點兒摔了個結實。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眸笑了笑。
繁秋恒看破不說破的朝他回笑了一下,在簡易之消失在自己視線裏的那一刻。
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