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溫硯笙那邊沒有傳來回應, 虞卿辭關了車載音樂,仔細聽,聽到了衣服摩挲的窸窣聲。

她聽着, 舌尖無意識的舔了舔唇, 聽到溫硯笙叫她名字:“虞卿辭, 你可別成為第二個你那位學姐了。”

“我跟她不一樣, 我不是還有你這個靠山嗎?到時候項目要是賠了,我去找你哭啊。”虞卿辭還在笑, 笑容蠱惑意味十足。

溫硯笙笑了笑,拿過另一塊幹毛巾擦拭發尾。

虞卿辭下了高架,等在紅綠燈前,算着時間猜溫硯笙在做什麽事。

等到紅綠燈再度變換時, 虞卿辭提醒溫硯笙:“溫教授, 你還沒回答我剛剛那個問題。”

溫硯笙:“我可當不了你的靠山, 我對AR光學那塊了解不多,你找虞總哭更實際一點。”

虞卿辭的目标本就是溫硯笙,直接忽略了有關于她爸爸的提議,長嘆一聲:“哎, 哭都沒地方哭,難不成真被我學姐說中,我只能當個沒人要的小寡婦?”

“小寡婦的前提,是你擁有過。”電話那頭, 溫硯笙的嗓音裏帶了點難得的惬意,“所以虞小姐,自信一些, 你跟寡婦不沾邊。”

虞卿辭低低的笑:“不沾邊, 好吧, 好吧。就當是吧。”

溫硯笙随之岔開了話題,詢問她車是不是還開得慣。虞卿辭摸着方向盤,評價說:“還不錯,就是天有些冷,兜風時開不了蓬。”

她又提了車送到家時虞柏洲的反應:“溫硯笙,我欺負你了嗎?”

溫硯笙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當然沒有啊。”虞卿辭把手機拿到唇邊,嗓音低緩而又輕柔,像極了情人間的呢喃,“我跟幹姐姐你關系好着呢。”

溫硯笙那兒明顯愣怔了一瞬,笑着指正:“別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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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是亂叫了?你不就是我爸從外頭給我帶回來的幹姐姐嗎?”虞卿辭想起那些謠言,頗為無奈,“至今公司裏都有不少人覺得你是我爸私生女,外面就更不用提了。”

“溫硯笙,你要是回不去溫家,我可就真名不正言不順了。”

說完這句,她們同時沉默了一下,溫硯笙先開口:“你若是介意,我可以讓程歆操作一番我跟明嘉的關系。”

虞卿辭心說她一點都不覺得介意,要是溫硯笙現在就回去了明嘉,怕是一年都見不着幾回。

溫硯笙:“所以你不用有所負擔。”

虞卿辭:“負擔什麽,我巴不得你現在賴上我。”

溫硯笙在電話那頭無奈失笑:“你也知道我很早就去了國外,當初回國時進了雲大,才讓明嘉那些人對我放下心。這些年狀況雖然有所改變,但知道我跟明嘉關系的人确實不多。”

虞卿辭剛将車停穩,頓時失語。

她都要懷疑溫硯笙這個混蛋是在故意賣慘,什麽叫進了雲大讓人放下心?明明是明嘉前任總裁名正言順的原配女兒,剛回國時,卻因為當年的那樁事連家都回不去,還被一衆親戚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

她聽不得這個。

“閉嘴吧你。”

虞卿辭不想搭理溫硯笙了。

她半天才擠出這一句,狠狠甩了車門,挂了電話。

因為溫硯笙這句話,虞卿辭回去後翻來覆去睡不着,又把當初找私家偵探調查明嘉的資料翻出來看了看,明知道近幾年的資料都找不到溫硯笙的痕跡,她還是不信邪。

後半夜降溫時起了風,卧室的窗戶沒有關嚴實,虞卿辭夢到自己遇到了變成美人魚的溫硯笙,被一群鯊魚追着咬。

夢境光怪陸離,折騰一晚上,最後在她護着美人魚被鯊魚吞入口中的前一秒,她看到鯊魚變成了溫煜風的臉。

驚出一身冷汗。

虞卿辭摸向床頭的手機,剛過六點半。她平複了兩口氣,沖了個澡,下樓時,正好遇上起床的虞柏洲。

虞柏洲瞧見她眼下的烏青,擰了擰眉:“昨晚沒睡好?”

