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奚明亞拉了兩下, 發現小孩就是不起,腿還特別用力地想要蹬她。

她當機立斷撒開手。

最最第一次看小朋友撒潑打滾,圓溜溜的大眼睛睜得更圓, 小嘴微微張着。

有點好奇,又有點嫌棄, “媽媽, 他髒髒~~”

地上男孩聽到這話,又嚎一嗓子。

聲音跟防空警報似的, 最最小身子哆嗦了一下。

本來還手成功,小家夥還得意洋洋想讓媽媽誇她勇敢厲害來着。

結果小男孩突然開哭。

躺在地上刨手蹬腿,這架勢讓平時哭得“體面”的小家夥有一丢丢茫然。

她歪着腦袋看了幾秒。

不知是害怕還是意識到要被碰瓷,趕忙機靈地跑回媽媽身邊,揪着媽媽的棉襖下擺,小心翼翼探出小腦袋, 好奇地打量手下敗将。

奚明亞正在思索要不要直接走開算了,一道尖利的聲音伴随着急切的腳步傳來。

“哎喲, 奶奶的命根子诶, 誰欺負你了,誰打你了?”

“她打我, 嗚嗚嗚嗝兒……”

跟個小王八似躺在地上的小男娃嚎聲震天, 沒見着幾滴眼淚。

他手沒指譚最最,居然指奚明亞。

奚明亞:…?

她啧了一聲, 懶得看那小子,而是彎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有點冰。

“小朋友, 撒謊不是好孩子哦。”

小男孩大概平時哭的頻率就很高,加上家長不在身邊, 冬天孩子們本就容易流清鼻涕,以至于小孩兒臉上好幾道幹了黑了的鼻水印記,手指也髒兮兮的,指甲裏黑乎乎的。

這會兒在鏟過雪的路上一滾,泥、雪一沾,埋汰得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吊梢着眉毛,兇神惡煞的樣子,問都不問,也不去管孫子。

指着奚明亞就罵:“還是當媽的呢,這麽大個人欺負小孩兒,也不怕教壞丫頭片子。”

“你怎麽欺負的?我大孫子哭得這麽厲害,你打算怎麽賠?”

奚明亞:“……”

果然。

每個熊孩子背後都有一個熊家長。這大嬸莫非是專程訛人了?

本來還想好聲解釋的奚明亞态度立馬硬起來:“大嬸你搞搞清楚啊,是你孫子推我女兒不成被我女兒推回去了而已,什麽叫我欺負你孫子?你這帽子扣得這麽熟練,是不是經常冤枉人啊?你沒親眼看到就不能問問別人嗎?”

小賣部在槐花街盡頭。

整條街就這兒裝了電話,老嬸子來這麽快,顯然家就在小賣部附近,問都不問啥情況也不管地上的孫子真疼假疼就扣鍋。說明她很清楚她孫子的尿性嘛。

那奚明亞就不客氣了:“你看看你孫子多大個人,再看看我女兒多小一只,上手搶我閨女衣服上的毛線球就算了,還敢從後面推她,還好我接得快,不然我才要找你們算賬。”

最最小朋友聽到毛線球,趕緊從媽媽身後探出小腦袋,可愛地點點頭,小奶音清脆:“他搶窩、莓莓。”

“壞蛋欺負最寶~~~”

小家夥臉頰鼓鼓,氣憤控訴。她最讨厭壞孩子了。

誰知老嬸子聽這話,噎了幾秒。

不僅不羞愧,還惡人先告狀:“一個毛線球,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孩子想看看而已,哪裏就成搶了,你怎麽教孩子的,這麽丁點大就會冤枉人了?”

奚明亞冷眼看她。

她一般不當着小朋友吵架,怕她學壞。

看對方實在不講道理,也懶得跟她糾纏,直接轉身找小賣部老板作證。

小賣部老板在織毛帽子,全程聽到奚明亞打電話的。

挂電話時那句“小孩打架,勸架”的話,她聽得真真的。

她知道鄰居家的康康霸道。

喜歡什麽就要搶,四五歲的娃,學了他奶一身‘本領’,能搶就搶,搶不過就往地上一躺嚷嚷被欺負,叫人打不得,罵不得。

反正人嫌狗厭!

她樂得幫忙作證:“老曹,确實是你家康康先動手的,兩個孩子互相推了一把而已,你吼那麽大聲做什麽?”

