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去

回去

自從那兩個噩夢過後，菲辭對這個世界再次有了虛幻感、不真實感。世界在她眼裏變得搖搖欲墜起來。一連幾天，她都無精打采的。

言舟努力在讓她好起來，但無論他做什麽，菲辭都拜托不了心中那股複雜而莫名的感覺。

見心愛的人這樣，趁着周末，一大早，言舟決定帶菲辭出去逛逛，讓菲辭好起來。

他們随處逛着，只是盡量往陌生的地方走，往人少的地方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牽着手，并肩走着。最後，他們在一個人附近幾乎沒有行人的地方聽了下來，在公共椅上又坐了很久，從白天到中午，周圍的人開始變多，他們才準備回去。

回去的路上，菲辭他們突然遇到了一個算命的老爺爺，來時都沒有見到。

這次，菲辭突然有了去算算的想法。

“我想去算算。”菲辭停下腳步，說。

“你不是從來不信這些嗎”言舟問。

菲辭無力道：“就當玩游戲了。”

言舟笑道：“那我也算一下，請老爺爺算算我們的姻緣，好的就說明老爺爺很準，不好就說明老爺爺是個業餘的。”

他們走到算命的老爺爺前面。

“您好，我想算命。”菲辭輕聲道。

老爺爺聞聲擡起頭，說讓菲辭寫一下生辰八字。

“老爺爺，我是孤兒。”

“那就寫你被撿到的日子，越具體越好。”老爺爺說。

菲辭寫好，遞給老爺爺。

老爺爺看過去，便開始了長久的沉默，許久才問：“最近有什麽不适的地方”

菲辭苦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沒買房也沒工作的原因，最近我總有一種虛幻的感覺，感覺這個世界容不下我一樣。”其實菲辭想說的是她不屬于這個世界，但這聽起來太中二了，便換了個說法。

老爺爺又沉默了幾秒，轉而看向言舟道：“你呢”

言舟愣了一下。

“我我算和這位小姐的姻緣。”言舟看着菲辭傻笑着說。

老爺爺無奈地笑了：“還好有這位姑娘陪你。”

言舟以為是好話，笑道更傻了。

老爺爺看着菲辭說：“相信你自己的內心，相信自己的選擇，無論它是好是壞，相信和勇敢會幫你找到答案。”

菲辭聽得不太明白，又似乎有些答案：“難不成我的感覺是有原因的是房子工作？……還是我要去找家人”

“你的答案要自己去找，也只有自己找到的答案才能幫你解決問題。”老爺爺回答。

看着菲辭的不解，老爺爺繼續道：“放心，你會找到答案的。而且很快，你有足夠的敏銳。大多人都察覺到自己心中的變化，或者選擇忽略，最後糊裏糊塗、将就地過完了迷茫的一生。”說着，瞟了一眼一旁的言舟。

發覺到老爺爺沒有其他可以多說，菲辭只能道謝。這時言舟湊上去想問姻緣。

老爺爺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會測姻緣，不過我想你們兩個會很相愛，不然也不會一起在這見到我。”

雖然沒測到準确的答複，但是言舟很滿意。

菲辭他們準備走了，老爺爺又叫住了菲辭：“請你幫我一個忙吧。”

“可以，不過我能幫您什麽呢”菲辭回頭問。

老爺爺示意菲辭伸出手，然後拉起一個模樣奇怪的蓋章在菲辭手心上蓋了一下。

結束後，菲辭看着手心上什麽都沒有，不由得問：“老爺爺，您這章是不是沒墨了。”

“果然是沒墨了，謝謝你啊。”老爺爺笑道。

“原來是試它有沒有墨水啊……老爺爺，為什麽您不在紙上蓋”言舟問。

“它只能在手上顯出來。”

“那為什麽您不自己試呢”

“難得洗。”

“……”

言舟無奈地拉着菲辭離開，同時又把菲辭的手拿出來看了又看，确保沒有任何印記才放心。

和老爺爺的交談仿佛讓菲辭的內心敞開了一些，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老爺爺，老爺爺正對着他們笑。菲辭也回了一個微笑，然後轉過身繼續向前。

“心情好些了嗎”言舟問。

“我心情一直都不差，只是有些異樣而已。”菲辭道。

“那異樣消失了嗎”

菲辭搖搖頭：“那種感覺好像更深了。”

雖然更深，但菲辭卻希望它再深些，等它深到一定程度，她似乎就可以知道答案。

言舟有些擔憂地看着：“不會中邪了吧，我們去寺廟看看？”

菲辭瞪了一眼言舟。

“那就先別想那些？我們好好地玩吧，去商場，玩完再想，我陪你一起想。”言舟道。

可菲辭不想玩，她現在的那個感覺很深，怕玩會沖淡那種感覺，但看着言舟陪了她那麽久，不想掃興傷他的心。

菲辭的表情，盡收言舟眼底。沒等菲辭開口，言舟就說：“那不玩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好好想。”

“不玩了”

“玩主要是為了你開心嘛，既然它不能讓你開心，那就不玩了，反正和你待在一起我就很開心。”

菲辭笑了，想了想，悄聲說：“等我把事情想完……我們今晚一起睡吧。”

言舟頓住，臉瞬間變得通紅。他害羞得低下頭往菲辭靠，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菲辭衛衣上的兩根甩繩。幾秒後，他露出了害羞的微笑：“真的嗎”

