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雙胞胎上一年級, 平時跟文宣一塊上學,只留下一個文明留守托兒所。
譚樂生要送文明,文宣三個則送奚明亞。
不, 在他們心裏,不是舅媽/嬸嬸上班, 而是妹妹去上班的第一天, 三人可激動了,非得送奚明亞進圖書館大門才舍得去上學。
分開時四個家夥跟牛皮糖似的。
這個說完, 那個說,配合着譚最最叽哩哇啦,只能聽清幾個字的小奶音,奚明亞被逗笑N回。
大概如下:
“妹妹,上班後你就是大人了,不能哭哦, 放學姐姐陪你玩飛飛。”
“飛飛,$》&……”
“哥哥給你捉蜻蜓。”
“……”
“&@……&&……”
伴随着她無時無刻不在激動蹦噠的手和腿, 虧得奚明亞力氣大, 才能穩穩抱住她。
兄妹幾個依依惜別。
也不管小娃娃聽不聽得懂,把他們能想到的都囑咐了一遍。
十分鐘後, 奚明亞終于從孩子們的擔憂裏脫身了, 拎着裝備摟着娃進館。
“明亞,這就是你女兒啊?”
張姐來得早一點, 正在整理昨天的借閱信息,對借書臺的卡片。
“對,大名譚最, 最棒最優秀的最。”
“女兒,這是張姨姨, 喊姨姨。”
最最小朋友有媽萬事足,來到新地方正新鮮着呢,一雙大大的漂亮眼睛四處亂轉,聽到媽媽的話,她奶聲奶氣大喊:“一一~~~”
張豔一張臉笑成喇叭花,“诶!最最好乖啊。”
小家夥咧嘴。
露出甜甜的笑容,臉頰有一個跟爸爸一模一樣的小酒窩。
還露出一口小米牙,燦爛得跟向日葵似的。
果然,張豔一眼就被整整齊齊,可可愛愛的小白牙吸引了。
“哎喲,最最長牙挺快啊。”
“她故意露給你看呢,大家每次看到她的牙就誇她身體棒棒,牙齒可愛,次數多了她大概以為露牙齒就能被誇,所以見誰都樂呵呵的給人看牙齒,傻乎乎的。”
不過一歲的幼崽,做什麽都透着可愛,咂砸嘴,吃個糊糊,她和譚樂生都能看半天。
那時候心情就特別平靜。
“确實可愛,這麽小都聽得懂別人說什麽了,怪聰明的,說真的你到底怎麽養的?”
張豔家前兩個月剛添丁。
她老觀念,兒媳婦一堆新想法,但誰也不知道誰的方法絕對正确。
現在眼前就有個養得特別好的小孩兒,張姐唰一下亮晶晶的,感覺找到能偷師的對象了。
“跟姐說說。”
奚明亞笑了笑,道:“每個孩子成長期不一樣,長牙快慢不一定的,別的方面也是。像我女兒,她長牙開口說話都很早,但不會站,只會爬。別的孩子八個月左右就能站起身子,一歲能靠人扶着走兩步,她就不行,怎麽教都不願站,不懂為啥她就是害怕。所以我的經驗對你可能幫助不大。”
張豔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她自己生了兩個,小時候的表現就有區別。
不過奚明亞還是把自己養女兒的心得分享了一點點,主要是什麽時候加輔食,每個階段輔食都吃什麽,需要給她補充哪方面的營養。
這些對小嬰兒幾乎是通用的。
張豔聽得很認真,“你這都是從哪兒學的?”
