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色
第31章 好色
與夏璐雲閑談一番後, 夏南希趕往房屋中介公司,由中介小哥帶着看了三套房子。
正兒八經的事情做着,先前夏璐雲那番話帶來的陰影才算消散。
他暗自決定, 夏璐雲出國前的這幾日少和她聊天為妙,不然時不時來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他這顆小心髒砰砰跳受不住。
此種症狀,簡稱心虛。
……
經過一下午忙碌,最終他選擇了位于二環邊上的一套兩室一廳,步梯樓,屬于老舊小區。房子雖然舊了點,裝修也馬馬虎虎,但勝在小區內部綠樹蔥蔥環境安靜,住戶大多都是退休的老教師,周邊還有熱鬧的農貿市場和美食一條街, 買菜、吃飯都很方便。
距離地鐵站步行僅需十分鐘,周圍交通四通發達,出行很便利。
簽好租房合同,取得鑰匙,夏南希便着手收拾屋子, 稍微一想,給夏曉聰撥去電話叫他來幫忙, 那邊一口同意,不到半小時就抵達夏南希的新家。
這小子幹活勤快賣力,嘴也比平時甜上幾分, 一口一個希哥喊不停。
見他如此奮力表現, 夏南希樂得輕松,慵懶地靠着沙發玩手機, 時不時指揮兩句。
“餐桌上的吊燈也擦一下,免得吃飯時掉灰。”
依照吩咐,夏曉聰仔細擦幹淨吊燈的每一寸,從板凳下來,握着抹布,組織了下語言,“希哥,今天上午有一個很知名的大律師聯系我們,說是會負責佳佳她們霸王合約的事……”
夏南希挑了下眉,沒出聲。
“我有問他,是不是姐夫……哥夫委托來幫助我們的人,這位陳大律師在電話裏笑了笑,說他只是想挑戰一下這類案子。”夏曉聰上前一步,握緊了髒抹布,“哥,你說陳律師是哥夫委派的人嗎?”
夏南希斜他一眼,“廢話,你以為大律師很閑?這個世界哪有那麽多平白無故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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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他目光一凝,又給夏曉聰飛去一枚眼刀子,“臭小子,哥夫是什麽鬼?又皮癢欠打了?!”
夏曉聰縮了縮腦袋,礙于欠下的大人情,不敢吱聲轉身乖乖幹活。
不消片刻,他又作死,困惑地問:“不叫哥夫,那我該叫他什麽?傅先生?那……豈不是很生疏?”
夏南希嘴角抽搐兩下,懶得搭理這二貨傻子,嫌棄地指着大門方向,“行了,閉嘴,趕緊走。”
“噢,那我走了。”
“趕緊的,把垃圾扔了。”
“好的,希哥拜拜。”
等夏曉聰這礙眼的倒黴孩子離開,夏南希碎碎念叨兩句,一瞧手機上剛收到的信息,郁悶一掃而空,舒服翻了個身,趴着回信息。
灰色的霧:[回帝城了?這麽突然?]
愛夏天的南希:[是啊,有事被迫回來。]
灰色的霧:
[既然回來了,那什麽時候直播?]
[很想聽你唱歌。]
夏南希翹了翹唇角,眉間漾開一抹清甜的顏色。
[要不……我現在給你清唱兩句?]
灰色的霧:[好。]
清了清嗓子,夏南希按下語音鍵,一段悅耳清潤的音符被錄入,送出的那一秒,心跳似乎亂了一拍。
過去約莫一分鐘,對面才回複。
灰色的霧:[這首歌叫,你的降臨。]
夏南希有些疑惑為什麽對方要特意強調歌名。
[是啊。]
[我就随便唱的啦,突然想到就唱了。]
對面又沉默半晌。
灰色的霧:[好聽。]
[歌詞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歌詞?
心情?
