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修)

第 1 章(修)

他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家裏空蕩蕩的。

我坐在沙發上,翻着幾天前就開始看的書,書裏的內容寫的是什麽我好像記不清了,只是翻着看,倒也沒有滞澀到雲裏霧裏的感覺。

我不清楚我的丈夫岑近春沒回來的這幾天我的心情難受到了何種程度,亦或是平靜到無波無瀾的像一個死物。

和他結婚有六年了吧,從校園走到成家,年少時的一往情深會不會在時間裏成為一個笑話,我不知道,知道了也改變不了。

記憶多諷刺啊,我清晰的記得互許終身的堅定走到曾經不屑一顧的七年之癢,哦不對,連七年都還沒到。

這是他這一年來第一次三天都沒回家,卻不是第一次不歸和晚歸。問他總會得到事業正處于上升期的回答,這幾天又有項目忙的讓他回不了家。

真的嗎?或許是的,曾經的我執着于一個确切的安心的答案,但現在不是曾經。

有誰真心不改,從難分難離走到不問歸期?

連我這麽愚笨的人都知道的道理,我從沒想過從小到大聰明優秀的岑近春想不到。

但問他為什麽成為這樣的原因,他卻總會用一種陌生的但又好像無比熟悉的眼神看着我:不耐、煩躁,甚至帶了一絲厭惡。

這在我愛上的那個少年的他眼裏是沒有的,與我相愛的他眼裏也沒有。

我知道的,愛的眼神溫和而堅定,他曾經給過我,只不過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收了回去。

記憶裏那些充滿我害怕厭惡的情緒,在學生時代我成為孤兒後那些親戚的眼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我怨過我的不幸,恨過我的敏感,我所抗拒的這兩樣東西卻依然構成了我,編織了我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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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岑近春有沒有變成像那些親戚那樣的人,不知道,不敢想,于是只能自我麻痹,将他依舊奉若當初青春裏救贖我的神明。

如果人能忘記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該多好。

……

岑近春近來常常問我為什麽不像曾經那樣聽話、安靜、善解人意。

每逢這時我都是沉默以對,我從來沒有回答過他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不想,我累了,我們心知肚明。

蒙蔽的心是不會被本就不願意接受的鑰匙打開的,就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通俗易懂的道理沒有誰不明白 ,可我仍然希望他是記憶中那個醒着的,明媚的岑近春。

呵,別想了啊莫璃,自尋煩惱。

——

屋裏沒開燈,我也沒拉窗簾,夜晚淡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倒真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孤獨與凄涼。

我把書蓋在臉上,閉上眼睛,黑沉沉一片,我是想要放松心神的,但那些駁雜的思緒似乎牢牢的纏在我的腦海裏。

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困意似潮水般襲來,意識終于墜入夢的甜香。

——

我在哪?

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真切,四周來自意識的熟悉感似乎在迫切的提醒我回到了我的高中時代。

我站在角落裏,岑近春站在目光中央。他是耀眼的,不論是出色的相貌還是優異的成績,都足以為他吸引學校裏許多人的注意。

我總會是那許多人之一。

我看着那個溫文爾雅但又張揚奪目的少年,修長的身形,昳麗的容貌,青春的朝氣都如夢幻般映滿我的雙眼,那好像是只能仰望的存在,像記憶裏的那樣。

——像...記憶裏的...那樣?

恍惚間,模糊的人影朝着我的方向走來,好像有人拉過了我的手,溫柔盈滿笑意的眼裏我看到了我的模樣,懦弱,自卑,敏感。

少年的輕笑撫去眉間的憂愁,陽光落在了這裏。

意識空茫一片。

是夢啊。

我睜着眼躺在沙發上,感受大夢一場的虛幻與念想。

我記得夢裏的我們相遇在春天,那時也是,從此他成了我心裏的春天。

——

我閉了閉眼,一滴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我的眼前起了層霧,好像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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