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鼻息間的呼吸糾纏,只需要用一點力,就可以吻上近在咫尺的唇。可偏偏就是欠缺了那麽幾寸的距離。

虞卿辭遺憾的嘆了口氣,身體往後靠,随之退開:“好吧,當我沒問。”

溫硯笙從扶手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虞卿辭:“剛剛那兩個是之前的合作方,博鑫接下來跟他們也要合作。”

虞卿辭無可無不可的應了聲,接過礦泉水喝了兩口,聽溫硯笙打了個電話,是代駕。

等待的過程中,虞卿辭閉着眼靠在車窗上,酒精讓她的腦子處于過熱狀态,她雖沒有酒後失态的經歷,卻也不想心存僥幸。

身邊突然傳來聲音:“你想去的音樂會,是下周三?”

虞卿辭慢吞吞的掀開眼皮,仔細回憶了音樂會的日期:“好像是吧。”

溫硯笙又問:“票在你這,還是在你朋友那裏?”

“有區別嗎?”

“若是在你朋友那,我讓程歆費點心思,看看剩下幾天能不能從別人那裏回兩張票。”

虞卿辭遲鈍的大腦終于得了一絲清明:“你讓程助理去找票?是打算去聽音樂會?”

溫硯笙垂目,從這個角度看,虞卿辭整個人都表現得極為溫順。她抽了兩張紙巾,去擦虞卿辭額角的汗,不答反問:“還難受?”

虞卿辭握住了溫硯笙的手腕,時間在此刻仿佛被拉長,窗外霓虹燈彌漫,一閃而過的車燈映照在臉上有些發熱:“你之前不是說不去嗎?你別以為我替你喝酒是為了去個音樂會啊,我現在不想去了,這人情你欠下了可賴不了。”

溫硯笙沒說話,又抽了紙巾,耐心的替虞卿辭的另一邊擦了擦。

“那換我邀請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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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虞卿辭收到溫硯笙的微信消息時,還是覺得那晚的溫硯笙有些不切實際。

酒吧一別後,她們又回到了之前的相處模式。那晚溫硯笙含笑的邀請,和極富耐心的詢問,都像是虞卿辭酒醉後生出的臆想。

她也沒向溫硯笙求證,直到溫硯笙詢問她晚餐的地點。

到音樂會場館時正好六點四十,離開場還有二十分鐘。進場落座,虞卿辭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皆是那天在晚宴上見過的賓客。

看着他們一個個西裝革履的樣子,虞卿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明明是來聽音樂會放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赴什麽名利宴。”

溫硯笙側頭看了她一眼。

虞卿辭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些莫名的意味,神色微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溫硯笙搖了搖頭:“跟你沒關系,聽你的音樂會吧。”

溫硯笙剛坐下沒多久,就起了身,去了側前方。溫硯笙找的人周圍圍滿了人,溫硯笙過去後保持着謙遜的晚輩姿态,嘴角彎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似乎頗讓對方受用。

“哎,這位溫教授似乎脾氣很好啊,這樣溫順的人是怎麽能在雲城這些豺狼虎豹口中謀利的?”虞卿辭旁邊來了人,之前虞卿辭假期回國時,一起聚過幾回。

溫硯笙的脾氣好嗎?也就是需要應酬的時候好一些,不過是良好的教養罷了。

虞卿辭懶得解釋,注意力都集中在溫硯笙旁邊的男人身上,直覺告訴她那些人對待這場音樂會如此鄭重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他:“那人是誰?”

“那是羅先生,早年在港城發展,手上控着不少運輸線。”朋友簡單的介紹了一番,但能讓朋友直接用‘先生’這個敬稱,再結合旁邊人的态度,這個‘不少’,恐怕大有文章。

男人身着樸素的中山裝,偏偏背脊如松般筆挺自有風骨,更像一位民國時期的儒生,很難讓人将他跟讓人敬崇的叱咤風雲形象聯系起來。

虞卿辭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之前沒見過他。”

朋友示意那架輪椅:“羅先生已經是半隐退的狀态,你往下看看,他腿腳不便,極少露面。”

難怪了。

虞卿辭适時偏開目光。

音樂會開始前,溫硯笙坐了回來,臺上演奏的音樂家們大多金發碧眼,曲子雖婉轉,但也調動不了太多的情緒。虞卿辭朝臺上掃視一圈,興致缺缺。

饒是如此,其他聽衆依舊熱情,竟沒幾個離席的。尤其是那些衣冠楚楚的精英,一個個好富有藝術氣息,十分捧場。

虞卿辭再一次确定了,這場音樂會一票難求,就是因為這位羅先生。

等溫硯笙回了座,虞卿辭問她:“藝術什麽時候成雲城企業家的必修課了?”

