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板磚砸死他
板磚砸死他
周承幾秒後察覺到腳踝力度不大,趁着沾了河水沈淮序手心滑膩,他小腿用力一扯掙脫開來。
但是重心不穩被拽着踉跄撲倒在地,趴在斜坡上的周承怕極了,慌不擇路地轉過身,仰面坐在地上,雙手在身後飛快挪動帶動整個人倒退着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從水裏起身的沈淮序。
手四處亂扒拉着,尋摸着能自衛的武器。
沈淮序看着周承快要吓暈的樣子,不像是鬼,倒真是人,他被眼前死而複生的人震驚到失去理智,全然忘了從一個午夜淹死過人的河水裏爬出來的他有多麽吓人。
比起周承,他光着上半身突然出現在河水中間,渾身在月光下皮膚白到發青,和屍體毫無區別,是多麽驚恐的場景。
沈淮序顧不上周承的恐懼,他萬分不解,立刻就要詢問真相。
他上岸後赤腳踩上草地,急迫問道:“你是周承?你沒死?”
聽說水鬼抓人,會喊名字,如果你應了就會被抓住腳拉倒水底,作為替身。
周承驚恐地搖頭:“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認識你說的人,你找錯人了。”
“你就是,你叫周承,出生于1993年10月6日下午兩點,生肖屬雞,父親是周廣進,妹妹叫周柯,你別想騙我。”
“啊啊啊……”
所有的信息都被眼前的水鬼說出來,周承心知在劫難逃,不知是什麽時候犯了大罪今日要命喪于此,竟然剛回老家就被這水鬼纏身。
他快要吓尿了,懼怕地求饒:
“不知是哪裏得罪了您,小的與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在高中時回老家上過兩年學,後來一直在海城從來沒回來過,哦哦,我高中出過車禍撞到了腦子,失去了一些記憶,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忘了什麽約定,才讓您來找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有什麽心願,我一定幫你達成,別、被抓我當替身啊……”
沈淮序聽着周承語無倫次地求饒,明白他把自己當成了水鬼,但是也從他的敘述裏,知曉了他的死而複生是怎麽回事。
“你失憶了?”
“是的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周承頭點得像搗蒜的。
周承看水鬼好像能溝通的樣子,表情也不似厲鬼般兇殘,聽到他失憶後,反而露出悲涼的表情,心思一動,眼神閃爍起來,開始拖延。
“我是不是以前欠了你什麽,你跟我說,我都能滿足你,只要你別殺我。”
沈淮序眼神哀傷,緊緊咬着牙關,也止不住眼淚滑落。
他看着周承一言不發,淚水堵住了他的喉嚨。
周承看水鬼不知被哪句話刺激到,瞬間眼淚成河,他越發害怕起來,怕激起他的兇性,心底更加防備。
忽然,手指碰到了什麽硬東西,他右手悄悄後挪摸了摸形狀,是一塊板磚。他恢複了幾分膽氣,握緊了磚頭,緊緊攥在手裏。
沈淮序深深吸了口氣,哽咽難言地走近,想要和周承說清楚兩人的身份:“我是沈淮序,是你的初戀……”
哐叽一聲巨響,磚頭被周承用盡全力砸在了沈淮序的頭上,打斷了沈淮序說到一半的話。
沈淮序遭遇襲擊頭猛然眩暈,腦中一片空白,意識消散了一刻,腳步站不穩,一臉茫然無措,全靠執着頑強的毅力支撐着。
只知道不能暈倒,不可以,還沒有抓住眼前人。
刻在血肉裏的執念,令沈淮序不顧滿頭滿臉湧出的鮮血,睫毛被浸濕出厚厚的血簾,他伸長手,執着靠近周承,好半天才擡起腳繼續靠近。
而周承爆發全力扔出去的磚頭,明明有效擊中,将水鬼砸得短暫停下動作,卻沒擊倒他,反而令水鬼變得更加恐怖。
額頭還故意裂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變化成更恐怖的樣子,顧湧出大股鮮血,将臉蓋住,活像恐怖片裏即将變身的前奏,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化身骷髅,吞吃了他。
這水鬼血條太厚,我命休矣……
周承雙眼一翻,被自己的腦補吓暈了過去,仰面暈倒在地。
沈淮序勉強走到他的身邊,從他口袋裏掏出手機,摸到身份證,擦了擦眼睛上阻擋視線的血跡,死死記住上面的名字、身份證號碼、戶籍地址。
确保自己速記下來後,拿起周承的手機指紋解鎖,撥打了120救援。
然後将他的號碼、微信、微博、□□、郵箱、企業軟件等等一系列信息都添加到自己的賬號裏,他仔細翻周承的手機,将通訊錄的重要號碼,單位信息,合作項目等關聯信息速記下來,确保眼前人不會再次突然消失。
察覺到從下方傳來灼熱的視線,捧着手機專注查看的沈淮序低頭,和剛醒來的周承對上眼神。
黑夜中泛着白光的手機燈,從沈淮序的下颌幽幽照射着沾染血跡的臉,還有他那直勾勾的黑眼珠,以及對上眼神後露出的一絲微笑。
周承再次暈了過去……
救護車來了,沈淮序也堅持不下去了,将手機播放鈴聲吸引救援後,依偎在周承的身邊,緊緊靠着他,感沈淮序着周承的呼吸,放任自己暈厥了過去。
……
再次醒來是搶救之後了,周承醒來後不顧醫生證明沈淮序是人,堅持報了警,直到警察查明沈淮序的身份才願意相信這是誤會。
但因為沈淮序的衣服全都扔在河岸東邊,沒人知道,聯系不上他的家屬沒有錢交醫藥費,以及周承自己報警時說沈淮序頭上的傷是他打的,所以醫藥費和看顧都需要周承來負責。
從派出所做完口供出來,沒想到被吓到的自己居然還要為這個水鬼負責,想起民警說的話。
“他下水游泳有錯,等他醒來會進行罰款警告,但是對方有對你進行攻擊行為嗎?”