“書上看到的。”
說到看書,張豔擺手表示自己不行,她這個年齡早就沉不下心看任何書了。
不過奚明亞講的那些,她都拿空本子記了下來,準備回家跟意見相左的兒媳婦講一講。
兩人正說着話,宣玉泉來了,奚明亞又教女兒叫人。
大概“叔叔”比較難。
到了小朋友嘴裏,直接成了“豬豬”。
不過幹幹淨淨可可愛愛的小幼崽只要不在哭鬧時,不管做什麽都很讓人開心。
随随便便逗一會兒,嘴角不知不覺就咧得高高的,好像空氣都變得清新,什麽煩惱都消散了似的。
奚明亞把女兒放在凳子上:“乖乖地,不要動,手手要抓穩哦,不然摔下去,哇,這裏會痛痛。等媽媽鋪好墊子你再下來。”
每次她說話都會盯着寶寶的眼睛,語速放慢确定她能接收自己要傳達的信息。
所以只要是簡單指令,譚最最小朋友聽得多了後大致懂什麽意思。
就見奚明亞聽完,她奶嘟嘟的臉頰立馬繃了繃,看着有點小嚴肅。
緊緊抓着椅子扶手,背也緊緊貼着椅背,小小的嬰兒臉上,愣是表現出了“貪生怕死”。
這麽機靈的表現又引得張豔兩人詫異。
“看來這個名取得對,一歲出頭的寶寶能聽懂媽媽的話,确實優秀聰明,在我見過的小孩裏加個‘最’字沒問題。”
“怎麽想到取這名啊,乍聽有點奇怪。”
這時候女娃娃取名經常用燕子,大雁,梅蘭竹菊,春夏秋冬,或是勝男、亞男、超英、超美這一類,單字一個“最”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奚明亞轉身把墊子鋪開。
将小家夥拎到墊子上,笑道:“我想取譚寧,她爸想取譚越,咱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想了想就一拍手,決定讓她自己抓阄。結果歡歡陽陽仨也插一腳,喏,半歲大時她自己抓到了陽陽取的名字。”
至于高陽為啥取名譚最……
說來好笑,純粹是因為那幾天語文課正在教“最”字,每天兩頁大字,他天天嚷嚷筆畫多,寫難寫,框框框不下一個字。
小屁孩痛苦難耐,又不敢不做作業。
無師自通。
自己淋過雨就要把別人的傘也撕掉。
現在還能給他撕的就剩下譚最最了。
他想要譚最最小朋友幾年後也體會一把寫字的艱辛,這樣,妹妹肯定不會和大哥一樣罵他是笨蛋哥哥!
對小孩未雨綢缪的心态,奚明亞跟譚樂生笑得肚子都痛了。
但既然給了孩子們參與取名的機會,他們不好反口不認賬。
反正這個名字念了幾遍後,也不錯。
獨特,不難聽,動動腦子也能想出許多名字相應的美好願景,小孩兒長大了不至于覺得取名敷衍。
名字就這麽定下來了。
聽到名字由來,宣玉泉也哈哈大笑,“你侄子好調皮,不過,上一年級後小最最真有可能因為寫名字哭幾場。”
宣玉泉小時候就為名字郁悶過。
特別羨慕兩個字或者字很簡單的同學,比如隔壁班叫王二牛的同學。
奚明亞聞言,雙手一攤。“那沒辦法,她自己選的,嫌難寫也不能怪別人咯。”
“張姐,整理書架我估計走不開,我跟你換一下吧?”
張豔沒意見。
對她來說,借閱表和确定圖書是否出借比打掃衛生麻煩多了。
她回雜物間取了雞毛撣子和幹抹布,宣玉泉則給新購買的圖書登記書牌,整理入架。
整個上午,譚最最只哭過三次。
每次剛有嚎的跡象,奚明亞立馬察覺,迅速打斷她施法,別的時候奚明亞一邊工作一邊拿換掉封面的布書安撫孩子。
張豔是第一次看到色彩明麗,布縫制的書,問奚明亞哪兒來的。
奚明亞反正吹牛不打草稿。
張嘴就來:“我媽弄的,她在棉紡廠上班,很早前就開始收集邊角料了,我們按照書上的染色辦法,染了一些別的顏色,這本書做了兩個多月,怎麽樣,厲害吧?”
張豔摸了摸,在最最護食搶東西前收回手,确實是布縫的。
這年頭用碎布頭給孩子縫布娃娃布玩具很常見,一本書也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就跟縫玩具差不多,費時費力的是要動腦子去想縫什麽。
比如最最玩的這本,內容很簡單。
縫的都是動物、水果、花草等一些生活裏非常普遍的東西,只是上面繡了拼音和漢字。
宣玉泉靈機一動。
蹲在最最面前,指着一頁問:“最最,這是什麽呀?”
