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棉紡廠的生産線拉鋸戰沒那麽快結束。
在确定奚明亞默的那份資料貨真價實, 避免廠子被坑挽回可能造成的巨大損失後,許松高沒出爾反爾,而是做到了一口唾沫一個釘。
當即拉了副廠長、財務科開會。
這回廠裏批得很痛快, 一下給批了兩千。
當然,跟奚明亞做出的實際貢獻相比兩千絕對不算多。
畢竟一條生産線大幾十萬, 若買到瀕臨淘汰的機器, 幾十萬直接白花。
而若是參數不對造成生産損失,後續維修不僅耗時耗力耗錢, 還容易被人卡脖子。
可以說,奚明亞幫了棉紡廠一個大忙。
但考慮到目前人民的生活水平和購買力,兩千比幾千人大廠的廠長一年的總工資還要多,卻也着實不算少。
再有一個原因——
廠裏沒做出卸磨殺驢的舉動不純粹是因為領導正派,最重要的一點是打着一回生二回熟的主意。
等條款洽談得差不多,設備領導小組跟廠裏的技術人才還需要到島國實地考察。
這個階段, 除了磋商議價,我方工程跟對方工程師有幾天的交流時間, 對方工程師需要演示機器組裝拆卸以及日常維護修理。
這裏頭能做文章能挖坑的地方不少。
若有奚明亞這雙堪比攝像機存在的眼睛盯着, 大概能讓他們的小動作無所遁形。
許松高想把奚明亞當秘密武器使。
因此廠裏沒有大張旗鼓宣告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沒有再把她喊回棉紡廠, 擔心對面注意到起了警惕心。
而是選了個禮拜天, 許松高拉着周廣申一塊在奚蘇華的領路下,親自把錢送上門。
“大侄女, 這次多虧你才發現了資料漏洞,島國代表團理虧,我們的談判環境比之前好了不少。”
說到島國人, 許松高臉色難看。
那群人傲慢至極。
明明是平等做生意,對方卻高高在上表現出賞賜的樣子, 并且處處設限,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擺明了要人跪着送錢!
他知道,對方就是認準了國內需要快速發展,只能從他們國家買技術買設備這點,才處處拿捏。
現在動的手腳被發現,上升到國家形象了,整個代表團态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雖說只是态度軟下來,具體還得繼續磨,但好歹有了讨價還價的餘地。
所以今天許松高喊得別提多親熱了。
上次是周廣申替他冠上許伯伯的稱呼,這回他自己來。
不管怎麽說,這個伯伯他當定了。
奚明亞接過牛皮紙袋:“能幫上忙我很開心,廠長其實不必——”
“诶?”
許松高佯裝不悅,“怎麽還叫我廠長,我還當不得你喊一聲伯伯啊?”
“老奚,老周,你們說是不是?”
奚蘇華呵呵笑:“當得,當得起。”
他平時不拍領導們馬屁,但不是二愣子,做人做事他有自己的想法。這會兒有求于人的是廠裏,又不是自家明亞眼巴巴湊過來攀關系,廠長要表示親近那就配合一下。
多大點事啊。
“是是是,許伯伯。”奚明亞眼睫彎彎,笑道。
許松高特地跑這一趟是為了跟奚明亞聊聊廠裏後面需要她跟着去島國出差的事。
奚明亞沉吟片刻。
問:“什麽時候去?大概要在那邊待多久?”
周廣申道:“還不确定,一切推進順利的話七月應該能出發,按其他項目的流程,出差時間大概半個月。”
奚明亞蹙眉。
道:“半個月的話,時間有點長,我家寶寶……離不開父母那麽久。”
“許伯伯,我暫時不能應下,我再想想吧。”
前陣子寶寶折騰四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嗓子也啞了幾天。自己若是離開十天半個月,那完犢子了,譚最最小朋友怕是要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
周廣申想勸幾句。
許松高連忙眼神制止他,點點頭笑得很随和:“好,廠裏也會想想辦法,看怎麽解決孩子的問題。”
錢送到了,正事也提了。
許松高二人還有別的工作安排,先行離開,奚蘇華則到院中涼席上逗外孫女。
小家夥只要媽媽在旁邊,就不認生,咿咿呀呀跟外公說話。
“外面這麽熱,怎麽總把我們寶寶弄到院子裏玩,都變黑了。”
“關屋裏容易身體不好,有這麽大棵銀杏樹遮陽,能曬到哪兒去?”
