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好像喜歡我

他好像喜歡我

國公府

宋妙靈喜歡竹子,宋國公就在宋妙靈的院子裏種竹子,有了竹子不挖個池塘又覺得不行,便又挖了個池塘,養了一池子錦鯉。

宋國公覺着這院子空空的,又叫人建了樓臺亭閣,還搭了橋。

許元熵初來乍到,看着這院子不由目瞪口呆。

“愣在那做什麽,像個白癡一樣。”宋妙靈手裏拿着團扇,慢悠悠走上臺階。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木臺階下邊出來,再過去是一個水車。許元熵還是頭一次見這種陣仗的院子,不由在心中感嘆,宋妙靈的命是真好啊。

難怪她總是一副拽上天的樣子,人有資本啊。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翠竹提着裙裾,從房裏一路跑出來。

“安靜點。”宋妙靈微微蹙眉,真的不喜歡吵鬧。

“是!小姐。”翠竹站定,笑得燦爛。

忽然看見身後還有一個人,這人不難認出是許元熵,那日傍晚就是她撞了自家小姐。

“小姐,你是終于打算收拾她了嗎。”翠竹蓄勢待發,兩只眼睛盯着許元熵恨不得把她盯出洞。

“她是客人,我讓你收拾的那間房,你現在帶她去。”宋妙靈開口道。

翠竹失望地哦了一聲,還以為終于能大展身手。

“許四小姐,還請同我來。”翠竹恭恭敬敬地對許元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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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許元熵有點受寵若驚,京城這地方原來是有正常人的。

寬大的房間,幹淨柔軟的床鋪,不過尋常東西卻看得許元熵心生悲涼。

翠竹不解,許元熵愣在門口做什麽,“你怎麽不進來。”

“來了。”許元熵感覺與這格格不入,屋中陳設偏素雅,靠東的窗戶開着,陽光正好。

“你在這好好養病,有什麽需要的便于我說。”翠竹說道。

許元熵點點頭,“麻煩你了。”

“沒事你先歇着吧。”翠竹出門後順手關上。

這一刻世界安靜,只剩下許元熵一個人。她靜靜坐在圓椅上,惴惴不安的心還在不停跳動着。

華春會不會着急,要怎麽去找華春,這會不會讓宋妙靈難辦。

空想半日,窗邊的陽光已經爬到許元熵的腳邊。

透過珠簾看去,如幻的影子在眼前晃動。許元熵站起身朝那窗邊走去,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是在死後總是聽見的聲音,他好像很難過很生氣,似乎在哭……

“許元熵,你真的是病死的嗎?我明明看你好好的,你怎麽就突然病了,還為此死了?”他不願相信,聲音中滿是抗拒。

“你到底是怎麽死的。”

“你到最後都沒記起我,我不想見到你。”他哽咽着,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找補,

“我要是找到你,就不能跑了。不能再喜歡別人……”

許元熵撩開珠簾,陽光刺眼不見有人,真是病糊塗了,該好好睡一覺。

坐在床邊合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叩叩——

“四姑娘,我進來啦。”翠竹推開門,讓身後的丫鬟把藥端進去。

二人望了一眼屋裏,沒看見人,就來到床邊,便見到酣睡的許元熵。

翠竹覺得奇怪,有床幹嘛不躺着睡,不理解這些官小姐的喜好。

“你在這等着,四姑娘起了就給她喝藥。”翠竹交代道。

丫鬟回了聲是,站到外邊候着。

翠竹準備走,又想到許元熵那樣睡,怎麽想都不應該舒服才是。思前想後,她看向許元熵,低聲試探,“四姑娘,還睡着?”