虞卿辭配合着打了個哈欠:“所以我今天能不去嗎?”

虞柏洲:“真不想去也行。”

虞卿辭半睜着眼,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我可以不去?”

虞柏洲坐到餐桌前,按照習慣看起早報:“硯笙去了也是一樣的,反正就是認識些長輩。”

聽到‘硯笙’兩個字,虞卿辭已經轉了半個彎的腳尖慢吞吞的挪回:“你說誰要一起去?”

虞柏洲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沒睡好,連耳朵都聾了?”

“我一塊去。”虞卿辭坐到她爸對面,喝起牛奶,“這種好事你就想着溫硯笙,我才不讓你如願。”

虞柏洲‘哈哈’兩聲笑罵:“我沒叫你?不情不願的不是你?”

虞卿辭明知道她爸是在用激将法,也上鈎了,故意跟人吵:“你昨晚才通知的我,溫硯笙都出差了你還給她安排,你通知她肯定比我早。”

虞柏洲放下報紙,伸手過去在虞卿辭頭頂狠狠揉了一下:“行了,別吃亂七八糟的醋了,等會兒好好表現,別給我丢人。”

車開了一個半小時,幾乎要開出雲城才到達目的地。這塊地在十幾年前還是塊地王,那時候被放出要在附近建造機場的消息,幾家競标将價格一擡再擡。

後來又因為政策改變,新機場最後被建在隔壁淮城,又将雲城的原機場在原基礎擴大一倍,與另幾路交通互通。

這塊地幾度被抵押轉手,最後僅以當年十分之一的價格被虞柏洲接手,建成了如今這片度假村,名為竹塢清。

跟雲城主城區的高樓大廈不同,竹塢清依山傍水,幾乎遠離城市的喧嚣。虞柏洲帶着虞卿辭到時,已經到了溫硯笙和幾位他的朋友,溫硯笙舉止得體,在一衆老狐貍間游刃有餘,虞卿辭甚至還看到幾個長輩旁邊都放了禮。

不是特別名貴,但看起來應該是提前根據喜好準備的。

幾位長輩中不全從商,還有在軍、政兩處身居高位,平日裏若是想約見,恐怕想送禮都難扣開門,這回只是老友間的聚會,就沒那麽多的顧忌。

虞卿辭長得好,嘴又甜,對着虞柏洲的老朋友挨個叔叔阿姨叫個遍,很是讨長輩們的歡心。

長輩們乘觀光車去了高爾夫球場,打了沒幾局被其中一個提議,索性棄了球杆釣魚去了。

釣魚的餌料都是鮮活的,虞卿辭站得遠遠的,再懂事體貼也幹不了這活。她轉頭去找溫硯笙,發現溫硯笙跟在虞柏洲後面輕蹙着眉頭,顯然也覺得有點棘手。

虞卿辭頓時樂了,正想看看溫硯笙敢不敢上手抓還在蠕動的餌料,就聽那位女性長輩笑了一聲:“老虞啊,你也太不地道了,仗着靜娴不在了,可着勁欺負她女兒是吧?”

旁邊另一名男性長輩剛上好魚餌,指着虞柏洲笑罵:“上回的酒宴都是些年輕人,我們沒去湊熱鬧,早知道你這麽對硯笙的,我說什麽也要把人搶我那去。”

“你們幾個老家夥少對着我打趣啊,我讓人姑娘碰魚竿了嗎?”虞柏洲也笑着,“再說了,你一大家子兵痞子,跟個土匪似的就知道搶人,誰知道硯笙去了北邊還能不能回來?”

