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再遇紅歡
再遇紅歡
那天，多悠用魔法石餘下的一點魔法加速跑了很遠很遠，最終體力不支，倒在雪地上大喘着氣。她感到大腦缺氧，暈乎乎的，每咽一口氣，嗓子就十分的痛。她閉着眼睛，睡在雪地裏休息，她也沒什麽力氣繼續跑了。
突然，多悠猛地睜開眼——她似乎聽到了雪地裏的腳步聲。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紅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多悠不語，只是警惕地看着紅歡。
“沒必要這樣看着我，凱旋都死了，我跟你又沒仇。”紅歡淡淡道，扯下自己的圍巾，丢在多悠身上，“你被追殺了”
多悠逃出來着急，沒有穿很厚的衣服。看着紅歡丢下來的披肩，多悠坐起來，将其拿過披在身上：“謝謝。”
“你是不是沒地方去了”
“逃難呢，能去哪”
“那你以後住哪你以後一直在外面躲躲藏藏”
“不會以後。”
紅歡點頭：“也是，誰能打得過你，可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麽情況”
“生了點小病。”
“小病成這樣”紅歡不可置信道。
“沒有醫生，拖成了這樣。”
紅歡看着多悠，用憐憫的語氣感慨道：“你怎麽變得這麽可憐了。”
多悠擡頭，笑了：“我可不可憐。”
“無家可歸，朋友和家人都沒了，這不可憐”
“不可憐。”
“為什麽”
“我剛剛保護到了一個人，要是沒我，她就沒命了。我真為自己感到驕傲。”多悠虛弱地笑着。
紅歡感到莫名其妙的，最後問：“要去我家嗎”
多悠詫異地看着她，笑了：“升職了？所以心情格外好麽”
“沒！一個又是小屁孩的丫頭搶了!”紅歡憤憤道，聲音又無力起來，“不過我也無所謂了，至少那家夥對組織很盡職，做的比我還好……反正我也離職了。”
多悠點了下頭。
“走吧，跟我回去。”紅歡道。
“為什麽？你可不是愛管閑事的性格，之前連凱旋找你，你都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紅歡不語。
“是對凱旋的愧疚嗎”多悠問。
“你怎麽這麽煩？幫你你還這麽多廢話，快走行麽，我都要冷炸了！”紅歡大叫着，猛地拽起多悠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來到紅歡的家後，多悠終于不再被冷風包圍，她脫下披肩挂在門口的衣架子上。
紅歡點燃暖爐，讓多晞坐近些。
過了一會兒——
“你去吧。”多悠突然開口說。
“去哪”紅歡問。
“去給組織報信。”多悠看着燃燒的火焰，淡淡道。
紅歡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火焰倒映在多悠的眼中，讓多悠的臉不再那麽蒼白。
“現在全國都在通緝我，肯定也有很多人委托鏡現來獲取我的消息吧。”多悠神色冷靜，道。
紅歡轉過頭，看向火爐：“我不說過我離職了嗎，組織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多悠笑了：“那你這個無業游民過得還挺悠哉啊，那麽怕冷還跑到雪地裏去……賞雪”
“那你還故意跟我提凱旋？”
“因為你真的有嘛，你看，你還在提這事。”多悠調侃道。
紅歡氣得大叫道：“所以你跟我回來幹嘛？找到我的房子燒了讓我跟你一樣無家可歸”
“不是啊，外面太冷了，我也要休息嘛。”
“我現在就把火滅了，就冷你。”紅歡道。
“滅吧”多悠淡淡道。
紅歡愣了兩秒：“我才舍不得呢，哼，我現在就去組織告你，看你還怎麽烤火。”
“明天等我睡醒了再告。”
“你剛剛不還讓我現在去”
“是不是很帥。”
“……”
外面的雪越下越瘋狂，寒風在房子周圍絕望似地嘶吼着。
“這娃娃好可愛，你做的”夜晚，紅歡卧室裏，多悠意外看到一個娃娃。
紅歡得意道：“當然。”
“這麽厲害呢。”
“行了行了，快去睡吧。”紅歡不好意思道，推着多悠去到床上，然後自己抱着被子走到地鋪那。
“看你睡地鋪我真愧疚。”多悠抿了抿嘴道。
“那你下來”紅歡道。
“好吧，咳咳……我…咳咳……”
“上去上去，上去吧你，真會演。”
多悠偷笑着用被子捂住下半張臉：“其實我會雙魔法，可以再變一個床——”話還沒說完，只見紅歡披着被子上來就要一腳。
“那你還不快變!”紅歡的腳停在空中。
多悠起來，一邊變床，一邊委屈道：“好兇……”
紅歡驚恐地看着多悠：“你沒事吧？”
“有點餓……”多悠可憐巴巴地看着紅歡。
“真是夠了，等着吧你。”說完紅歡披上衣服走出房門。
門一關上，多悠便痛苦地捂住心髒。她想，難得情況已經差到連雙魔法都難以輕松施展了嗎，估計是白天太用力了吧。多悠看着變出來的床，要維持它到明天早上，不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行，那紅歡就會在睡夢中摔下來吧。想到這，多悠忍不住笑出聲來。
等紅歡端着兩碗挂面走進來時，看到多悠睡在變出來的那個床上
“為了感激你，我把溫暖的床給你睡。”多悠乖巧地說。
“……”
“那個……你的鑰匙收集得怎麽樣了”紅歡一邊吃着面條，一邊問。
“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那你真是太不了解鏡現的能力了。”
多悠抿住嘴，沉默了幾秒：“其實，我不想再去找鑰匙了。”
“為什麽”紅歡驚訝地說，“你為了拿鑰匙殺……呃……付出了那麽多，現在只差最後一把，你就這麽放棄了”
“沒力氣了。”多悠無力道，“你看我現在這樣子，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別這麽咒自己!”