“大過年的,也不怕福氣被吓跑。”

老嬸子勃然大怒,兩手往腰上一叉就要罵人,老板娘不怕她,又補了句:“你兒媳婦說了,康康再不學好,她就讓娘家來把康康領走。”

老嬸子氣焰瞬間滅了。

兒子兒媳在外地工作,孫子養在家裏,夫妻倆每個月寄回家裏的生活費頂得上普通工人最低工資标準。

她才舍不得孫子被帶走呢。

“你少管我們家事,我孫子要是沒了,我天天來你家找你。”

老嬸子動作粗暴地把孫子拽起來。

邊往家裏走邊罵罵咧咧,什麽白長個子、什麽四處讨嫌……指桑罵槐的樣子。

奚明亞全當沒聽見。

“走咯,回家。”

她抱起圓滾滾的譚最最小朋友,讓她小屁股坐在自己臂彎,邊走邊訓娃:“下次看到比你高半個頭的小朋友,不要沖上去跟人家打架,知道嗎?你小胳膊小腿打不過人家。”

翻完年就三歲的小崽子倔強地昂着脖子,

“最最勇敢,最最厲害!”

“……”

“那你剛剛怎麽差點摔了?”

奚明亞呵呵笑,一點不給小屁孩面子,無情拆穿,“不是媽媽接住你,你的小鼻子就要被撞壞咯。”

“是壞蛋偷襲窩~~~”

“嚯,還懂什麽叫偷襲啊,又是你四哥教的吧?”

奚明亞側目,揉了揉小家夥頭頂的紅色帽子,“我們最寶知道的東西真多呢。”

文明天天帶着小家夥玩打仗游戲和躲貓貓。

還有雙胞胎。

每次他們不想譚最最跟在屁股後面跑時,就忽悠她當卧底,叫她這裏藏那裏躲,然後一消失就是幾個小時。

回來繼續忽悠她。

跟譚最最小朋友說,因為她卧底技術差,沒找到線索,才沒找到他們,因為他們被壞蛋綁着等了好久好久。

小家夥畢竟小,處于好糊弄的階段。

哥哥姐姐怎麽說,她就怎麽聽,以至于經常被糊弄得眼淚汪汪,學了一堆小孩兒裏不常用的詞語。

每次她奶聲奶氣說從哥哥姐姐那兒聽來的話時,別人都會一臉驚訝地誇她。

她就學舌得更起勁兒了。

這會兒便是。

她咯咯笑了幾聲,害羞地把臉頰貼在奚明亞衣領下,小肉手捏成拳,摸摸她的耳垂。

“媽媽,冰冰~~~~”

“嘻嘻嘻。”

“譚最最,不要捉弄媽媽,不然一會兒打你屁屁。”

“不~”

母女倆嘻嘻哈哈回家。

剛到大門口就撞見許妮兒跟一個同她長得十分相似的男人站一塊,男人懷裏還抱了個戴虎頭帽的小孩。

奚明亞猜他是許妮兒大哥。

正納悶他們站門口做什麽,就聽到身後傳來帶跟皮鞋的咔噠聲。

奚明亞:……真是勇士啊,這麽冷的天居然有人穿不暖和的皮鞋!

她好奇扭頭一看。

咦~~~晦氣,居然是邬曉曼。

奚明亞迅速收回視線,笑着跟許妮兒點了點頭,大步離開。

許老大遞給妹妹一個疑惑眼神。

許妮兒眼神飄了飄,尴尬笑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沒想好怎麽說,走近的邬曉曼自己交代了了:“那是我前頭夫家的人。”

許妮兒別開臉。

心說,你前頭兩個夫家呢……

想想還是算了,侄子都快能打醬油了,再去說這個別人還以為她發神經,非得攪散她大哥的家庭呢。

“哥,嫂子,咱別站在這兒吹風,進屋再說呗。”

說罷,她接過邬曉曼手中袋子。

随意瞄了一眼。

裏頭就一袋廣柑,兩個水果罐頭,許妮兒忍不住腹诽邬曉曼摳門。

大過年的居然拿這麽點東西上門,她也好意思!

“哥,你們咋突然過來了?”

許老大:“妮兒,你這是不歡迎我和你嫂子的意思嗎?”

許妮兒先給兩人倒水。

又叫她男人去廚房煮兩碗紅糖醪糟雞蛋,又讓亮亮帶表弟許聰到院子裏玩,安排好才跟她大哥說話:“前幾年你不是從不過來這邊嗎,今年突然上門走動,到底有啥事?”