這話一出,一圈人都笑開,氣氛正好。

虞卿辭的目光在幾位長輩之間轉着,多聽幾句後,倒是明白了。今天這群人還真的是來溫硯笙的,不僅僅是沖着她爸的面子,恐怕還跟溫硯笙已故的父母有一些交情。

出去釣魚的幾人,還有兩個坐在湖邊的石凳旁下象棋,虞卿辭和溫硯笙陪了會兒,又被長輩打發,說是後頭有個風景不錯的跑山路,讓兩人自個兜風玩去。

虞卿辭求之不得,再待下去她身上都要長草了,給溫硯笙使了個眼神,一塊開溜。

上車前,溫硯笙忽然伸手,拉過虞卿辭的手心,順走她的車鑰匙:“我來開吧,你一早上魂不守舍的,別把車開下道了。”

虞卿辭下意識反駁:“我哪有魂不守舍?我那是困的。”

“最近很忙?”溫硯笙想了想最近虞卿辭的工作,“怎麽一下子投這麽多項目?”

“也不是各個都要投,這不是還在找方向嘛。時間緊任務重,我不多跑幾個項目,年底怎麽跟那些股東交代啊?其實有關醫療器械方面的我也挺想做,就是那一塊的資格證審批太嚴格,公司裏倒有個對這塊熟悉的,剛好休了年假,等人回來上班了我仔細問問。”

虞卿辭坐進副駕駛,系安全帶時,又跟溫硯笙提:“我那還有幾份項目書需要實地考察再添數據,等完善好了,你抽空幫我看看。”

“行。”溫硯笙聞言笑了笑,這倒是符合虞卿辭的做事風格。別看小虞總閑的時候各類派對一個不誤,工作起來也是雷厲風行的作風。

車開出停車場,繞去後山時,還能看到那幾個釣魚的人影,虞卿辭随口感嘆:“還是我爸面子大,我之前約你出去玩就沒幾回成功的,這段時間更是連個面都見不到。”

“都是父母那一輩的朋友,虞總願意牽線,自然得來見見。”溫硯笙見她半靠在車窗上,說,“你若覺得困,就在車裏睡會兒。”

“不睡,不困。”虞卿辭切了幾首調動情緒的DJ,緩了緩,倒也沒什麽困意了,“我看剛剛好幾個長輩看你的眼神就不太對勁,該不會是現在看你混得不錯,想彌補吧?”

她正經不過三分鐘,不知想到了什麽哼笑一聲,又忍不住了:“幹姐姐,你說他們家裏有沒有待嫁的兒子,到時候想不想跟你結個親啊?”

溫硯笙緩下車速,看了她一眼。

虞卿辭正靠在車門上,斜斜地沖她笑。

這時,有運輸生鮮的貨車從岔路口開來,溫硯笙踩下油門,将車往後倒回分岔口等待,視線在虞卿辭臉上多停了片刻,“那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虞卿辭:……

她背過身去,陰陽怪氣:“噢,那我提前恭喜你啊。”

剛剛溫硯笙在那群長輩面前溫文儒雅,對着長輩們提起的經濟形勢和政策動向都能侃侃而談,虞卿辭在旁邊聽了許久,溫硯笙具體說了什麽她已經不太記得。只記得溫硯笙剛剛說話時的神情姿态,那副從容自信的模樣,讓她印象深刻。

一開始在酒吧時是見色起意,相處久了,愈發能被溫硯笙身上其他的品質所吸引。

貨車已經轉了彎,溫硯笙的目光落回前方,打方向盤時手指在上面輕叩,側頭問:“度假村的飲食恐怕會比較清淡,要不要帶你下山吃點別的?這邊的小吃還挺有名,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

