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将何時斬我?

第29章 上将何時斬我?

“這是……什麽?”葉淩睜開眼, 看着腕上黑沉沉的金屬鎖鏈,滿眼茫然。

“鐐铐。葉醫生不認識?”蕭淵淡淡說着,把鎖鏈一端緊緊扣在他腕上, 另一端則系在房內柱子上。

長短竟像量過, 被鏈子鎖住的葉淩, 剛好能在沙發上坐下來。

遺憾的是,此刻的葉淩,沒心情坐。

“我知道你想死。”蕭淵握着他手腕, 依依不舍似的摩挲着, 仿佛難以放開。“可惜, 得罪我的人, 都很難如願。”

葉淩被他摸得一陣發麻:他是什麽意思?

他忽然想起在海石星時, 蕭淵是怎麽對待那個金絲眼鏡的。

葉淩更麻了。麻到他打了個哆嗦, 不由自主。

“你怕我?”蕭淵擡起眼來, 眼尾薄怒,聲線冷厲。

怕也不對嗎?葉淩愣了愣。

任務當頭, 蕭淵怎麽處置他, 他都得接受,葉淩不怕死,疼卻還是有一點在意的。

他想起蕭淵是怎麽拿電棍穿透那人肩上槍傷的,艱難吞咽了下口水:“不怕。”

“原來不怕。”蕭淵似乎滿意,頓了頓, 伸手撫向他的眼睛, 語氣溫柔, “獎勵你, 把它們挖掉,好不好?”

挖, 挖掉啥?葉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沒有它們,你就不會撒謊騙人了。”蕭淵一副全為葉淩好的聖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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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淩閉上眼,眼睫顫了顫:“說謊不,不是用眼睛。”

“哦?”蕭淵很聽勸,“你說的對,該把舌頭也割掉。”

“咕咚”一聲,葉淩用力吞了口口水。

“睜開眼睛。”蕭淵掐住他脖子,“看着我。”

葉淩聽話得厲害,果斷又睜開眼。

對,就是這樣。

蕭淵凝眸,注視着他那雙漂亮而虛僞的眼睛。

怕也好,恨也好,看着他,從今以後,只看着他。

冰冷絕望之中,蕭淵竟感到一絲快慰。

“乖。”他掐住他脖子的手松了松,聲音近乎溫和:“對不起,掐疼你了。”

“沒,沒關系。”掐也行的,只要事情回到正軌——他剛剛都做好被掐死的準備了。

“對你來說自然沒關系。”蕭淵摩挲着他的脖子,雙唇貼近他頸側那根青色的血管,瞳色漸漸轉紅,“因為一切都是謊言,對嗎?”

方才的快慰稍縱即逝,蕭淵很快又想到:他抛棄了他。

給予他虛假的溫暖,騙得他走出防禦,又,明白無誤抛棄了他。

怎麽又繞到什麽謊不謊言來了?

葉淩頭好疼。

事情跟他想的有億點不一樣……

“你——”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鎖鏈,頭有點暈,“你能不能看在我治好你的份上,直接,給我個痛快——”

話到一半,嘴唇一疼——他,他竟然又被咬了!

倒也不是很疼,蕭淵咬了一下,很快松開,嘴唇微微發顫。

鉗制着他的手,也微微發顫。

葉淩沒能察覺。

他不敢置信地摸向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你——你幾歲啊?!”

再生氣,也不能像小狼他們一樣咬人啊……

他很多歲。但,仍然做不到被他抛棄,還無動于衷。

蕭淵看着葉淩紅豔的嘴唇,憤怒和心底最深的渴望糾纏着,漸漸侵吞他的理智。

眼底赤紅猛地加深,他微顫的手指收緊,緊緊箍住葉淩手臂,再度将身體欺近向他,可——

大滴鮮紅的血,突然從葉淩鼻子裏落下來,“啪嗒”在鐵鏈上濺開。

葉淩頭無力地垂下,又被蕭淵托起。

他看着他鼻下那那鮮豔刺目的紅,臉色難看:“我叫醫生來。”

“不用。”葉淩迷迷糊糊答,“你給我個痛快……”

痛快?

