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和煦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窗簾傾瀉到卧室的地毯上。

虞卿辭朝着窗戶的那側入睡,陽光落在眼皮上,她下意識将整個身子都側了過去, 将臉往枕面上埋。

鎖骨處隐隐傳來刺痛, 昨晚的記憶漸漸回籠, 虞卿辭長出一口氣, 氣若游絲的暗罵一句:“我該不會被搞壞了吧?”

就連喉嚨也有些啞,昨晚最後一回在浴缸裏她腿沒了力氣, 不小心嗆了好幾口水,虞卿辭吸取教訓,決定以後不能再這麽招惹中了藥的人。

卧室裏,溫硯笙已經不見了人影。上一回是她先離開, 這一回換成了溫硯笙。虞卿辭甚至特意往床頭櫃看了兩眼, 确認上面沒有留下銀行卡後, 松了口氣。

洗漱後她打開房門,聽到溫硯笙正在打電話。

“那是你們榮建自己的事,我一個外人無辜被卷進來算什麽事?”

“當然不是公司本身出了問題,那一片區的政.府就指着收稅充裕財政和解決就業, 他們自己胃口太大想要上市還想要搬遷,可不就得吃點苦頭?”

虞卿辭沒骨頭似的倒進沙發裏,修長的雙腿架在扶手上,大腿根處的星星點點隐約可見。

溫硯笙聽到動靜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裏帶了幾分打量的意味,說話的語速變快。

“你慌什麽,你自己也說了他弄不到這麽大一筆錢, 這回你家老爺子想偏袒也總得讓他付點代價, 你只管準備好律師和合同, 等着收股份吧。”

“就這樣,不說了。”

溫硯笙挂斷電話,往虞卿辭的方向走來。

虞卿辭縮了縮腿,發現睡袍長度根本遮不住後,索性大大方方的任溫硯笙看。

虞卿辭眉眼間挂着一抹慵懶餍足之色,見溫硯笙空着手過來,問道:“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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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硯笙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茶幾上不知何時多了臺電腦,溫硯笙邊處理文件邊問她:“等會兒會有人送上來,有忌口嗎?”

“有啊。”虞卿辭這一回沒壓抑自己挑剔的本性,“奶茶不要太膩太濃,吃的不許放蔥姜蒜那類東西。”

溫硯笙建議:“空腹喝奶茶對胃刺激,換甜奶?”

“可以。”虞卿辭眉目半掩着,仿佛下一秒就會再睡過去。

溫硯笙看着癱倒在沙發上的懶狐貍,壓了壓唇邊的笑意,起身拍了下虞卿辭的後背:“困了就回床上睡,早餐送上來了我再喊你。”

“誰困了,我體力好着呢。”虞卿辭不甘示弱的瞥了眼溫硯笙,心道這人被下過藥第二天怎麽還能起那麽早?

虞卿辭越想越覺得那藥有問題,提議道:“雲威這配備的私人醫生還不錯,要不要找她來給你驗驗血?”

“不用,沒什麽異常。”溫硯笙又坐回單人沙發,似是在看什麽文件。

“真不用?要是真出了事,責任在我還是在榮暨啊?”

虞卿辭眼裏的擔憂不似作僞,又帶着一股看戲的好奇心,溫硯笙無奈道:“放心,出了事也跟你無關。”

虞卿辭哼哼兩聲,很負責任的說:“我會陪你去醫院的。”

鍵盤的打字聲傳入耳中,虞卿辭假寐沒多久,就有些受不住。她伸腳踢了一下溫硯笙的膝蓋:“你剛剛跟誰打電話?我聽到你說榮建了。”

“溫暨的大哥,算是榮建現在的當家人。”溫硯笙擡起頭,眼鏡鏈随着她的動作晃落在鎖骨邊,解釋道,“榮暨本就是三兄弟裏能力最普通的,因為代集團受過頂罪,他爸又多給了他一點股份,就快趕上他兩個哥哥為榮建打拼二十餘年的功績了。搞清楚榮暨跟永擎的事有沒有關系之前,先找點事讓他忙,讓他無暇顧及我這邊。”

虞卿辭垂眸不語,她對榮建的事情了解不多,也沒立場評判什麽,聽溫硯笙講電話時還挺有底氣,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二十分鐘後,服務員推着小餐車按響門鈴。

兩人安靜的用着早餐,虞卿辭也終于看清了溫硯笙的文件。并不是公司的事,而是學生的論文。

虞卿辭跟着看了幾篇,就覺得很是頭疼,快吃完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你很喜歡搞學術嗎?”

