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初二那天,蘇家來了貴客,南門喬家,喬嬌一家。
我與喬嬌有過節,看見她和她爸媽出現的時候,我默默的扭頭去別的地方找蘇家幾個姐妹。還沒等我離開,喬嬌媽媽便大聲詢問蘇阿姨,問我是不是就是那個将離。
我駐足回頭,她媽媽挑剔的上下打量我。
喬嬌和她媽很像,嘴臉,性格,都是那樣的相似,都是那樣讓我讨厭。
“多大呀?”她媽媽意有所指。
我聽出來了,那種諷刺的口吻,似乎在說小小年紀談戀愛還去男生家裏,一定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張口想怼回去,又想她是長輩,這裏還是蘇家,便咬牙把嘴裏的話咽了下去。
蘇阿姨不悅的掃了她一眼,還沒等開口就有人搶了話。
“沒多大,但人家家規好不爬床,性格好不會亂丢東西砸人,人品道德好不會誣陷好人進公安局”
蘇阿姨聞聲看過來,是蘇嬈。
她這一句話怼得喬家母女面色鐵青。
沒等喬嬌母女發難,蘇嬈給蘇阿姨說了一句玩游戲缺人需要我過去之後,朝喬家母女翻了個白眼就拉着我往側門去了另外的閣樓。
蘇家有過不完的年,他們會的東西千奇百怪,一窩堆的人在擺弄樂器,另一窩堆的人又在玩賭注。
蘇家老家不止有蘇家人,左右鄰居也會來玩,再加上拜年的人,一下子院裏鬧哄哄。
幾個婦女長輩打麻将,幾個阿伯在後山小溪釣魚品茶唠嗑。
蘇家的年味,比之以前我過過的任何一個年都濃。
被蘇嬈拉走後我們在閣樓玩了許久,到飯點才回正堂。
原來蘇家長輩大多都不喜歡喬嬌,見她來了後院,都沒給一個她好眼色,逼得她悻悻的回到了她媽媽身邊。
大抵,是因為她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分,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原本只打算在蘇家過初一初二,後經不住蘇阿姨軟磨硬泡,我打了電話回去跟爸媽說明情況,老媽說她跟爸爸回老家過年去了,正準備給我說讓我在蘇家多玩幾天。
我心裏五味雜陳,他們回老家過年,卻沒有給我說一聲,就算我去不了,可最起碼,回老家過年這種事,不應該說一下嗎?
電話裏忽然閃過陶澄的聲音,很短,不太真切,但我敢肯定是陶澄。
可老媽為什麽會在陶澄家?
我明知故問的試探老媽剛剛誰在說話,老媽說回了外婆家,是妍妍姐在說話。
妍妍姐。。是了,老媽也沒有理由騙我。
心裏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氣,可我并不知道我為什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蘇阿姨的軟磨硬泡下,我在蘇家一直玩到初八才回去。
高二下學期提前開學,蘇辰砂也同我一起回了學區房。
今年的寒假很短,過完年我們很快回到了班級,高三年級的已經開始備戰高考,我們高二級也開始拉學習進度。
每次班主任講課,目光都定死在我身上,講完他都要特地問我一句我聽懂沒有。
見我點頭,他才講別的新知識。
當我發現所有任課老師都在關注我學習進度的時候,那種拖後腿的愧疚感不由自主沖上腦門。
原來假期真的只有我和蘇辰砂在過年,其他同學的進度已經拉完了,而蘇辰砂。。。。
他什麽都會。
這個班級,本來就落後的我現在更加落後。
高中學習壓力大,我幾乎付出了所有時間在學習上,有時候直接困倒在蘇辰砂房間的書桌上。
有時候刷語文試卷打瞌睡,夢見背英語,就在語文卷子上鬼畫符,然後驚醒,卻看見語文試卷上窸窸窣窣一些依稀看得清看不清的單詞和印記。
奮鬥的過程就是,我抱着語文書躺床上背書,背着背着背睡着,夢裏還在背書,一開口就說夢話,然後驚醒。
各科任課老師花了一個近兩個月的時間把所有課程拉完,做綜合測試那天,考場上同學們奮筆疾書,展示着假期的學習成果。
我深吸一口氣,緊張的握着筆計算答案。
題目不是很難,但是很複合高考的特性,題簡單計算量大且複雜,不過這針對數學這類需要計算的科目。
為期兩天的期中考試很快結束,同學們在教室對着答案,我沒敢問蘇辰砂,他也沒問我。
大抵是不想給我壓力,又或許是他非常清楚我能做哪些會做哪些,所以沒有問我的必要。
放學前,班主任走進教室站在講臺上嚴肅的看着大家,等大家都安靜無聲了他才道:“批改了幾個人的卷子,不太理想”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表情嚴肅得似乎要給我一頓胖揍
頃刻間我渾身呼吸一緊,緊張的等着班主任的教育。
"蔣離,好幾個題粗心大意寫錯了步驟,雖然你考得還不錯,但你這粗心大意的行為,換成高考得損失多少分,你可知道,高考一分就可以刷掉很多人。"
我默認的低頭,如果因為粗心大意,失去和蘇辰砂上一個大學的機會,我捏緊拳頭。
如果,是因為這樣,我不敢想象自己會多崩潰。
班級在班主任的再一次詢問中變得死寂。
是王慧,她被班主任嚴重點名,目前她的成績已經跌出班級平均水平。
我一驚,側目看了她一眼。
短短一個寒假,她成績竟然跌落這麽多。
班主任嘆氣,沒有太過責備,只說讓她放學留一下去辦公室,各科老師都想找她談談。
不知道她和各科老師說了什麽,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班主任竟然開口讓蘇辰砂同時輔導我和她。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班主任。
全班都知道我和蘇辰砂是什麽關系,都知道王慧和我們是什麽關系。
難道拆散我們的計劃還沒結束是嗎?還要繼續嗎?
