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已經入秋了,天氣有些轉涼。

少年靠在欄杆上,頭上緊緊扣着頂鴨舌帽,百無聊賴地咬着根棒棒糖,低頭打字。

[爸:怎麽說你都不聽,唉。好端端的回去上什麽學啊。]

頭發留得有點長了,紮眼睛。煙舟眨了眨眼,低頭回了個“嗯”。

[爸:在學校就要好好學啊!既然你選擇了回去上學,就要認真對待……诶你回去上高幾啊?]

[煙舟:嗯。]

[爸:……我問你話呢!]

[煙舟:高三。]

接下來不管老爸怎麽嚷他都不理了,叼着糖把手機扔回褲兜,頓了頓,又把手機拿出來,給老爸改了個備注。

煩的要死。

“……”

改完後煙舟心情舒暢的“嘎吱”一下把糖咬碎了,他不住校,背着一個空蕩蕩的書包,大大咧咧地晃進了四中。

旁邊伸出來一只手,攬過煙舟的肩膀,重重敲了敲,在他耳邊跟公雞似的嗷嗷嗷,“煙舟啊我親愛的小舟寶貝,你終于回來了啊啊啊,老子這一年都要悶死了……”

煙舟勾起唇角,“我休學前你還跟我說,要追十四班那個誰誰誰呢,沒追到?”

林予安雞叫的更痛苦了:“還好意思說!你走後三小時一十八秒老子就開始想你了……哎呦還得是我小舟寶貝……”

“滾。”煙舟輕飄飄地給了他一拳,“惡心的要死。”

林予安往他懷裏塞了瓶可樂,笑嘻嘻的攬着他拍了張照:“沒開玩笑哈,你回來爸爸真是高興死了。”

煙舟白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休學回來好像一切都不錯。

*

林予安是翹課出來的,他覺得在外面呆太久怪不安的,打算偷偷溜回去。

煙舟先去找了主任。

主任姓黃,一個中年女人,看着兇巴巴的,還醜。

黃醜人其實脾氣不錯,指了指走廊盡頭,“高二的時候你應該是分完班再走的吧,那你就先去你原來分到的八班……”

煙舟張張嘴,想說自己其實分班考時是分去了十班,而且已經在十班讀過一個星期了,黃醜忽然變了一副面孔,臉皺成一團,飙高嗓門對着門外大喊:“小兔崽子往哪走!你當我眼瞎嗎?!滾進來!”

門外傳來一聲嘆息,門縫裏擠進來一個男生,高高瘦瘦的,下巴很尖,帶着一臉很欠揍的笑容。

男生站在黃醜的辦公桌前,迅速收起笑容低頭認錯,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對不起黃主任,我錯了,我不該這麽做,下次再也不敢了。”

黃醜被氣笑了:“行啊你說,錯哪了?”

男生擡頭,誠懇道:“不知道。”

黃醜:“……”

她怒極反笑,一腳踹過去,“膽子大了哈,在這玩我呢,理綜滿分,數學滿分,語文一四五,英語給我交白卷??”

男生迅速低頭,十分誠懇的道歉:“對不起黃主任,我錯了,我不該這麽做,下次再也不敢了。”

黃醜:“……”

她直接站起身,把那個男生轟了出去:“三千字檢讨,我一個個字數,少一個字下次英語沒滿分放假就來補課。”

男生立刻擡頭,嬉皮笑臉地回了一句“得令”,又好奇地扭頭,指着煙舟,“黃主任,這小帥哥誰呀,沒見過?”

“你新同學。”黃醜瞪了他一眼,“走走走,懶得理你,晚修前我一定要看到你的檢讨!”

煙舟被那個沒臉沒皮男生震得說不出話來。

只是休學了一年而已,現在正常學生都這麽不要臉了嗎?

男生無視黃醜趕人,又沒臉沒皮地粘了上來,“小帥哥有事找你,在辦公室門口等你哦~”

煙舟被惡心得二度震驚。

黃醜冷哼一聲坐下,斜了他一眼,“你還杵這幹什麽?回班上課。”

煙舟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主任,我分班考是……”

黃醜炸了,“我不管你分班考分到了什麽班!你去八班!我要當你班主任親自帶你!”

煙舟:“……”

高一的時候還不是這個主任。

原來林予安說自己在黃醜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是有原因的。

彪悍的女人。

黃醜揮了揮手,“走了走了,我教英語的,下節英語課,你準備一下。”

煙舟恍惚的走出辦公室。

四中變化真大。

剛走沒兩步,肩膀被人一勾,一個沉甸甸的腦袋壓在他肩膀上。

煙舟還以為又是林予安,“啧”了一聲,“你都可憐到這種地步了嗎,在班上沒朋友至于一下課就跑來找我?……”

那個腦袋吃吃笑了起來,帶着他肩膀都在震動,聲音很像他剛才在辦公室聽到的欠揍男聲,拉長音調道,“對——呀——,所以請帥哥可憐可憐我,和我加個微信,慰撫一下我寂寞的心?”

煙舟一天之內第三次被一個人的臉皮震驚。

他猛地扭過頭,“?”

男生的二維碼都彈出來了,他晃晃手機,“小帥哥,加個微信~”

*

煙舟懷疑自己是攤上了神經病。

手機不停在震,剛加上的神經病話很多。

[青鳥我的夢:嗨~]

[青鳥我的夢:帥哥~]

[青鳥我的夢:理一下我嘛~]

[青鳥我的夢:好奇哥叫什麽嗎?哥不說,哥只是個傳說~]

煙舟:“………”

[小帥哥你叫什麽呀。]

[聽說你是休學回來的?]

[為什麽休學?]

[帥哥我今晚請你吃飯吧。]

煙舟忍無可忍,一個“滾”都打在對話框裏了,又忍聲吞氣地撤了回去。

剛回來,不能破壞同學友誼。

[煙舟:嗯。]

他默默退出,點開老爸的聊天界面,把備注改回“爸”,又點開“青鳥我的夢”的聊天界面,把備注改成了“煩得要死”。

遠處忽然傳來同學的驚呼,“淮哥!你怎麽了!在教室洗頭?!”

煙舟聞聲看過去,那個神經病拿着一瓶礦泉水,倒在手上,直接往頭發上潑。

“啧啧啧你不懂。”那個淮哥笑着繼續潑水,“爺這是在弄發型。”

“啊?”同學一臉懵逼。

神經病淮哥站起來,撥了撥頭發,“我們班新來的小帥哥同意和我去吃燭光晚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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