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買你

買你

第二天, 衛紀黎就派人将傘送回了将軍府,送來時,守門的人都吃了一驚, 小厮将傘送到沈青杏的院子, “小姐,衛大人派人送來的,說是謝過你的傘。”

沈青杏沒想到他會把傘送回來,他這一送,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她借給他傘了。

她沒怎麽在意,過了兩天, 她收到了一份請柬,是邀請她去潇湘山莊游玩的帖子。

她感到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帖子,京城裏的這些貴族小姐們不是不屑與她玩在一起嗎?怎麽會邀請她?

當她看到邀請人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是允華郡主啊。

上一世,她嫁給太子後, 這位郡主就邀請過她去山莊游玩,當時她不知道她與王曦瑤的關系很好,也不知道她請她去其實是別有用意。

她那天故意引她去一個房間,而房間內,太子與王曦瑤正在“忙碌”。

真有意思。

要不是她早就發現二人的奸情,那天肯定會憤怒地沖進去, 大鬧一場。

這不就正中她們的下懷嗎?

作為太子妃, 應當識大體, 包容萬物,怎麽可以有妒忌之心?

她們明顯是想激怒她, 将這件事鬧大,屆時王曦瑤便能順理成章地入太子府,而她的太子妃地位也會受到影響。

她那天并沒有鬧事,轉身就走了,允華郡主計謀沒有得逞,一天都沒開心起來。

不過,這一世她邀請自己去,又是做什麽呢?

她不相信她只是單純的想請自己去玩,估計又有什麽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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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們想玩,那就陪她們玩玩。

她摸着下巴思考,她當然不能一個人去玩了,她得帶上一人保護自己才行。

哥哥不行,他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那還有誰呢?

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

缇春司

衛紀黎的風寒終于有了好轉,其實他很少受風寒,之前每次在雨夜殺人,都沒生過病,但是這次,不知為何只是淋了一場雨,竟然就生了風寒。

“大人,您讓我查的迷煙,我已經問過了,朱世子說他是從市場上買來的,很普通的那種,他都不記得在哪家店裏買的了。”

上次使用迷煙逃跑的人,便是這位允安王世子朱順裕,他是允安王的嫡子,陛下看在允安王的面子上,并沒有過多責罰他,只是讓他閉門思過一個月。

沈月微一來告訴他迷煙有問題後,他便派人去了允安王府,詢問朱順裕迷煙的來源。

“去市場上暗訪一下,把各種迷煙都買回來。”

“是。”

侍衛退了出去後,沒隔一會兒,又進來了。

“還有什麽事?”衛紀黎心情不佳,脾氣便有些暴躁。

侍衛支支吾吾,說:“大人,是……是沈家三小姐來了。”

“她?”

*

沈青杏被人帶進了缇春司,但是這次,那人沒有帶她進屋子裏,而是在一處門口等着。這是個空曠的小院,四處有不少侍衛來來往往,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等了一會兒,衛紀黎從門內出來了,他站在臺階上,沒打算下來,問道:“沈小姐走錯路了嗎,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兩人自從上次鬧了矛盾後就一直沒和好,他對她的語氣很冷漠,似乎并不是很歡迎她的到來。

她找上他,有兩個原因。

一是想要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

二是……實在是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選了。

那位允華郡主上一世就喜歡衛紀黎,喜歡他到什麽程度呢?非他不嫁的程度,甚至還去請陛下賜婚,但是卻被他給拒了。

那時候,衛紀黎正得聖寵,即使拒絕了這門婚事,陛下也沒有怪罪他。

她忽視掉衛紀黎那張冷臉,硬着頭皮往臺階上走去,說:“我沒走錯,我是特意來見大人的。”

“見我?”

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像一座冰山一樣,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她不在意,在他面前的臺階上站定,仰起頭,看向他的眼睛,他那雙桃花眼好像藏了箭似的,一對上,她就心慌氣短。

“大人,咱們能進去說嗎?”

衛紀黎卻立着不動:“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沈青杏抿了抿唇角,心道:這可是你說的哦。

她捋了一下發絲,從袖口中掏出一錠金元寶來,雙手奉上,讪讪地道:“大人,我想……買你一夜。”

“???”

四周的侍衛紛紛探過腦袋來,雙目八卦地盯向她。

衆侍衛心道:這是他們可以聽的麽?!

這麽刺激!!!

沈青杏一時緊張,嘴瓢了,趕緊找補道:“不是一夜……是一天一夜。”

四周侍衛們再次發出驚呼,一天一夜?!

