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十八章

好丢人，丢臉都丢太平洋去了。

把蘇辰砂折騰成那樣，我還粘着他，走哪都纏着他，大半夜還去哐哐敲他的門，還把他拐回家陪我睡覺，還趴他胸口咬他。。。。。

“啊！真的好丢臉，哥你為什麽不攔着我，我明天怎麽見他！”我用腦袋哐哐的撞着桌子，試圖把腦子裏那些尴尬到沒臉見人的記憶撞出去。

哥哥冷笑一聲，“呵！攔着你？你是真不記得三個人都沒把你從蘇辰砂身上扒拉下來的時候嗎？”他邊吃飯邊瞅着我“有時間想這些，想想明天怎麽道歉！”

道歉？道歉不就說明我都記得，不就說明我當時是有點意識的嗎？不就等同于告訴蘇辰砂，我就是故意對他那樣動手動腳，還不打算負責嗎？

他問我會不會忘記，我說過不會，他還問我會不會負責，我沒回，要是明天去跟他道歉，不就等于回答他，我不打算負責嗎？

我是這麽輕薄無禮的人嗎？像個渣女一樣借着生病死皮賴臉粘着人家，病好了就一腳踹開道歉說純屬生病腦子燒糊塗了不是本意為之？不行，不能道歉。

但是不道歉我又能說什麽？

“能把蘇辰砂拐回家你倒是真有本事！”哥哥又繼續拿我打趣。“鬧成那樣他還能耐着性子哄你，脾氣是真的好！”

“哥你就別笑我了，誰讓你們都不在家，誰都忙工作不管我，要是你們在家，我至于只認蘇辰砂嗎？”我還是哐哐撞着桌子。

他們肯定會說“不工作怎麽養你，你以為錢都是大風吹來的！”

可是等了許久他們都沒說這句話，簡直是有史以來的例外。我擡頭看去，他們都各自沉默着吃飯。

哦知道錯了哦！知道不管我的後果了！

飯桌一時間冷場了好半天，我沒吃飯，一直在想明天怎麽面對蘇辰砂。

到底是裝傻充愣，還是假裝失憶？還是挑明了說我喜歡他才會粘着他？

不行不行，現在在一起，異地戀怎麽辦？

那我都把他拐到趴他胸口睡覺了，和談戀愛有毛區別啊？啊！我好煩啊！

要不還是實話實說，反正我生病從來都是這樣，并不是故意那樣勾搭他的！再告訴他我會負責，讓他等等我，我和他考一個大學永遠跟他在一起？

那要是我考不。。。。呸，我能行，都還有一年半，都還沒考呢怎麽能說不行！

好，就這麽說定了！明天就這樣跟他說。

“茵茵，我們家沒有高中不能談戀愛的這個規定，我看木木其實也挺喜歡你的，你要是也喜歡他，就算在一起也沒什麽，到時候爸媽去問問蘇木爸媽的意見！”老媽突然放下碗對我說。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傻了好半天，他們在說什麽？就這麽直接不要我了？

直接甩手給蘇辰砂照顧？

“蘇木年紀雖然小，但性子沉穩有大局觀，學習成績也好，你跟着他，會學得更多！”老爸竟然也這麽說。

我扭頭看向老哥，他伸手撐着後腦，滿臉笑意的看着我“別看我，我贊同爸媽的說法，你自己問問你自己，哪科成績不是人家補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人家還管吃管住管學習，生病還管照顧。這樣的男朋友全世界就他一個，放跑了可再也找不到了！”

是啊，他們也覺得蘇辰砂優秀，我跟着他就是賺翻天，可我是誰的妹妹是誰的女兒，爸媽都不想管，憑什麽要丢這麽一個累贅給蘇辰砂，他是要渡劫嗎？為什麽要他浪費這麽多時間精力感情在我身上？

世界上多的是比我優秀的，他憑什麽拿餘生買單我這個不怎麽樣的累贅？

我沉默了半晌，不冷不熱的開口“是吧，你們也覺得他優秀，但他只是我的同學和鄰居，他只是青春裏多看了我幾眼，就得照顧我一輩子嗎？你們都不想管我，都想忙工作，那他有什麽義務和責任照顧我呢？”