“既然沒有,那你用磚頭傷人便是你的錯,現在對方構成輕傷,如果起訴你就需要負刑事責任,建議你與對方進行協商。”
剛回老家就進了局子,還是自己堅持報警才進去的,周承無力吐槽了老天爺一句,就聯系公司法務介入,避免真因為一塊磚頭把自己送進去了。
出了公安局大門口,一轉頭,看到一個靓麗的女生等在路邊,旁邊停着玫粉色的保時捷,“哥,你也太菜了吧,居然被人吓暈了。”
“臭丫頭,沒大沒小,你都不知道那場景多可怕。”
回想起來周承都打了個哆嗦,“要不是他說得那麽清楚,我也不必喊你來,他對我的情況十分了解,別是給我挖坑呢,等他醒了你跟他對峙,別又是仗着我失憶來詐騙的。”
女生也就是周承的妹妹周柯撇撇嘴,“每次有人找上門就讓我來當驗鈔機,我又不是你所有朋友都認識。”
“你個跟屁蟲,我有什麽能瞞得住你的。”
周柯從小喜歡跟着哥哥,不論幹什麽都愛湊熱鬧,所以對哥哥在西城的朋友還真算是了如指掌,唯獨一個人,哥哥東藏西躲,終于某一次被她炸出來,趁着他們在家約會,自己逃了補習班回去撞個正着,才見識到那個人的廬山真面目。
妹妹跟着周承一起到了醫院,進到病房,“喏,認認。”
“是他!”妹妹吃驚道。
“你真的認識?他真的、”周承吞吞吐吐地問:“真是我那什麽初戀?”
妹妹湊上去仔細打量額頭包紮起來的沈淮序,比起少年的她別有用心撞見的那一次,眼前人早已大變樣了。
以前溫和舒展的眉毛變得上揚,是因為眉頭一直緊緊皺着,像是昏睡中也有無數難過的事困住了,才令眉尾飛揚起來。
以前肉乎乎有嬰兒肥的臉頰,變得消瘦,顴骨分明,不再是稚嫩青春的好學生模樣,而是倔強叛逆的棱角。
粉嫩肉嘟嘟的嘴唇是妹妹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誰讓當初她故意突然回家,推開卧室門的時候,正巧裝上哥哥把人按在床上親,也不知道親了多久,才把人的嘴唇親到粉嫩紅腫。
周柯想起那一天是周六,哥哥一早就不停地臭美,衣服換來換去。
爸媽都不在家,而她上午補習英語,下午有舞蹈課,本來中午媽媽安排讓哥哥去接她一塊吃飯,結果一大早哥哥就催着攆她走,還塞了兩百塊錢讓她中午和同學去吃必勝客。
看哥哥那不值錢的樣子,妹妹敏銳察覺到不對勁,走之前躲在門前偷看,見哥哥居然破天荒地四處打掃起衛生,還收拾起他屋裏那個垃圾堆。
周柯眼珠轉了轉,中午吃了飯就打個車回家,中午一點多悄悄打開大門,又安靜地合攏,一點動靜也沒發出,進了客廳的門沒見到人,看是玄關處有一雙比哥哥尺碼小一些的球鞋,整齊放在門口,整潔幹淨。
她露出壞笑,把鑰匙和書包放在玄關,也不穿拖鞋,踮着腳悄悄趴到周承門前,卻什麽都聽不到。
明明在家啊,就這個門關着,肯定在裏面。
周柯趴下去,眼睛從門縫裏往裏看,連一只腳都沒看到。
她沒勁地站起來推門,內心吐槽,又讓壞哥哥躲過去了,也不知道什麽寶貝藏來藏去不給她見。
以為屋裏沒人,沒有敲門随意推開門的周柯待在原地。
瞠目結舌看着急忙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的兩人。
難怪從門底下看不到腳,原來哥哥把人按在床上親,腳都沒踩在地上。
周承被突然推門的聲音吓一大跳,翻身一看是小三歲的妹妹突然回來,氣惱質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而沈淮序心頭撞鹿地從床上爬起來,羞得沒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