“爸,你幫我看着她一下,我給你切西瓜。”
奚蘇華拿着玩具逗娃娃,聞聲愣了愣,好奇問道:“這時候就有西瓜了?”
這才五月中,今年的西瓜熟得這麽早嗎?
“……對啊,運氣好遇到一回。”
天氣一熱,奚明亞就忍不住從系統偷渡西瓜。
當然,除了買一些吃的,她手裏的積分也不夠搞別的。
究其原因,還是小孩子太耗費積分了。
加上帶娃的時間非常瑣碎,各種突發情況,她連薅自己羊毛都有點困難,幾乎沒有全神貫注看視頻學新內容的時機。
好不容易等孩子睡覺,她自個兒也疲了困了。
何況,家裏現在是五個孩子。
心裏的愛的份量或許存在差距,但明面上肯定得一碗水端平。
給譚最最買了她用得着的東西,奚明亞會相應地給文宣幾個買他們用得上的。
如此一來,每日簽到打卡的積分剛好抵消日常消耗。
兩年前的黑市夢想一蹶不振。
連透過陸佳賺點零花錢的路都沒法走了。
陸佳倒是還想做衛生巾生意。
可奚明亞被孩子磨得沒有精力幹別的事了,幹脆找借口推掉,告訴陸家能幫忙拿貨的阿姨換了單位。
總之,計劃趕不上變化。
所有的亂七八糟的暢想全被生活的點點滴滴侵蝕了,還好她對什麽都不執着,什麽姿勢都能躺得很安詳!
奚明亞端着西瓜出來,。
還沒走近,小家夥就伸長胳膊,嗷嗷待哺。
她趕緊拿起一塊特意切成小孩巴掌大的塞到譚最最手裏,“看你那急樣兒,像誰啊,我和你爸沒這麽急性子啊。”
奚蘇華呵呵笑,不客氣地拆穿:“最最就像你,你小時候脾氣也急。”
“是嗎?我怎麽沒印象?”奚明亞眨眨眼,不承認。
奚蘇華看她把西瓜塞到孩子手裏,就自顧自吃自己的,嚴肅道:“喂一喂都懶,也不怕孩子吃得一身都是。”
奚明亞哭笑不得:“爸,她現在正是練習抓握,四肢協不協調的時候,衣服髒就髒呗,多大點事兒?”
譚最最小朋友最近探索欲很旺盛,別說啃西瓜,粥都會自己吃了。
咳。
雖然每次舉着勺子的小肉手不停抖啊抖,總是能糊自己一嘴,再把衣服弄得髒兮兮,吃頓飯她立馬變成小髒鬼。
但能自己動手就很好呀,不是嗎?
“就你歪理多。”奚蘇華說。
“爸,甜不甜?”
“甜,女婿他們幾個怎麽不在家?”
“你女婿臨時到局裏加班,歡歡幾個拎着桶,跟一群孩子跑城外摸泥鳅黃鳝去了。”
孩子越大越不愛待家裏,一放假就呼朋結伴四處撒歡兒。
從去年開始,除了小文明,幾個孩子每天早上跟着譚樂生跑步,晚上跟着紮馬步打拳,身體漸漸變得結實。
加上之前出過事,文宣警惕心比以前更強了,帶着弟弟妹妹出門,奚明亞是放心的。
奚蘇華啃完一塊,又拿起另一塊。
“真答應廠裏跟着去?”
奚明亞道:“如果能解決掉最最的問題,我當然願意去。”
“為我和你媽?”
奚明亞點頭,嘴角撇了撇:“那不然呢?”
“你和我媽在棉紡廠工作了大半輩子,估計還得繼續幹下去。廠裏效益好,你倆以後才能舒舒坦坦拿退休工資。再說,效益好就能建新的家屬樓,我媽說了,廠裏要搞新的生産線就要擴大規模,到時候家屬樓肯定得多蓋。”
奚蘇華:“确實有這麽回事。”
奚明亞說:“以你跟我媽的資歷,咱家夠資格換一套面積大的。”
棉紡廠那一排大雜院住着擠不說,上廁所洗澡是真不方便。
改也不好改。
老院子動土必須要城建委批手續,要勘地下管道位置對不對,還得跟鄰居溝通好,但凡一個不讓建,就辦不成。
她敢打賭,她們家若是提出建廁所,劉桂花肯定要跟媽對着幹,打死不會同意。
“現在住着也還行。”
奚蘇華覺得房子的事不着急,閨女沒必要為他們考慮這個。
奚明亞就白老奚同志一眼。
倒反天罡教育起親爹來:“爸,短視了吧,咱那老院子哪裏還行?”
