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共寝

共寝

沈青杏下意識地後退:“為何?”

衛紀黎挑了挑下巴:“你看看這屋子裏還有第二張床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 這屋子裏竟然連張小榻都沒有,就只有一張紅木拔步床。

“那……這……”

她指了指外面:“我去我的房間睡?”

“不行。”他搖頭道,“外面不安全。”

“可你這兒……”就安全了?

沈青杏看到他的眼神, 後面的話強行吞回去了。

只見他走到了屋子裏唯一一張床邊, 在床上坐下,褪了靴子後,就上去躺着了。

“怎麽還不過來?要我給你暖床嗎?”

此時已是入寒之初,天氣轉涼,夜裏冷意岑岑,雲府豪氣闊綽, 就連他們這間房間裏都燒着銀絲炭,站在裏面不算冷。

床上的衛紀黎又道:“那你等會兒,等我暖熱了你再上來。”

沈青杏站在下面看着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卻又沒說。

……

“暖和了,可以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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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着床裏面挪, 将外面的位置留給了她。

沈青杏站在床下,踟蹰不前:“大人……”

“作甚?”他一只手臂撐在了後腦勺處,墨發似黑色的瀑布瀉下,臉上的面紗早已被他取下,露出了他原本的俊顏來,漆黑的眸子轉過來瞥她, “大人今日很累了, 可沒有功夫再給你講故事了。”

她有些窘迫地撓撓頭:“我沒有……”

“那不然你還想怎樣?彈琴?唱曲兒?亦或是……”他尾音拉長, 在夜裏勾人心弦,“脫給你看看?”

“沒有!”

她掀開被子, 爬上了床,在方枕上躺下,被窩裏很舒服,暖意洋洋,那是從他身上過渡來的體溫。

她小聲嘀咕:“大人就是個騙子!”

“騙你什麽了?”

“你說不會彈琴,可是明明彈得那麽好。”

“這個啊……男人的話你怎麽能信?尤其是像我這樣的男人。”

“……”

沈青杏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觊觎本大人的美色,雖然咱們現在共處一室,同卧一榻,但你也要克制一些,本大人現在已經不是什麽你想看就看想摸就摸的人了。”

沈青杏太陽穴直突突地跳,原來在他眼裏,自己還停留在當年那個貪慕他美貌的花癡少女形象上。

她翻身面向他,從衣襟內掏出一枚玉佩來,舉到他面前:“這夠不夠?”

“這是哥哥的玉佩,陪他上過戰場的,他說這是可以保平安的平安符,回京後就送給了我。”

夠不夠吸引力?

夠不夠讓你閉嘴?

衛紀黎伸手接過,打量了一番,然後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摸吧,想摸哪兒都行。”

“???”

沈青杏努力抽回手:“我說的是讓你閉嘴!”

“好的。我不發出聲音,你盡興就行。”

“……”

沈青杏看他一副欠揍的模樣,小手往被窩裏探去,摸到他的腰際,用力揪了一爪:“不許發出聲音。”

衛紀黎還真的忍着沒有發出聲音,一張臉微微擰着,露出吃痛的神情。

她見他這麽隐忍,竟覺得有些好玩,手指一直不松,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

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眼裏好像在說:你的癖好真是一如既往。

“大人?”她發出細弱的聲音喚他。

他溢出一聲低沉的“嗯”。

她心裏想:哥哥的玉佩這麽有吸引力麽?随便怎麽欺負他都可以麽?

她的手指松了力道,在他緊實的腰腹輕柔地撫摸,問:“大人,這樣呢?”

他的神情好似變得更痛苦了,但是他卻并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斥責她。

為了哥哥的玉佩,真能忍啊。

大反派竟然能夠答應讓她亵/玩,這真是天下稀奇之事!

她的手放肆地鑽入了他的衣襟:“大人,這樣也可以嗎?”

“嗯……”

他閉上了眼睛,好像有一種認命的感覺。

她的柔夷在他胸膛上游走,似水裏的蛇一般。

他的衣衫被她弄得淩亂松垮,她看着他一直隐忍不發的模樣,心髒沒由來的軟了一塊,“大人,以前那些人都是這樣欺負你的麽?”