蘇辰砂很不給面子的一口回絕。
班主任眉頭一皺,書本往書桌上一放,說着就要把他帶去辦公室做心裏建設。
蘇辰砂起身前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安心便跟着班主任去了辦公室。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他們去了将近半節課。
徐棉氣憤的質問王慧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王慧沒理徐棉,只是安安靜靜的等結果。
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我心裏發麻。
蘇辰砂回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收拾東西,讓我坐回前排。
我驚訝的看着他,咬牙把悶在胸口的委屈盡數壓了下去。
班主任回來的時候,沒再提讓蘇辰砂輔導王慧的事,但他說這個班的人都是自己努力進來的,以後也不要搞什麽專門輔導的事。
班主任這句話一出,立馬遭到全班質疑。
"難不成不會的也不可以問同學嗎?這也太霸道了。"一個男生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班主任摸了摸鼻子"不阻止你們問題目,求教什麽的。學習肯定是第一要務。"
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大家心裏明白,雖心裏不爽,卻少有反駁的,只是我就這樣被換到了前排。
蘇辰砂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他沒再單獨輔導我,對于別的同學提問,他以備考為由拒絕了所有找他問問題的人,包括我。
剛下課,蘇辰砂沒和我說一句話,起身去了廁所。
徐棉回頭絮絮叨叨安慰我說蘇辰砂肯定是有什麽苦衷才會這樣。
我自然是信他,只不過被他這樣冷落,心裏難免會失落難過。
上課前,我收到了一條長篇大論的信息,是蘇辰砂發過來的,關于這次事件的原委。
我匆匆看了一眼,大抵是王慧有點精神病,很極端,各位老師不想擔責任,便想暫時穩住她,然後找她父母把她接回去。
我看着熟悉的中文,卻組合不成認識的句子。
王慧,精神病?她哪裏看起來像精神病?
再說,誰家父母聽到老師說自己孩子是精神病會開心?特別是王慧這種家裏難得養出來,能上q大的才女。成績下降就被說精神病,誰家父母會忍受這樣的事。特別是以王慧的智商,随便網上背一點題目,很難定性她精神病這個事情。
果不其然,當學校聯系王慧家長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她父母就和老師吵了起來,吵歸吵,王慧父母還是心有餘悸的帶她去看了醫生。
這件事情一出,王慧有精神病一事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
由于精神病鑒定的診斷要一個周才出,王慧便停學了一個周。
大家都以為這件事結束了,我也搬着座位回到了蘇辰砂旁邊。
沒想到,拿到鑒定書的那天,王慧父母拿着診斷結果把附中鬧翻了天。
她甚至污蔑學校不管校園暴力,因為身為施暴者的我,是校長朋友的侄女,所以對我格外照顧,甚至安排班級成績最好的同學對我這個施暴者一對一輔導。而現在,她因為學習壓力大,成績下降,被老師污蔑有精神病,學校還讓她停學。
輿論上的信息生動,圖文并茂,甚至有她在廁所被扒衣服的照片,有她精神病診斷報告。
那些照片,就是上次她被堵在廁所欺負那次,可她為什麽會有那些照片。
近年來教育局十分重視校園霸淩校園暴力的整治。
這條消息一發,立馬引起各大高校甚至教育局的關注,當天省教育局就派人來到學校調查這件事。
此時此刻,我是多麽慶幸當時頂着滿頭獻血出來。
教育局來學校調取了監控,根據調查,再結合我的說辭和學生證明,無法證明我就是那個校園暴力的人。
而蘇辰砂也找那幾個施暴者問了過程,所有人一致說沒有拍照片,當天就删了。
那也就是,那是事後王慧自己找角度拍的。
而且那件事後,那些女生一直很守規矩沒再招惹王慧,也就是,不存在後續的欺淩,也不存在後面被欺負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