虞卿辭跟溫硯笙一起吃過不少次飯,也沒覺得挑食丢人:“行啊,他們等會兒肯定讓後廚清水煮魚呢,連放個鹽巴都摳摳嗖嗖的。”

顯然,兩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溫硯笙打過方向盤,往山下去了。她帶着虞卿辭進了家生意紅火的小吃店,離飯點還早,店內已經快滿了桌。

不同于以往繁華的商業街,兩人的車在此處有些招搖,下車時不少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身上,溫硯笙神色自若,帶着虞卿辭來到空桌坐下,抽過紙巾擦了擦兩人的桌面。

虞卿辭也吃過路邊攤,卻覺得溫硯笙這副過份熟稔的動作十分新奇。

溫硯笙平時可比她講究多了,就像今天出來,米白色的大衣裏面端端正正的穿着西裝套裝,每一根頭發絲都透着一股子精英範,怎麽看都應該去個星級酒店喝紅酒吃西餐,而不是來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街邊小吃店。

許是虞卿辭的目光太過直白,溫硯笙從收銀臺拿了菜單回來後,還以為虞卿辭是不習慣:“不喜歡的話換家店?”

“這兒挺好的啊。”虞卿辭搖搖頭,愈看愈覺得稀奇,“你對這裏挺熟悉?”

都知道自己找位置,還知道自己去拿菜單點。一般的店菜單都得問服務員要,放收銀臺前的都是點過的菜單。

溫硯笙替虞卿辭燙了勺子,解釋道:“有個退休的老教授住這兒,中學時有保送機會,就來這兒學過競賽課,我媽媽等我時就會在這兒吃份馄饨,說是有她小時候的味道,次數多了,我也總跟着她一塊。”

虞卿辭語氣遲疑::“高考保送?”

溫硯笙神色坦然:“但後來沒用上。”

還沒等到競賽的那一天,溫家就出了變故。

她們點的兩碗小馄饨很快被送上來,一份沒放蔥花,薄得近乎透明的小馄饨漂浮在金黃色的湯汁中,香味撲鼻,虞卿辭嘗了一口,确實有小時候的味道,跟超市那些快趕上半只餃子大小的馄饨完全不是一個種類。

她正想誇贊一句,擡頭時,瞧見溫硯笙有些沉默,她頓時也有些食不知味,試圖調節氣氛:“溫硯笙,阿姨一定很愛你。要是讓我媽為了個教授來這兒等,她寧可讓我不及格。”

“她确實很愛我,那時候她跟我爸爸離婚了,為了不讓我有陰影,離婚時什麽都沒要,只要求我爸每周末都得來看我一回。”溫硯笙難得只回答了自己的部分,沒有八面玲珑的替虞卿辭的媽媽辯解一句。

說完後,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不過他們離婚時我爸也沒多要,甚至還送了我媽媽一些股份。可能那個時候,于婉華就介意了吧。”

溫硯笙說這些時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好像一個旁觀者,也讓虞卿辭難以捕捉她在說這些時的真實感受。

虞卿辭有心想要寬慰她兩句,又怕溫硯笙不需要,說得多了,反而觸及她更深的傷痛。

虞卿辭幹巴巴的咬着勺子,欲言又止的看了溫硯笙好幾眼。

溫硯笙擡眼,正對上她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說什麽就說吧。”

“溫硯笙,我那天說錯話了。”虞卿辭還是咬着勺子,話音有些含糊。

溫硯笙:“哪天?”

