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異世界
第一章異世界
“先生,您先別起!”
嚴越剛從病床上坐起就被按了下去,還未等他開口多問一句,原本在整理病床的護士就抱着被子沖了出去。
“張醫生!張醫生!他!病人他活了!”
嚴越:……
什麽叫他活呢?
難不成他現在該是個死人?
“我躺多久了?”
他記憶中尚存的畫面還停留在翻飛的車子和難聞的汽油味上,他記得自己出了車禍,胸肺被貫穿,流了一地的血。
可現在這具身體僅是輕微擦傷,他醒來的地方也不是重症室。
這不科學啊!
“四天。”醫生取下病歷本上的簽字筆,神色凝重,正要開始記錄卻連本子帶筆都被嚴越奪了過去。
“嚴先生……”張醫生愣了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您現在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沒有,就是……”嚴越翻着病歷本的手一頓。
“怎麽呢?”他順着嚴越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對方正望着自己身後的玻璃門。
門上倒映出男人的臉,他青色的胡茬爬滿了半張臉,臉上有幾道傷口翻着,使得那張本就兇神惡煞的臉又多了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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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
早年他與人格鬥眼睛上留過一道疤,而今他臉上傷口不少,卻唯獨沒傷到眼尾。
他們長着一模一樣的臉,而病歷本上寫着的時間也與嚴越記憶中的出事時間不符。
“我好像失憶了。”嚴越茫然的看着醫生,“只記得自己名字,不記得其他。”
他現在的名字叫嚴躍,于四天前的傍晚因車禍被送往醫院治療,三天前搶救無效死亡。
“失憶?啊!車禍确實會造成失憶,而且您大腦長時間處在缺氧狀态,失憶……是很正常的,以後會想起來的。”
“能幫我聯系一下我的家人麽?”
正常來講,一個死亡三天的人該出現在停屍房,而不是普通病房。如果沒有嚴躍家人的授權,醫院一定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嚴越安靜的坐在醫院就診大廳裏,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眼中迷茫更甚,就在剛才他撥了幾位好友的電話,卻全是空號。
大家一起注銷手機帳號的可能性不大,只可能是——他來到了平行世界。
“我,我接你回家。”
少年扯着他的衣袖,在嚴越看向他時他開始後退。
醫院外烈日炎炎,身形單薄的少年額上冒着一層薄薄的汗,他正小口喘着氣,兩頰各自挂着一朵被曬的紅暈。
許是室內溫度太低,沒過多會,他的臉色也跟着越來越白。
少年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襯衫,牛仔褲有些發白,腳上的球鞋也起了毛邊,看起來像是需要勤工儉學的學生。
張醫生幫忙打電話後嚴越一直在大廳裏等着,這都三小時了才有人來接,但凡打個車也不至于來的這麽慢。
見他被曬成這樣嚴越蹙眉:“跑來的?”
少年一愣,“嗯。”
“休息好了麽?”
“好,好了。”少年似乎是怕他,明明還在換氣,聽他說走也就跟着了。
“你走我前面。”
少年抿了抿嘴,別扭道:“你……真的失憶了麽?”
“嗯。”
見他和自己說句話都像是在要命,嚴越也好奇起自己和少年的關系來,正這時車來了,少年先他一步上了車。
嚴越見他把門關了,只好開了另一側的後車門。
他剛坐好就瞧見少年見鬼似的目光,這匆忙中的一眼好似嚴越的錯覺,只因少年一直乖順的垂着頭。
“為什麽來的時候不坐車?”
“現在能讓omega坐的車太少了,要是遇上家裏有強勢alpha的,那可就慘了。”
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見兩人像是鬧了別扭,好心提醒:“你這alpha挺不錯的,竟然還問他自己怎麽不坐車,要是碰上那些混賬些的,怕是要挨打了。”
嚴越沒吭聲,司機嘴裏的名詞聽得他稀裏糊塗,卻不好意思開口去問。
一個人就算失憶,也不會忘記生活常識,要想融入這個世界,他只能在暗中了解。
從司機的話裏他知道自己是alpha,而少年怕是omega,只是他們各自代表什麽呢?
嚴越瞟了眼快将自己縮成蘑菇的少年,好像在聽見司機的話後,他顯得更緊張了。
一路無話,等被少年帶進家門嚴越愣住了。
他見少年一身都是舊衣裳,本以為自己家裏很窮的,可回了家他才知道家裏的條件和上輩子相差無二,甚至更加奢華。
住宅區是單間獨棟的別墅,屋外有花園有泳池,屋內就連地板都是用玉石鋪的,也因這玉石緣故,才剛進門嚴越便覺察不到熱了。
鞋架上放着兩雙同等碼數的黑色拖鞋,嚴越還沒來得及拿起,少年便跪在地上将鞋放在他腳邊。
“我們是什麽關系?”
嚴越正打算扶他起來,可手才剛碰到少年,他就雙手抱頭蹲下,而嘴裏喊着:“別打我!別打我!我錯了!嚴躍我錯了!”
嚴越:……
醫院裏少年就在躲自己,出租車上少年聽了司機的話變得更畏縮,站在別墅門口時少年遲疑的步伐……
他好似明白了什麽。
“起來!”
“不要打我,別打我……”少年縮成一團,任由嚴越怎麽拉扯他都只是重複這幾句話,“我錯了……”
“你哪錯呢?”
“錯了,我錯了……”
少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嚴越在他耳邊喚了幾聲,拿他沒辦法的将人抱了起來。
一開始少年還在拼命争紮,直到嚴越扛着人上了二樓,終于推開一扇有床的門将人摔在床上後他才消停。
只是他面上都是淚,雙目盡是絕望。
少年身上的襯衫也在掙紮中被扭開,露出的腹部能清楚的看見一團淤青,嚴越愣了下,小心翼翼的解開整件襯衫。
“疼麽?”
少年不語。
嚴越看着他身上布滿的大小傷痕是又心疼又憤怒,不管少年身份如何,都不該被這樣虐待。
“我做的?”
少年無聲的流着淚,只是眨了下眼睛。
“都在衣櫃裏,我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