衛紀黎睜開眼睛來,看到她含着水光的眼珠,心仿佛陷了下去,她這是在心疼他麽?

如果身世的凄慘可以換來她的心疼,他願意自己再慘一點。

他道:“嗯……小姐,你疼疼我罷。”

沈青杏聽到他沙啞的嗓音,手卻是再也欺負不下去了,放在剛剛掐他的腰部位置,輕輕幫他揉了揉,問:“還疼不疼?”

他習慣性地搖頭,沈青杏卻道:“疼就是疼,為什麽要說不疼?”

她安撫他道:“揉揉就不疼了。”

“嗯……”

這次,他臉上的神情終于不再是痛苦了。

看他變得這樣乖,她覺得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

她喜歡這樣乖乖聽話的他。

揉了一會兒後,她問:“不疼了吧?不疼了就睡覺。”

她的手正欲抽回,卻聽到他啞聲開口:“疼……”

“還疼呀?那要不要給你上點藥?”

“不是那裏疼。”

“那是哪兒啊?”她懵懂地問。

他的眼睛裏糅雜着一絲欲色,說:“被你弄得全身上下都疼了。”

可惜她沒看出來:“怎麽會呢?我手上又沒有□□。”

“你就是全天下最要命的毒。”

“???”

沈青杏訝異地看他,很想摸摸他的腦袋,問問他是不是發燒了,腦子糊塗了?

她困意襲來,閉上了眼眸:“大人,快睡覺了。”

他哀怨地嘆了一聲:“你就不疼我了?”

“疼……”她将手又伸了過去,“疼你疼你,要本小姐疼你哪兒?”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将它放到了自己心口,像是捧着一顆玉石一般,久久沒有動作。

沈青杏迷糊之中,透過掌心感受到了來自他的心跳,蓬勃的生命力。

他覆下了眼簾,低頭看着她的那只手,低低呢喃:“你……是不是要和太子成親了?”

沈青杏倏地睜開眼睛來,眉頭一皺,幹嘛要提那個人啊?

她不開心地道:“對啊!下次見到我,記得要叫我太子妃!”

……是側妃。

他握着她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她有些吃痛,掙了掙:“幹嘛?”

昏昏帳幔中,少年的臉陰郁如烏雲,他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很瘆人。他松開了她的手,翻了一個身,轉向了床裏面:“不陪你玩了。”

沈青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寬闊的背,努努嘴,也阖上了眼眸。

大概過了一炷香,她剛要睡着,外面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幽娘子……睡了嗎?”

那人好似醉了,站在門口,不停喚他的名字。

“幽娘子……是我……今夜月色甚美,娘子卻孤獨一人,可不寂寞?”

本來雲沐端今夜是要過來的,但是因為院子裏多了十幾名刺客屍體的事情,便沒心情再過來了。

沈青杏聽到外面的聲音,忙挨去了衛紀黎身邊,扯着他的衣裳,小聲說:“大人,怎麽辦?他會進來嗎?”

衛紀黎并沒有睡着,他淡定地道:“門我上了插鞘。”

沈青杏松了一口氣,但是,外面那人推了兩下門,沒推開,卻并沒有要走的打算。

此人姓陳,是做木材生意的,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美色,之前晚宴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對衛紀黎獻殷勤,後來晚上看到雲大當家被久木詹纏住,便想着美人兒這裏必定無人,所以就朝着這邊走來了。

“他怎麽還不走?”屋內的沈青杏因為外面那人而睡不踏實。

“幽娘子……給我開開門……”

那人從門口離開,走到了窗戶邊,還不死心地往裏面看來。

衛紀黎對她道:“想不想趕他走?”

“嗯。”

他忽地将她抱了起來,身子淩空一轉,她就跨坐到了他的腰上。

他飛快地扯開她的衣襟,将她衣裳頭發弄亂,沈青杏震驚惶恐:“你幹什麽?”

“噓!”

随後他就扯着嬌柔的嗓子,學着那些女子一樣嬌滴滴叫了一聲,那聲音聽得沈青杏面紅耳赤。

“你……”

她埋下了頭,用手捂住耳朵,不忍直聽,可是還是能夠聽到。

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來逼走外面那個人。

衛紀黎賣力地叫喊着,甚至還說:“郎君,你好勇猛啊!”

