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心跳同步
此話一落,手機那端的許潔靜默。
就在付銘宇将手機從耳朵上拿開,準備挂斷通話之際,許潔的聲音再次響起:“不,你錯了,雖然當初是我跟瑤瑤透露我們有婚約的事情,但是她做出離開你的決定,完全是因為你過強的控制欲!”
付銘宇握着手機倏地加重力道,沉聲道:“不想許家在北城沒有立足之地就給我閉嘴。”
“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地裏想方設法聯系瑤瑤,你知道後果。”
丢下這一番話,他直接挂斷通話,眸底閃過一絲冷意。
控制欲麽?他不過是不想讓姜瑤離開他而已!
他和姜瑤甜蜜過、恩愛過,她一直陪在他身邊,承諾會永遠陪着他。平日裏兩人就算有矛盾吵架了,也能很快和好,他一直确信姜瑤一定會是他的妻子。
而兩人除了夫妻這一層身份,該體驗過的都體驗了,他們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可是許潔這個兩面三刀的人,一邊跟姜瑤做好朋友,一邊嫉妒姜瑤跟他的感情,于是告訴姜瑤兩人不可能在一起,因為許家和付家在商議聯姻的事情。
當時姜瑤或許是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開始直面現實,覺得兩人不會有未來,索性跟他提出分手。
他為了不讓姜瑤離開他用了一些威脅手段,當然,他知道自己用錯了方法,導致當時的姜瑤對他感到畏懼,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似乎也只有那樣做,才能讓姜瑤乖乖聽他的話。
直到後來姜瑤從付家逃出去并且失蹤,他在日複一日的尋找和反省中深刻意識到了錯誤。
如今姜瑤回到他的身邊,他一定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他會比以往更加愛她、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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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愉悅的心情偶爾會被一場噩夢攪得一團糟。
付銘宇夢到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确切地說,是讓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靜谧昏暗的屋內,景澤就站在不遠處陰恻恻地盯着他看。
夢裏,付銘宇感覺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對于這個情敵,他的眼裏只有不屑。
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
無聲對視幾秒,景澤緩步走向他:“你以為栽贓我就能讓瑤瑤完全信任你麽?她要是恢複記憶了,只會覺得你惡心。”
付銘宇眸光沉沉,聞言,輕嗤一笑:“這貌似不是你一個死人該擔心的事情,現在被覺得惡心的人是你。”
頓了頓,他補上一句:“不過你本來就很惡心。如果不是瑤瑤失憶了,你能趁虛而入成為她所謂的男朋友麽?”
這番話落下,景澤不怒反笑,倒是贊同地點頭:“嗯,你說得對,還要謝謝你當初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
“要不是當初你極端的行徑讓瑤瑤害怕你,我還真沒辦法挑撥你們的關系,鼓勵她離開你。”
付銘宇瞳孔一縮,俊臉泛起怒意:“原來當初是你協助她離開的!”
話落,他疾步上前,一拳揮了過去。
景澤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拳頭,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付銘宇,其實你跟我沒什麽兩樣。”
“我是暗戀瑤瑤的病态跟蹤狂,但你的行為又光彩到哪裏去呢?”
“對了,你發現了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清隽俊俏的臉龐因濃烈的怒意而變得扭曲,付銘宇又一拳砸下去:“別拿我跟你相提并論!”
這一次,面前的景澤躲避不及,太陽穴挨了一拳,整個人瞬間倒地。
昏暗的屋內回到原有的靜谧,只剩下粗重的喘氣聲。
地上的景澤沒了氣息。
他打敗了景澤。
桌上有東西隐隐泛着光,付銘宇挪步上前,發現是一個鏡子。
他拿起鏡子照向自己,卻在裏面看到景澤的臉……
付銘宇猛然驚醒,睜開眼就看到周圍熟悉奢華的裝潢。
這裏是他的卧室。
他松了口氣,擡手撥開額前的碎發,抹去一層細汗,随後翻身下床,去到桌前拉開抽屜,從裏面拿走一串鑰匙。
做完這些,付銘宇挪步離開房間,很快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停下。
拿出口袋裏的鑰匙,他放輕聲音開鎖,緩緩推開門。
在确定沒被發現後,付銘宇走進房間,徑直走到床邊停下。
床上,一張恬靜的睡顏落入視線。
付銘宇沉悶的心情不由緩解,眼裏泛起柔光。
他沒想到會夢到景澤,所以他第一時間醒來只想看到姜瑤,這樣才能驅散他心裏的煩躁和不安。
他知道,夢境的內容不過是影射他的內心。
夢裏景澤說他栽贓。他确實做了這樣的事情。
原先放在姜瑤家裏的那個黑色木箱,許潔跟他彙報過那是景澤的遺物。
後來他利用在姜瑤家吃飯的機會,讓姜瑤自然而然地吃下了加料的小蛋糕。等到姜瑤熟睡後,他打開黑色木箱,發現裏面是景澤多年來偷拍姜瑤的照片,實在是令人發指。
當時他很想一把火燒了這些東西,不過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于是,他往裏面放進了一張內存卡,然後把箱子放回原地。
哦,對了,黑色木箱的密碼鎖不難猜。按照他對景澤這個跟蹤狂的了解,密碼鎖關聯的無非是跟姜瑤有關。
他嘗試了姜瑤當年的失蹤日期,也就是從付家離開的日子,就這樣順利打開了密碼鎖。畢竟對景澤來說,姜瑤從付家離開的日期,是他自認為的和姜瑤在一起的日期。
這樣一想,他确實挺了解景澤這種變态的腦回路。
當時他還不知道姜瑤會在什麽時候打開這個箱子,好在隔天晚上他就發現那個箱子被打開了。
……
付銘宇沒敢多待在姜瑤的房間多待,很快便悄然離開。
他重新将房門上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方向,神色猶豫,最終沒有往回走,而是去了另外的方向。
乘着電梯到了另外一處樓層,付銘宇熟門熟路地走到另外一間緊閉的卧室前。
他再次拿出那串鑰匙,打開了眼前的房門。
映入視線的是一間寬敞昏暗的卧室,這裏以前是他和姜瑤兩人的房間。
當初在他向家族裏的人公布自己和姜瑤早就在一起的消息後,兩人就一起搬到這個房間住了。
付銘宇挪步進屋,目光落在那張鋪得平整的大床上,腦海中不由閃過姜瑤哭着哀求他放過她的畫面,心口一窒,忍不住泛疼。
他深呼吸一口氣,眸底閃過一絲思量。
這個房間他是不打算作為以後他和姜瑤的房間了。
不過為了避免姜瑤哪一天誤入這個房間回想起什麽,必須把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都拆了重新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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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銘宇發現自己夢見景澤的頻率變高了。
夢裏,景澤總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他,還總是挑釁說他很像自己。
每次夢裏的結局都是以他把景澤打死告終。
他像景澤?開什麽玩笑!
