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噩夢

噩夢

菲辭坐在河邊的公共椅上,望着遠處,心裏總覺得有股異樣,卻不知道在哪。她嘆了口氣。

“菲辭!”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菲辭回頭,是言舟。

言舟跑到菲辭身邊,彎腰往菲辭嘴唇上輕觸了一下,再靠着菲辭坐下來。他笑着看着菲辭,說:“在想什麽呢”

菲辭挽起言舟的胳膊,把頭靠在言舟的肩上,輕聲道:“最近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言舟也把頭輕輕靠在菲辭的頭上:“什麽感覺?”

“說不清楚,總感覺……人生不該是這樣。”

“你現在學的專業不是你最喜歡的嗎”言舟問。

菲辭不語,是喜歡,但總覺得哪裏不對。自從上次學校舉辦的那場關于思考未來的演講後,她就一直有一種莫名的恍惚感。曾經熟悉的朋友和環境也似乎變得陌生、飄渺起來。

“言舟,你想過你的未來嗎”菲辭問。

言舟思考了一會,然後笑道:“大學畢業後考研,然後找工作,然後我們結婚!你願意嗎”

菲辭笑了:“聽起來是挺好的。”

兩個人就這麽談着,菲辭暫時忘了那種異樣的感覺,這段時間,只有和言舟在一起時她才有一種踏實感。

她從小就是孤兒,言舟也是,但言舟卻比她開朗得多呢。

又過去一周左右,最初那種虛幻感終于淡去,世界再次變得真實而熟悉。一切都是言舟的功勞。言舟對菲辭繪畫得那種未來很美好又。即使有時菲辭內心的那種異樣再次出現,菲辭也會立刻被言舟的話轉移注意。

生活平穩有序地進行着……直到一個夢的出現。

夢中,她是一個在躲貓貓的小女孩,似乎躲在書房裏的書桌下面。

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有兩個不同的腳步聲傳進來。

“沒事……”一個很模糊的男子聲音,“嬰靈的本性已經被抑制住了……”聲音斷斷續續,而且不完整,“沒事的……”

男子的聲音結束後,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了什麽,夢中的菲辭聽得模糊。但還是有幾句聽清楚了:“孩子要受苦啊……我不舍得……”那個女人在哭。

他們交談着什麽,夢中的菲辭又聽不清了。只是最後,菲辭聽到那句:“沒事……讓小悠去吧……”

下一秒,畫面一轉。

眼前一片漆黑,她似乎被戴上了手铐和腳铐,四肢無法展開,似乎被關在一個十分窄小的黑色空間,十分憋屈。但她感覺手中握着什麽東西……似乎是幾顆糖果。

周圍不斷傳來聲音,是一群人的嬉笑打鬧。

“這孩子的父母把她養這麽大,也舍得送過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她可是嬰靈!頭腦發熱養一時就算了,怎麽可能養一輩子?再說他們已經有親生女兒了,哪會在乎這麽個怪物。”另一個男人聲音回答着。

“也是,你覺得她會被怎麽處理”男人問。

“反正活不了。”

這幾個男人交談了很久,但夢中的菲辭再難聽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身上的疼痛吸引了過去……好痛……

不知過了多久,畫面終于再次變化。但菲辭身上的疼痛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

菲辭渾身是血,捂着一只流血的眼睛,在一個林子裏跌跌撞撞的逃,身後是一群追兵。

夢中的她最後用着不太熟練的飛行魔法,試圖飛出這片林子。但她沒能逃脫。後面被甩來一個重重的鐵鈎,鈎住菲辭的鎖骨,令菲辭發出了痛苦的慘叫。後面的人看到得手了,迅速抓緊繩子,将空中的菲辭拽了下來。

菲辭摔落在地,還想再爬起來,但對方手再一拉緊,連着繩子的鐵鈎便勾着菲辭的骨肉,令菲辭痛得渾身打顫。她一邊哭,一邊哀求他們,最後求來了無數刺下的利劍。

“不會死了吧”許久後,一個男人喘着氣問。

“嬰靈的自愈能力強着呢,只要不動心髒和腦袋,會自己恢複的。誰讓她逃,不狠狠地教訓她不得再給她膽子。”

又有一個男人說:“是不是她年紀小所以自愈能力不強?怎麽上次的傷都都流膿了還沒好呢要不我們給她療傷吧。”

說話間,又忍着惡心看了看菲辭那副觸目驚心的身體。

菲辭此時已經意識不清醒了,她能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把她扔進去。”

“扔河裏去”

“我聽說自然的河水可以加速嬰靈的自愈。”

“原來是這樣,那我……”聲音停頓了幾秒,“算了算了,我才不想弄得渾身是血。”

話音剛落,菲辭就感覺自己被鐵鈎鈎住的身體被吊了起來。連着繩子的鐵鈎往某個方向飛去,她自己就像被釣住的魚一樣,窒息地被帶往同一個方向。鐵鈎并不平緩地飛着,菲辭的身體也時不時就颠一下,再加上她本身的重力……這是夢、這是夢……菲辭絕望地想着。

“你個慫包,你幹嘛不用魔法把嬰靈漂浮起來。”又傳來一個聲音。

“呀,忘了。”

菲辭摻不忍睹的身體下面,傳來一陣哄笑。

幾秒後,菲辭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下墜。她感到好輕松,同時,她又聽到了一個急切的聲音,也是最後一句:“繩子!繩子!等下怎麽撈……”

河水黑暗而冰冷,令菲辭充滿恐懼。幸運地是,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她終于從夢中驚醒。

菲辭醒過來,卻還沒緩過神來,心中那種恐懼濃烈地仿佛她真真切切地才經歷那一切。

等內心稍稍平複了些,菲辭顧不上穿鞋,光着腳跑去把燈和電視都打開了。亮亮的房間和動畫片的聲音讓菲辭的恐懼減輕了些。

菲辭捂緊被子,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但過了一會,她還是在困意下睡了過去。

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菲辭不再是一個小孩子,她站在一個窗前,看着房子裏面的人。裏面的人似乎看不到她。

“明天是小悠的忌日。”餐桌上,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哀傷道。

餐桌上,還坐着一對夫妻。

“別管這個了,”那名丈夫說,“人不在就不在了,還理會這個做什麽……”

“是啊是啊。”那個妻子也說,“我們家只有你一個孩子……沒有其他人。”

…………

後面他們說了什麽,夢中的菲辭聽不到,因為她已經離開了……

這次菲辭沒被驚醒,一直睡到天亮,只是醒來時,心中那股酸楚、那股強烈的絞痛,比恐懼都要濃烈,纏了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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