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學校為了美觀,在花壇的草地上放置不少景觀石,秦硯倒下的時候正巧磕到石棱上。陸餘怔忪半晌,老大以往從不會依靠別人。

按他那清冷的性子,請求別人幫忙簡直天方夜譚,寧願憋死,也不開口。

“我來吧,你拽不動他。”陸餘将箱子放到地上,俯身讓秦硯攬住自己的肩,小心翼翼的扶他起來。

秦硯箱子裏的東西散落在地,司淺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回去。

下一秒,手卻頓住。透明的收納包裏裝着女生的化妝品和零碎的擺件。

“那是同學拜托拿的。”他主動解釋,直起身來時扯痛傷口,但他只是皺了皺眉。

他這是,不想自己誤會?

司淺捧起箱子,并沒有要給他的意思。

秦硯的白襯衫沾上不少碎草,草坪偏偏是剛噴灑過,着地的背部滿是泥濘,撞上石棱的地方依稀可見血色。

“同學,我先送他去醫療室。”她用下巴點了點他受傷的地方,語氣讓人辨不出喜怒。

陽光下,少年緊抿着薄唇,黑眸沉沉。

司淺耐心等他的回答,微歪着頭,懷裏的箱子一點點的下沉。

“等下他陪我,你先走吧。”半晌,他才說,聲音偏冷淡。

就像是一顆心怎麽都捂不熱的無力感。

司淺不動聲色的掩下眼中的失落,決定原路返回,反正本來也是要出來見他的。遞過去箱子,最後連回眸都懶得。

背影看起來灑脫至極。

“老大,你對我仙女實在太冷淡了。”陸餘連連搖頭,怒其不争道,“我們剛來這,上哪找醫療室去。”

“她腳傷了。”

言下之意,你作為一個死忠粉都沒發現?

陸餘癟嘴,餘下埋怨的話吞進肚子裏,自家老大這打臉的本事可真是修煉到九重了,小聲嘟囔一句:“悶騷貨。”

秦硯聞言,揚起英挺的眉,“說什麽呢?”

“沒什麽,感慨一下有個悶騷的老鐵還要擔心他會不會有被揍的風險。”

“……”

秦硯淡淡睨了他一眼,“走吧。”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個拐角。

光線轉了個彎,打在景觀盆栽上,幾乎等人高的茂竹間隐着女生綽約的身影。

司淺翹着細長的腿撥弄着腳下的石頭,神情得意,絲毫沒有偷聽的負罪,哼着歌原路返回。如果不是腳踝處隐隐有再次扭傷的勢頭,心情估計會更好。

踏着上課鈴進教室,搶在老師前進門。

“淺姐今天沒補覺真是怪了。”最後一排坐着的不學無術的二代們,見她進來揚聲打趣。

司淺借着好心情回複,漫不經心勾着眼笑,“我晚上又不和你們似的幹點不可描述的事,早晨哪有這麽多覺睡。”

若換成別人,他們這群人早不服氣一巴掌打上去了,但對着司淺,倒像是一只憋氣的皮球。衛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回什麽。

情商高點的人幹脆說:“淺姐教訓的是。”

“我操,你什麽時候也這麽聽老師的話,清北大門一定為你敞開。”

“哈哈哈。”

衆人笑的聲音極大,引得前排的學霸不滿的回頭。

喬西倩同樣被吵醒,起床氣沒消下去,眼底存着依稀愠怒。

司淺摸摸她毛茸茸的頭,“繼續睡繼續睡哈,”轉頭笑吟吟的問他們一群男生,“笑夠了嗎?我倩姐睡覺不喜歡被打擾。”

衛恒愛慕司淺人盡皆知,奈何有心無力追不到,能顯示自己威風的機會怎麽能放棄呢,立刻發話讓自己的小團體閉嘴,“淺姐說什麽都對,都給我閉嘴。”

聲音卻沒壓住,音量足以讓講臺上的數學老師聽清每一個字。

“衛恒你說說,這道解析幾何除了能先算離心率再求雙曲線的漸近線外還能怎麽做?”

數學老師是個古板的老頭,說一不二的性子,省特級優秀教師,堅持教學半生有餘,司淺格外敬佩。

如果他能改改回答不上問題來就讓你站一節課的懲罰……她想,她會更喜歡他。

畢竟,對于一個數學從初中便在及格線徘徊的人來說,這數學當真能讓她抓狂。

“不會?不會站着!”老頭拿手裏的三夾板敲了敲鐵制桌子,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等高考後有你你後悔的。”

一節課上下來,司淺無力的趴在桌上,“到底是誰發明了數學這種東西。”

喬西倩偷偷摸摸睡了半節課,現在精力充沛,捧着盒酸奶填着空虛的肚子。

西倩數學一向成績好,明明是理科生的大腦卻非跟來學文科,美名其曰,随大流。

樓上收拾東西的聲音持續一節課,此刻還未消停。

司淺問及原因,喬西倩放下筆,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不是說喜歡人家秦硯麽,怎麽連人家班在咱樓上的消息都不知道?”