溫硯笙在其中一段旁做了标注,轉眼過來:“一般。怎麽這麽問?”

“真不是特別喜歡?”虞卿辭不太信,“我看你其他工作那麽多,也沒考慮過放棄學校那邊的工作。”

“我不是學術家,對學校也沒什麽眷戀。”溫硯笙語氣淡淡的糾正她,“充其量算比較喜歡學校的氛圍,跟學生打交道沒社會上那麽多彎彎繞繞,算是生活的一種調劑。”

“你做事情總是很理性,能清楚的判斷自己想要什麽。”虞卿辭評價說。

溫硯笙:“難道你不是?”

虞卿辭認真比對了一下自己和溫硯笙對待工作時的态度,發現自己也能基本保持理性狀态,除了兩種情況。

在她的前任們面前,和在溫硯笙面前。

不過之前為了哄前任們開心,頂多也是在對方需要錢時投資一點,不過是身外之物。到了溫硯笙這兒,投進去的有點多,當然相對來說回報也更多。

溫硯笙已經吃好早餐,起身将用過的碗筷收拾到一邊。收拾完後,見虞卿辭沒有回答,目光落過去。

虞卿辭抿着唇,含糊的應了一聲。

“其實也不絕對。”溫硯笙又坐了回來,“吃的虧多了,也就變得理性了。”

“吃虧?”虞卿辭從認識溫硯笙的那天起,溫硯笙就是一副游刃有餘的狀态,就算被榮暨下了藥,溫硯笙也能輕而易舉的反擊回去。

原來,像溫硯笙這樣的人,也曾經吃過虧?

“嗯。風險判斷過低,預算超支,合作方中途退出等,我幾乎都遇到過。”溫硯笙語氣平平的細數着曾經栽過的跟頭,“況且我在感性上吃的最大的虧,你不是知道嗎?”

虞卿辭第一反應就想到了自己,但看着溫硯笙不帶任何情.欲的眼神,又覺得自己才是昨晚被下了藥的那個人,直接被藥壞了腦子:“……我知道嗎?”

“當年我爸媽輕信他人,這份後果,足夠我長教訓了。”溫硯笙似是在回憶,目光變得有些深。

虞卿辭雖不知道細節,但也知道溫硯笙的爸媽是死于一場車禍,一場法院開庭前的車禍。死者無法為自己辯解,承擔了所有的罪名。

事情是她先提起來的,看着溫硯笙這樣虞卿辭心中也不好受,嘆了口氣,下意識去握溫硯笙的手。

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将溫硯笙從思緒中帶回。她擡眸,看到虞卿辭眼底小心翼翼的不安,笑了笑:“行了,吃完飯就去換套衣服,總不能周日一整天都待在酒店。卧室沙發上有新送來的衣服,你湊合着挑一套。”

“知道了。”虞卿辭都走到沙發那兒了,還不忘轉身問一句,“真不用我陪你?”

溫硯笙打量了她兩眼,眼神中帶着委婉的拒絕。

虞卿辭樂了,看出溫硯笙确實不怎麽在意提起舊事後,反倒順着話題賣起了慘:“要不我也給你說說我凄慘的過去?我當時被我媽帶出國,她整日參加大秀和派對,我被關在寄宿學校,可苦了。”

溫硯笙無動于衷:“哦。”

虞卿辭氣不過,跑回去又坐到溫硯笙面前:“我生氣了,快哄我。”

溫硯笙繼續批改學生的論文,淡綠色的垂直感襯衫襯得她寧靜淡雅:“我下午有課,這些文章需要發還給他們。”