菲辭本來是想逗一逗言舟的，但看到言舟這副模樣，又不忍拒絕。

“真的咯，我們大學都快畢業了，早就是成年人了。說實話，我還挺期待的呢。”菲辭笑道。

言舟一邊害羞地笑，一邊更近地靠着菲辭。

菲辭挽起言舟的手，往回走着。

自回到租房後，兩個便一直坐在菲辭卧室的床上。

菲辭還在內心細細品味着老爺爺的那番話和之前的兩個夢。而言舟緊張不已，幾次小心翼翼地想去觸碰菲辭，但看到菲辭一臉認真和嚴肅的表情後又縮回了手。

菲辭在懷疑昨晚的夢，心想，那會是夢嗎？但不是夢，又能是什麽呢？

言舟還在想入非非着。這時，他剛要跟菲辭說要不然他先前洗澡，卻突然記起沒買避孕套。

“菲辭……我……出去買些東西。”言舟害羞地笑道。

“好啊，你去吧。”

“等我回來。”言舟輕吻了下菲辭的嘴唇，才起身離開。

言舟剛離開不久，菲辭就有了一種心慌不安的感覺。

最近，她不僅僅世界有虛幻感，當言舟離開自己時，還發現自己時常感到不安。

菲辭快步跑了出去，追上了言舟：“我們一起去吧。”

言舟愣了兩秒：“嗯。”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走着，突然，菲辭開口說：“為什麽我一離開你就會不安呢？”

言舟含笑道：“因為我們天生一對。”

“嚴肅點。”

言舟委屈地“哦”了一聲。

這時，他們面前有一個小孩跑過，菲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很活潑的小孩子。孩子後面跟着一對夫婦，他們跟在孩子後面，想必是孩子的父母。

“可憐的孩子。”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菲辭和言舟雙雙回頭看，是一位老奶奶，她憐憫地看着那個歡快的小孩子。

“奶奶，為什麽說那個小孩子可憐啊”菲辭不由得問。

老奶奶看着那個歡快的孩子說：“那個孩子啊，小小年紀，要受那麽大的苦。”

“老奶奶，您為什麽這麽說”言舟問。

“他後面那對男女啊，你別看他們對那個孩子多好，都是假的，他們領養這個孩子就是為了給他們賺錢呢。”老奶奶道。

他們不由得一驚。

“老奶奶，您開玩笑吧。”菲辭幹巴巴地笑道。

“真的啊，這個孩子給他們賺了好多錢，然後那些錢都被那個夫婦拿去救他們自己的孩子了。這個孩子可憐啊，以為自己多麽幸運，來到了一個多麽好的家庭，其實是被利用了。別人領養他，不是愛他，是有目的的。”

這個瞬間，菲辭感覺渾身被電擊了一般。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心髒猛烈地跳動起來，感覺那種飄渺感似乎要被捅破了。

好像快了，就快了，事情馬上就要變得明了。

老奶奶繼續說：“那對夫婦根本不愛那個孩子，他們對那個孩子好，也是因為愛自己的孩子……”

菲辭只感覺天旋地轉……虛幻感越來越濃烈，濃烈的同時又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呼之欲出……眼前憑空出現了一扇門！此時，周圍的一起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言——”菲辭下意識看向言舟，從言舟的神情來看，他也看到了那扇門。

菲辭會看那扇門，內心有股感覺，只要打開那扇門，一切就可以明了。

菲辭牽着言舟往前走。看着那扇門，菲辭感到一股莫名的心痛，這讓她不自覺紅了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只是那扇門，看得越清晰，心越疼。

“菲辭。”言舟停下了腳步，眼睛直直地看着那扇門。

菲辭看着言舟，發現言舟的眼神一樣十分痛苦。

菲辭握緊了他：“你願意和我一起進去嗎”

幾秒後，言舟緩緩點頭。

他們兩個牽着手，每前行一步，那種悲傷和其他負面的情緒就不斷湧上來。周圍的模糊也越來越深。

又走了幾步，他們的手機突然同時響起。

“言舟，你被保研了。”

“菲辭，有一家大企業說要聘用你當他們經理。”

還沒接聽，手機便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兩人沒有理會，拔起沉重的腳步，依舊前行着。

這時，模糊的環境突然跑來兩個身影模糊人，一個人對菲辭說，她中了大獎，稅後一億。一個對言舟說，他被保研到世界一流大學。

兩個人都感覺腦子昏昏的，不是因為喜悅，而是莫名的昏，就像做夢一樣。這種昏讓他們失去了判斷現實的能力，比如菲辭沒有買什麽獎，又怎麽會中獎。他們現在的頭腦裏只有停下腳步選擇驚喜和繼續向前感受痛苦兩個選擇。

掙紮了幾秒，他們還是選擇了繼續向前。痛苦難以忍受，麻木更甚……

終于走到了那扇門前，兩個人齊齊握住那個門把手，在握住的那個瞬間，模糊的世界開始扭曲，同時還跑出更多的人對菲辭和言舟宣告着喜訊。

“不論門內是什麽，我們都不要放開對方的手。”最後一秒。菲辭說。

“嗯。”

最後，菲辭和言舟，不顧一切地打開了那扇令他們悲傷和恐懼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