沈青杏見衛紀黎的桃花目一直盯着自己看,餘光還瞥到四周人紛紛投過來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麽驚天的奇事一樣,這都怪衛紀黎,他自己不讓她進去的,現在好了,全聽見了。

衛紀黎眼中也是驚訝的,他似乎愣住了,一直沒接自己手裏的金元寶,于是她輕輕拉開了他的玄紋衣襟,将那錠金元寶塞了進去,而後咧嘴一笑:“大人,你收下了,就是答應了。”

衛紀黎終于回過神來,眸光凜冽地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随後一把将她拽進了屋子裏,房門重重一關,隔絕了外面那些人探究的目光。

沈青杏嘻嘻一笑,總算是讓她進屋了。

衛紀黎将懷裏的元寶取了出來,甩給了她:“什麽意思?”

她以為他要罵一句:拿着你的臭錢,給我滾!

但是他竟然沒罵。

原本呢,她是想直接請他幫忙的,但是,人平白無故為何要幫她?還是用銀子實在一些。

再者,兩年前她買下他的那晚,他太聽話了,溫順得像只小綿羊,那個模樣着實令她懷念。

她真的很想再買一次。

她解釋道:“就是想買大人,陪我去玩一天。”

“你說什麽?”衛紀黎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理喻的話,“長安城沒人了嗎?非得讓我陪你玩?”

“大人……好玩兒。”

衛紀黎頂着一張黑臉:“……”

“你看不見本官很忙嗎?”

“我剛剛問過了,大人那天是沐休。”

“你……”衛紀黎扶額,似乎有想把她扔出去的沖動。

沈青杏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說:“大人,你成天都在忙,早上忙,晚上忙,連生病了也忙,好不容易沐休一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嘛,那裏真的很好玩的。”

衛紀黎在椅子上坐下,他的确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剛剛氣血翻湧,他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沈青杏立即端起茶杯喂到了他的唇邊:“大人,你風寒還沒好嗎?為什麽不在家裏休息?”

衛紀黎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熱茶,茶水入喉,止住了喉間的癢意,道:“只是小小的風寒而已,哪用得了休息?”

“風寒雖小,但嚴重了也傷身啊。你吃藥了嗎?”

他掀起眼簾來看她,回道:“嗯。”

“你得快些好起來才行啊,不然怎麽跟我一起去玩呢?”

“……我沒答應你。”

沈青杏一聽,搞了半天他還不同意啊。

她頓時來了勁兒,将金元寶放到他手心,然後雙手握住他的那只手,提高了嗓音,給他撒嬌賣萌:“大人,你就答應嘛!”

外面聽牆角的那些侍衛聞聲,俱是一驚,表情逐漸豐富。

衛紀黎趕緊來捂她的嘴,提醒她:“傻子,你小聲點!”

沈青杏往後退,躲開他的手:“那你答應我。”

“不。”

“答應吧。實在不行,我給你加錢。”

衛紀黎:“……”

他将她拉到了身邊,問:“我哪兒好玩?”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哪哪兒都好玩。”

他帶着哀怨的眼神說:“你又沒玩過。”

“我……”

她臉紅了。

衛紀黎甩開她的手:“小傻子,你又在亂想些什麽?”

沈青杏轉身欲走:“你不去的話,就算了。”

“等等。”衛紀黎叫住了她,“何時?”

沈青杏回過身來,眉開眼笑:“你答應啦?時間是三日後。你這三天得趕緊把病養好起來,還有,三天的時間給你做一張人皮面具夠了嗎?”

衛紀黎滿臉訝色:“本官還不能露臉?!”

她見他要生氣了,立即說道:“你要是頂着這張臉去的話,怕是會玩不開心。人家還以為你是去砸場子的呢。屆時你就扮作我的侍衛,不管鬧出什麽事,都由我将軍府一力承擔,絕對不牽連大人。”她自認為自己這安排非常好,問道:“大人,不好麽?”

衛紀黎嘴角抽了抽,掌心攤開,道:“加錢。”

“啊?”

一個金元寶還不夠嗎?

這已經很多錢了。

而且這金元寶還是哥哥被封為大将軍時,偷偷塞給她的,她總不能一口氣全花光了吧。

“大人你真貴!”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一個金元寶能買下十個頭牌小倌了。

衛紀黎挑眉:“嗯?”

“沒什麽。”她在他面前晃了晃腦袋,頭上的簪子發飾叮叮當當作響,“你看上哪一個,就拿走。”

“……”

衛紀黎手托着下巴,竟是在認真挑選,沈青杏眨了眨迷蒙的秋水眸,不理解他拿着這些首飾能有什麽用。

他又不喜歡姑娘,拿回去也不能送人,頂多換點銀子。

估計當年她送他的那枚耳墜,早就已經被他當掉了吧。

她見他看向了自己的左耳,趕緊捂住了耳朵,可再不想給他耳環了,給了他一只,另外一只她也就沒辦法戴了。

“對了,你拿這個吧,這個應該值錢,是太子送的。”

她從發髻上取下一支朱紅色的簪子來,放到他手裏,本來她是不想佩戴太子送的東西的,奈何他送的實在是太多,她的首飾櫃裏有一半都是他送的,她總不能放着這些寶貝積灰,太子願意當冤大頭就讓他當呗,所以她就戴了。

誰知衛紀黎拿起那支簪子後,竟然雙手用力将它一折,直接折成了兩半。

“你……你……你……”

她驚得半天吐不出話來,眼睛瞪得老大:“你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麽要把它毀了?”