譚最最小朋友很高冷。
這個叔叔跟她不熟,所以聽到問話,她只擡起腦袋瞅了一眼,立馬把注意力放回書上。
“嘿!她還不理我呢。”
宣玉泉笑。
奚明亞也笑了笑:“混熟了她能吵到你頭疼。”
随後她就示範了一下。
一屁股坐在小朋友旁邊。
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重複宣玉泉的話:“寶寶,告訴媽媽,這是什麽呀?”
小團子很給媽媽面子,咧着牙開心顯擺:“du~~~”
“對,鹿,哇,最最好聰明啊。”
“du、du~~”
“這個呢,這個是什麽呀?”
“lv~~”
“魚,Yu~~~”
“LV~~~”
“哇哇,寶寶好厲害,媽媽為你自豪。”
邊說,奚明亞邊用臉頰蹭她嫩嘟嘟的肉肉。
小家夥被蹭得咯咯笑,笑聲爽朗。
她小舌頭捋不直,伸縮控制不當,總是把音喊錯,但仔細聽她認的是正确的,因為魚在最最嘴裏成了“咦”。
恰好來還書登記的讀者也不禁被笑聲感染,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也跟着笑容。
奚明亞檢查好書,做好記錄,對方正好看到櫃臺下,坐在墊子上玩書的寶寶。
頓時眼睛一亮。
問了張姐同樣的問題,奚明亞笑眯眯再說了一遍,男人看着布書若有所思,先是覺得東西很好很有意思的樣子,而後嘆氣一聲,搖搖頭,沒說什麽就走了。
張姐倒是想給孫子做一本。
但難搞的不是碎布頭,而是書裏內容和顏色搭配,想到奚明亞說做一本花了兩個來月,她不好意思開口讓人幫忙。
索性打了退堂鼓。
算了,反正別家寶寶也沒玩這個,有這功夫,多做幾個布老虎效果也很好。
奚明亞沒太注意,反正她又不打算賣東西,宣玉泉則是眼饞譚最最。
“不知道以後我的女兒能不能像最最一樣可愛。”
奚明亞挑眉,出口就紮心:“那你得先有對象。”
說到對象,宣玉泉搖搖頭嘆氣道:“從去年到今年,其實相過幾次親,不過都嫌我工資低。”
主要還是沒啥前途。
一天管理員,十年二十年都是管理員,國家不發漲工資的消息,開始拿30塊,過幾年還是30。
城裏姑娘,尤其是有工作的,自然不太看得上。
張豔聞言,笑了笑。
“誰讓你挑剔,不嫌你工資低的你又覺得人家文化程度低,說什麽沒共同語言,這不就找不到合适的嘛。”
宣玉泉就道:“張姐,不是我嫌農村的女同志,實在是生活習慣什麽不一樣,我怕結婚成怨偶。”
張姐堅持:“還是太挑,結婚過日子習慣可以改嘛。”
奚明亞:“不着急,玉泉才二十出頭,慢慢相就是了,總會遇到合心意的女同志。”
真對上眼了,什麽農村城裏都不是問題。
喜歡誰,連吃飯口味都能改變,還怕生活習慣不同嗎?
現在計較,無非是不合眼緣。
不過話又說回來,結婚是人生大事,多挑挑總歸沒毛病。
成年男女找結婚對象,篩選遠比期待對方改變更省事。
“哈哈哈,明亞說話我愛聽。”
旁人嫌圖書館工作不夠出息,但宣玉泉本人很喜歡,他就喜歡看書,喜歡跟書打交道。
所以他想娶的人必須認可這一點,而不是唯工資論,但別人在意工資他也能理解。
所以說愁是真的,但也沒有愁到睡不着覺的地步,只是提到孩子,突然話趕話說到這兒了。
臨近中午,譚最最小朋友一個人享用了午餐,喝了奶,吃了幾顆葡萄,兩塊桃子,等到下班時,墊子和小毯子被收到櫃臺下放着。
快到下班時,館裏來了一行人要找一些書,奚明亞雖然一年沒來固館裏,但上午足夠她弄清楚館內目前有哪些書。
幾乎不假思索,便把他們要借的書找了出來,找的時候一只臂彎裏還坐着可可愛愛的小團子。
等把書拿到借書臺,換班的沈烏三人來了,沈烏看她這架勢,主動說:“我來登記,你們下班吧。”
“行。”
“寶寶,咱們要回家了,你該說什麽?”
