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

第二天陸衍起得很早, 他親了親迷迷糊糊的葉燃,聲線低沉:“等會醒了自己去吃飯,我有事出去一趟, 中午回來陪你。”

葉燃點點頭, 然後不舍地抱住他, 膩膩歪歪了一會兒才把人放走。

陸衍似乎要見什麽很重要的客戶。

穿了很久沒有動過的西裝, 打上了領帶, 打理得一絲不茍, 看向鏡子的目光分外冷冽。

下樓蔣安已經在等他了, 看他下來趕緊将連夜做的文件遞給他,“先上車,我路上跟你說。”

陸衍接過文件, 和蔣安一起坐到後排,關上車門,翻閱起了資料。

蔣安說:“我查過了,江時瑧當年從RT撤資後, 一直沒有實名入股, 但他有名下産業多次資助過RT, 他想收購我們要做很多資料,還麻煩得很。”

聯盟并不允許一個投資人同時投資LPL的兩只隊伍,江時瑧想要收購XG,除非他從RT完全撤資。

陸衍看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了,合上資料,“我早就說過了,他的目的不是收購。”

蔣安不太明白, “那他一個這麽大的老板,沒事做嗎?跟我們逗着玩?”

其實陸衍能猜到對方的目的, 他微微整理領帶,神色冷靜得吓人:“不管他什麽目的,我都不會退讓。”

江時瑧将兩人面談的地點選在市中心最高檔的場所,設了層層關卡,最搞笑的是還要讓陸衍驗明正身,好像從一開始就是給他的一場鴻門宴、一個下馬威。

蔣安察覺到不對,“要不推了算了?也不知道他什麽目的,總感覺不是個善茬。”

陸衍擡頭看向金色的門招,聲音沉沉:“不,我其實等這一天也等很久了。”

到了正廳,蔣安被攔下來了,只能将資料交給他,“你自己進去吧,他不怎麽好惹,說話還是盡量客氣些,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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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點點頭,拿上資料,在保镖的引領下穿過正廊,來到正廳,終于看到了江時瑧的身影。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西裝在他身上很利落,他看向外面沉沉的天色,第一句就是:“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看來不宜出門。”

保镖關上厚重的門,正廳瞬間變得安靜。

陸衍垂眸坐下,冷聲道:“我是個沒有忌諱的人,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宜不宜出門。”

這句話讓江時瑧莫名發笑了起來,他回頭看向陸衍,淡色的五官沒什麽情緒,卻帶着威壓,“說實話我還挺佩服你這個人的,殺伐決斷,從不拖泥帶水,這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現在都不配坐在這裏。”

陸衍從頭始終都沒有看他,将資料放下,擺放在無人的桌前,“江少客氣了,不過我以為我并沒有做什麽讓江少值得稱贊的事。”

江時瑧看了眼桌上的資料,心思并不在收購上,收回了視線,神色冰冷地看向窗外,“陸衍,我确實敬你是個人才,葉燃的試訓打成那個樣子,你居然也能看出端倪,邀請他打第二次,打也就算了,我安排了那麽多事去阻你,居然也沒把你吓退,你果然是膽子大得很,讓人驚訝。”

其實稍微理一下因果,就能發現端倪。

那天葉燃本來好好地在戰隊等他出來簽合同,突然被一個電話叫走,回去陪他們打了那個狗屁不是的直播友誼賽,陸衍帶着合同前往酒店,讓他簽下合同之後,回去路上又立馬發生了意外。

如果不是他當時反應夠快,那場車禍至少會讓他住上三天醫院,那麽葉燃的合同必然會被工作人員卡到第二天,也就是新規生效的第一天。

陸衍一開始沒有将車禍跟這件事聯系到一起,直到他的朋友告訴他,那個網吧老板出獄的第一天就因為車禍摔下懸崖。

他終于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那個直播電話是江時瑧讓人打的,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驅車去簽合同,臨時安排了車禍,頒布了新規,結果還是沒有阻止葉燃的注冊。

江時瑧,還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說實話陸衍并不怕他,他拿起面前的冰水囫囵吞了一口,冷靜放下,“看來那天江少找的司機不太行,居然只是讓我輕傷。”

江時瑧忽然古怪地笑了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在對方明知道自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怪物之後,竟然還能這樣冷靜地面對自己。

他終于轉過身,正視了陸衍,只不過眼底仍舊帶着上位者的輕視,“你從北美回來建隊,春季賽打成那個樣子,我能理解你病急亂投醫。現在葉燃已經在你隊裏打出成績了,不出意外的話,你們今年能去世界賽,足夠幸運甚至能拿到世界冠軍。”