“銘宇,你很喜歡吃蘋果嗎?”
這天,午餐時間,坐在對面的姜瑤看着他冷不防發問。
付銘宇擡眼看她,被問得有些莫名,但還是如實點頭:“喜歡。怎麽了?”
姜瑤微抿紅唇,眉目間閃過一絲糾結,把壓在心裏的疑惑說出口:“我聽許潔說過你以前是不喜歡吃蘋果的,吃東西的口味也是偏清淡的,現在你卻喜歡吃辣。”
“而且,她說你以前不抽煙,脾氣不容易沖動和跟人起沖突,但你現在變了很多。”
聞言,付銘宇淡淡挑眉:“可能人的性格和生活習慣會跟着年齡有所變化吧。”
姜瑤皺眉,面上欲言又止。
付銘宇見狀,眸光疑惑:“在想什麽?”
迎上那雙深邃專注的眼眸,姜瑤嘆了口氣:“我想說的話,你可能……聽了會不高興。”
付銘宇不假思索:“不會的,只要是我們瑤瑤說的話,我不會不高興。”
聞言,姜瑤這才說出疑慮:“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很多方面變得跟景……景澤很像。”
付銘宇瞳孔一縮,瞬間斂起輕松的神色,腦海中不自覺想起夢裏景澤說的話。
姜瑤又道:“其實之前我們還沒搬家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了。”
對于姜瑤的困惑,付銘宇很快雲淡風輕地安慰了兩句,說只是巧合。
回到書房關上門,他卻忍不住在意起姜瑤的話。
原先他就發現自己的生活習慣和性格有所變化,只是他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到姜瑤那麽說,他倒開始覺得蹊跷。
“付總,這周五您別忘了複診,您已經缺席了很多次,湯醫生讓我務必督促您,他說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鑒于您是先天性的,該複診還是要重視。”一旁傳來助理的提醒聲。
付銘宇皺眉,面露不耐。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一瞬變得緊繃,旋即招手示意:“過來,有件事情需要你幫我去查一下。”
助理聞言,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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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調查的事情有些棘手,不過難不倒他手下的人。
在前往醫院複診當天,付銘宇坐在車內聽助理彙報調查結果。
此刻,助理看着文件上的調查結果,神色複雜:“付總,經過調查,那天移植到您體內的心髒,确實是意外死亡的景澤,您的猜想沒有錯。”
“他以前簽署過捐獻器官協議,所以……”
說到這,他看到後座的付銘宇渾身氣壓驟降,俊臉陰沉到了極致,頓時止住了餘下的話。
就在他以為付銘宇對此會有什麽激烈的反應時,卻見他在抵達醫院後,出奇平靜地下了車,然後徑直往醫生的診室去,宛如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到了醫生的診室,付銘宇單獨進去,随後關上門,立刻把發生在身上的事情說出來。
聽到他的情況,醫生頓感詫異,神色若有所思:“按理說,這種概率很低,不過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案例。”
“這種情況一般是細胞記憶造成的,少部分人體器官移植者會受到捐獻者細胞裏完整的DNA影響,在一些方面上變得跟對方相似。”
“一般來說,只要對身體沒什麽影響就可以不用在意的。”
付銘宇眸光沉沉,默默收緊身側的手。
從高級的私人醫院離開,付銘宇直勾勾地盯着前座的兩道身影,語氣警告:“我讓你調查到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頓了頓,不忘補上一句:“老陳,你也是。”
助理和司機背脊一涼,毫不猶豫應下:“明白。”
付銘宇閉眼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緊緊捏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因壓抑着翻湧的情緒而不自覺起伏。
沒想到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景澤在一年多前高空墜下,送到醫院時已經是腦死亡,而他心髒的手術時間也在那個時候。
從那天起,景澤的生命一直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于他和姜瑤之間,只是他們從未察覺!
他現在是什麽感覺?
自然是惡心到作嘔!
他竟然同步了那個家夥的心跳,一同愛着姜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