譚最最歪着腦袋,想了想,小奶音不太确定:“豬豬,一一,家家喲~~~~”
衆人被逗樂。
借書一行人裏有個開朗俏皮的馬尾辮女生沖最最揮手:“寶寶,再見。”
最最小眼神困惑,這個一一又是誰?
但小肉胳膊還是習慣性地揮了揮,胖胖的手指張得開開的,臉上也挂着燦爛的笑,一小只就萌噠噠的。
大家見狀,很容易就對抱着孩子的奚明亞充滿好感。畢竟,有素質的家長才能教出有素質的孩子,從孩子身上,能清楚看到父母留下的痕跡。
等奚明亞抱着孩子的身影慢慢走出圖書館,借書那幾位猛地想起一件事,“……她從确認書號到取書,只花了一分鐘?”
五本,有物理類也有電學類,這些書肯定不會擺在同一個區域,得對圖書館多麽了解才能如此精準迅速取到啊。
沈烏聽他們感慨。
樂呵呵地,與有榮焉道:“那可不,小奚的腦子好使,記憶力超群,去年還憑着敏銳的觀察力和好記性幫公安抓過殺人犯,報紙上登過呢。”
說完,又道:“你們看不出來吧,她隔了一陣子沒上班今天剛恢複工作。我們館年底進了不少新書,還改過布置的,但她只待了一上午就記得清清楚楚了,只要是館裏的東西,若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問她準沒錯。”
沈烏一說,收好東西準備下班的張姐和宣玉泉也點頭附和,餘教授幾人果真被勾起了好奇心。
過了幾天,餘教授沒來。
他帶的學生又來了,這次是找機械方面的資料,兩男一女在閱覽室連續待了三天,每天大清早來,閉館才走。
宣玉泉好奇他們到底想尋找哪些資料,有一天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
其中的女同志說,棉紡廠最近要買生産線,從島國買,對方給的資料全是島國語,并且條件苛刻,關于機器方面的內容通通不能讓人帶出來,只能讓我方專家在談判期間且島國人在場的情況下翻閱。
她老師餘教授粗閱一遍後,總感覺原版資料和給過來的簡潔翻譯版有出入。
但畢竟新機器,國內沒有這項技術,怕無端質疑把對方惹惱,影響棉紡廠生産線的引入,造成巨大損失,所以才謹慎地讓幾個學生到圖書館找相關資料。
看看能否解決目前的困惑。
奚明亞聽到棉紡廠,耳朵悄悄豎起。
當天下班先回家給小朋友做了魚肉糊糊粥,填飽小家夥的肚子,又陪她玩了會兒消耗體力,随後才抱着她到棉紡廠找媽媽董桂花。
自從孩子滿六個月後,奚明亞就跟街溜子差不多,經常抱着娃四處轉。
隔三岔五就要跑棉紡廠一趟,就算棉紡廠門口保安換了一批,對她也已經熟得不能再熟。
不用登記,直接就放她往食堂跑。
“媽,我又來咯。”
譚最最小朋友一看到外婆,興奮得手舞足蹈。
董桂花嗯了聲。
笑容滿面接過譚最最:“哎呀,我的小心肝啊,外婆好幾天沒看到你了,想死外婆了。”
最最很給面子,口水糊了董桂花一臉。
不過坐了沒到五分鐘,就伸着手要回媽媽懷抱。
董桂華佯怒:“沒心沒肺,跟你一樣。”
“像我多正常。”奚明亞厚臉皮熙熙笑,随後看着孩子則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把她接過來,擡手刮小家夥小巧可愛的鼻梁:“羞羞臉,癞皮狗~”
非得黏她。
小家夥眨巴眨巴眼睛,聽不懂,小屁股挪了挪,安心窩在媽媽懷裏,小手抓住媽媽手指,捏來捏去,時不時哦哦兩聲。
不懂在說什麽。
她一個人傻玩兒。
奚明亞任她把自己當玩具,直接說正事:“媽,我聽說廠裏要買生産線啊?”