許家是典型的等着女兒女婿初二回娘家的家庭。

平時除了許妮兒家辦席請客他們才來,別的時候不經常走動。

便是有事找許妮兒,也會喊人通知她回娘家再講。

兄妹倆都是有話直說的二愣子性格,許老大被妹妹怼了一句沒生氣。

他撓撓頭,憨厚笑了笑。

道:“你嫂子惦記前頭兩個孩子,聰聰也嚷嚷想要哥哥,我們就想讓聰聰見見那兩個孩子。”

許妮兒:……她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呃,所以你們一會兒要去譚家拜訪?”

不用問,奚明亞肯定不會讓邬曉曼進門。她大哥跟着去,真是心大。

他就不怕陪着邬曉曼一道丢臉嗎?

許妮兒現在都服了邬曉曼了,把她大哥給拿捏得!

她想了想,試圖勸道:“哥,這事你去不合适吧,我覺得——”

話未說完,邬曉曼開口了。

“你哥不去。”

許妮兒表情尴尬,就聽她說:“我知道他們夫妻兩個不會讓我見文宣文明,一晃三年,不知道他們長成什麽樣、有沒有長高,是胖了還是瘦了?”

邬曉曼語氣惆悵。

擱之前許妮兒就信她了,肯定會出口安慰她。但經過亮亮幾個被綁,事情鬧得整個市的人都知道,邬曉曼居然問都沒問一聲。

許妮兒确定這女人冷血自私得很。

什麽想念兒子,惦記孩子長高長胖這些,絕對不可能是出自她的真心。

不過她這次才不會蠢到又被邬曉曼糊弄,給她當槍使呢。

許妮兒不問不附和。

邬曉曼說自己的,她安靜聽着。

等對方說完,她第一時間轉移話題:“爸媽身體還好嗎?上次我回去聽媽在煩惱要把聰聰送到哪個幼兒園,現在看好沒?”

許老大直腸子,沒什麽心眼。

何況許妮兒問的都是他最關心的人,笑容憨憨道:“爸媽挺好的,聰聰的幼兒園也找好了,就近送到咱們家具廠裏幼兒園就行了。”

許妮兒蹙眉:“家具廠那叫什麽幼兒園,騰兩間辦公室放床,大孩子小孩子往上面一放。每天就是哄睡覺、喂飯、換尿戒子,都沒有正兒八經的老師,真送廠裏,還不如讓孩子待家裏由嫂子和媽照顧呢。”

從環境到老師,比食品廠托兒所都差多了,再說,自家人照顧孩子才會處處精心。

“嫂子,你也同意?”問完許妮兒暗道自己又犯傻了。

邬曉曼對前頭兒子都一點不在乎。

還能指望她多為聰聰想嗎?

她肯定巴不得送孩子去幼兒園,不用照顧孩子多省事啊,家裏的活兒有她媽幹,她哥工資不低又那麽寵着她,這日子過得不比舊社會的少奶奶差!

許妮兒心裏都忍不住泛酸了。

邬曉曼一副“以夫為天”的樣子,信賴地看着許老大,說:“我聽你哥的。”

許老大反手握着她手,表現得很得意:“嗯,你嫂子聽我的。”

兩口子相視一笑,許妮兒牙酸,不想說話了。

許老大接着又道:“咱廠裏幼兒園沒那麽差,好歹離家近方便。反正三四歲學不到什麽,到五六歲還得送學前班,到時候再好好挑小學。”

許妮兒看他有成算,就不多說了。

有時候做兄妹也得有分寸。

不該操的心別操,免得吃力不讨好,就像上回那樣……嗐,算了算了,不想了。

“大哥,大嫂,喝開水。”

正說着,許妮兒男人林剛端着醪糟雞蛋進來了。結果喝了兩口,邬曉曼舊事重提,又說起想看文宣兩兄弟的話。

當着林剛的面,許妮兒沒好再次岔開話題。

邬曉曼:“聰聰他姑,你能幫我一回嗎?”

許妮兒心裏煩躁。

她不想跟邬曉曼鬧得不愉快,但對方的要求實在為難人。

一忍再忍,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挂不住了。

“嫂子,這不是我幫不幫忙的事,我是哪個牌面的人?我去跟奚明亞講她就會答應你看孩子了?”

“我也是搞不懂你,她不讓你上門看孩子,又沒說不許你私下跟兩個孩子見面。你若真的想念得緊,跑學校偷偷看兩眼不是簡單得很嗎,難道奚明亞還能隔老遠去罵你啊?做什麽非得到家裏看?”