虞卿辭只能憋着氣,坐在溫硯笙對面等着。起先坐姿還算端正,漸漸的越來越往下,上半身都趴在了桌面,尋到一個合适的角度,就這麽觀察着溫硯笙。

溫硯笙面容冷靜,絲毫看不出半點事後的懶倦感,好似昨晚真的只是一個插曲,除了溫硯笙半敞的襯衫領口中,那一個個鮮明的印記。

虞卿辭盯着溫硯笙懶懶的看了将近十分鐘後,溫硯笙終于願意将目光落過來,手裏的觸控筆點了點虞卿辭靠着的手。

虞卿辭眨了下眼:“幹什麽?”

溫硯笙:“你這樣看着我,我沒辦法工作了。”

虞卿辭悶聲笑:“你上課的時候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你,我看你不也游刃有餘的嗎?換成是我就不行了?”

盡管已經經過了一夜,各自的身上都帶有對方烙下的印記,像是還未被撫平的躁動,焦灼在兩人之間。

溫硯笙先是沉默着回憶了一下上課時的情形,然後擡眼看了一眼虞卿辭。

她說:“哪天你真考上了我的博士,我再告訴你有什麽區別。”

虞卿辭痛苦的捂了下耳朵。

她自然是沒有這方面興趣的。

她正想說點什麽,目光先停住。溫硯笙半側過身,正在調整耳環。耳環後邊的扣針似乎纏住了頭發,溫硯笙一手勾到耳後,慢條斯理的将耳環和頭發分離,很有耐心。

虞卿辭看着,忽然想到昨晚跟這人上床前,溫硯笙也是這樣耐性十足,即便中了藥也能耐心的傾聽她跟溫煜風飯局裏聊的要事,并且做出精準的分析。

虞卿辭站起身:“你看不到後面,我來吧。”

溫硯笙看了她一眼,緩緩松了手。虞卿辭俯下身仔細的将纏繞進的發絲一根根分離出來。最後重新将耳環固定好時,拇指指腹抵着耳垂,輕輕揉弄了一下。

虞卿辭喚道:“溫硯笙。”

“嗯?”溫硯笙從嗓子裏帶出一個音,又看回了學生的論文,似乎并不在意虞卿辭的小動作。

虞卿辭坐到她旁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完全不加掩飾:“你說我跟你的學生不一樣,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暗示我嗎?”

溫硯笙笑了笑,回答:“我不玩暗示那一套。”

見虞卿辭實在想要個答案,她解釋說:“這麽近的距離,有個人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你,你也會什麽事情都做不下去的。”

虞卿辭的眉梢動了動,靠回椅背:“好吧,我以為像溫教授這種中了藥都能靠沖冷水澡解決的狠人,是不會被我影響的。”

溫硯笙并不在意承認自己的不足,她說:“虞小姐,我也是個俗人。”

她也會被虞卿辭所影響,也會陪着虞卿辭玩那種本不需要的風月游戲。

虞卿辭的氣息不穩:“是嗎?”

“所以溫硯笙,下一次是什麽時候?”

“下一次……”溫硯笙重複,如喟嘆一般,“我們當時說的是,在溫煜風找上你以後,若是能讓我産生跟你合作的念頭,我就答應你的邀請。”

“但這一次的合作已經結束了。”溫硯笙咬重了‘結束’二字提醒她。

虞卿辭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文字游戲,臉上的笑容卡頓了一瞬,低了聲音:“不是吧溫教授,你連這種地方都給我下套?”