夏南希平時聽的歌、唱的歌太多,剛才随便唱了開頭兩句,壓根沒在意。
他一邊納悶,一邊點開聽歌軟件搜索,歌詞随即映入眼眸。
【親吻你眼睛以肩背相抵
……
你站在世界中心我牽你的手心
心跳的聲音像冰塊碰壁
那種感覺大概就叫做愛情。】
一雙清澈的眸子倒映着描寫愛情的動人歌詞,恍惚間,他呼吸一滞,心跳也好似冰塊碰撞,砰砰直跳。
耳朵悄然地染上一縷淡粉色,眸光心虛地晃了晃。
夏南希不自在地揉了揉臉。
有時候他都控制不住懷疑:
他和灰霧大哥真的沒有在談嗎?
真的好像談戀愛啊!
幹嘛說些模棱兩可撩人的話啊?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趕緊點開對方的主頁進行下頭治療。
很好。
榜一大哥昨晚又點贊了大胸美女,關注的列表中也多了幾位顏值類美女主播。
退出主頁,他手指使勁戳點屏幕,飛速編輯信息。
愛夏天的南希:[灰霧哥哥,我今天搬家有點困了,先睡了哦,拜拜~]
灰色的霧:[晚安。]
退出軟件,夏南希滿不在乎地撇撇嘴。
男人都這個狗特性,好色。
啧,猥瑣。
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想和榜一大哥聊天了。
-
接下來的兩日,他都按時在上午10點前去傅家打卡上班,恰好都是工作日,沒見着那人。
奇怪的是,也沒見着夏璐雲。聽女傭葉芹說,夏璐雲在他去別墅的當日傍晚就由夏家的人接了回去,傅鈞霆這邊給的說辭是:讓夫人出國待産前陪陪家人。
這男人嘴裏還有一句實話嗎?
真不知到時候沒給謝老爺子交出大胖孫子,他該怎麽辦?!
謝老爺子一生氣,把所有送出的股份、地皮、游艇、黑卡全收回去,再将愚弄長輩的不孝子孫趕出家門,讓他去大街讨飯吃!
正在等待任務安排的夏南希,思緒四處漫游,腦海中描繪出傅鈞霆衣衫褴褛,灰頭土臉,肩上挑着個麻布袋一個個垃圾桶翻找塑料瓶的生動形象,一時沒忍住笑出聲。
“噗嗤——”
李叔奇怪地觑他一眼,“今天打掃少爺的房間。”
“噢。”
夏南希壓下嘴角,等李叔離開又咯咯笑了兩聲。
由于大腦裏時不時上演狗男人受難記,他今日心情甚好,盡管身處狗男人的卧室,也沒半點憤懑,反倒哼着小曲利索地幹活。
……
轉眼又過兩日。
這日管家李叔一早撥來電話,不僅要求夏南希提前一小時上班,還讓他去菜市場買條桂魚。
夏南希照做,拎着桂魚泡在水裏的透明袋子,乘坐地鐵,在上午九點前抵達傅家別墅。
剛步入客廳,掃到一抹最讨厭的身影,他面色刷地拉了下來。
好死不死。
傅大少爺今日在家。
夏南希把桂魚遞給張姨,摸出手機瞧了瞧,原來今日恰逢周六,這人在家沒毛病。
不過凝望着對方冷冽肅然的背影,他莫名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
這幾日只讓他打掃房間,換床單、掃地抹桌,不出一小時便能做完,壓根談不上收拾。
憋了好幾日,恐怕今日要拿點真正的苦頭給他吃。
小氣。
夏南希剛這麽嘀咕,那人似有所感調轉輪椅,沖着他的方向,淡聲命令:“去泡杯咖啡,手磨的。”
“是,大少爺。”夏南希裝模作樣地回應,“小的這就是去。”
到廚房島臺處,他大力取出手磨機,嘩嘩倒入咖啡豆,動靜不小,磨咖啡時也不忘用銳利目光凝成一把小刀猛紮向某人的後腦勺。
咖啡粉磨好,他一點沒節省,用上往常三倍的量沖出一杯分外香濃的黑咖啡。
喝過冰美式的人都知道,不加糖不加奶,格外提神醒腦,苦的要命。
将還冒熱氣的咖啡端到大少爺面前,夏南希擺出傭人該有的恭敬态度,捏出溫順嗓音,“少爺,您的咖啡好了,請吧。”
傅鈞霆聞聲,眉峰微蹙,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
“說話別那麽做作,影響胃口。”
夏南希翻白眼,沒理他。
很快又聽喝了口咖啡的傅鈞霆沉着臉道:“你要苦死我?”