虞卿辭:“你那些親戚對你這麽差,要不你別回去了。”

溫硯笙靜靜地看了她好幾秒,耳邊充斥着鄰桌人嘈雜的說話聲,以及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可在這一刻,她的耳邊似乎只剩下虞卿辭的這一句話。

要不你別回去了。

從離開雲城的那一年開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再回到這裏,查清當年的真相,回到溫家。

當年那樁事上頭查得嚴,人人風聲鶴唳,就算有心也無能為力。虞柏洲并不是個例,這些年,也有很多她父母曾經的好友聯系過她,無一都是抱着讓她重新回到溫家的想法。

可這一刻,虞卿辭卻告訴她,要不就別回去了。因為溫家的人對她并不好,所以就別回去了。

虞卿辭說完話後重新低下了頭,剛剛的那個眼神卻始終在眼前,揮之不去。

溫硯笙莫名想要出去透透氣可能是這裏人太多,太悶了。

她也這麽做了。

等虞卿辭吃完東西,拽着溫硯笙在街上逛,看到一個戴墨鏡的小老頭扛着一面黑色的大旗,上書‘神算子‘三個字時,虞卿辭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同溫硯笙說:“我好像有點低血糖。”

溫硯笙臉色一變,就要去扶虞卿辭。虞卿辭笑嘻嘻的指了下前面拐角處的奶茶店,說:“喝了奶茶就會好了。”

“等着。”溫硯笙把車鑰匙給了虞卿辭,“覺得曬就去車裏等。”

“好好好,口味點個招牌就行,但是要全糖的啊。”虞卿辭催她,“再不去人又多了。”

溫硯笙走後,虞卿辭做賊似的往溫硯笙的方向看了許久,确定她看不到這裏後,往那算命攤子上一坐,手機’啪‘一聲拍在薄薄的木桌上,催着算命人:“上上簽多少錢,賣我一根。”

算命人接觸過很多顧客,來算命的無非就是求個心安,無論抽的是上簽還是下簽,他都有一套早已出口成章的話術。像虞卿辭這樣一上來就要買根上上簽的,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回。

藏在墨鏡下的眼睛一眯,“不賣,不賣。小姑娘,簽得自己求才靈,買的多不誠心啊。”

虞卿辭不信那一套:“那你也不是真瞎,哪裏有推測未來的本事?”

她掃了攤位上的碼,輸了個數字:“夠嗎?我着急哄人,您就當是幫我個忙。”

算命人定睛一看,眼底滿是笑,嘴上卻還是堅持:“不成不成,這得誠心才有用,我也不用這麽多錢。”

虞卿辭看了眼奶茶店的方向,面帶猶豫。算命人将她的表情看在眼裏,搖了搖頭,不動聲色的從桌下換了另一桶簽:“算了,看在今天我們有緣的份上,你試試吧。”

虞卿辭也聽說過算命的有好幾個簽桶這事,沒想到還真被她給趕上了。若是她自己求的,也不會要求必須上簽這麽嚴苛。

可這簽她還有其他作用,也只能走走捷徑了。

粗竹制的簽桶握在手裏,很快就有一支簽掉出,虞卿辭屏息一看,上上簽。

她面露驚喜:“你這桶裏有多少上上簽?”

算命人也有點不相信,拿過來反複看了看,朝她豎起大拇指:“總共就三根,小姑娘好手氣啊。”

溫硯笙買完奶茶回來時,虞卿辭背着一只手,單手揮動:“這兒!”

溫硯笙将奶茶遞給虞卿辭,虞卿辭接過時,在她手裏放回根簽棒:“剛剛等你的時候,聽當地人說那位師傅算命很準,我就去替你求了一道簽。”

虞卿辭将簽的正面翻過來朝上,笑道:“你看,阿姨說你會心想事成。”

溫硯笙擡頭看她,虞卿辭說這些話時笑嘻嘻的,眼神卻格外的耐心和真誠。

她在小心翼翼的,用她的方式試圖安撫溫硯笙的過去。

溫硯笙從來不信鬼神,若是真的有神明,十多年前她的家就不會散。可當這支做工粗糙的普通竹簽被放在手心時,她覺得這根簽似有千斤重。

冬日的呼吸帶着絲絲白霧,在空氣中糾纏又散開,握着簽棒的手緊了緊。

如果是以母親的名義,她願意信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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