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六個月,颠覆世界的秩序只需要六個月。

一種未知的疾病席卷了世界,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被感染的人類會失去理智變得嗜血狂暴,為了與它們劃開界限,人們就稱呼感染者為喪屍。

喪屍災難像一場不知所起的劫火,借着風一路燃燒了人類聚集的所有版圖。最開始是地廣人稀的西部大陸,當居住在東部大陸的人們終于得知那裏發生了什麽之後,他們馬上就要直面同樣的危險。

沒人知道感染是如何飄洋過海的,神羅極快地做出反應,他們以公司所在的米德加州為中心,建立了囊括附近幾個人口密集州的多核防線,這就是人類最後的堡壘——圓盤。

“哈……哈……”

克勞德猛然驚醒,他又做了被喪屍圍困的噩夢,醒來時後仍然心有餘悸。從得知西部大陸已經淪陷的消息後,他就想方設法地想回到西區去尋找母親,尋找那一絲微小的可能性。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悔,那條沒有立刻回複的短信,成了母親和他的最後一條通訊。

“醒了?”薩菲羅斯從門口扔給他一瓶水,即使守了一晚夜,男人看上去仍然沒有疲态。

克勞德接住水瓶,抹掉額頭上的冷汗。他該慶幸這一路有薩菲羅斯同行,最起碼兩人還能輪換守崗,走路的姿勢也能稍微嚣張一點。

薩菲羅斯半倚着門框問道:“你覺得能從圍牆商業找到點門路?”

克勞德搓搓手,垂着眼皮回答說: “……我希望是這樣。”

前往對岸的交通全部都被掐斷了,比人們知道的還要更早一些。過去幾個月裏克勞德早就偷偷探查過港口了,那裏被全面封鎖着,沒有任何船只有起泊的跡象,駐紮的哨港守衛森嚴,戒備着任何從大洋對岸偷渡的訪客。神羅在訪談中解釋過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圓盤,也提及會向西部大陸的幸存者投放物資,克勞德能理解這個做法,但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母親。

別無他法的克勞德只能暫且溜回圓盤的邊緣地區,尋找着任何能回家鄉的方法。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前兩天,他機緣巧合之下聽到圍牆商業街來了一批“進口貨”的消息。

“敏銳的直覺。”薩菲羅斯稱贊着。

“以前在警署的時候,警長從來不會立那裏的案子。”

“那裏是米德加最大的紅燈區,也是少數沒受神羅全面監管的地方。”薩菲羅斯沉吟了一下,他對圍牆商業街這個地方有所耳聞,曾經在神羅資料庫裏中看到過一眼,只是因為那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所以便匆匆掠過了。“現在神羅對圓盤盯得更緊,圍牆商業街也會收斂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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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德起身伸了個懶腰,既然這樣他就必須要走一趟了。他路過薩菲羅斯身邊,出去啓動了那輛小破車,薩菲羅斯随即拉開副駕駛坐了進來,把一條破床單系在肩上當兜帽,只露出半截下巴來。

“你能看到路嗎?”克勞德看了他一眼。

“哦,可能會摔倒。”男人的嘴巴動了動,無所謂的聳肩。

克勞德哼笑了一聲,把車開進小路上,很快就并進了主幹道。

圍牆商業街在米德加州外緣,其實十足的好找,在專好此道的人中享有盛譽。從外表來看它是市區常有的繁華步行街,歸屬于圍牆範圍內的街道四通八達,每一條小巷子裏都擠着五顏六色的招牌,密密麻麻的排滿大樓。只是白天街上沒什麽人,走在這裏甚至有點冷冷清清的。

薩菲羅斯雖然并未來過這裏,但對如何獲得情報這一點倒是熟門熟路。他把克勞德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拉着克勞德拐進巷子裏等待日落。

像這種地方,只有晚上才是活着的。

圓盤之外哀鴻遍野,圓盤之內的街區依舊燈紅酒綠。圍牆商業街的夜晚和白天大相徑庭,當滿街的霓虹燈光亮起時,暧昧與欲望的氣息就随着人流彌散在空氣裏。各條小路上人來人往,路邊的店鋪千奇百樣,餐廳、妓院、脫衣舞俱樂部的門頭錯落有致,閃爍着各不相同的幻光,足夠讓誤入此地的飛禽迷失方向。

亮起來的窗玻璃上明晃晃地張貼着它們的特色服務,也許是怕只有海報不夠有吸引力,很多店門口前都站着些穿着熱辣的攬客人。這些人有男有女,雖然大部分都保留了基本的體面,但舉手投足間勾起的香風都是欲色橫流,暗示着路過駐足的行人:想看更多?那就裏邊兒請。

克勞德從巷子裏往外看,如果放在以前他也許會有些興奮,但放在現在他只感到焦躁。薩菲羅斯若有所思,看着明亮的巷口給了克勞德一個建議。兩個一打眼就格格不入的外來者是無法接觸到更裏邊兒的消息的,這裏的人都警惕得很,想要融入這裏就要成為泥潭的一部分。