邬曉曼尴尬。

許老大皺眉,不高興地喊了聲:“妮兒!”

許妮兒一直很莽。

她覺得自己又沒說錯,扭頭看了她男人一眼,用眼神問他:我說得不對?

林剛默默點頭,你說得沒錯。

他對大舅子一家沒有惡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比不得動不動幫襯閨女女婿的人家,但也從不上門連吃帶拿占便宜。

不過他對這個後大嫂是有意見的。

之前害他媳婦兒被罵得那麽難聽,沒見她愧疚不安,說句東郭先生與狼都不為過。

現在還來為難人,這就有點不像話了。

大舅哥維護他媳婦兒,他也得維護兒子他媽,林剛說:“大哥,妮兒說得很對。”

“這事她幫不上忙。”

“咱們跟人家住一個院子,鄰裏鄰外,平日互相幫忙的地方多着,明知道譚家那頭不願意跟大嫂來往,還追上門送過去讨嫌,平白鬧出嫌隙,以後還怎麽相處?”

“實在想看孩子的話,等開學了直接到學校正大光明看,譚公安不至于那麽不近人情。”

許老大:“……”

他不是為難人的性子,嘴巴也有點笨,雖然覺得妹夫話裏話外有那麽點奇怪,但仔細一想,倒也沒說錯。

他反過去勸邬曉曼:“要不,開春了帶着聰聰到學校看他哥哥?”

“日久見人心,他們遲早能明白的。”

邬曉曼垂眸,掩住眼底的不耐煩。

再擡眸時,溫柔假面無懈可擊:“我不是叫妮兒上門得罪人的意思,我就是想着聰聰難得過來,能不能讓亮亮找文宣他們出來玩?”

“我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就讓聰聰跟兩個哥哥見個面就好。我知道,我在文宣他們心裏不是好媽媽,我也不想讓孩子不高興,但咱聰聰畢竟是他們的親兄弟,等我和你大哥老了,萬一還需要哥哥們照顧他呢?小時候多接觸接觸,玩上幾次,總歸能攢點感情出來。”

許妮兒身形一震。

難道自己想錯邬曉曼了?她真的在為聰聰打算?

邬曉曼看她态度松動,接着說:“只是讓亮亮把他們喊出來玩一玩,我又不到他們跟前露臉,譚老三兩口子不會多想的。”

“……妮兒,聰聰是你親侄子。”

半晌,許妮兒同意了。

編了借口讓亮亮帶許聰去找俊俊文宣幾個玩,還特地拿了幾個廣柑,讓他分給小夥伴們。

邬曉曼看着邁着小短腿跟在表哥身後跑的小兒子,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小姑子這兒得常走動啊。

多來幾次,讓大家都知道她心裏其實一直惦記兩個孩子。

等時機成熟再傳進文宣文明耳朵,到時他們知道她每次來都默默躲在屋裏只為了看他們一眼,就會懂她雖然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但內心一直煎熬着,一直在默默關心啊。

她可是他們的親媽。

母子間哪來隔夜仇,孩子的心要籠絡回來有什麽難的?

到那時——

想到兒子親爺爺若是哪天回來內地,知道自己為了留在關陽守着孩子才嫁的人,怎麽着也不能太虧待自己吧。

只要自己跟文宣哥倆緩和關系。

作為他們的親生母親,他爺爺只有感激自己的份兒。

邬曉曼忽然想起譚文宣兄弟倆就是因為前陣子收到了鄂都兵團老朋友寄來的信。

那是一封輾轉多地寫給譚民生的信。

對方不知道譚民生已經過世,将信寄到了兵團。當初譚民生和譚念生夫妻倆去世前畢竟有不畏生死救人的英勇行為,名字在兵團是挂了號的。

譚民生死了,邬曉曼卻沒跟那些老朋友斷了聯系。

她這人利己。

确定關系破裂得徹底的,譬如譚樂生夫妻倆她不會抱一絲幻想。

但凡用得到的關系都維護得不錯,因此那些老朋友知道她在關陽。

當時對自己再婚又離婚又遠走關陽這事,她便給了方才說給許妮兒聽的那番說詞。

惹得不少人心疼佩服她。

所以這封信幾乎沒有難度便到了她手裏。

看了信,邬曉曼才知道前夫的親爹沒死在戰場。

雖然信裏沒提他在哪兒,只說等待團聚那天的到來。

但想想上回來槐花街要房子,譚老三說的那些,信裏不提她也知道,文宣爺爺當年定是跟去了臺島。

聽說臺島有錢嘞。

民生他爸既然千辛萬苦托人找兒子,一說明他在內地有人脈可用,二說明他日子過得不錯。

邬曉曼以己度人。

有錢有閑才有空找十幾二十年沒見過面的兒女,自己身為他親孫子的媽,他難道還能虧待自己?

