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修)
第 2 章(修)
窗外的天霧蒙蒙的,黎明将曉,星星已經淡的找不到幾分蹤跡。
我斜靠在沙發上,看着破曉的第一縷陽光漫不經心的照進這間空寂的房子裏,似乎添了一些暖意,似乎也只是錯覺。
昨晚做的那場荒誕卻又熟悉到令人心悸的夢依稀徘徊在我的腦海裏,夢裏的那些人那些事深埋在記憶深處,差點找不見了。
不,不會找不見的——我無意識的攥緊了衣角,一瞬間撲過理智的恐慌情緒讓我拼命般搜刮着夢中人留存在記憶裏的一切。
高度緊繃的神經讓我不自覺的咬緊了下唇,仿佛被遏制住呼吸的痛苦急促的印證着我神經質的醜态,汗珠順着額頭滴落在攥的發白的手背上,我感受着微微顫抖的身體,像是發怔又像是解脫般的任由自己癱倒在沙發上。
“哈——”我低低的笑了,像是孩童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我沉溺在被我從記憶深處急切回憶起來的高中時代。
普通的,小心的,仰望的,熱烈的……模糊的,形形色色的姿态林林總總的揉在一塊,塞的頭疼,卻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活力與珍重到不敢遺忘的情緒。
為什麽不敢遺忘?
腦海裏似乎有個明确答案,只不過被時光模糊了。
朦胧蓋住了我的眼睛。
——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還沒有放棄等他回家,許是還懷着一分對于過去亦或是對于未來的期待,甚至說是幻想。
我又看看窗外,外面的天光已經泛起清透的白了,他又一天沒有回家。
認識到這個事實之後,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逐漸明亮的日光,心裏是無波無瀾的平靜。
我摸起在茶幾上放了一夜的手機,晚上沒充電,手機電量只剩下5%,還在苦苦支撐着使用。
Advertisement
我掃了一樣消息通知,有些意外最新消息的發送者,是岑近春發來的,兩分鐘前,內容很少,不用特意點開就能看完。
【昨晚有點事,今天回家。】
我的視線在消息內容上頓了頓,良久,乘着手機即将關機的風險回了一個【嗯】,也沒問有什麽事讓他整夜不歸,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
時間走的快了點,太陽接近完全升起來了,我收拾好昨晚睡的狼藉的沙發,洗漱完,做了早餐,沉默的望着空無一人的餐桌對面,食不知味的吃着。
相似的地點與場景總能勾起人們對于過往有關印象深刻的回憶。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與我現在的處境形成鮮明對比的片段,有學生時代,少年安靜的坐在我的課桌前,拿着早餐與我分享的青春懵懂;有互通心意後,彼此歡喜約會時,餐桌上暧昧甜蜜的氛圍;有新婚燕爾時,親手為愛人做羹湯的溫馨場面,乍一回神,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叮叮當當的勺子碰撞瓷碗的脆響回蕩在耳畔,擊潰了我發散的思緒,我想我應該是一個明白的人,可生活與愛情或許就是厚厚的迷障,我不知道我被拽着深入了多久。
放空大腦任何時候都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情,可我的想法總容易發散,深深淺淺的,不停的思緒沖擊着我的腦海,發暈。
我于是開始想些簡單的東西來調劑我不可控的思緒,比如一個人名字。
我叫莫璃,莫離——不要分離,當年父母為我賦予了諸多愛的名字成為了我心中最大的祈願,卻終歸是要被打破的,無論是被誰。
我的丈夫岑近春,他出生那天是在冬天,但已經離春天不遠了,所以他的母親為他取名近春,希望他的人生永遠走向春天。
我很喜歡我們的名字,特別是他的。
可我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近春最直觀的意思。
近春,近春,不是春。
近春的是什麽呢,回暖的冬,終究是冬。
我有些悵然若失,倘若他還是那個張揚恣意,溫暖如春的少年,該多好。
可一年裏的春天只有三個月,一輩子裏的春天又能有多長呢?
有的人留了春天一輩子,有的人卻注定只能留一時。
餐桌上的花瓶裏放着上次他回家帶回來的花,已經枯了,鮮妍的生機也被深黑的枯色帶進黑暗裏,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