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非法囚禁

是非法囚禁

沈淮序靠在周承的懷裏,慢慢淡化內心的惆悵,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一看是夏曼雲的號碼,他從小第一個背會的手機號。

他嗖地坐直,從周承的懷裏起身,握着手機來回踱步,“我媽的電話,接還是不接?”

沈淮序問周承,連帶着令他緊張起來,“你接吧,看看她找你什麽事,如果罵你,你就假裝信號不好挂了。你開着外音,我幫你一起想想怎麽回。”

周承拿起筆和紙,準備在旁聽,在需要的時候提供外援。

沈淮序平複片刻,劃開手機接通了。

“喂,哥哥,哥哥你聽到我說話嗎?”一清脆童聲響起,是白天夏曼雲手裏牽着的那小孩。

沈淮序被他自來熟的熱情弄蒙,機械應答:“嗯,聽到了。”

“哥哥,爸爸媽媽都在旁邊,他們想讓你回家吃飯,趁着你剛好也在西城,明天周末來家裏吃飯吧。”

“……我明天有事。”

“哥哥,明天是周末,你不能過來嗎?是不是不喜歡我,嗚嗚嗚……哥哥,你不來,媽媽要生氣的,我害怕,哥哥你來吃飯吧……”

周承在紙上寫下“我陪你去”,沈淮序看了眼,眉頭皺得更緊。

“好,明天中午我會回去,再見。”

“哥哥再見。”

周承拉住沈淮序的手,笑着寬慰他:“別怕,明天我和你一起。”

沈淮序搖搖頭:“我自己回去,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回去挨罵受氣。”

周承不放心他一個人,早知道他不同意還不如拒絕:“你媽媽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兇,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再怎麽厲害,也是我媽媽,我不想她罵你,也不想令她難堪……”

沈淮序為自己的軟弱羞愧,“明天我自己回去,你放心吧,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就走。”

周承眼神緊張:“你爸媽,不會又把你帶走藏起來吧。”

沈淮序撲哧笑出聲,他又不是小時候了:“什麽年代了,我都是成年人了,他們這樣是非法囚禁,是違法的。”

周承被嘲笑了,往沈淮序肩上頭一埋,把人抱在身前,作鬧起來:“你敢笑我,我是擔心你……看我不撓死你。”

然後掐住沈淮序的腰一頓咯吱,把沈淮序逗得笑個不停,花枝亂顫地扶着他躲避,眼睛都笑出了眼淚。

次日中午,沈淮序一個人回了老宅,是一棟五公裏外的別墅。

沈淮序拎着茅臺茶葉,按響了門鈴,看着十年沒來過的路。大門翻新過,門口的路也比之前擴寬了,但是沒想到他們一直沒搬家,回老家時還會回這裏來。

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嫌棄這裏的位置不好,卧室房間布局不合理,一直說等他高考完,就搬到大城市去。

沈淮序停下回憶,按響了門鈴,門內傳來動靜,咔嗒一聲從房內控制打開了大門,他走進去,沿着蜿蜒的小路,沒一會兒就到了門前。

父母和弟弟都站在門前,沈淮序垂下眼,腳步有些慢,然後擡起頭僵硬地微笑,喊人:“爸媽。”

爸爸古板的臉泛起微笑,不熱情但是自然的仿佛十年沒回家的沈淮序只是如以往放學回家吃飯一般,說:“回來了,進來吧。”

沈逾白也就是弟弟上前拉住沈淮序的手,牽着他一起進去。

在沙發落座,保姆依次上菜,又給他們端了茶飲在茶幾上,這是要敘舊的樣子。

沈淮序有些沉默,生疏在四人之間無法隐藏。

他坐立難安等待父母的為難。

“什麽時候回來了,還走嗎?”

每年沈淮序接到家裏的電話,不是在國外,就是在山疙瘩、海上面,總之就是回不來。

一年兩年三年,父母才意識他不想再回這個家。

本來就經常聯系不到的兒子,心都不歸家了,再責罵只會跑得更遠,所以年年只有沈志文打電話,夏曼雲在一旁聽着,兒子不問她,她就不接。

但是她沒想到,十年,整整十年,他從小捧在手心如珠似寶一樣養大的兒子,真就滿世界流浪,一句話都沒有問過,一句“我媽呢”,從小每天喊無數遍,卻在長大後再也沒問過。

再次坐在一起,比起昨天的突然,夏曼雲恢複了風度,穿着杏色的連衣裙,頭發編起來垂在身後,看起來優雅成熟,可飛揚的眉毛和漆黑的眼神,顯露出她與氣質相反的倔強和要強。

她暗中把沈淮序裏外打量,嘴上卻反常地緊閉不發一言,聽着沈淮序和他爸一言一句地聊着,聽着他的境況。

沈逾白看着沙發上的沈淮序,他有和媽媽相似的白淨膚色,還有那有些淺泛着黃的頭發。

哥哥,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沈逾白在口腔裏默默喊着,沒有出聲。

哥哥外表乍一看溫柔文靜很像媽媽,但是脾氣,既有媽媽的執着要強,又有爸爸的固執倔強。

沈逾白看母親一眼沒往他這邊看,注意力全被哥哥吸引走,這可是從他記事起第一次。

他嘴角挂着甜甜地笑,睫毛眨眨,令人看不出什麽異樣,沈逾白聽着父兄聊天,了解着哥哥的過往。

“今年不走了,等周承的項目結束,我跟他一起去海城。”沈淮序說出接下來的安排。

沈志文問:“他現在是做什麽的。”

沈淮序把周承的情況簡單說了下,沈志文想着他們家幾百億的身家,雖然和他們還有些差距,但勉強也能配得上。

“現在你在幹什麽,還在搞攝影?”

