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他們在雲威。”溫煜風剛說出酒店名, 虞卿辭便往外走。
溫煜風追上去拉住她:“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找人幫你打聽,今晚喝了酒,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虞卿辭被迫停下, 渾身都散發着不悅, 挑起的嘴角含着譏諷的看着溫煜風:“你該不會心疼你姐姐了吧?怕我鬧事影響她名聲?”
“我怎麽可能在乎她名聲?況且知道她是我姐姐的人并不多, 就算她傳出什麽醜聞也跟明嘉無關。我是擔心你闖進去鬧大了, 到時候虞總問起來,你也不好交代。”
溫煜風看起來滿心滿意為虞卿辭着想, 苦心勸着,虞卿辭卻絲毫不買賬:“這有什麽關系,正好讓我爸爸看清溫硯笙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他也會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能為了一個小明星鬧出這種醜聞, 你覺得他會不會再找另一個溫硯笙?”
虞卿辭驀地安靜下來, 似乎将話聽進去了, 臉上有些頹喪:“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辦?”
溫煜風觀察着她的臉色變化,心想還是年紀太小。一個事事依靠家裏的二世祖,倒也讓他省了不少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咱們聯手合作了, 還怕不能讓溫硯笙吃虧嗎?她現在應該不對你設防,要是你今晚真去了,她就會提防着你了。”溫煜風繼續循循善誘。
“你說的對,我要沉住氣。”虞卿辭冷靜下來, 臉上的冷意卻還是表露着她心中的怒氣,“但我還是想親眼确認一下,我不去鬧, 我去查走廊監控, 确定他們進了同一個房間, 這總可以吧?”
溫煜風有些猶豫:“真的只是看看?”
虞卿辭:“只是看看。”
溫煜風:“行吧,那我送你過去。”
虞卿辭在雲威有固定的套房,這裏地處市中心,不想回家時就住在這兒。經理得了消息已經等在大堂,帶着他們一路去了監控室。
監控畫面很快被調出來,溫硯笙和鐘鳴在半小時前,一前一後走進頂樓的一間套房,證據确鑿。
Advertisement
虞卿辭站在監控畫面最前面,溫煜風站在她側後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周身陡然沉下去的氣壓。
可不就得生氣嗎?
跟自己搶家産的人還搶上了剛得到的情人,這事換誰都受不了。
榮暨這人看着沒什麽頭腦,這事倒是辦的不錯,這下也不用他提什麽好處,虞卿辭和溫硯笙定會反目成仇。
溫煜風掩去唇角笑意,對着監控畫面大罵:“太過分了,我以為溫硯笙只是對家裏人冷漠,沒想到對你也這樣,博鑫給了她那麽多好處,她非但不感恩還搶你的人,真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別說了!”虞卿辭厲喝一聲,聲音裏似淬着冷氣,“今天這裏看到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
旁邊翻監控的經理忙點了頭,溫煜風卻有些不甘心:“其實也不一定要牽扯上你,只需要這個視頻,就能讓八卦記者寫點桃色報道,曝光溫硯笙潛規則公司藝人。”
“我自己會解決。”虞卿辭壓着火氣,快要演不下去,“你先走吧。”
“真不用我幫你?”溫煜風沒動,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不會是心疼那個小明星吧?”
虞卿辭面無表情:“我說,你可以走了。”
溫煜風的目光落在虞卿辭攥緊的拳上,恍然大悟,也不耽擱虞卿辭捉奸了。
腳步聲即刻消失在監控室。
虞卿辭眼中的冰冷和戾氣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經理見了鬼似的看着她的變臉,好在這一行幹久了,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對這種事已經能處變不驚。她立刻将早就帶在身上的卡放到虞卿辭手裏:“他們在三十七樓,整層樓今日都标了滿房,不會有其他客人入住。”
“做得不錯。”虞卿辭接過房卡在手裏轉了一圈,提點道,“今天的事不準說出去,我爸那兒也不能知道。”
“哎,小虞總放心。”雲威的財報如今都是彙交給眼前這位,經理自然不會多事。
虞卿辭滿意了,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盯着屏幕,神情古怪的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他們’在三十七樓,那個男的,還沒從房間裏出來嗎?”
經理:“不……不知道?需要我調取監控嗎?”