蕭淵聽着他的話,五髒肺腑像被無名毒焰灼燒,燒得他一聲冷笑:“別急。”

他攬着他,一邊叫人,一邊小心拭去他鼻間血跡,在他耳邊溫柔低語:“看在你治好我的份上——”

“我也會,竭盡全力治好你。”

*

蕭淵不是玩笑。

葉淩迷迷糊糊,也能察覺有兩撥人先後進來檢查過他的身體。

看起來,蕭淵一時半會兒真不打算讓他死。

這任務他算完成還是沒完成?葉淩帶着焦慮和深深的疲憊陷入昏睡。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沒見過蕭淵。

不止蕭淵,除了偶爾進出的醫護,葉淩一個人都沒見過。

即便進出的醫護,似乎也被交代過,除了身體,其他事一律不和他交談。

他的終端也被限制了。

他上不了網,也聯系不了別人。

中途阮峰進來過一次查看他的情況,他問他能不能見見小狼給那孩子治療,也被阮峰拒絕。

葉淩懵住了。

他以為一切都會照“劇情”走,沒想過自己會突然被“卡住”。

和豆子商量了,他才決定再觀望兩天。

兩天後如果還是這樣,他只能自己脫離小世界,就算任務失敗也認了。

他耗不起。

時間耗不起,元靈也耗不起,他需要補充靈力。

這兩天他也沒有閑着。

因為不能出門,白天他都拿來休息養神,夜裏艦上大部分人睡了,他就釋放神識出來,憑感知找到精神海不太穩定的,默默給他們修複。

做好了離開的打算,他使用起神識來一點都不保留,有點兒不計消耗的意思,連續兩夜,都不間歇地尋找目标、治療目标。

以至于,兩支團隊抓耳撓腮在給他治療,卻越治效果越差了。

蕭淵看這些頂尖醫生的臉色越來越不對,醫生們也越來越不敢見這位“禮賢下士”的将軍,總覺得将軍嘴巴禮賢下士,眼睛卻想殺人……

好在情況終于在第三天有了改變——不是他們的治療有改觀,是,蕭淵忙了起來。

距離游隼號不遠的α星系,發現了羝星傳送星門的信號。

這意味着停戰兩年後,羝星異族卷土重來。

——戰争,要開啓了。

在星艦內部感知不到,實際上,游隼號已經快速移動起來,趕赴α星系。

艦上的高層軍官,也在連軸轉着部署安排,縱使如此,還是有人注意到葉淩的“失蹤”。

這天下午的例行指揮模拟結束後,宋乘風找上蕭淵:“老大,葉醫生是不是有什麽情況?”

特戰隊員是葉淩診室的常客,葉淩兩天沒有出現,而且通訊無法聯絡,他們不由私下議論。

聽見他們議論,宋乘風才留意到葉淩不見了。

他早知道葉淩是細作,發現他失聯,再聯系暗影這兩天稍許不尋常的忙碌,不由有些不妙的猜測。

“什麽情況?”蕭淵問。

“就——”宋乘風也不扭捏,“葉淩,他是不是犯什麽事兒了?”

“跟你沒關系。”蕭淵冷冰冰開口。

“我沒有別的意思,老大。”宋乘風看蕭淵一眼。

上次在訓練室,他看出蕭淵對葉淩有些不同尋常,已經壓下了自己那點兒心思。

他把老大視為半個師父、半個兄長,難得見他動了凡心,再不甘,也不會跟他搶——搶也搶不過,人家連認都不認得他。

宋乘風有點委屈,但也坦誠:“我承認我對他有好感,但還沒到不分是非的程度,我只是——”

“你對他有好感?”蕭淵打斷宋乘風的話,語氣冰冷,無波無折。

是。但重點不是後半句嗎?

宋乘風愣了愣:“我——”

“見過兩面,就替他求情,你很分得清是非。”

蕭淵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三天禁閉,自己領罰。”

他一秒也不想看見他。

“不是,我這還沒求情呢!”宋乘風逆反勁兒上來了。

罰都罰了,他幹脆不吐不快,眼看蕭淵要走,從後面跟上他:“他要是犯了錯,您念在他有功的份上,輕點罰。”

他說着,想到自己的進階,想到手下那幫兄弟們前所未有的好狀态,想到葉淩總是蒼白的氣色,忍不住,伸手去攔蕭淵:

“老大,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我願意拿我功勳點替他贖——”

話到一半,他被猛然一推,滿身本領絲毫來不及發揮,已經被人單手壓制在冰冷的牆上。

一雙冷漠至極、讓他陌生的眼,毫無溫度盯着他:“替他?你憑什麽?”

“将軍!”阮峰急促出聲。

兩人在模拟室,一門之隔,就是人來人往的走廊,将軍怎可如此?