提到葉燃,陸衍的神色淡了下來,“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江時瑧來到他面前,将早就拟好的收購合同丢在他面前,“這是我的誠意。”

陸衍打開看了,是一份收購合同,條件豐厚得吓人,有種被人拿錢砸在腦袋上的暈眩感。

他慢慢合上文件,嘲諷道:“江少一個商人,居然做賠本買賣。”

“我從來不做賠本買賣,”江時瑧笑了一聲,折下西裝褲坐在他對面,神色輕冷,“我實話實說吧,我要的不是XG,我要的是葉燃。”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沉,但是大廳裏的燈光很明亮,帶着上層人士獨有的金碧輝煌。

陸衍不感興趣地将合同推回去,“你既然知道我為什麽回國,就該知道,XG多少錢我都是不賣的。”

江時瑧無所謂地笑笑,“我猜到了,所以我還有第二個方案,你要不要聽聽?”

他坐在沙發上,膝蓋交疊在一起,雙手輕扣,以一種絕對的掌控姿态冷聲道:“我知道你的手傷,今年是你最後一年了,我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拿完冠軍後,你去亞運會,葉燃賣給我,但時候我給的數會比這個還多,你功成身就,我得到葉燃,各取所得,如何?”

他看陸衍不說話,神色幽深道:“你想要的無非是那個冠軍,跟葉燃也不見得有多深厚的感情,幹淨利落一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冰塊在水杯裏凍結,起了一層冰霧。

陸衍必須要很用力地握住,才能忍住将水潑到他臉上的沖動,吐出一口冷氣,“我以為江少會威逼,沒想到是利誘。”

江時瑧以為他松動了,身體慢慢放松往後靠,循循善誘:“你怎麽知利誘的背後不是威逼?你答應我的提議,自然皆大歡喜,不答應的話也沒事,我想這份收購合同一旦暴露出去,陸隊光是應付股東那邊就夠精疲力盡了吧?還有心思打好比賽嗎?”

他看陸衍不說話,又從資料的最底層抽出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用力敲了敲,“這個人你應該還認識吧?”

照片上的人留着長發,又高又瘦,穿着廉價的衣服褲子,臉上有道疤,目光桀骜不馴。

“我聽說這個人愛陸隊愛得死去活來,甚至不惜自殘,弄傷了你的手,後來你去了北美,他也不死心地追了過去,現在又為了你回國。你猜猜,如果他知道你現在跟葉燃在一起,他會不會在網上發瘋?我聽說當年那件事被你壓下來了,現在再爆的話,會是黑料吧?那還真是,影響軍心啊。”

股東的壓迫陸衍可以不懼,但如果是輿論壓迫,不僅是他,就連葉燃也會受到傷害。

到時候別說冠軍了,夏季賽能不能打好都是問題。

江時瑧就是故意挑在他們最關鍵的節骨眼上,利誘加威逼,想要讓他為了戰隊妥協。

陸衍看完照片,卻冷笑了起來,扔回桌上,“這個人有神經病,還有吸毒史,你不會想讓他出現在葉燃面前的。”

這句話瞬間讓江時瑧凝住了瞳孔,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着陸衍,眼底斂着厚重的光。

陸衍繼續道:“當年那個老板被你送進去後,出獄的第一天就被撞下懸崖,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又被你送了進去,不知道他下次還有沒有命從下面爬起來?”

江時瑧頓了一下,“你查過他?”

陸衍點頭,“當然,我做決定向來很謹慎的,跟葉燃有關的一切我統統都會查清楚。”

既然來了,他也決定攤開講了:“葉燃當年被你從網吧解救出來,你有那麽多種安置他的方式,卻選擇了讓他住在你家裏,我想江少不會做虧本買賣,也沒有大發善心的習慣,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需要對方的不是葉燃,而是江少你?”

陸衍看向他,毫不留情地将他身上的僞裝撕了下來:“看似對他不管不問,卻在他在隊期間扼殺他所有的商業價值,私藏他的數據,壓制他的流量,讓他成為一個只能為你服務的傀儡,更是在巅峰時期為你退役,背負三千萬違約金,再也沒有能力跳出你的泥坑。”

“我知道,葉燃很傻很好騙,認定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說什麽他都會信。這确實會讓某些內心陰暗的人,滋生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想法,那個老板如此,你也如此,你們都是一路貨色,都是想要掌控他、讓他提供價值的人。”

陸衍說到這裏笑了笑,聲音很冷,“我想江少一定是養狗的高手吧?你養葉燃的方式,真的很像一種馴養關系。不許他靠近,不許他遠離,不允許他有脫離掌控的機會,永遠活在你既定的圈子裏,等你那天想起了,就逗逗他,給你提供一下情緒價值,這麽看确實不算虧本買賣。”