“不用,這不重要。”
虞卿辭面上一派從容鎮定,經理看了她兩眼,欲言又止。
電梯的樓層號在一層一層的上升,虞卿辭看着半個多小時前溫硯笙發來的定位消息,想着要不要折返回去查一查監控再上樓,免得一會兒真誤了人的好事。
不過算了,她真的不想再面對經理探究的目光,像是真來捉奸似的。
鐘鳴之前就聯系過她,說是公司裏根本沒什麽重要的合作項目,是經紀人點名要他去赴個宴。
她那天當着會所這麽多人的面把鐘鳴帶走,大家自然都默認了他們的關系。偏偏那個經紀人還敢讓鐘鳴去陪酒,背後的人要麽就是真的看上鐘鳴了,要麽是針對她來的。
她讓鐘鳴應了下來,并托人給鐘鳴安排了幾個保镖,就想看看那經紀人到底想幹什麽。
沒想到出差剛回雲城,鐘鳴就被安排上來挑撥她跟溫硯笙的關系。
電梯門開啓,這一層都是套房,走廊裏十分安靜。虞卿辭找到3702房間,在門口停了幾秒,看着手裏的房卡猶豫不決。
其實她至今都不了解溫硯笙的喜好,她們這個圈子不介意性別的很多,況且鐘鳴身上天生就帶有一種屬于學生的幹淨氣質,是學生時代最受歡迎的那種類型。
萬一,萬一溫硯笙還真看上鐘鳴了呢?
別人不知道她跟鐘鳴的關系,溫硯笙可一清二楚,就算把人要走,也算不上得罪她。
虞卿辭捏着房卡的手一緊。
就在這時,“咔嚓——”一聲,房門開了。
虞卿辭擡眼,對上溫硯笙潮濕的臉。水蒸氣撲面而來,水珠順着深邃的眉眼蜿蜒而下,劃過淺淡的唇,滴落入浴袍中,勾勒出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墨畫。
虞卿辭張了張嘴:“你——”
溫硯笙往後退了兩步,讓出道:“先進來吧。”
什麽鐘鳴,什麽威脅,心頭所有的戾氣在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虞卿辭看慣了溫硯笙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也見識過溫硯笙溫柔居家的閑淡,卻惟獨沒有見過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真的沒有見過嗎?
虞卿辭反問自己,其實是見過的。
就在她們相識的第一夜。
那一晚酒店的燈光太暗,喝了酒的視野也變得模糊,遠沒有如今在聚光燈下所見的這一幕更具沖擊性。
她機械的跟上溫硯笙的腳步,目光灼灼的落在溫硯笙披散在後背、那仍在淌水的長發上。溫硯笙似有所感,忽然轉過了頭。
目光相接,彼此眼底的神色難辨。
無聲的暧昧随着屋內蒸騰的水汽而起,藏于無言間。
片刻,溫硯笙似乎笑了一下,指了指沙發:“先坐會兒,我去拿毛巾。”
“我幫你。”虞卿辭上前一步,穩了穩聲音,“我幫你吧。”
溫硯笙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算是默許了。蓬松的毛巾被交到虞卿辭的手裏,虞卿辭将其展開,安靜的坐在溫硯笙的背後,輕柔撩起她的長發,就連耳下淌過的水珠也一并拭去了。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快要入冬了,最來的雨格外頻繁。雨水不斷沖刷着落地玻璃,只能依稀看到城市的點點星火。
虞卿辭看了眼手表,已經十點了。
空氣中彌漫着套房特供的熏香,淡雅的木質香中又夾雜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甜膩,情緒不自覺的就會被調動。
溫硯笙打開前方的電視,随意切了個新聞頻道,沒有要自己擦頭發的意思。
“你怎麽知道我在門口?”虞卿辭揉着發尾,終于忍不住問。
“我以為你會先問我,鐘鳴在哪。”溫硯笙薄唇輕啓,聲音比平日裏低啞。
虞卿辭的注意力完全被她的這句話吸引,并沒有注意到這份異常:“他走了?”