“沒新的就算了,既然廠裏有建三室、四室家屬院樓的計劃,做什麽不争取?”
“明冬明年高中畢業,明美明春馬上也要初中畢業了,很快他們仨全長成大人,一家子擠在六號院裏你跟我媽又要頭疼明冬娶媳婦的事。萬一,我是說萬一婆媳不合,就咱家轉個身都要撞上的屋子,想偷偷躲屋裏生個悶氣都不行,多尴尬,多難受啊。”
奚蘇華哈哈笑了。
“哎呀,爸你先別笑,聽我說。”
“行行行,閨女你說。”
“既然廠裏需要我幫忙,那咱就該抓住這個機會表現表現。”
她沒打算以此作為交換條件。
奚明亞只是希望廠子辦得順順利利,效益夠好,這樣就可以按照原本的計劃推進家屬樓的建造。
只要建了新房子,以老奚兩口子的工齡,分房名額肯定跑不掉。
沒有的話,那就是妥妥黑幕。
自己幫忙,只是想增加一點點小砝碼,以免出現被道德綁架,被領導“暗示”換房這樣的突發情況。
奚蘇華被閨女說了一通,心裏甜滋滋,臉上樂呵呵:“知道了,等廠裏建了新樓咱家一定争取。”
“嗯嗯。”
“對了,爸,家裏還有兩個西瓜,一會兒你抱一個回去,還有……”
送走老奚同志,奚明亞先給滿手黏答答,西瓜汁糊了一脖子的小髒娃洗澡換衣服。
小孩兒一進水盆開心得嗷嗷拍水,進去了就舍不得出來了。
奚明亞抱她,她的小胖爪子死死抓住盆沿,摳得指節發白,小腦袋拼命搖擺,嘴裏“不不”個沒完。
“最最,媽媽生氣咯!”
“麻麻~~~~玩~~~”
“不行,玩了很久了。”奚明亞拎着女兒腋下,她拼命蜷着腿往下縮,邊縮邊大聲尖叫:“不,玩,玩玩!!!”
譚樂生回家就看到母女倆大眼瞪小眼,都生氣地看着對方。
明亞頭發、衣服全是水。
小家夥肉乎乎的身子被鵝黃色小鴨子泳裝裹着,小肉手握成拳頭往身後一背,很有氣勢的樣子。
只是肩胛那兒的肉肉被擠出兩條線,顯得格外可愛。
“譚-最-最!”
大概意識到媽媽真的在生氣,小團子害怕地眨眨眼,嗷的一聲,大哭特哭!
奚明亞冷笑一聲,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把小犟種放回盆裏。
又輕輕打了她屁股兩下。
“想玩水是吧,玩,繼續玩,你一個人玩!”
小家夥屁股一沾水,哭聲秒停。
睜着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媽媽,笑得甜甜的:“玩~~~”
盆兒不大,她坐在裏面只剩下一點點空間。
水剛好沒過她的腰。
就算一個人在裏面折騰除了盆子倒了跟着摔地上,完全不用擔心溺水。
奚明亞看她哭完沒兩秒又笑得可可愛愛,氣就哽喉嚨裏,發不出來了。
真是上輩子欠了她。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先不搭理臭寶。
一轉身就看到門口滿面寵溺笑的男人,奚明亞噘嘴,熟練告狀:“你看譚最最,又氣我!”
譚樂生摘下帽子。
慢慢走近,輕輕攬着她肩膀晃了晃,溫柔哄道:“她一小屁孩,啥也不懂,跟她生氣也白氣,你去洗把臉,我看着她。”
“叭叭叭叭!”
“麻麻~~抱寶~~~”
“不抱,玩你的水。”
“抱!”
“麻麻,抱!!”