不然呢,難道還甜死你?
“加點糖,喝不下。”
“黑咖啡不能加糖,不正宗。”
“加。”
“那我重新給你做一杯摩卡,拿鐵?”
狂放糖,齁不死你!
“就喝這杯。”
啧,行。
夏南希折返廚房拎來一大袋方糖,準備抓一把加進去,對方卻好似早有準備,說道:“我自己來。”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慢移動于木紋的桌面,摸到方糖袋子,取出一粒,另一只手又去摸索咖啡杯。然而放入方糖的角度高了些,濺出的咖啡立即髒染了手指。
夏南希呼吸一緊,皺了皺眉,說不出的湧起點兒……并非同情,而是一種古怪的心癢不适。
一定是急性子看不過去。
他立馬抓起糖塊要往裏放,手剛伸到杯邊,糖都擱不準的手殘男人卻穩準地攥握住他的幾根手指,一抹溫和的低沉聲線,沿着相觸的指尖輕敲耳膜。
“你就這麽關心我?”
“……”
放P。
夏南希抽了抽手,對方攥得死緊,如何都掙脫不得。
他一向讨厭被人掌握控制的感受,尤其來源于眼前這個人,怒意瞬間染上盛滿驚惶的眼眸,狠聲質問:“傅鈞霆你是不是有病?你心裏放不下想收拾我沒問題,別整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大男人痛快點,別讓我看不起你!”
傅鈞霆:“……”
怎麽摸個手就炸毛?
小寵物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傅鈞霆收了收指上力度,并未徹底松開,微不可查地揚了揚冷唇。
“是,我放不下。”
睚眦必報,果然小氣!
夏南希拿眼刀紮對方頭皮,“放開!”
話音剛落,傅鈞霆松手,恢複一貫的冷淡疏離,“去跟張姨學做魚。”
與對方皮膚相觸這讓夏南希焦煩不已,此時連在心裏罵人都沒興趣,轉身頭也不回大步鑽進廚房。
為什麽和這人說話見面總是很惱人,還總覺得被克得死死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真是他命中克星。
夏璐雲昨日的告誡沒錯,這人絕不是什麽好人。
盼着早點下班,夏南希拿出當年高考的勁頭認真學做魚,盡管第一次學做松鼠桂魚,在張姨的大力幫助下,做出的魚賣相、味道都還行。
午餐時間,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了桌。
在幹飯這個問題上,夏南希是不會客氣的,況且松鼠桂魚是他親手做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大搖大擺地坐下,毫無作為下人的恭敬自覺,接過張姨微笑遞過來的碗筷,夾上沾着醬汁的鮮美魚肉便開吃。
原以為傅大少爺看他如此不客氣,高低得諷刺兩句,這人卻全程保持食不言的優雅用餐禮儀。
直至夏南希即将第四次去添飯時,傅鈞霆沒忍住啓唇,用詞含蓄:“你兩天沒吃飯?”
夏南希握住飯勺的手一頓,準備習慣性的怼回去,驀地一驚。
不對啊……
今天早上明明吃了一碗加肉加蛋的牛肉面來的,剛才學做魚的時候嘴饞還啃了一根黃瓜,吃下大半盒餅幹,又喝下一杯大號酸奶,按照從前的食量,哪會餓?
他怔怔地低頭,看着手裏不剩一粒米飯的飯碗。
再添就是第四碗了,可是他此時竟然不覺得撐,僅有七分飽。
仔細回想近來一個多月,每日還沒睡醒肚子先咕咕叫,有時甚至餓得心慌,三頓飯必不能少,時不時還得來份下午茶、宵夜。
胃裏好似潛伏着一只饑餓的蛔蟲,時時饑腸辘辘,迫使他沒有節制的飲食。
不對!
不行!
必須得去醫院看看,萬一是……早發現早治療。
他還不想死啊——
夏南希臉色煞白,咚地擱下碗,急匆匆扔下句“有事先走”便疾步往大門走,門一開,像流星似的飛奔而去。
這副心急火燎宛如出大事的驚慌模樣,很難不令人擔心。
傅鈞霆立即撥出一通電話,派人暗中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