“這段時間在看書,準備考MBA,以後能給周承幫點忙。攝影以後也會繼續做,但是我們剛重逢,近期沒有出去拍攝的打算。”

沈志文書房收藏了一堆兒子的作品,是以前剛開始拍攝時,他打電話詢問近況時知道了兒子的拍攝發布途徑。

“再過幾個月,三年一度的極光攝影評選又要開始了,你今年投了嗎?”

沈淮序回想了前段時間的情況,不太确定:“好像有人跟我提過,不記得後來怎麽樣了。”

“你喜歡攝影,也有好作品,雖然你對這些名利不在意,但是有些獎項,也不是不可以去試試,也該投一投,總歸是個榮譽和肯定。”

沈淮序聽着父親對他的建議,沒有一棒子打死或者看不上這樣的不務正業,心裏有些開心,人也放松下來。

視線一轉對上雙眼亮晶晶看着他的沈逾白,頓了頓,問:“你叫什麽?”

沈逾白嘴巴一憋:“哥哥,我都知道你從小到大得過哪些獎狀,考了多少分,參加了哪些比賽,你居然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沈逾白,你可以叫我小魚,哥哥你可不能忘了。”

沈淮序歉意保證不會忘。

他這些年和家裏微末的聯系,就是偶爾和爺爺的幾通電話,還有沈志文每年逢節日時間下他的近況,短短幾句報個平安就常會因為信號挂斷。

他常年在外,有時在海上一漂幾個月,在山頂一呆幾十日,根本沒幾日有信號。

而且他也不想和沈志文在那短短幾分鐘裏,去問不該他關心的事,讨厭他的媽媽也好,取代他的弟弟也好,都不再是他上心的事了。

“哥哥,你過幾個月去海城,那到時候我可以找你玩嗎?我9月份開學也會去海城上初中了。”沈逾白趁熱想拉近和沈淮序的關系,借着他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愧疚順杆兒爬上去。

父母對視一眼,對小兒子的靈機一動贊嘆,保持沉默,看兄弟兩人的碰觸。

“你才……十歲吧,已經上初中了嗎?”沈淮序不太确定,應該沒記錯他的年紀吧。

沈逾白得意笑道:“我跳了兩級。”

其實他還沒跳,為了不被媽媽逼迫參加越來越多的比賽,在家裏他一向是藏拙的,但是如果能把哥哥拉回家來,分散媽媽的注意力,她就沒有精力管他那麽多,沈逾白就能得到從出生就失去的自由。

為此,透露一點實力,在暑假順便跳個兩級,不是問題。

沈淮序猶豫道:“不過我也要備考,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候再看吧,初高中學業繁重,你還是以學習為重。”

沈逾白察覺哥哥的拒絕,眼底一閃,依舊無辜道:“哥哥放心吧,媽媽不會讓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的,而且我們是親兄弟,當然要多相處啊。”

“以前哥哥總在外面,現在回來了,也要多回來看看。”父母跟着點頭,今天的一家四口,都是無情僵硬的點頭機器。

開飯後,四人移步餐廳,沈淮序坐在沈志文手邊,對面是夏曼雲和沈逾白。沈淮序看着坐在小時候他的專屬位置上的沈逾白,眼底劃過一絲失落,最終是失去的一些。

碗裏多了一個雞腿,角度是……

沈淮序沒敢擡頭,去看給他夾菜的夏曼雲,然後左邊又伸過來一個椒鹽蝦,對面夾過來一個排骨。

沈淮序錯愕阻攔,不再低着頭不說話:“夠了,我自己夠得到,我自己夾。”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陌生和寂寥已經消散。

飯後沈淮序不顧沈志文的挽留,執意離去,送到門口,沈淮序就不讓他們送了,然後自己沿着小路走出大門。

“哥哥……”沈逾白跑過來,趴在門邊,喊住他:“哥哥,我的生日是八月底,就比哥哥早一個月哦,今年十歲生日你一定要來哦。”

沈淮序眼神遲疑,沈逾白接着說:“每次過生日,媽媽都說全家福還少一個人,所以大合影都沒有裱起來,我看同學都有,哥哥你要一起來,我們到時候一起拍哦。”

“嗯……”

送走哥哥後,沈逾白回家,看着難言失落的夏曼雲,帶着自信問:“媽媽,我有個辦法,能把哥哥拉回家,不過時間會有點長,而且需要你們的配合。”

客廳的兩個家長瞬間擡起頭,“什麽辦法,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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