“在隔壁。”溫硯笙指了個方向。
套房內有多個卧室,虞卿辭下意識以為鐘鳴還在房間裏,連毛巾都沒放下就要起身。
“隔壁套房。”溫硯笙抓住了她的手,将人拉了回去,解釋說:“我跟榮建有過合作,不知道你調查時有沒有留意過。榮建集團內鬥嚴重,幾個繼承人手裏又都不幹淨,誰也看不慣誰,其中一個兩年前被我送進了監獄,如今出獄了,想要抓我把柄,好讓我配合他做事。”
“所以你今晚是跟榮建的人吃的飯?”虞卿辭問。
“嗯。我剛跟虞總合作,他摸不準虞總對我的态度,不能輕舉妄動,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留下把柄。”溫硯笙頓了頓,皺起眉,“能利用鐘鳴,看來他還是費了一番功夫。”
榮暨比溫硯笙還要大上十來歲,就算去會所也不是跟虞卿辭同個圈子的,有些事情按理說不會傳到他耳朵裏。
虞卿辭聽懂了溫硯笙的疑惑,擦頭發的動作慢了片刻,還是決定如實告知:“是溫煜風告訴他的。”
溫硯笙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微微側頭:“溫煜風?”
虞卿辭知道溫硯笙不想讓她摻合溫家有關的事情,低頭繼續擦拭發尾,不吭聲。
溫硯笙轉了半個身子,眯着眼睛審視了一會兒虞卿辭,突然笑了笑:“不能告訴我嗎?”
“是不能告訴我,還是你今晚見的人就是他?”溫硯笙何其聰明,慢慢的也琢磨過來了。榮暨既然要挑撥她跟虞卿辭的關系,自然是越快越好。捉奸這種事情等到第二天風險過高,只要其中一人提前走了,好戲就唱不下去,自然得要當晚就來。
虞卿辭又提到了溫煜風,那就只有一個答案:虞卿辭今晚赴的是溫煜風的約。
這就涉及到了她們之前的那個約定,該是虞卿辭給她交付答卷的時候了。
虞卿辭的沉默也确實因為這個。
“我确實去見溫煜風了,他約了我好幾次,說要詳談聯手對付你的事情。”虞卿辭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出。
“吃飯時他跟我打了很久的太極,還提了你們溫家的一點事情,說當年家裏一出事你就出了國,半點親情都不留。”
虞卿辭說完後,又看了溫硯笙一眼,這一回剛好撞上溫硯笙看過來的視線。溫硯笙點了點頭,沒有為自己辯解,依舊溫聲說:“确實如此。”
虞卿辭不喜歡她的語氣,将手裏的毛巾一甩,不滿道:“你爸媽剛出事,他媽媽就搶占了公司,你要是繼續留在國內能讨到什麽好?”
其實當年溫硯笙媽媽本就替她聯系好了國外的學校,連推薦信都準備好了,她才能在家裏出事時這麽快就離開雲城。當年那些親戚都罵她白眼狼,剛出事就想着離開,如今過去十幾年,幾乎已經沒人提起往事。
沒想到再被提起時,是從虞卿辭的口中。是另一個,和曾經截然不同的答案。回答的話到了嘴邊轉了轉,開口時變成了一句:“心疼我?”
“嗯。”虞卿辭坐正身體,乖巧的僞裝沒能持續太久,就暴露出本性,“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抱一抱你,安慰一下。”
溫硯笙已經對她的主動習以為常,不接受也不拒絕,依舊隔着觸手可及的距離,平靜的跟虞卿辭對視。
電視裏傳來的新聞播報聲熱鬧,窗外雨勢傾盆,唯有二人之間格外安靜,仿佛連發絲上的水珠也停止了滴落,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
被蠱惑的感覺再一次襲來,虞卿辭的眉毛一跳,逼着自己撕開了目光,洩氣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虞卿辭站起身,往落地窗的方向走,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溫煜風确實想要跟我聯手,他想要你手裏明嘉的股份。”
溫硯笙神色冷淡,不置可否:“嗯,我知道。”
“他為了拉攏我,提到了城南那塊待開發的地。”
城市夜景俯瞰而下,溫硯笙安靜看了片刻,問:“你怎麽答的?”
“那塊地裙帶關系彎彎繞繞的,我可不想給自己請回來一堆祖宗供着。”虞卿辭聲音裏的笑意明顯,轉了個身懶洋洋的靠在落地窗上,“我一個連親爸都放棄了的纨绔子弟,還能怎麽回答,自然是滿腦子吃喝玩樂。”
溫硯笙低聲笑了:“詳細說說?”