就算想不起自己這個前兒媳。

他總得給孫子花錢吧。兩個孫子不能厚此薄彼,不得置辦兩套房子?

那誰幫他們看房子?

除了自己這個親媽,難道要讓老三代管嗎?

當務之急,就是想法子把兩個兒子籠絡回來,免得讓老三兩口子摘了桃子。

被防備的兩口子閑适地窩在堂屋看電視,兩人親密靠坐在一起,時不時發出輕笑。

而院子裏裏,幾個孩子在堆雪人玩。

文宣幾個負責滾雪球。

歡歡和譚最最一人拿着胡蘿蔔,一個舉着篾條竹枝,眼巴巴望着哥哥們。

催促他們快把大雪球和小雪球疊好,她倆好給雪人裝鼻子和手。

奚明亞跟譚樂生在屋裏,時不時透過玻璃窗看看院裏情形。

兩人不咋擔心他們凍着。

幾個孩子裝備得非常齊全,外頭穿着跟大家一樣的棉襖,其實裏面夾着薄薄的羽絨背心。

耳朵脖子被圍巾裹得嚴嚴實實,手上還戴着毛線織的手套,誰凍着他們都不可能凍着。

沒一會兒,院裏又多了幾個孩子,有一個跟最最差不多大,看着眼生。

奚明亞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看電視裏的戲曲。搭在男人身上的長腿輕輕蹭了蹭他,軟聲道:“開兩個桃罐頭給他們,廚房壁櫥有兩袋肉幹,也開一袋吧。”

在對待孩子們的小夥伴上面,她一直很大方。

“知道了。”

譚樂生摸摸媳婦兒大長腿,示意她挪開。

奚明亞挪腿時,故意用膝蓋往他腰上頂了頂,在男人變成餓狼前咻一下縮回。

譚樂生深吸了好幾口氣,等沖動平複後,他才站起身,淡定彎腰在殷紅的唇瓣上輕輕嘬了一下,語氣寵溺:“就會使喚我。”

奚明亞回嘬兩下。

俏皮反問:“是誰說被我使喚是他的光榮來着?”

“啊,原來是譚公安啊,哦,喊錯了,是譚副局長!”

即将而立,譚大隊成功升任副局,工資又往上漲了一級。

“調皮。”

“快去,快去,對了,另外一包拿給我~~~”

院子裏,亮亮正在介紹他的表弟,文宣壓根沒反應過來這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淡淡“嗯”了聲。

随手找了根胡蘿蔔給他,讓他跟最最歡歡蹲一塊玩,幾個小夥子幫妹妹堆完雪人。

自己也玩開了,在院子裏撒歡兒亂跑打雪仗,亮亮徹底忘了她媽的交代,心想都是玩,正院玩跟在跨院玩有啥區別?

在跨院裏玩,譚小叔還給大家很多零食呢。

許妮兒家裏,邬曉曼望眼欲穿。

等了半天,結果影兒都沒見着。

直到午飯時間,許妮兒親自到跨院喊孩子回家吃飯,才知道他們連飯都吃過了。

“……你舅舅舅媽來家裏,你還跑別人家蹭飯,你找罵啊?”

亮亮嘻嘻笑:“媽這不怪我啊,主要是譚叔和奚嬸太熱情,最最還一直喊我們吃飯,當哥哥的怎麽拒絕得了。”

“少來。”

“我看你是忘了咱家來客人了。”

亮亮嘿嘿一笑,心虛:“沒忘,沒忘,聰聰杵這兒我怎麽會忘呢。”

許妮兒又瞪兒子一眼。

杵那兒?

杵哪兒?

十三四歲大小夥,長大了反倒不如小時候乖巧聽話,她去喊人時,亮亮跟文宣幾個玩得開心,聰聰被他扔給了歡歡。

他想得起來自己有個表弟才怪嘞。

許妮兒看着乖乖抓着她手指的侄子,想到邬曉曼,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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