見沒有回應,翠竹上手将人扶到床上蓋好被子,湊近看吧,這四姑娘還不錯,也是能和我家小姐玩到一起,這樣貌肯定不能差。

翠竹打量着,瞧見許元熵左邊眉尾那顆痣,看着看着就發現不對勁,這不是痣。

更像是銳器刺傷留下的。

相府這些年也沒鬧刺客,翠竹想不出所以然,罷了,這又與她沒關系。

翠竹出去又回來,差點忘了要把窗戶也給光上,“難怪這四小姐會生病,這些習慣都不太好。”她嘴裏小聲嘀咕。

許元熵一覺到傍晚,醒來時渾身酸痛,喉嚨更是幹的冒煙。

“許小姐,您該喝藥了。”外頭的丫鬟聽見咳嗽聲,給許元熵端來了尚有餘溫的湯藥。

許元熵看了她一眼,身上服飾與那個叫翠竹的侍女相似,不過料子就比不得了。

“謝謝。”許元熵坐起身,伸手接過。

喝藥後吃飯,然後等到天黑睡覺。許元熵在國公府的養病生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宋妙靈也不搭理她,許元熵愛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出國公府。

過了兩日要回女子監了,許元熵在馬車上問宋妙靈,“我想請你幫個忙,能否傳封書信給我的侍女。”

閉目養神的宋妙靈擡了擡眼皮,“所以你這兩日都在糾結這個?”

許元熵一愣,還以為宋妙靈完全沒有注意自己,“……是。”

“有人幫你打好招呼了,你只需要安心養病。”宋妙靈輕輕蹙眉,又道,“難怪你病還沒好,原是這心裏一直揣着事。”

“抱歉。”許元熵下意識回她。

這窩囊的樣子宋妙靈看着就煩,沒好氣道,“幹嘛道歉?讓人欺負慣了?”

許元熵抿着嘴說不出話,這宋妙靈又沒對自己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還幫自己,她可不是愛管麻煩事的人。

這下子,許元熵心裏的內疚更大了。

宋妙靈無語,沒想過許元熵是這麽擰巴的一個人,“少從自己身上找問題,那麽多錯可不是一個人就犯得來的。”

許元熵有點意外,這難聽話似乎是在寬慰人。

“我知道了。”許元熵忽然開口道。

宋妙靈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她繼續閉目,許元熵乖乖坐在一邊。下車時,抱着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許安窈故意等着宋妙靈,看見許元熵跟個跟班一樣追在宋妙靈身後,她也不氣,就是疑惑縣主這次怎麽逮着一個人發脾氣發這麽久。

許安窈疑惑不解,課上時不時将目光投到宋妙靈身上。

下了學聽劉歸藍他們說,許元熵被欺負的夠慘,身子都病了,後邊又給趕回西廂房。

這妹妹病了,姐姐哪有不去看看的理。許安窈心裏敲起算盤,她沒忘記那日那個男子。

這要是再遇見,那可是天賜良機。

許安窈特意在原來的位置等着,日日守着日日不見人,三日之後她不蹲了。

一定是在其他地方,會是哪呢。許安窈想的入迷,不慎撞上準備來講課的夫子程肅。

“抱歉。”許安窈一眼認出他是誰,連忙彎下腰行禮。

“這個時間還在外邊瞎晃?快回去學堂。”程肅板着臉,言重。

許安窈怔愣住,為何感覺這個程肅很讨厭自己。

不等許安窈回過神,程肅早已走遠。

怪異的種子埋到許安窈心裏,凡事都有源頭,那日踏青他看許元熵的眼神就很不對勁。

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分明不認識才對。

許安窈想到了死角裏去,對許元熵的不滿更大了些,憑什麽她身邊有那麽多人,她就該孤身一人茍且偷安。

天色漸晚,無事發生的一天讓許元熵身心愉悅。天一黑,她就麻溜的跑到書房。

“盛忘。”許元熵打開門的一點,看見光亮,旁邊就是整理書本的盛忘。

盛忘擡頭,對上許元熵帶笑的眼睛,“這麽晚了你還來這做什麽。”他笑笑道。

“我來謝謝你。”許元熵小步快走,掏出荷包塞到盛忘手中。

“……你送我這個?”盛忘目不轉睛盯着手裏這個繡着平安二字的紅色荷包,這傻子知不知道送荷包什麽意思。

“我現在沒有其他貴重東西,這個荷包裏邊都是好藥材,你且先收着。”許元熵以為盛忘是嫌棄了,連忙解釋。

盛忘忍不住輕笑一聲,“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麽?”許元熵睜着兩個眼睛,裏面全是疑惑。