窗外的雨滴鋪天蓋地,虞卿辭輕觸着玻璃面,和外界隔絕,好似和溫硯笙一起,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她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揚,開始繪聲繪色地給溫硯笙講她是如何忽悠溫煜風,又是如何取得溫煜風的信任,最後還有如何跟着溫煜風去監控室調監控捉奸的。
明明幾句話就能說完的事情,虞卿辭越說越久,目光在溫硯笙臉上露骨的描摹。
“……你肯定想不到,溫煜風剛剛還勸我不要直接上門來捉奸,既想要假意維持你的臉面,又怕我真的不來捉奸。”
虞卿辭本就長了一張令人心神搖曳的臉,在雨夜的暖光燈下更添幾分朦胧。伴随着這一聲聲鮮活的描述,笑意愈顯活色生香。
“他這人向來做事都會有雙份準備,應該不止是城南的地吧?”溫硯笙憑借對溫煜風的了解,指出其中的異狀。
“對,他還提了另一件事。”虞卿辭原本想要自己查清楚了再告訴溫硯笙,但溫硯笙這麽問了,她也沒有隐瞞的道理,“溫煜風說他跟永擎的大股東交情不錯,可以直接說服那邊給我降低收購價格。”
降價是其次的,主要是溫煜風跟永擎大股東的交情。
看似只是随口賣個好意,裏面也許大有文章。
“但我還沒查清楚,本想确定了再告訴你。”
顯然溫硯笙跟虞卿辭想到了一塊,臉色驀地一沉:“這件事,我來查就行。”
“我也只是有所猜疑,但永擎至今也只是想守住他們的利益,沒做其他什麽——”虞卿辭的話一停,正好撞上溫硯笙看過來的視線,“你今晚本來是去見永擎的人,卻見到了榮暨?”
溫硯笙:“是。”
“難不成他們三個聯手了?”若說剛剛只是有所猜疑,現在這份猜測就已經讓虞卿辭确信了大半。
但還有一個疑點:“你當初幫了榮建這麽大一個忙,如今榮建主事的也不是榮暨,溫煜風就不怕榮暨受他家裏人掣肘、從而耽誤了他們的計劃?”
“不會。”溫硯笙斬釘截鐵的回答,“你可能有所聽聞,當初榮建的那件事情,我從榮家分走了五個億。”
“那不就是外面的風言風語嗎?”虞卿辭笑笑,并不把這麽離譜的事情當真。
可溫硯笙下一句卻明确的告訴她:“那是真的。”
虞卿辭笑意僵住:“真的?”
“嗯,真的。”溫硯笙重複。
虞卿辭在周圍踱步一圈,對溫硯笙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錢跟破産比起來算不得什麽,但也算是在趁火打劫了。
溫硯笙拿了這五個億,相當于一次性買斷了跟榮建的所有關系。
溫硯笙:“你肯定覺得我應該按市場價少拿一些,讓榮建記我一個人情,以後我有需要時,也能讓他們施以援手。”
虞卿辭下意識問:“難道不應該嗎?”
“榮家三個兒子争權奪利,各個手段偏激,榮建的困境不會只有那麽一回。”溫硯笙的語氣很淡,像是早就看破了局勢,“況且榮家和現在的溫家,私交一直不差,遠在點頭之交之上。”
虞卿辭啞然。
“所以永擎的項目也許真有我們沒發現的問題。”虞卿辭沒想到一個收購案會牽扯出這麽多方,也沒繼續留在這裏的心思了,“我這就回去嚴查。”
只是她的腳步才剛邁出一步,就被溫硯笙拉了回去。
“沒那麽急。”溫硯笙說,“永擎的項目每一步我都盯着,暫時并沒有什麽問題。”
虞卿辭:“那我也得去看看有沒有他們能鑽的空子,也好踏實一點。”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溫硯笙望向外面的雨幕。
虞卿辭的視線也跟着轉了過去,玻璃窗上映着她和溫硯笙模糊交疊的身影,好似彼此依偎,顯得親密無間。
“溫硯笙。”虞卿辭像是受到了暗示,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湧上心頭,她問,“我今晚去見溫煜風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如玉般清麗的臉龐凝思片刻,那雙桃花眼漸漸褪去往日的疏冷,評價說:“還不錯。”
“所以……”虞卿辭舔了舔唇,“你的答案呢?”
溫硯笙并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平靜的做分析:“你為了博鑫、我為了明嘉,只是建立在公事上,我們的合作關系便能很穩固,并不需要牽扯私人感情。你說的留下把柄也并不成立,把柄于我是,于你更是。”
“那我換個說辭,能為我帶來巨大利益的只有你一個,我舍不得錯過。”虞卿辭并不吝啬表達自己對溫硯笙的占有欲。她的視線從模糊的玻璃面上,一寸一寸描摹過溫硯笙的臉,然後轉過了頭,直白的要一個确切的答案。
“溫硯笙,我通過試用期了嗎?”