好在,他正擔心,蕭淵已經松開手,語氣平靜:“以後不要從背後碰我。”

阮峰看了眼被掼在牆上回不過神來的宋乘風,神色複雜。

将軍把宋乘風當接班人培養,待他一向嚴苛,可,嚴苛和無情,完全不一樣。

大概只是一時沖動。這兩天,将軍心裏恐怕一直壓着火氣。

阮峰安慰着自己,埋首跟上蕭淵。

蕭淵步伐很快,在往訓練室走,這兩天,他都是拿那裏當寝室。

“将軍,您十五分鐘後還有個會議。”阮峰不得不提醒。

“我知道。”蕭淵答着,腳步一頓,拐往另一個方向。

知道什麽,怕不是氣糊塗了。

阮峰看了眼自己終端的信息,嘆了口氣,還是出聲:“将軍,葉淩不吃藥,強烈要求見您。”

*

不吃藥,但飯還是肯吃的。

針也肯打,那是給他增強營養用的,他正需要。

葉淩剛從睡夢中被人叫醒,來人送上一份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一碗中藥和一支針劑。

“葉醫生,請——”那人等葉淩下床,坐到沙發上,手上拿着針劑,示意葉淩把胳膊伸出來。

他們像機器人一樣,除了讓他吃飯和打針,從不與他交談。

只有一個例外——

葉淩伸出胳膊,看着那人把針劑推入他肘彎,眼睛一瞬不瞬打量着對方的臉,在他眼尾看到一顆小痣,終于放心:“牧醫生,是你?”

牧雲看了他一眼,低聲回:“是我。”

他把針拔出來,拿棉球給葉淩按壓着針眼:“您今天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嗎?”

葉淩搖搖頭,把另一只胳膊伸出來:“你抽吧。”

牧雲看了眼葉淩蒼白的臉,遲疑了下:“您氣色不好,緩緩再抽。”

“不用緩。”葉淩口氣堅決。

牧雲咬了咬唇,他的實驗正在令人高歌奮進的沖刺階段……他又看一眼葉淩,到底掏出套抽血的工具包來。

一邊給葉淩消毒,他嘴裏一邊低聲念叨:“昨晚我們實驗了一種藥,雖然沒有降低那種因子的活性,但拖慢了它們的攻擊速度。”

“真奇妙,雖然名為基因病,但這種因子其實和基因幾乎沒有關系。”他語速極快,聲音也含混——雖然葉淩讓他不必擔心監控,他猜測他可能有某種屏蔽器,但還是不能放心。

“葉醫生,您是怎麽知道您的血液可以留存這種因子的?我們之前找了許多基因改造人志願協助實驗,用盡辦法也提取不出它們。”

牧雲說着,眼裏閃過慶幸。

萬幸他沒錯過葉淩。

其實來第七軍之前,他就收到過葉淩的郵件,對方說看過他那篇關于基因病致病因子的分析論文,要郵寄樣品給他實驗。

牧雲沒當回事。

論文發表多年,要給他提供樣品的郵件絡繹不絕,可從沒一封靠譜,牧雲早已不再回複。

事實上,因為多年捕捉不到那種他猜想中的因子,他早已經放棄了這個研究方向。

沒想到随團隊來第七軍,一下子就遇到葉淩,給葉淩看診第一次,對方見他衣服上的研究所徽記,就詢問他認不認識“牧雲”。

得知他就是牧雲,對方一臉驚喜交給他一管血去做實驗。

牧雲到這時仍是不信的,但一管血還能殺人不成?抱着這樣的念頭,牧雲真的把那管血放進了儀器裏。

随後他看到了奇跡。

“或許……您比較特殊,是隐性的異種,所以血液中才能留存這種因子?”牧雲說着他的猜測。

狗屁!哥哥的血當然想存什麽存什麽!豆子眼睜睜看着笨蛋醫生抽走哥哥一大管血,心痛得要死。

葉淩卻很開心。

他很看好牧雲。

原本他“遺書”都寫好了,要留下兩管血給牧雲做實驗,血裏面有他從蕭淵體內汲取的那些光點。沒想到機緣巧合,活着就能見到他。

既然見到了,他索性就讓這位多抽點血,實驗進程也能快一些。

抑制因子活性的藥能順利研發出來,“基因病”就真的不再是一種病,而是蕭淵他們強化自身的工具了。

小狼、寶寶和那些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長大。

這世上所有活在惡意和偏見中,活在自我否定中的“異種”,都可以光明正大享受自己的人生。

蕭淵也再不用遮掩壓制,不用功勳蓋世卻受人非議。

葉淩只是想着,已經彎起嘴角。

哥哥還傻笑!豆子恨不能翻個大大白眼。

“哥哥,我們走吧!”它不想看着哥哥繼續被鎖在這四方盒子裏。

“再等等。”葉淩收起笑意。

他要再見蕭淵一次,确認一次他的态度,說不定他想通了呢?

