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4節
第三章第4節
第三章第4節
“快出發了還非來這裏吃個腸粉啊?”秦溪背着出差的大包小包,跟着高勝寒來到試驗田東北門口的小吃店。
天陰沉沉的,就像馬上要下一場大暴雨。
“有點事要确認一下。”
高勝寒剛一進門就往腸粉店老板的小地盤看了個遍。
案板上是切的肉餡,雞蛋蔥花配菜各用一小碗盛着圍在周圍。地上是高高低低的罐子,各種調料和腌菜都在裏面。
“咋了寒哥,上次咱不是來過嘛?”秦溪笑着問,新奇地跟着高勝寒看着面前的景象。
“老板,來一碟腌黃豆,還有一份肉蛋腸粉。”
秦溪仿佛明白高勝寒的意思。“我也來份一樣的吧。”
“黃豆快沒了老板。”高勝寒跟着老板舀腌黃豆的時候,往罐底看了一下。
“是啊,這不都快下雨了。”
“快下雨怎麽了?”秦溪好奇地問。
高勝寒笑一笑,示意他注意聽老板回答。
“快下雨了,所以再腌東西的話不好腌呀。等下一次天晴你們再來吃,啊。”老板不以為意地說。
秦溪看着面前見底的黃豆罐,又看看高勝寒,突然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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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板,那天,就是上一次下雨的時候,你們不是也有腌黃豆嗎?那時候不是黃豆都壞了?”
“如果還有黃豆的話,那确實很容易壞。我腌的本來量就不會很大。罐底如果還有也不難消化。如果提早知道第二天要下雨的話,我是會先把黃豆消化掉的。這樣就不用在下雨天讓人吃罐底的腌黃豆了。”老板仿佛面對食監局的檢查,仔仔細細地回答道。
“那你還記得……”
“上次下雨嘛!我記得,那天好大的雨。你們不是還來問過那天的目擊情況嗎?那天我是知道要下雨的。前一天我家小孩看電視天氣預報就說了。”
“所以那天有沒有腌黃豆?”
“沒有,我提前知道下雨,就在前一天的傍晚把那些腌菜分發掉了。”
“也就是下大雨的前一天還有腌菜,下大雨的那天是沒有的。”高勝寒滿意地總結道。
秦溪低呼了一聲,趕緊坐下來催着高勝寒說。
“意思就是說,李定州死的那天,店裏面早餐根本沒有腌黃豆,他胃裏面的腌黃豆不是當天的早餐,而是前一天吃的?”
“如果到了第二天早上吃新買的早餐就不會有腌黃豆。也就是說,他吃的時間是前一天晚上。”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沒有腳印,沒有目擊是我們一直挂在嘴邊的7約14號早上試驗田公廁的情況。但是我昨天又仔細翻了一下各種鑒定結果。”
“那個我都翻了好多遍了,有什麽問題嗎?”
“你有沒有看看到底都有些什麽腳印,又沒有什麽腳印呢?”
“沒記錯的話,檢測到的是,當天清潔工、救護人員、勘驗人員……”秦溪掰着手數道,“至于兇手的腳印,沒看到。”
“有沒有發現還有一個腳印,應該有,卻沒有出現?”
“你是說?”
“如果真的他是在天亮後下雨後遇害的,那除了兇手,本應該也有腳印留下的,還有一個人。”
“李定州?!”
“是啊,我們一直光在意兇手的蹤跡,沒有關注這麽顯而易見的漏洞。”
“我的天。那就是現在鑒定的死亡時間有誤了?”
“之前,我們因為死亡時間是下雨後,而下雨後走過是有腳印的。由此我們根據沒有兇手的腳印而判定李定州可能自殺。但是,如果連李定州的腳印都沒有的話,那就可以全面推翻前面的結論了。不然,為什麽下雨過後,兇手和死者兩個人的腳印都沒出現呢?”
“也就是說,在下雨前就已經遇害,兇手也離開現場了。但是,在這個新的死亡時間判定下,也不能排除他是自殺的可能性吧。”
“但是他不自然地吃了前一天的早餐。很有可能是有人給他吃的。”
“比如吃夜宵的時候?”