多悠勉強地笑了下：“這樣苦苦支撐好累……”她轉過頭望向窗外，窗外除了窗邊沿的堆積的雪外，一片漆黑，可她的眼神裏依舊充滿期盼，“我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就選擇一片廣闊無垠的原野吧。我在那放一個搖椅，我每天就躺在那上面，搖啊搖、搖啊搖，一邊吹着微風，一邊聆聽周圍的聲音。我想會有鳥叫、會有小動物穿梭草叢時發出的聲音，還會有風刮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聲。我可以看看天空，觀察雲是怎麽移動、怎麽變換的，還可以看看一團團樹葉在風中晃動，看草像波浪一樣在風中翻湧……”
紅歡愣了兩秒：“你想去養老？”
“是啊。”多悠無力地笑着，“我好久沒有過那樣寧靜的生活了，好久沒有那樣細細地觀察自然了。小時候的生活比較寧靜，但那時貪玩，對大自然不怎麽愛護。後來去到封印裏，那裏的生活很寧靜，可那裏沒有風、沒有雲、沒有小動物，只有一直都是血紅的天、一直都是枯死模樣的樹幹。後來回到了人間，我便沒有寧靜的生活了，每天都是忙碌的。忙着找接觸結界的方法，忙着找制作指引石的材料，忙着找人，忙着找能減輕自己罪惡感的殺人方法……”多悠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笑了，“我變得和叔叔阿姨們一樣了。”
“哪裏一樣”
“和他們一樣喜歡自然，喜歡這些在平常看起來很不起眼的東西。當我看到叔叔房間裏那副美麗的自然風光圖時，我感到不解。在當時的我看來，他們會的那些絢麗的魔法都比那副畫好看。不過，我現在終于理解了。”多悠喘了一口氣，目光垂下，“我真對不起他們，我無法帶他們回到人間了。”
“我……我可以幫你。”紅歡說。
“我選擇放棄，不僅僅是因為我現在沒有能力。”多悠苦笑道。
“還是為什麽”
“你認為不論是什麽人都能改邪歸正嗎”
紅歡噎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我一直都知道叔叔阿姨們曾經做了很多的壞事，但我對此沒有具體的概念，只有模糊的印象，所以在我剛回到人間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很堅定我的目标。但後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裏，我了解到了叔叔阿姨們當年做的那些事……我開始猶豫……開始退縮。”
“我不了解你的叔叔阿姨們是個怎麽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曾經做了那些事，但是通過你對他們的語言我能感覺到，至少……至少他們是真心對你。”
“我就是怕他們對待別人和對我不一樣。”多悠說着，一只手緩緩摸起自己的臉，“畢竟別人可不像我這麽讨人喜歡。”
紅歡的目光瞬間變得冷漠。
夜更深了，紅歡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但多悠依舊醒着。懷孕讓她的身體很難受，她無法睡着……此外，心裏也很難受。她想，多晞大概知道自己是嬰靈了吧，她能接受嗎？
多悠一只手輕輕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不想再去尋找鑰匙，但不想是不想，她依舊會那麽做。她要相信叔叔阿姨，她一定要讓他們重見天日。等他們出來後，她就去将家奪回來，然後還是找個草原，将家放在那，再設下無界，這樣誰也不會找到他們。他們見到她把家改造成那樣、見到她建立的小別墅，見到別墅附近的小溪流、草地、柳樹和花花草草一定會很驚喜……他們會住在城堡還是別墅呢？別墅好像住不下，但城堡又太大。真希望她能永遠和他們在一起……想着想着，多悠便進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