他把江時瑧完全看透了。

在江時瑧不在意的僞裝下,其實他才是掌控一切的獵人。

只不過……

陸衍随即嘲諷道:“不過我想,江少那個時候一定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玩脫的時候吧?馴養久了,竟然把自己訓出了感情。”

這句話簡直刺到了江時瑧的正心口,他眉目間含着厲色,冰冷的眼底冷得沒有一絲情緒,“少來揣測我的想法。”

陸衍笑笑,喝了一口冰水,“看來我猜中了。當初千方百計阻止他入隊,他真入隊了,你也沒什麽反應,反而是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後,你倒是什麽花招都使出來了。江少,你喜歡葉燃,卻不肯承認,還想在這段關系中當掌控的那個人,早就不可能了。”

江時瑧的面色難看至極,本來就淡的五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呼吸變得沉重,“那又怎樣?”

陸衍握緊水杯,呼出一口冷氣,“你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你想搞的無非是我,但是我今天要明确告訴你,我根本不怕你搞我,也不怕你搞我的戰隊。”

“因為。”

“我回國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那個冠軍。”

“而是葉燃。”

這句話說完,江時瑧險些捏碎了水杯。

單薄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瞳孔周圍全是血絲,江時瑧“哈”地笑了一聲,聲音冷得要凝結了:“你別跟我說,你是為葉燃回國的?”

陸衍也不怕告訴他,他今天來本來就是要跟他明牌打:“我三年前就喜歡他了,他那時候喜歡你,我沒有機會,所以我選擇了放棄。只是沒想到這三年看他活得不人不鬼,你竟然也能忍住不管他,既然你不管,那就別怪我去管了。”

“正好那年我拿了冠軍,有了充分的理由回國建隊,說實話,我一開始并沒有什麽信心,建隊後第一時間讓人找了葉燃,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一直都想得很清楚,中單的位置我給葉燃留着,他不來也沒關系,他來了想走也可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控制他。”

一樁樁,一件件,全部串聯了起來。

在這次會談之前,江時瑧早就找人查過陸衍,他當時回國建完隊後,陳益第一時間就找了葉燃,被葉燃毫不猶豫地拒絕。

然後随便拉了個中單,春季賽打得一塌糊塗,再由陸衍親自出面,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

葉燃的試訓一塌糊塗,全靠陸衍給他一路開綠燈。

在确定葉燃能擔任中單後,江時瑧百般阻攔,也還是沒有阻止陸衍的決心。

因為他的決心遠比江時瑧更加強烈。

陸衍得到了勝利,但他并沒有像個勝利者一樣,只是淡然地看着他:“當然,那些只是我之前的想法。在知道他這三年受到了怎樣的精神控制之後,我就已經決定了,絕不會再讓他再落入某些人渣的圈套,我會教會他明辨是非,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就算他将來沒有選擇我,也絕不可能是你。”

他的态度太正了,江時瑧找不到可以攻擊的點。

他找人瘋狂查陸衍的黑料,認定他這種人絕對不可能完全清白,企圖摧毀他,結果得到的結果卻是:陸衍為人端正,從無黑料。

就連那個刺傷陸衍的神經病,爛成那個樣子了,在聽到他們的目的之後,也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你想讓我幫你搞陸衍?那你真是找錯人了,陸衍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也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回去告訴你們上頭那個人,就算是我這樣的爛人,也是有良知、有底線的。”

當時的江時瑧就坐在車上,聽到這句話後,他終于意識到這次跟他争搶的是怎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煩躁,不安,患得患失。

這些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折磨了他很久。

他每天夜裏無法入睡,頭痛欲裂,半夜起身看到那道門,就會想到那天葉燃撲進對方懷裏,主動跟自己劃清界限的場景。

陸衍是一個小偷。

背地裏觊觎多年,偷走了他精心經營多年的成果,還來大言不慚地跟他讨論歸屬權問題。

江時瑧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得心肺劇痛,他用手帕用力捂住,眼神沉得像一把鋒利的刀,“你就這麽肯定,葉燃是真的喜歡你?”

陸衍點頭,“我很肯定。”

他冷靜地看向江時瑧,“我之前不确定,但是現在很确定了。葉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并不是只會付出,他也會索取、生氣、跟我發脾氣,和我說他所顧慮的事情,全然把我當成自己人,毫不顧忌,這種感覺我想江少是不會懂的,畢竟你們從來沒有真的在一起過。”

陸衍太懂說什麽樣的話,對江時瑧來說是絕殺。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刃一樣慢慢地往對方的心髒上戳,一直到見了血,還要補上最後的一刀重擊。

江時瑧沒辦法呼吸了,用力捂住心髒,忽然又笑得諷刺:“他喜歡了我三年,你是真不介意,還是假不介意?”