溫硯笙不為所動,笑着搖頭:“過猶不及,虞小姐戀愛經驗那麽豐富,我想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溫硯笙坐得正,坐姿便比虞卿辭要高一些。虞卿辭仰視着她,剛剛并不覺得這姿勢有什麽,現在倒是琢磨出幾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于是擡起手,撫摸上了溫硯笙的鎖骨。

觸碰上時,溫硯笙的呼吸明顯緊了一瞬,扣住她的手腕:“別鬧。”

算不上是警告,力道也不重。虞卿辭的指尖游走到襯衫的第二顆紐扣,指尖靈活的輕挑,将其系好。

她擡了擡眸子,笑眼中帶着幾分冷:“溫硯笙,之前你還說我霸道,我看最為霸道的人明明是你。”

*

一小時後,她們的套房門被敲響,在隔壁留了一晚上的鐘鳴盡職盡責的來演完下半場戲,虞卿辭和溫硯笙都不是會大庭廣衆之下破口大罵的人,最終以鐘鳴的襯衫被撕碎扔在地上而告終。

當然,這個‘撕’還是先用剪刀剪了個大豁口才達成的。

走進電梯前,她回頭看了眼3702房間,溫硯笙正将手搭在門把手上,似有所感,回頭時正好與虞卿辭的目光相接,沖她微微點了下頭,算是道別。

虞卿辭按下電梯一樓的按鈕,看着溫硯笙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她轉過頭,看向電梯裏那面巨大的貼了鏡子的牆面。

暧昧鮮紅的印記從鎖骨處往下蔓延,沒入領口中,似乎還殘留着昨晚的溫度。

虞卿辭擡手撫上其中一枚。

這一夜的游戲結束了,下一場游戲規則正在被重新制定。她跟溫硯笙就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角逐。

在她厭倦之前,她不會允許游戲被叫停。

這事不知是被其他的住客還是打掃的工作人員傳了出去,沒有指名道姓,只說是同個公司的高層為了個小明星大打出手。

桃色新聞總是傳播得很快,周一晚上,蘇檸玥的生日派對上,虞卿辭剛到就見蘇檸玥激動的跟她招手,旁邊坐了一圈關系好的小姐妹,示意她過去一起坐。

虞卿辭把生日禮物遞給她後,被蘇檸玥塞了杯果汁,不免有些意外。

蘇檸玥倒在她肩膀上抱怨:“我們都喝了一下午了,喝不動了。哪像你,不知道被哪個狐貍精勾走了心,連我的生日都來這麽晚,小辭辭,本宮不是你最愛的女人了嗎?”

“瞧你這點出息,趕緊把髒爪子拿開。”虞卿辭嫌棄的推開人,“大小姐,你知道今天周幾嗎?周一啊。我在公司開了整整一天的會,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就出逃來見你了。”

“真的?”蘇檸玥誇張的變臉,“就知道我們家小辭辭對我最好了。”

旁邊的小姐妹們繼續聊剛剛的八卦,虞卿辭聽了兩句,以為是什麽恩批小說:“這是哪個作者又來造福人類了?”

“什麽作者啊,是最近發生的事兒。”旁邊的人立刻從頭給虞卿辭總結了一遍,“尋櫻路的那家雲威酒店是你家的吧?聽說昨天被捉奸了,兩個都是同家公司的高層,兩人狗咬狗引得股價大跌。結果你猜怎麽着,被他們争搶的那個人,竟然是他們公司老總的小情人,那老總一調查,那小情人竟然有十幾個相好,都快把他們公司高層給睡遍了!”

另外幾個小姐妹也附和着說出自己聽來的消息,越說越撲朔迷離。到最後,已經沒人在意到底有多少個高層,她們都想看看那個小情人到底長得有多好看,紛紛往如今娛樂圈當紅明星裏猜測。

虞卿辭哭笑不得,卻也沒做解釋。總歸她演戲只是演給榮暨和溫煜風的人看的,外界的傳言越亂,越不容易猜到主角是她跟溫硯笙。

蘇檸玥聽得正起勁,眼角的餘光瞥到虞卿辭俯身時露出的鎖骨,‘哇哇哇’的大驚小怪:“你這兩天上哪逍遙去了,這麽激情?”

虞卿辭捂上她的嘴,不想引來其他人的圍觀。

蘇檸玥做了個封嘴的手勢,把人拉到露天陽臺:“我聽人說你上回在會所也帶走了個男明星,怎麽回事啊?”

虞卿辭的目光停在泳池裏嬉戲的幾個男男女女身上,随口問:“哎,搶到球的有獎品嗎?”