“剛來附中的時候，你們忙畫展，忙得我被車撞了也沒人管，國慶前你們半夜三更出門，獨留蘇辰砂在家輔導我，我去客廳都是黑燈瞎火冷冷清清，國慶節我削個蘋果差點把手指頭削下來你們都不知道，我喊了你們好幾次都沒人理我，還是蘇辰砂送我去醫院縫合的傷口，還有這次生病，你們都不在家，一個人都不在家，只有蘇辰砂管我，39℃高燒，我不知道如果不是蘇辰砂，我現在是不是在棺材裏！”

我頓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

“我知道我不是很優秀，從來沒讓你們滿意過，但我覺得我也不是差得一無是處，到你們都不想管的地步。從我進附中遇到蘇辰砂，你們就不怎麽管我了。我本來不想說，畢竟你們忙工作很累，我這麽大了還要你們管确實不太好，但我才發現，我也沒多大，我才十六，都還沒成年。”

“我真的沒想過，你們會想把我丢給蘇辰砂。到底還是工作比我重要嗎？”

我以為說完這些我會委屈到哭，但我只是心情低落的陳述着，或許是已經過去了，或許是因為至少還有一個蘇辰砂管我。

他們都沒說話，我也不想再多問，擡碗扒拉幾口填了填肚子就回房間看書去了。

到底還是我高估了自己，一直以為他們只是不想管長大的我，從來沒想過他們是打算抛棄我。

蘇辰砂并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照顧我，他也沒有必須停下來等我的義務，就因為被我拐來陪我睡覺他就必須等我考上大學？

我理所應當的覺得，他既然喜歡我就該等等我，等我努力到和他一樣優秀。

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我優秀的女生，都是不用他等的。

他沒有必要在等我的時候錯過更多配得上他的女孩。

和他上同一個大學真的就能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嗎？并不是這樣，因為大學永遠有更多更好的人。

周一那天，原本想好告訴蘇辰砂我喜歡他，讓他等等我的，可這些話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不停的問自己，他有什麽義務必須等我？回答我的永遠是沒有義務！因為他喜歡我，所以他一定會等對嗎？是，只要我開口，他就會等，可是憑什麽？如果有一天他遇到能和他比肩，興趣愛好什麽都很合得來的人，而我還沒變得優秀呢？

他也要陪我爛着嗎？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糊裏糊塗跟他道歉的，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沒有勾搭他這句話的，更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我生病會比較粘人，沒有想過冒犯他這些話的。

到最後我還是沒有說出想說的話，我還是說了一堆無用的。看着他失落的樣子，我好想告訴他我沒有對他耍流氓，我喜歡他，想一直一直陪着他。

可他前途璀璨，不應該浪費感情在我身上，青春裏的感情是純粹，可踏上社會這純粹的感情半分抵不住利益的誘惑，我不想他有一天後悔選擇我，他該選擇一個能和他比肩而立的人。

或許有一天我能和他站在一起，但他沒有義務浪費大把大把時間等我到那天。

我可以陪他暧昧，唯獨确定關系不可以，一旦有男女朋友的頭銜，他會被道德綁架，就算他遇到更好的人，他身上道德的枷鎖也會讓他放棄，這不公平。

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高攀，他該是自由的選擇去留，可我的感性告訴我，他自己自願留下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的感情是雙向的。

我沒有放棄過他，學習也從沒停下。學累了我就坐在室內體育館的高柱旁默默的看着他訓練。

還有幾天就是附中和一中之間的籃球聯誼賽，蘇辰砂是校隊主力，不會有太多時間輔導我。

我在校內體育館坐了一會，在随筆裏留下他的名字他的影子便心滿意足的回教室繼續學習。

690的平均分，740的蘇辰砂，我還離他好遠好遠。班主任沒有說錯，我需要付出別人十倍的努力才行。不過再難再累也沒關系，至少我有在一步步靠近他。

“我覺得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徐棉又趴我桌上找我聊天。

我抽空回了她一句“什麽？”