她一張臉紅得滴血,心裏再次佩服:春風樓出來的人就是非同一般。

能屈能伸,非常人也。

外面的男人趴在梅花窗扇上,看着裏面紗簾翩翩,絲被翻湧,床上兩人被隐在輕紗後,看不真切面容,但依稀能看出床上躺着的是個男人,坐在男人身上的是荼幽娘子。

那一聲聲魅惑的叫聲,都是荼幽娘子發出來的,聽得他心都要醉了。

可惡!

不知是哪個家夥捷足先登了,搶先他一步成了荼幽娘子的入幕之賓。

屋內,沈青杏感覺自己在經歷一場巨大的劫難,她緊閉着眼睛,不敢看身下的人,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曾經哥哥教過她的武功心法。

直到衛紀黎聲音小了些,她才睜開一只眼睛,用唇語問:“人走了嗎?”

衛紀黎遽然坐了起來,輕輕地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說:“還沒走遠。”

她背脊緊繃,瞠大了雙眼,少年的氣息驟然靠近,讓她失去了所有分寸。

“傻子,你好大的面子。你又壓在了本官身上。”

沈青杏聞言,耳朵蹭蹭爬上紅雲,上一世她嫁給太子前,就有宮裏的嬷嬷教過她男尊女卑,太子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在行房事時,不可以在上面,那是大不敬。

“我沒有想……”

她想解釋,可是發現根本說不出口。

衛紀黎下巴抵在她肩頭,阖上紅潤的眸:“等本官哪天死了,化成癡鬼也要跑來你身邊纏着你。”

她愣了愣,想起上一世,道:“大人怎麽會死呢?”

我們所有人都死了,大人都不會死呢。

再說,就算大人死了,纏着的也是哥哥,也不會是她啊。

“是人都會死的,況且,咒我的人那麽多,我肯定死得很快。”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到時候,小傻子一個人當了太子妃,可沒人再陪你玩了。”

聽到這話,她莫名感到一陣傷感。

嫁給太子,成為深宮裏的一只雀鳥,最後還一個人孤獨地老死在裏面,可真是悲哀啊。

她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了他,就好像是在尋求某種慰藉一樣,在這一刻,他成了她唯一能夠抓住的一根浮木。

“大人不會死的。大人會長命百歲,會青雲直上。”

可惜,唯獨不會子孫滿堂。

“大人一定會回長安的!”

衛紀黎将她摟得更緊,比起她,他才是那個更貪戀她懷抱的人。

多抱一刻,都是上天的施舍。

直到,她在他的懷裏睡着,他才輕輕将她放下。

他淡淡一笑:“是呢,本大人一定會回長安的。”

他将身上的那塊玉佩系到了她的腰間:“你哥哥給你的平安符怎麽能夠随便給他人?你要是想送我禮物,別的什麽都行,我又不會介意。”

他替她把被子掖好,然後就下了床榻,将身上寬大的藍裙褪下,露出裏面的黑色夜行衣來,又取出一塊黑色布巾遮住臉,随後拉開窗跳了出去,湧入了濃濃的夜色。

雲府今夜入住了不少客人,蟄伏的暗夜下,只有檐下燈籠的點點微光在跳躍。

他先前已經去摸過一次路了,此時輕車熟路地穿過花園,繞過兩條長廊,然後來到了他今夜的目的地。

久木詹所住的房間。

屋子裏,正傳出一聲怒吼,是久木詹的吼聲,他說的是南越的語言,衛紀黎能聽懂一些。

“廢物……老子派去的都是猛士,怎麽可能全死了?”

“你們平日裏都在訓練什麽?空有一身力氣,卻連個秀氣的白臉将軍都對付不了。”

在他們蠻人的眼裏,大昭的漢人都是秀氣小巧的玉人兒,一碰就碎了,根本不夠他們摔的。

“大人,依屬下所見,應該有幫兇在幫助那個沈月微逃跑,地上那些人大多都是死于暗器,他一個人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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