“應該是,廠裏還在評估對方的資料,如果談妥,你爸這次能跟着出國。”
說到出國,董桂花激動得臉通紅,眼尾眉梢都透着得意。
當然,她嘴上也沒謙虛:“咱廠裏論懂機器,你爸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前陣子剛到廠裏的衛工,多眼高于頂看不起人啊,說你爸理論差,觀念陳舊不懂新技術,不會演算這啊那的。”
說起剛分配到廠裏的大學生工程衛新覺,董桂花嘴裏就沒好話。
有文憑懂機器的叫工程師。
她家老奚沒文憑,再懂也只能是高級技工奚師傅,一個毛頭小子就算能力強,也得尊敬老資格吧?
不,人家就敢不尊重人,跟老奚處處較勁兒,不知道圖什麽。
董桂花心裏挺不服氣就是了,“天天盯你爸,把你爸惹毛了,愣是跟他比了一場。真改起機器,他根本比不過你爸。”
“也就是理論好,文憑高。”
“沒想到吧,要到出國辦大事時,廠裏還是得讓你爸跟着去。你說你爸,成天悶着頭搗鼓機器,看這圖那圖,我當他頂多考個級,升一下工資,沒想到還有跟着領導出國的機會,這可是為國争光,說出去咱家別提多風光了。”
奚明亞也為她爸感到開心。
只是想到圖書館那女同志的話,她又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可別以為國跟國之間交易,就不容易被坑。
現在是別人有,你沒有,解釋權在對方手裏。看他們把資料藏得那麽嚴實,這裏頭肯定就有貓膩。
何況,前些年也出過高價買了舊生産線的事。
所以這次棉紡廠吸取了教訓,請了專家坐鎮,只是,似乎依然存在隐患。
問題出在哪兒呢。
資料只能在島國人在的時候查閱,看得懂島國語的不懂機器,一些專業術語和數據他不知道重要性,而看得懂機器的又基本只會俄語,從島國語翻譯到華夏語這個過程,信息再一次存在缺失可能……
一句話,複合型人才還是太少了。
被坑的概率很大,而老奚同志作為有經驗廠裏又器重的老師傅,一但出了纰漏,肯定要擔責任的。
可是也不能不讓他去。
這是為國為廠的大事,每一個棉紡廠人都該有勇往直前的信心,不可能随随便便當縮頭烏龜。
奚明亞想了想,說:“媽,你回家問問爸,廠裏需不需要增加一個臨時顧問?”
“你是說……”
董桂花隐約明白閨女意思,眼睛亮了亮。
奚明亞點頭:“對,我跟着爸去,雖然我看不懂內容但可以把他們的資料原版一字不差默下來,這樣随行的專家和工程師就有時間研究,如此一來,免得咱廠裏花光了錢卻買到別人淘汰下來的垃圾貨。”
董桂花眼睛越來越亮,連連點頭。
“你說得對,你爸也說現在就卡在資料上,餘教授覺得翻譯版太簡略了,跟原資料存在差距。”
“不行,等不到下班,我現在就去找你爸。”
島國代表團就在市裏的友誼賓館。
他們是帶了資料來的,完整度不好說,只是态度傲慢堅決不讓餘教授他們把資料帶出賓館。若廠裏允許,下次再談判時能叫上明亞,憑她閨女的本事,還能被刁難住?
不讓帶就不讓帶,反正她家明亞過目不忘。
董桂花風風火火跑車間那邊找奚蘇華,奚明亞則抱着譚最最看食堂門口的紅色水仙花。
“寶寶,跟媽媽學,花!”
“發~~”
“花,鳳仙花。”
“fuqian發~~~”
董桂花回來得很快,“明亞,你爸跟領導在奮進樓的會議室,他們叫你直接過去,食堂這邊不方便說事。”
奚明亞點頭:“媽,那我先過去了。”
“诶,诶,最最你也帶去?”
奚明亞臉上寫滿無奈:“我交給您,您也管不住她啊。”
這話聽得董桂花也無奈了。
她外孫女哪哪都好,就是小脾氣大的咧,黏媽媽磨人得很,除了她爸能單獨帶上一會兒,別人都不行。
奚明亞不常來棉紡廠,來也是直奔食堂,不過她對整個廠子的建築布局了然于心,很快就來到奮進樓會議室。
剛推開門還沒來得及都有誰,就聽到一道年輕略帶傲慢不屑的聲音:“奚師傅,你确定走哪都奶着孩子的女同志有資格參與進這麽重要的工作裏來?”
奚明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