“690的平均分只針對這次的考試，不代表所有時候都是690，而且這次出題也不難，并不能代表高考還是這個平均分”徐棉說。

我當然知道，但我的目标并不是追上平均分，我的目标是蘇辰砂，他是一個高考可以穩定考700多分的人，我不奢求考這麽高，我只想和他去一個學校。

晚自習前蘇辰砂訓練回來了，他可能是去教師宿舍洗過澡了，進教室的時候身上還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把錯題集以及不懂的點圈出來給他，又把做完的基礎卷給他改，這才捂着耳朵繼續背雅思單詞。

蘇辰砂給我出的基礎卷子都是他做過的，改卷的時候他提着紅筆一陣勾，很快就把卷子改完。

他又看了我的錯題集，把對應的知識點找出來，做個思路分析就開始給我講。明明同樣是高二，為什麽我感覺他知識淵博到像一個理科博士。

想起他爸爸是物理教授，又覺得他早懂這麽多也是情有可原。

一個晚自習，知識點講解，題目鞏固，知識點擴展，就連課間時間蘇辰砂也沒放過的拿來幫我輔導。

陳景說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能讓班主任和各科老師這麽大費周章的幫着我，甚至還安排蘇辰砂這樣的學霸對我進行單獨輔導。

我也覺得肯定是因為我拯救了銀河系，不然怎麽會遇到他們這麽好的人。

蘇辰砂離我這麽近，近得只剩兩只桌腿，可他又離我這麽遠，遠到我不敢碰他。他說學累了讓我趴桌上休息，我沒有犟，趴桌上扭頭看着他用左手中指和食指按着草稿紙，右手提筆刷刷的寫着。

他的手指又長又好看，我想這雙手去做手膜得賺不少錢。實在不行他可以賣字畫，這樣铿锵有力的字體，換成毛筆字也定然受歡迎。

我看着他在草稿紙上寫着一堆公式，似乎是導數，是我沒見過的求導。雖然我數學不是很好，但不至于到看不懂導數的地步，我直起身子看着他一串串的寫，更加确信我沒學過這東西。

“微分？還是積分？”我試探的問。

“算積分吧！軌道積分，我算一下！”他說着我聽都沒聽過的詞，什麽是軌道積分？

微積分中的一種嗎？

但我們現在不是才高二嗎？他要跳級嗎？

他，什麽都懂，和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高等數學是不是已經學完了？”我難過的問他。

他到底留下的目的和意義是什麽？十八歲了，如果沒有晚讀書，他已經大學了，學的就是微積分，學的就是高等數學線性代數，他落下的從來只是年齡而不是知識。

我的一句話讓他筆鋒頓了一下，他看着我一言不發。

他沒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替他做了回答。

蘇辰砂，你在我眼裏真的是優秀至極，優秀到我不敢碰，又不甘心放手。

全超似乎是去廁所抽煙了，他回來的時候身上夾雜着濃濃的臭氣和煙味，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熏得我皺眉。

這一幕被陳景看到了，他看着我嬉笑着說“看來你不是很喜歡抽煙的男生！”

這倒不是，我單純不喜歡煙而已，我哥也抽煙，但很少，他知道我不喜歡，從來不在我面前抽。

“也不是，單純不喜歡煙而已”我說。

“換句話說就是別在你面前抽，別讓你聞到是吧？”他說。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點頭。

“那會抽煙喝酒還打架的男生呢？也不喜歡？”陳景問。

差不多了，抽煙成瘾喝酒成性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是挺讨厭。

再說少有女生會喜歡這種人吧！

我沒來得及回答，徐棉就接話“你這不是廢話嗎？誰會喜歡抽煙喝酒還打架的男生，這和地痞流氓有什麽區別？”

“啧，你從哪知道抽煙喝酒打架的就是地痞流氓？”陳景瞪着徐棉，最後還是不死心的問我“沒煙瘾，會喝一點酒，偶爾打架的也不行？”

他好搞笑，怎麽會有這麽直還傻裏傻氣的男生。

如果他只把我當朋友或者同學，可能我會說能接受，但他似乎又對我有了別的意思，我只能點頭“嗯，不接受！”

蘇辰砂的鉛筆噠的一聲斷了筆尖，我看了一眼，他的計算還沒結束，推出筆芯他又繼續寫。

我回頭看向陳景時，他挺失望，一句行吧無奈的放棄了所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