這是一只又霸道又倔的崽。
她想玩就一定要玩,她可以不跟你玩但你得随時看着她,一旦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立馬瞎叫喚。
果然,奚明亞不理她徑自去打水洗臉,她就開始掉金豆豆了,哭得賊大聲,彷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譚樂生無奈,上前把小家夥從盆裏撈出來。
小肉團子仰着小腦袋。
望着天,扯着嗓子哭得賊拉傷心,哭幾聲,停兩秒,邊哭還邊往媽媽的方向瞅。
機靈調皮的小模樣逗得譚樂生臉頰酒窩越來越深,他熟練地拍拍女兒後背:“看把媽媽給氣的,玩水不能玩太久呀,萬一病了怎麽辦?爸爸媽媽好心疼寶寶的。”
“不哭了噢,爸爸幫我們最最換衣服去。”
“叭叭,爸、爸~~壞!”
最後一個壞顯然是在控訴媽媽不抱她。
譚樂生捏捏她臉頰,笑道:“譚最最最壞。”
他工作一直很忙,但下班回家後,帶孩子的基本換成他。
半歲前譚最最很認媽,就算譚樂生在,她大多數時候也要奚明亞。
但半歲後譚樂生接手的時間變多了。
只要隔一會兒奚明亞到孩子面前露個臉,讓她知道媽媽離得不遠,随時能過去找她就行。
所以這次哭的時間就很短,很快就被哄好了。
文宣幾個拎着小桶回來時,愛哭的妹妹正趴在涼席上捏塑膠鴨子,笑得嘎嘎樂。
鴨子“嘎”一聲,她就咯咯笑一陣。
又捏,又笑。
一個人傻開心。
“小叔,我們回來了。”
文宣放下水桶,得意得手舞足蹈:“我們抓到了兩條黃鳝,四條泥鳅,還撈到三條大鲫魚。”
譚樂生走過去看了眼。
黃鳝比他拇指還粗,顏色金燦燦的,一條約莫有三四兩,魚也不小。
他笑着誇道:“厲害,不枉費那一毛車費。”
幾個家夥約了一群小孩,集體坐公交到塔外路,又走了快半小時才到文宣同學的村子。那村裏有很大一片蘆葦蕩,水不深,野生的魚蝦泥鳅特別多。
一群孩子忙活了一個上午,每個人桶裏或多或少都有收獲。
“本來摸到了超級大的一條魚,結果沒抱穩,掉水裏給它跑了!”
高陽遺憾道。“怪大哥,大哥桶拿慢了。”
天降一口鍋的譚文宣磨了磨牙,擡手敲了敲弟弟腦袋:“怪你!誰讓你非争着去接。”
歡歡咯咯笑了兩聲,點頭附和:“對,怪明明,都說了那條魚很大他把握不住,他非要逞強,果然那魚板了兩下,尾巴打到他臉,他啊呀啊呀叫了幾聲,魚就掉回水裏了,不然咱們今天就有四條魚。”
“趕緊把腿上的泥都洗一洗,噢喲,脖子上也沾到泥巴了。”
奚明亞拎了一桶水出來,讓四個家夥排排站好,她拿着水瓢一一給他們淋水。
蘆葦蕩裏淤泥多。
泥巴幹了後仍然帶着一股水草水産夾雜的臭味,水一潑上去,味兒變得更加明顯。
奚明亞嫌棄地捂鼻子,“還是洗個澡吧。正好我賺了一筆外財,咱今天下館子去,吃完飯再逛逛商場,想要什麽咱就買什麽!”
“真的嗎,舅媽?”
歡歡洗幹淨了。
跟個猴兒似地撲到奚明亞身上,抱着她胳膊開心地晃來晃去:“舅媽,你賺了多少錢呀?”
奚明亞往後仰。
躲開小姑娘染上魚腥草味兒的腦袋:“嗯,也就一點點吧。”
文宣不信:“小嬸肯定不止一點,不然你才不敢讓我們随便買。”
“那你們猜一猜。”
奚明亞掰過文明肩膀,讓他轉了一圈,發現他後腦勺、衣服後面全是泥。
她嘴角抽搐,“跌水裏了?”
文明嘿嘿一笑。
奚明亞一巴掌拍他肩膀,沒好氣道:“我還給你們潑個鬼的水,自己拿桶兌熱水洗澡去,臭烘烘的,咦~~~嫌棄!”
“知道啦,舅媽~~~”
滿五歲的小文明已經知道自己和着哥哥應該喊小嬸,但他喊舅媽喊習慣了,便懶得改,還是跟着雙胞胎喊舅媽。
洗完手的文宣先湊到譚最最小朋友跟前捏她的小鴨子,小家夥眉毛皺了皺。
小嘴巴動了動,憋出個小奶音:“咘咘!”