“臺上的那位指揮,是羅先生的妻子。”溫硯笙的目光朝羅先生的方向帶了一眼,“明白了?”

“哦,無聊。”虞卿辭語氣平平,事不關己,“我還以為你真是陪我來聽音樂會的呢,原來又是工作啊。”

“目的是一樣的。”溫硯笙仿佛沒聽出她的不滿,“那位羅先生的妻子同你媽媽是舊時,剛剛還特意讓我別擾了你的興致。”

虞卿辭朝羅先生的方向看了眼,對方也正好看過來,眉眼間帶着長輩的善意,沖她點了下頭。

對方雖這樣說,虞卿辭卻不能不懂禮,趁着燈光還沒開始變換,她走過幾排座位,同羅先生打了個招呼,又坐回位置,感慨道:“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場音樂會中,目的最單純的聽衆。”

溫硯笙唇角勾了勾:“目前看來,的确如此,虞小姐還是很有藝術天賦的。”

虞卿辭要真有半點藝術天賦,卿女士定然不會讓她念商科。

她輕輕哼笑一聲,作勢要站起來:“我可沒什麽藝術細胞,與其等會兒中途離場,不如早些走。”

溫硯笙按住她的手腕:“再等一等吧。”

這時候走了,無疑下羅先生的面子。憑借卿女士的關系,羅先生或許不會計較,卻也不太禮貌。

舞臺中央的燈光耀目,等傳導到觀衆席上時已經所剩無幾。細碎光影散落下來,明明暗暗,同時映亮了溫硯笙看過來的那雙眼睛。

“等不住了,怎麽辦啊?”虞卿辭看了眼被按住的手腕,湊近溫硯笙左側,聲音黏糊,作勢像要吻上耳。

溫硯笙對她的撩撥視若無睹,伸出手在她手背上一壓:“那就沒有下次了。”

好兇啊。

但這裏也确實不是适合說話的場所,虞卿辭只好作罷,把被溫硯笙壓住的手翻了個面,十指相扣。

溫硯笙幾乎是一瞬間就警告般的看了過來。虞卿辭把風衣拉過去一遮,耀武揚威的緊握着,突然覺得無聊音樂會也變得生動有趣了起來。

好不容易盼到音樂會結束,燈光全亮起來時,臺上的音樂家們卻不着急謝幕。

“還有個小型拍賣,有關這場音樂會的。”溫硯笙将中途抽開的手又遞過去,“所以還得留一留。”

虞卿辭沒好氣的看了眼,總有種被當成小朋友的錯覺。此刻就算再十指相扣,也沒了旖旎的心思。

既然走不掉,她打起精神,大膽猜測:“該不會有拍賣那位羅夫人的物件吧?”

只是為羅先生的夫人捧個場,就要在這裏空耗一整個晚上,性價比未免太低。

可若是羅夫人有拍賣品呢?誰拍到了,就相當于拿到了敲門磚。

溫硯笙莞爾:“不錯。”

五位數起步的票價果然不同尋常,等到謝幕後,離開的也只是稀疏幾人。臺上新來了主持人,介紹接下去慈善拍賣,善款将投向某一國際性兒童組織,旨在讓每一個熱愛音樂的兒童都有學習音樂的機會。

拍賣開始前,溫硯笙去接了個電話,似乎是前幾日收購的事情,離開前還囑咐了一句十分鐘後會回來,以防虞卿辭坐不住離場了。

溫硯笙一走,坐在虞卿辭左側的那個朋友終于沒忍住,撲哧一笑:“最近叫了你好幾回了都說沒空,蘇檸玥說你正在渡劫,我本來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啊。”

虞卿辭懶得解釋她跟溫硯笙的關系,四兩撥千斤:“你自己也來了這,誰也別嘲笑誰啊。”

“啊,說得也是,誰也逃不出爸媽的五指山。”那朋友的語氣有些可憐。

虞卿辭:“過兩天組了局聯系我吧,溫硯笙去學校了,我就自由了。”

“成啊,到時候喊你。”朋友沖她抛了個暧昧的眼神,餘光不知掃到了什麽,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虞卿辭感覺到後面有動靜,本以為是溫硯笙回來了,就聽朋友出言阻止:“哎先生,這裏有人了。”

“我知道,我是特意來找虞小姐的。”

虞卿辭轉過頭。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身着高定的白西裝,溫潤俊秀,氣質矜貴,正面帶微笑的望着她。

她依稀覺得這副眉眼有些熟悉,卻又很确定沒見過這人。伸手不打笑臉人,虞卿辭回了一笑:“請問您是?”

“溫煜風。”男人自我介紹,“你或許不認識我,但我有個姐姐,她叫溫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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