陸衍沒有說話,而是拿出手機一番操作,然後将轉發的界面遞給江時瑧看,發出去不到一秒,立馬被葉燃點贊,“被這樣的人喜歡确實很安心,也難怪江少當年不拒絕,也不回應,我想我也沒什麽好介意的,說不定更介意的人是江少才對。”

江時瑧瞬間臉色煞白,手指都在發抖。

他厲聲道:“滾出去!”

陸衍沒有任何遲疑地起身,慢條斯理整理好領帶,“江少身體不适,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拿上資料,漠然離去。

西裝革履,氣勢逼人,以勝利者的姿态。

這是江時瑧為他準備的鴻門宴、羞辱局,而他在這場談判中大獲全勝。

大門關上,江時瑧郁結在心口的那口血忽然吐了出來,嘴唇青紫,蒼白的手用力撐住沙發,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無數人破門進來救他。

他忽然覺得好笑。

他可以輕易得到一切,輕易将葉燃掌控在手心裏。

卻忽略了那頭豺狼。

竟然在暗處蟄伏了三年之久……

陸衍從樓上下來,蔣安在外面急得一直轉圈,看他出來,不停追問:“怎麽樣了?”

他将資料丢給他,“沒贏,也沒輸。”

蔣安一頭霧水,“什麽意思?哪裏沒贏?哪裏沒輸?”

陸衍穿過大廈,打開車門,坐到後排第一時間就是打開電腦,“你注意安撫一下股東,跟他們說最近可能會有輿論攻擊,是江時瑧要搞垮XG的手段,不可信。還有,公關部再招幾個人,在季後賽結束前一定要控好網上的輿論,不管花多少錢。”

蔣安意識到危機,低聲問他:“江時瑧要跟我們開輿論戰?”

陸衍搖頭,“我不清楚,先做好準備吧,他那種瘋子誰知道腦子裏一天天在想些什麽。”

蔣安回想了一下江時瑧對他們莫名的敵意,不禁打了個冷顫,嘀咕道:“果然這種活不久的人,心理都比較變态啊。”

陸衍打字的手忽然停了一瞬,“他是真活不久,還是假活不久?”

蔣安壓低聲音道:“我得到內部消息,三年前江時瑧突然去國外,一方面是為了商業版圖,另一方面其實是為了治病。”

“治病?治什麽病?”

“聽說是家族遺傳的心髒病,他哥哥就是這樣去世的,換了心髒,結果成了活死人,沒躺兩年就跟着去了。”

“消息準确嗎?”

蔣安聳聳肩,“不保真,江家的事,除非他們親口說,否則誰能知道真相?”

真真假假混在一起,陸衍自己都猜不透,江時瑧生病到底是裝出來吓唬葉燃的,還是真的活不久了。

回到基地,陸衍将所有工作都推給了蔣安。

蔣安郁悶問了一句:“你這兩天到底要去幹嘛?”

陸衍關上車門,“約會。”

蔣安罵罵咧咧,任勞任怨地接過資料,“我一早就覺得你對葉燃有意思了,沒想到你小子動作這麽快。”

陸衍笑笑沒有說話,跟蔣安告別後,他給葉燃發了消息,将車開到大門口。

沒過一會兒葉燃就背着他的背包歡快地從裏面跑下來,笑得比向日葵都燦爛,風風火火的,見面就給了他大大的熊抱:“衍哥!我等你好久了!”

陸衍将他接住,等他膩歪夠了把他放下來。

兩人上車,葉燃興奮地跟他說了一路,忽然想起來:“衍哥,你今天去見什麽人了?談得怎麽樣?”

陸衍眼神都沒變一下,平淡道:“一個不重要的人,談得不是很愉快,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葉燃哼哼了兩聲,“那肯定是他的問題。”

然後拿出他準備的水、小零食,興奮地問他:“衍哥衍哥,我們去的地方人多嗎?我聽說好多人都在往周邊避暑,會不會很擠?”

“還好吧,我選的地方比較清淨。”

陸衍剛回完,嘴裏就被塞了一塊薯片。

他吃下,唇上有微微的鹹味,忽然問他:“你手裏的青瓜味好吃嗎?”

葉燃想說不是剛剛給他吃了一口嗎?

回頭就被陸衍扣住親了一下,對方的神色很暗,唇瓣很涼,舔了他一下,然後笑着擦掉他嘴角的殘渣,“嗯,果然比你喂我的那塊好吃。”

葉燃手裏的薯片“呱唧”一下就掉了,捂臉:“衍哥你你你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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