“沒什麽,這個謝謝你。”盛忘說着就把荷包挂在腰帶上。

“那我到一邊看書,不打擾你。”許元熵笑得彎了眼睛。

盛忘看她精神不錯,臉色紅黃隐隐,看來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

唰唰的翻書聲在空寂的書房中響起來,燈火下二人各忙各的,許元熵看累了就瞄一眼盛忘,心裏暗暗立下目标,今夜一定要等到盛忘幹完活。

只是精力不濟,晚些時候又喝了藥,許元熵迷迷糊糊閉上眼睛,潛意識裏她覺得她還在看書還是醒着的。

盛忘習慣地給她蓋上毯子,這次關窗他一再确認許元熵熟睡過去。

蹲在她身側,盛忘盯着這許元熵看了好久,像是想把這幾日沒看的給看回來。

真是奇怪,為何會有這種習慣。

子時,樹下人影兩雙,一個出了門自書房出現又消失于長廊;一個從側邊拐角出現又消失于書房。

程肅心情複雜走進書房,很快找到睡夢中的許元熵,她小小一只縮在角落,身上的毯子似要将她整個吞下。

程肅坐在許元熵對面的圓椅上,借着微弱的月色靜靜看着她。

昔日形影不離的愛人,如今竟然跟一個麻子在深夜私會。

程肅陰冷着臉,周身泛着寒氣,眼中有森然的怒意,他微微啓齒,低聲喚道,“……熵熵。”

“我是阿肅啊,你現在這樣做是為了報複我嗎。”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至塵埃中,可看他面上,是病态的不甘。

程肅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許元熵的腦袋,他不敢用力,只是觸碰到發絲。

天亮時許元熵被晨曦亮到眼睛,從窗戶吹進來的風讓許元熵的臉有點癢,她撓了撓眼睛,拉起毯子想接着睡。

等等,怎麽感覺面前坐了個人。

許元熵猛地擡頭,入目就是程肅的笑臉,“你起了。”

“你,你,程,”許元熵非常慌張,別過頭看看周圍,心裏因為盛忘不在而偷偷松了口氣。

這感覺是不是不太正常。

“程大人為何在這。”許元熵冷靜下來,看着程肅。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沒記錯的話,此地只能是書侍或夫子才能進來。”程肅慢慢說道。

許元熵咽了下口水,“這裏不是程大人你管。”

“我沒其他意思,只是,我,我想看書,自己偷偷溜進來的。”許元熵逐漸不敢看程肅的眼睛。

“日後別來這,去書庫看吧。”程肅勸說道。

“程大人,書庫是你管對吧。”許元熵有個大膽的猜想,太大膽了她有點問不出口。

程肅:“是我,這樣你不必躲躲藏藏。”

“為何這般關照我?”許元熵小心翼翼地問。

“……心中過意不去。我想與你多些交集。”程肅說着說着目光開始游離,耳根浮上一層微粉。

許元熵見過這種反應,在懷安時隔壁有個長工一見到華春就這樣。

壞了,他好像喜歡我。許元熵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抽了,直言道,“程大人不必因為我多想,交集這個東西要靠緣分的。”

“我并不覺得我們有緣分。”

程肅僵硬地看向許元熵,“你說什麽?”

“程大人,我該去聽課了。”許元熵起身稍稍彎腰以作禮數,還沒走呢就給人拉住。

“我不覺得我們沒緣分。”

許元熵想不明白這程肅為什麽喜歡自己,也沒必要知道,“程大人,松手。”

程肅對上許元熵充滿憤怒的雙眼,他慌亂地松開手,低聲道了聲抱歉。

許元熵甩袖走人,心突突地跳,太突然了,怎麽會喜歡我呢?我有什麽好喜歡的。

程肅的手還僵在半空中,他自嘲一笑,輕輕搖着頭。

這些年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許元熵,到頭來她說沒緣分?真是可笑,我們之間的緣分非比尋常,上一輩子你沒我不能活,這輩子也是如此,程肅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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