“獎勵一個你!”蘇檸玥催着她,“別岔開話題,老實交代。”

虞卿辭只好說:“有什麽好交代的,那個男明星長得好看,我帶回自己公司培養培養賺錢。”

蘇檸玥:“那溫硯笙呢?你跟她最近怎麽樣了?”

虞卿辭:“挺好的啊,我很喜歡她啊。”

蘇檸玥不了解溫硯笙,但虞卿辭的嘴……她低聲吐槽:“狗才信。”

虞卿辭拍了下蘇檸玥的頭:“別編排我啊,我聽得到!”

蘇檸玥捂着腦袋裝作受了重傷求着安慰,虞卿辭嫌棄的将人推開。

其實今天博鑫的會真的很多,晚上也得加班接着開。她能提早出來,還是溫硯笙代了班。

她不願意在這事情上多說,反問蘇檸玥:“你呢,之前你看上的那個明星叫什麽來着,謝臨是吧?今天你生日也沒見他過來,是你這麽快膩了,還是被你姐姐發現了?”

一提到這個,蘇檸玥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下去。蘇檸玥從小三句不離她姐姐,蘇檸商對蘇檸玥一向百依百順,就連蘇檸玥被查出不是蘇家的親生女兒,蘇檸玥手裏也照樣握着無限額的黑卡,蘇檸商更是聽不得外人說一句蘇檸玥的身世。

現下也不知道蘇檸玥跟她姐鬧了什麽別扭,蘇檸玥支支吾吾的說:“我要訂婚了。”

虞卿辭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你再說一次你要幹什麽?”

“訂婚。”蘇檸玥看着樓下的泳池,語氣中帶着股悵然,“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檸玥跟虞卿辭同歲,今年不過二十三,怎麽看也不像是急着結婚的,蘇家就更不可能催婚了,蘇檸商自己去聯姻也舍不得她寶貝妹妹。

虞卿辭只問了一句:“你認真的啊?”

蘇檸玥:“還能是假的?”

來拉人玩游戲的一個小姐妹正好聽到這句話,笑嘻嘻的跟虞卿辭八卦:“當然是真的,人家一線流量為了咱們壽星,微博公開示愛呢,不知道哭倒了多少人。”

“還是那個謝臨啊?”虞卿辭沒接觸過謝臨,但這種事情本就是要當事人滿意,“你喜歡就行。”

最後一群人還是喝了酒,鬧到了深夜,回去時虞卿辭和蘇檸玥一輛車,蘇檸玥喝多了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一個勁的沖虞卿辭哭。

“小辭辭你別怪我多嘴,像溫硯笙那種年紀的女人,就算談的戀愛沒你多,見得也足夠多的,她什麽看不出來啊,你可千萬別把自己栽進去了。”

虞卿辭笑着逗她:“你最近小說看多了吧,怎麽一個勁的陰謀論啊。”

“你不懂,她們這種人慣會僞裝,惹急了就把你關起來連個門二十四小時監視你。”蘇檸玥說着說着還紅了眼,可憐兮兮的,“我今晚能跟你回家嗎?”

不等虞卿辭回答,安靜了一路的司機突然開口提醒:“二小姐,大小姐給你準備了禮物,在家等你呢。”

“你還是回去拆禮物吧小財迷。”虞卿辭嫌棄的把人往外推,“行了啊,別抱着我膩歪,要是我真栽到了,到時候再來抱着你哭。”

蘇檸玥:“你給我滾——”

蘇檸玥的話看似是醉鬼說的不講邏輯,但也不是不可能。

虞卿辭第二天在公司時幾度開了小差。最終又覺得,反正她自己動機不純,溫硯笙目的也不清白,栽不栽的不适合她們兩人的關系。

正巧程歆來她辦公室送文件,虞卿辭叫住人問:“程助理,溫硯笙今天來公司了?”

程歆放下文件,答:“永擎那邊派人過來了,約了兩點到會議室詳談。”

虞卿辭意興闌珊地‘哦’了聲,又問:“永擎的收購合同改了嗎?上回他們放了溫硯笙鴿子,以為直接來公司求和就能過去了?”