當真是當了大官的人,一點也不知道心疼錢。

衛紀黎徒手折斷了發簪,将其“砰”的一聲砸在桌上:“這是你加的錢,既是我的了,我想怎麽毀就怎麽毀。”

說罷,他就高聲叫來了人:“來人,送客。”

一名侍衛迅速推門而入,八卦的眼神快要藏不住了,走到沈青杏的身邊:“沈小姐……請吧。”

沈青杏癟了癟嘴,趕什麽趕?她話都還沒說完呢。

她站在衛紀黎面前,瞅着他道:“你要來哦。”

衛紀黎不看她,而是剜向一旁的侍衛:“聽不見嗎?送客。”

侍衛心道:要不殺了我吧?

他也不能直接把她拎出去吧,那可是将軍府的三小姐诶。

他只能再次重複:“沈小姐,請吧。”

沈青杏把金元寶放他桌上,走到了門口,又回頭說:“我等你哦。”

等她走後,衛紀黎又喚進來了一人,将桌上的斷簪丢給了他:“拿去扔了。扔到爛水溝裏去。”

啊???

這是什麽奇怪的吩咐?

*

時間一晃就到了三日後,沈青杏早早地備好了馬車,馬車停在将軍府側門等衛紀黎。

她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觀望,半天也沒等到人來,這家夥不會是要放她鴿子吧?

正當她打算驅車去缇春司的時候,巷子裏就走來了一人,她立即給他招手,“這兒,快來。”

衛紀黎今日易容的是她府裏的一個侍衛,平常在她院子裏保護她的,而且是最帥的那一個。

那一天,她從缇春司離開後,就命這位侍衛去缇春司給衛紀黎送東西,好讓他看看他的臉。

按理說侍衛不應該乘坐馬車的,可是衛紀黎一點侍衛的自覺都沒有,直接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坐下。

“大人?”

衛紀黎回了她一聲“嗯”。

沈青杏聽見是他的聲音,這才湊近到他面前去看他的臉:“大人,你這易容術也太高超了吧,完全都看不出來。”

她左看看,右看看,似要将他的臉看出一朵花來。

她的呼吸在他面頰上掃來掃去,衛紀黎不适地挪開一點,似乎還在生她的氣,不想同她講話。

“大人,你病好了嗎?”

“好了。”

她低頭去看他的手心:“那你的手……疼不疼啊?”

那天那麽用力地掰斷簪子,應該很疼的吧。

馬車開始行駛了起來,衛紀黎将頭偏向窗外,動了動唇,“不疼。”

沈青杏見他不想搭理自己,游玩的興致一下子減半,怯怯地問:“你……不高興麽?”

他轉過眸來,眼波流轉,道:“對,我不高興。”

“大人為何不高興?”

他向她靠近,伸出一根食指,重重地點了點她的腦袋,一字一頓地道:“因為,我喜歡的兔子跑了。”

沈青杏身子往一邊歪,差點倒下去,她擡頭觑他,這人說話就說話,點她腦袋做甚?

“大人還養兔子?”她感到很驚訝,“它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可有派人去找?”

他情緒低落地說:“找不到了。長安城這麽大,說不定早就被別人撿走了。”

“啊……”

沈青杏伸出手想要安慰他一下,又怕他不喜歡觸碰,手又收了回去,“那什麽……大人你想開一點。”

她見他更加難過了,問:“那只兔子長什麽樣子啊?”

“一只不愛吃窩邊草的小白兔。”

“??”

沈青杏撓撓頭,問:“那它愛吃什麽?”

他語氣不耐:“野草!”

“難怪不得呢,喜歡往外跑。大人你既知道它喜歡吃野草,怎麽不多挖點野草回來給它吃?這樣它就不會再跑出去了呀。”

“……”他掀起眼皮,眼神幽怨,“她蠢!就喜歡去外面覓食!”

“這……”

沈青杏心道:這不是挺聰明的嗎?都知道出去覓食了,可比一般的兔子強多了。

“好啦,大人你別氣啦,天涯何處無兔子?你重新再養一只愛吃窩邊草的就行啦。”

“……”他将頭偏去了一邊,低低罵了句“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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