溫硯笙的視線也轉過來,她像個面無表情的資本家,沒有情緒的審視評判着虞卿辭對她的價值。
每一秒都仿佛成了煎熬,虞卿辭氣息不穩,就想離開。溫硯笙先拉住了她,指尖撥弄過虞卿辭頰邊散落的發,揉上虞卿辭的右耳:“急什麽。”
她的聲音低下去,仿若喟嘆一般:“這确實很讓人心動。”
四目相對。
虞卿辭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渾身的血液快速的流動,迎着落地窗外瓢潑的雨幕,虞卿辭伸出手,勾着溫硯笙的脖子吻了上去。
唇上猝不及防的溫熱和柔軟令溫硯笙愣怔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秒,她立刻勾過虞卿辭的腰轉身,反将人壓回了落地窗面上。
說實話,這個吻的感覺并不是很好。後背乍然接觸的玻璃面冰涼透骨,嘈雜的雨聲砸落在耳邊,好似風雨仆塵裏相互取暖的依偎。
偏偏兩個人的動作都很急,吻愈發不加克制,像是在較勁,又像是在掠奪,溫熱的鼻息交織纏綿在一起,在心理上得到了極其愉悅的滿足。
虞卿辭的手穿插進溫硯笙半濕的長發中,隔着發絲一寸一寸的描摹過後頸,覺得它有些礙事,正欲将其撥弄到一邊,腰間被極為巧妙的一掐,頓時軟下身,徒勞靠在玻璃面上。
還來不及說什麽,就又被吻住了。搖搖欲墜的汗珠滾過眼尾時,虞卿辭下意識睜開雙眼,正對上溫硯笙眼中更為灼亮的光。
虞卿辭不顧溫硯笙在腰間的警告,強勢地撩開了她的發。卻未料到,冰涼沾濕的長發下,是一片滾燙的肌膚,不正常的體溫很快令她察覺到了異常。
這一回溫硯笙沒有再攔,向來清明的桃花眼中勾出幾分懶倦。
虞卿辭還沒從剛剛的吻中完全回過神,聲音裏帶了輕喘:“你這是……發燒了?”
“溫暨不用點手段,怎麽把我跟鐘鳴牽線在一起?”
難怪溫硯笙給她開門前剛洗完澡,想必是剛壓下藥性,跟她聊了這麽會兒,藥性又上來了。
“所以,你剛剛就是這樣跟我聊事情的?”虞卿辭又好氣又好笑,氣溫硯笙不顧自己的身體,笑自己主動上了鈎。
“是。”溫硯笙直白的承認,“我入口的東西溫暨也都用了,他不至于害他自己,只是簡單的助興。”
“若是我的答複沒能讓你滿意呢?”
“那就再沖幾個冷水澡。”
“哈……”虞卿辭搖了搖頭,她自認感情經歷不少,還是第一回遇到這樣的對手,溫硯笙對她狠心,對自己更狠心。
可潘多拉的魔盒在她們第一次相遇在酒吧時,就已經無法被打開,無法再合上了。
虞卿辭氣不過,重新扯住溫硯笙的領口,用力将人拉向自己,再度吻到了一處。突然的動作令她有些踉跄,身體跟着慣性有向後傾倒的趨勢,溫硯笙适時攬住她的後背。
虞卿辭不甘示弱的勾着溫硯笙的肩轉了半圈,将人壓回落地玻璃前,指尖寸寸撫過細長脖頸上的經絡。
她輕輕吻着溫硯笙,像是品嘗一盤垂涎已久的珍馐,卻遲遲不入正題。
“溫硯笙,你的藥性又上來了吧?”
虞卿辭吻上溫硯笙的耳朵,試圖勾起她更洶湧的情.欲:“我真想看你為我發瘋。”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脆弱的脖頸被人握在手中,溫硯笙下意識往後仰了頭。眼底依舊帶着游刃有餘的笑,好像一點也不怕。
虞卿辭再次攏住了溫硯笙的脖子,從喉嚨裏帶出些許喘:“那就來試試。”
“是嗎?”溫硯笙低下頭,吻落在虞卿辭的耳垂上,輕輕一咬。
方才還十分篤定的聲音,頓時變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