司淺懵然的眼睛瞬間清明,“正上方?”

“嗯哼。”西倩輕哼一聲。

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那他跺一跺腳都是我心跳的聲音?”

西倩嫌棄的推開她,“噫,你真惡心。”

司淺笑開,拖着下颌微仰着頭,下颚線與脖頸相連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習慣性的順了下發尾微卷的長發。

喬西倩緊忙拉住她,“你趕緊上去瞧瞧吧。”

随後用下巴點了點重一班經過的、以杜若若為首的女生團,繼而說:“等她們占據上風?”

“西倩你難道覺得秦硯對我都冷淡成那樣,會對杜若若敞開懷抱?”

“也是。”喬西倩松開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祝你凱旋,直取秦硯一顆少年心。”

不過她還真打算去找秦硯慰問一下他的傷勢,畢竟因自己而起。

司淺到時,杜若若站在理一班門口,妝容比往常還要精致不少。她只顧着翹首看着室內的人兒,連司淺慢踱過來都沒注意。小跟班拽了拽她的衣袖,被她不耐的甩開,“襯衫今天我剛熨好的,別拽。”

說着,轉頭惱怒的看她。

視線轉移之際,發現司淺在一班門口站定。

素顏,白白淨淨的一張臉,甚至嘴唇都不見血色,但仍有一股誤入凡塵的純淨。

室內,秦硯正和陸餘讨論一道競賽題,絲毫沒有注意到教室外的硝煙彌漫。

身上的白襯衫換成幹淨的,因為躬身又拉扯到傷口,僅用紗布倉促包紮一下,陸餘都感慨他常人無法可比的忍耐力。

“哎,你看外面。”陸餘低頭促狹的勾起嘴角,“老大你真行,引來一票觀光團。”

誰想秦硯連看都不看一眼,用手中的自動筆敲了下木質桌面。

“不想聽了?”斜睨着桌面上鋪平的試卷,語氣平淡。

“聽!您繼續。”

理一班下節課是體育,男生紮堆組隊拿球去籃球場打球。

教室裏零零散散幾個人埋頭學習。

陸餘收起試卷,“你不去了?”

“嗯,不想去。”秦硯支着下巴回,腦海裏會放着方才競賽老師教的過程。臨着窗戶,刺眼的光線傾斜而入,鋪滿整方課桌。

神情有些怠倦。

“得嘞,這次咱班又得敗給二班了。”陸餘遺憾的轉着手中的球,不再勸他,自顧自的勾起桌上的書包離開。

剛拐出教室門,擡眼看見小仙女靠着牆阖着眼簾,陽光跳躍在她纖長的睫毛上,皮膚白皙,扶着額角的手能看到其下湧動的青色脈管。

“小仙女,你找秦硯?”

司淺睜開眼,神色清明,眼角蘊着笑,“對啊,他忙完了嗎?”

“老大,小仙女找你。”他沖班內揚聲喚道,轉了轉手中的球對司淺說,“我先去打比賽了,你們聊。”

“謝謝。”

秦硯擡起頭時,沖入眼底的是門口少年勾起唇角對他笑的模樣。

按了按發痛的眉心,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但還是擡步向門口走去。

司淺下意識的挺直身子,雙手背于身後,秦硯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她不得不費勁揚起頭。

“你們下節課體育,請假了啊。”口氣甚是篤定。

秦硯挑眉,不置可否。教室裏走的剩下三人,沒有要離開的勢頭,除了請假沒別的選擇。

“我帶你去校醫院。”

秦硯清了清微啞的嗓子,才朗聲道:“還要三分鐘打上課鈴。”

司淺滿不在乎,“我們下節課是生活課,翹了。”

“陸餘幫我包紮過了。”秦硯垂眸,目光落至她臉上,“等回家我自己收拾一下,不用麻煩你了。”

有點生分的口吻。

司淺噢了一聲,靜靜看着他,暗暗咬牙。

真氣哦。

半晌,他開口打破沉寂,“還有什麽事嗎?我還有道題沒寫完。”

“那你去吧,不打擾你了。”

秦硯微微颔首,吝啬的沒再給一個眼神。待他落座,俯身握筆的姿勢被陽光渲染成一幅極溫柔的畫卷。

杜若若從剛才便一直豎着耳朵聽,經過司淺身旁嗤笑,“原來也是自己往上湊啊。”

“和你無關。”司淺凝視她,眸光微冷,夾着冰碴似的。不怒自威的模樣倒真讓人慫不少。

語畢,上下打量她一眼,翹着一雙誘人的桃花眼,“杜若若你今天确實很漂亮。”

杜若若不明所以,眼中滿是疑惑。

司淺又慢悠悠補上下半句,“但秦硯卻沒有看你一眼。”

“司淺你!”

因為的确是事實,讓杜若若不知道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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