文宣愣住,不什麽?
不讓他捏?
他偏要捏,他故意又捏了一下,還挑釁奶娃娃:“最最,有沒有想哥哥啊?”
結果就看到小團子皺着眉頭,丢下小鴨子,飛快爬到小叔旁邊,小肉爪子攀在小叔膝蓋,一只手指着他,繼續“咘咘”。
文宣好奇:“小叔,妹妹什麽意思啊,不讓我做什麽?”
譚樂生哈哈大笑:“她說你身上有粑粑的味道。”
文宣:???
他強烈懷疑小叔故意黑自己!
譚樂生抱起被臭到的小家夥。
親了親她的小臉蛋,笑大侄子:“她每次要拉便便時就咘咘,咘咘的喊,你說她是不是嫌你臭了?”
文宣:“……”
還是覺得小叔在瞎翻譯,對,沒錯,妹妹怎麽會嫌自己臭?
臭嗎?
這一點兒也不臭啊。
他低頭,聞了聞衣領,堅信小叔随口污蔑。
幾個孩子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一家人遛跶着出門。
“喲,全家出動,這是要去哪兒啊?”
“好難得放假,想偷個懶,所以今天打算下館子。”
“舍得花錢喲。”
“人生不過吃喝二字,賺了工資當然得花。”
“……”
院裏鄰居已經習慣這家子動不動下館子的作派,嘴上侃一侃,揶揄幾句,背地裏誰心裏不羨慕啊?
倒不是說羨慕日子過得潇灑恣意随便下館子,而是羨慕一家人的氛圍。
高大帥氣的譚樂生抱着玉雪可愛的小最最。
漂亮高挑的奚明亞牽着陽光活潑的歡歡。
走後面的文宣穩重,已經有了彬彬少年的雛形,高陽和最小的文明平日有些調皮搗蛋,但看到誰都會禮貌喊人。
……
到如今,可再也沒人說奚明亞兩口子年輕不會養孩子了。
幾個孩子放哪都屬于拔尖出挑的那一撥。
一個孩子優秀尚且可以嘴硬說天生的,四個孩子各個都不錯,那就不能否認照顧他們的家長厲害了。
可究竟怎麽個養法才能把孩子教成這樣,院裏大夥兒表示看不透。
之前也有家長問過奚明亞。
奚明亞只說尊重孩子的自我意識,把他們當成大人一樣平等溝通,盡量不要對着孩子發脾氣……
這些話,聽着就像沒什麽用的套話。
不知道別人信不信,裴玉梅反正不怎麽相信,她覺得奚明亞就是不想說。
所以随口拿假大空的話糊弄人。
奚明亞不知道裴玉梅還關注過她的育兒放方法,也不知道對方對她的意見越來越多。
她自我感覺好着呢,滿腦子都在想一會要買些什麽。
一家人先到飯店美美吃了一頓。
吃完飯慢悠悠往中央百貨走。
快到百貨那條街轉角時,前方有個熟悉的背影。奚明亞手肘輕輕拐了一下譚樂生:“那人走路的姿勢是不是有點眼熟。”
譚樂生順着她視線方向,定睛一看。
雖然只是背影,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道:“前院的吳慶年。”
奚明亞嘴巴微微張開,雙眼瞬間放大:“嚯,可他旁邊那個好像不是裴玉梅诶。”
那兩人并排而行。
沒有手牽手,但肩膀靠得很近,吳慶年時不時側首對女人說話,嘴巴距離對方臉頰感覺只有十厘米的樣子。
莫名透着不同尋常的親密。
奚明亞覺得兩人有點不清不楚的樣子。
譚樂生皺眉。
他對有了媳婦孩子後還在外面跟人玩暧昧的人亦非常不恥。
但眼前兩人沒有在公共場合做出流氓舉動,又不熟,他不是特別關心。
便随口說了句:“可能是遇到熟人,一路聊幾句。”
奚明亞斜睨一眼,想也不想就說:“誰家好人休息日不帶孩子不跟媳婦兒逛街,跟別的女同志逛啊?”
“你看這條街,除了賣東西的百貨商場就剩下電影院,他兩手空空,走路一點不着急,才不像是跟人偶遇随便聊兩句的樣子。小譚公安,你今兒觀察力不行啊。”
譚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