程歆:“應該沒改。”

虞卿辭:“一條也沒改?”

程歆:“一條也沒。”

溫硯笙會遇到榮暨,說到底也跟永擎有關。要不是永擎方約了溫硯笙談收購,溫硯笙也不會被榮暨下藥。

虞卿辭不死心:“是不是你沒看清楚?”

程歆推了推眼鏡:“永擎那裏來了說客,直接找上了董事長。”

“我爸?”虞卿辭微微一驚,“誰啊這麽大面子?”

“榮老爺子。”

“榮建既然這麽大能耐,怎麽不幹脆自己把永擎收購算了?”

“現在大家都不看好AIGC,就算是國外也只是一些相關産品,根本沒人能建造出那樣純靠數據、不需要人工輔助就能運行的數據庫。若是不收購永擎相關的技術,永擎只有那幾個游戲,值不了幾個錢。”

“……”虞卿辭釋然了,難怪榮建的人上趕着當說客,就是等着這項目砸在溫硯笙手裏,好讓溫硯笙在博鑫待不下去呢。

果然天下烏鴉一家黑。

思前想後,虞卿辭決定發溫硯笙發個消息問問情況。結果消息沒發出去,虞柏洲的內線電話先打了進來:“過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語氣嚴肅,虞卿辭不敢耽擱,一路上翻來覆去的把最近做過的事都拿出來回憶一遍,本以為是雲威酒店的那段桃色緋聞被她爸知曉了,結果是他爸跟一個老友談合作的時候,告了她的狀。

說是她不僅拂了人家兒子的面子,還當着人的面帶了個戲子走人。那個兒子,還是虞卿辭回國後的那場酒宴裏,虞柏洲引薦的其中一位。

那天晚上會所裏這麽多人,虞卿辭哪還記得自己搭理了哪個人,沒搭理哪個人?

虞柏洲目光沉沉的審視着自己的女兒,虞卿辭任由他打量,理直氣壯的。

那晚給虞卿辭介紹了這麽多适齡青年,他也沒覺得虞卿辭就得跟那些人扯上關系。只不過都是一個圈子的,見了面總得有點禮貌吧?而且虞卿辭這才幾歲就學着別人玩包養?他非得把她這習慣給改過來。

“明天開始,你來給我當助理,每天跟我一起回家。”

虞卿辭當即拒絕:“不要,我要去下面跟組帶項目練手。”

虞柏洲看了眼大逆不道拍在他辦公桌上的手,淡定的用杯蓋撇去杯中茶葉浮沫:“也可以,但下班就跟我回去。”

“不用這樣吧?”虞卿辭幹笑着松了手,還不忘撫平拍折的紙張,“要是爸爸你出去花天酒地,難不成我也得跟着?那多不方便啊?”

虞柏洲眉心往下一壓,茶杯重重的砸在辦公桌上:“你少胡說八道,我跟你媽還沒離婚,我什麽時候出去花天酒地過?”

這時,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起,虞柏洲指了指虞卿辭,警告着讓她不準離開。然後對電話說:“讓人進來。”

門被敲了兩聲,開門聲響起,來人是溫硯笙。

溫硯笙帶着幾份文件彙報起項目進度,期間虞柏洲看着溫硯笙這副西裝革履、做事沉穩的模樣,再一轉到虞卿辭身上就愈發不順眼。怎麽他老朋友的女兒就出落得這麽好,自己女兒小小年紀正事不做,都跟人學包養玩男人了?

他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不經意掃過虞卿辭的領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對着溫硯笙也沒避諱家醜:“跟不三不四的人過夜也不知道遮一遮,我們家缺你一件高領嗎?這裏是公司!跟你說了多少回認認真真找個門當戶對的談戀愛,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你是轉頭就忘是吧?”

虞卿辭低頭一看,果然早上打的遮瑕被蹭掉了一些,露出還未淡消的痕跡。

偏偏罪魁禍首還像個光榮榜似的板板正正立在旁邊,虞卿辭委屈得緊,沒好氣的一指:“你以為她就不去那種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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