不過,他應該很忙。

抽完血,葉淩拖着鎖鏈,走到舷窗前,釋放出神識,“看”向星艦上四處忙忙碌碌但有條不紊的景象。

不但忙碌,而且游隼號正在太空中快速移動。

這兩天葉淩神識在艦上游蕩,也探知到一些消息,他知道戰争要來了。

戰争……

葉淩對這個沒有實打實的概念,只從原主記憶中知道,一場戰争,少則半年,長則三五年,如果蕭淵一直忙、顧不上他——

葉淩正想着,忽然被開門聲驚醒。

他以為是牧雲要走,回頭卻看見蕭淵站在門口,和穿白大褂的牧雲狹路相逢。

蕭淵先看窗邊的葉淩一眼,又看向自己面前的醫生:“想出治療方案了?”

這醫生似乎剛做完檢查,手裏拿着一管血,眼神莫名興奮。

“還沒有——”牧雲見到蕭淵,眼裏的興奮早已滞住,他張張口,一時又不知要說什麽。

“還沒有,牧醫生說要測試我對哪種藥物組合更敏感。”葉淩替他回答。

他直覺有些事要瞞着蕭淵:蕭淵一心要給他“治病”,怕不會同意牧醫生抽他的血做實驗。

牧醫生?蕭淵緩緩把視線掃向葉淩。

一個面盲,連自己換身衣服他都認不出來,卻認得出認識沒多久的醫生——蕭淵打量了一眼牧雲算得上英俊的臉,臉色不大好看。

他又打量一眼對方手上拿的一大管血,臉色更不好看了:

“什麽測試,要那麽多血?”

“時間緊急,将軍。”牧雲已經鎮定下來,“要盡快多做幾種測試。”

蕭淵蹙眉,沒有再問,放他出門,踏進室內。

“将軍,十分鐘後有會——”

阮峰提醒,話音未落,房門“咣”地合上,将他徹底隔絕在外。

刺耳的關門聲,讓葉淩身體不自覺繃直了些:“你有空了?”

蕭淵看了眼他面色,攥緊指尖。這幾天他都是從監控裏看他,未發現他面色如此蒼白,白到半透。

他看了眼他桌上的藥碗:“為什麽不喝藥?”

葉淩張了張口,剛要說話,蕭淵開口:“你應該知道的,你不喝藥,會發生什麽。”

發生什麽?

蕭淵端起藥碗,遞到他口邊,聲音平和,與他“商量”:“剛才那個醫生五大三粗、又黑又醜,看起來是挖礦的好手,我現在就送他去礦星,好不好?”

這話似曾相識。但跟上次說起來不同,蕭淵眼神晦暗,隐隐帶着寒光。

葉淩直覺他不是玩笑。

“不好,你不能這樣!”葉淩可是把很重的希望寄托在牧雲身上。

“我為何不能?”蕭淵擡了擡藥碗,作勢要把藥灑掉。“我好歹還沒下毒把他毒死。”

“……我喝就是。”葉淩本來也只是利用這個要見他。

他搶過藥碗,“咕咚”“咕咚”大口喝下,喝得太急,甚至嗆咳起來。

“慢慢喝。”蕭淵不急不慌,溫存拍了拍他的背,又伸手擦掉他唇角藥汁,頓了頓,把指尖放到自己唇間嘗了嘗。

他味覺是真的恢複了,好苦。

苦,也好過沒滋沒味。

蕭淵看了眼葉淩濕潤的嘴唇,移開視線:“剛才的醫生,你跟他很熟?”

“也不算很熟……”葉淩半真半假答,“只有他肯跟我說兩句話,別人都不理我。”

“對不起。”蕭淵看他一眼。“讓你無聊了。”

他也想見他、想跟他說話的,只是還沒做好準備。

見到他,“異種”的偏激、狹隘和瘋狂的占有欲總會遮蔽理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傷害他。

那可不行,他必須好好地,一輩子,待在他身邊。

做他的“囚犯”。

“想說話就找我。”他說着,開啓了葉淩的通訊權限——只跟他一個人。

“你不是很忙嗎?”葉淩被他帶歪了思路,忘了自己找他來的正事,順着他的話問:“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戰争要來了嗎,你們有沒有危險?”

“誰跟你說了什麽?”蕭淵眼底劃過抹冷厲。

“沒有,我自己看到的。”葉淩示意他看舷窗。

蕭淵手指動了動終端,葉淩房間的舷窗,陡然暗下來。

“不要看他們。”蕭淵聲音低沉。

看誰?葉淩費解地看向他,雙眼既清透,又深邃,像一片空濛的湖泊,吸引人想奮不顧身跳進去。

“你還要勾引多少人?”蕭淵盯了會兒他的眼睛,幽幽問。

“什麽?”葉淩疑心自己聽錯了。

“沒關系。”蕭淵聲音嘶啞。“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什麽機會?”葉淩更懵了。

蕭淵吝于解釋。

他從口袋摸出一條素白的手帕,繞過葉淩眼睛,綁了個,結結實實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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