“吃夜宵的時候拿出當天打過的早餐,我特意詢問過,他們組熬夜做實驗的時候偶爾是會有這種習慣。但到底是自己所為還是他人?都要自殺了還在乎肚子餓不餓嗎?這都是未解之謎。這就是為什麽昨天我麻煩老徐再仔細檢查屍體雙手的原因。”
“聽說他手上有小破口?”
“是的,其實還是個新鮮傷口。甚至在右手大拇指和左手大拇指都發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說明什麽呢?”
“說明他曾經想打開那個單間廁所門。如果只是擺弄機關的話,應該不會這種程度。我猜測他是拼了命地想打開那個門的。甚至站在門後被刺傷也要打開門。”
“他殺的話,那就是跟顧小霜是同一個兇手了?”
“還不知道。甚至也還不能排除他殺了顧小霜。但是最好還是把這兩件事當成兩個案子來看待。目前是明顯感覺到顧小霜案子裏,除了許敏金,似乎有第三個人存在,這個人誘導了許敏金。但是不知道是誰。”
“不是李定州?”
“有一件事很有意思,案子發生前,火車票是攤在茶幾上的,但是案子發生後,火車票夾到了書裏。”
“這很重要嗎?難道不是他記錯了?”
“也可以是他記錯了。但是如果他沒記錯呢?其實火車票的出現就很不尋常。現在我們坐火車都是用身份證,為什麽會打印出來火車票呢?”
“有一些人确實喜歡收集這些……”
“但大概率不是這樣的吧?我問了他周圍的同學,他們倆也不是什麽旅游愛好者。當然這個可能性可以保留,但是為什麽又會夾到書裏呢?如果第二天出行要用到的話,不是應該放在外面嗎?如果許敏金說的都是真話、他也沒記錯的話,我們不妨想一想,誰把火車票打出來的,又會是誰把火車票夾進書裏?”
“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如果是我,都把火車票打出來了為什麽還要收起來呢?”
“除非那個人是兇手,目的是打出來放在那裏給許敏金看。”
“誰打出來的火車票應該很快可以查到吧。”
“對,剛剛已經讓李隊發協查函查出來了,是顧小霜打印出來的。”
“顧小霜?那不就對了嗎,她就是收藏車票愛好者。”
“又回到上一個問題了,她為什麽夾進書裏。”
“又繞回去了。那難道是兇手把票夾進書裏去的?
“是的,但是也很奇怪,兇手為什麽要把票夾進書裏?”
“所以這個牛角尖還非鑽不可。待會到了火車站,咱們還有一場好戲要看。
到了火車站,秦溪跟着高勝寒,讓工作人員調取出打印火車票的監控視頻。
視頻顯示一個女生過來,用了顧小霜的身份證領取了兩張火車票。
女生畫着濃妝帶着帽子,從攝像頭的角度看遮住了半邊臉。
但是他們倆都聯想到了一個人。
“她應該就是我說的那第三個人。因為火車票不是顧小霜打印的,所以顧小霜當天回家後,以為是李定州打印的,就随手放進書裏。”路上,高勝寒跟秦溪說。
“你是怎麽想到來看監控的?我是說,你是怎麽發現打印火車票的有可能不是顧小霜?”
“如果一件事想不明白,就把它再看清楚些。其實許敏金那邊證詞也有很多突破口。不過,眼下先別打草驚蛇吧。”
“哦?”
“比如說,那個打印資料的女生根本就不是顧小霜。我進了那個打印群看了。群裏面很久前正是顧小霜發布了那些資料。她怎麽可能在考試前又去打印呢?合理懷疑是兇手故意引誘許敏金在7月13日進入打印店視線。這也是為什麽她自己沒有出現在攝像頭下的原因。”
“女的啊……”
“概率上說,毒殺确實大部分是女人所為。她故意在外語系思政考試前,拿着思政材料去外語系宿舍門口打印店打印。這樣警方搜查的時候,老板娘自然很容易聯想起來,外語系加思政考試,她的目擊證詞就可以誘導警方。”
“那許敏金一直都跟蹤的是這個女生?”
“但是自習室的記錄他又分明跟顧小霜是極大重合的。”
秦溪還有很多要問,案件突然以另一種方式展開在腦海裏,奔馳在紛亂的想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