“呃,你的意思是我們裝成客人,然後去打探消息?”克勞德搓了搓自己洗得發皺的衣擺,就憑這一身破爛衣服,不會有人相信他能付得起一毛錢。

薩菲羅斯搖頭神秘一笑,讓克勞德按照他說的去做,克勞德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應允了。

于是一身破舊衣服的克勞德就來到了路邊傻站着,渾身僵硬得像一根電線杆子。路過的行人向他投來的審視視線,有些眼神的主人一閃而過,有些放慢了腳步多打量了他一會。克勞德皺了皺鼻子,這些傲慢的眼神讓他生理不适,于是他用劉海微遮住眼睛,一邊忍耐一邊左右環顧着,與一個穿着黑風衣的男人對上正臉。

那男人很高,頭上還戴了一頂禮帽,看了克勞德許久,然後徑直走了過來。克勞德心裏一凜,臉上仍是面無表情,暗中咽了一口唾沫,這是個完美的人選。他揚起下巴,湛藍的眼珠子凝望着風衣男人,絆絆磕磕地發出邀請。“呃…那個…去裏面談吧。”說罷,低頭指了指身後的暗巷。

男人用舌頭舔舔嘴唇,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緊跟着克勞德往黑壓壓的巷子間走。“就在外面你可真大膽。”他的手順勢搭在克勞德的肩膀上,越靠近巷子深處越不安分,可剛拐了個彎突然被人當頭一棒,直挺挺地往下倒去。薩菲羅斯接住飄落的帽子,滿意地看着男人所穿的牛皮風衣,随手把帽子扣在自己頭頂。

兩分鐘後,巷子裏多出一個光溜溜的裸男,而薩菲羅斯摸出口袋裏的墨鏡戴上,把頭發藏進風衣裏邊,又變回了克勞德最開始遇到他時那副上流精英的皮囊。

克勞德惡狠狠地踹了一腳地上的倒黴蛋,把薩菲羅斯丢下的床單蓋在他的頭上。薩菲羅斯整理好衣服,拍了拍克勞德的肩膀,攬住他直接走了出去。他們順利地融進了人流裏,路邊的攬客人對這種組合早就見怪不怪了,瞅着克勞德別扭的表情只會在心裏嗤笑,腹诽着就現在這世道,能勾搭上這麽一位恩客還有什麽值得惺惺作态的呢。

兩人在街上轉了一圈,克勞德暗中觀察着兩側的店鋪,想找一家看起來沒有那麽花裏胡哨的。薩菲羅斯最後選了一家叫“春色”的店,他剛剛靠近過去,店門口兔女郎打扮的招攬人就熱情似火地貼近上來。新人類不動聲色地閃躲開兔女郎的觸碰,閑庭信步地踏入門內。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克勞德被薩菲羅斯拽着手腕,被迫一起接受着人們目光的洗禮。

店面不大,像個居酒屋,此時已經有不少客人了。坐在大堂裏的那些身邊各有一位兔女郎陪酒,而上樓的階梯有些昏暗,還挂着塊粉紅門簾,隐約走漏出些嬌吟。沒有客人的兔女郎們在吧臺邊坐成一排,嬉笑着向新進門的高大客人抛着媚眼。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從吧臺裏探頭,扒拉着手裏的串珠,問他的新客人想選擇哪一個。

薩菲羅斯快速掃了一遍,随手點了一人。老板比出個五的手勢,然後點燃了指縫間的香煙。

“那這個呢?”薩菲羅斯換了一個繼續問道。

“800。”

克勞德正努力過濾掉樓上的淫靡之音,突然被往前推了一把,直接站到了老板的面前。薩菲羅斯把手搭在他的肩頭,推了推墨鏡,緩緩開口。“新貨。”

老板吐出一口煙圈,在雲霧缭繞中裏審視着被推上前的青年。那孩子的臉很漂亮,金發碧眼一向是塊好招牌,可惜是個男孩,身子也不夠纖細。新貨身上有股青澀的氣質,滿臉寫着不情願,老板心想他八成是被抵債的窮小子,還不知道自己将面對什麽處境。

“出個價。”老板把煙掐滅,與黑風衣的賣家交涉起來。

“50w。”

“嗤。”老板哂笑一聲,那男人像在尋他開心,報價更是獅子大開口。“那你還是留給古留根尾吧,這兒只有他會出高價買個玩物。”

“真的能賣這麽多?”

“能,心有多大價有多高啊。但古留根尾也可能把你們一起喂給他寵物。”

周遭的客人也都一起哄堂大笑起來,一個絡腮胡子用手揉捏着身邊女孩的大腿,舉止誇張地向周圍人揮舞雙臂。“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在鬥獸場看到這小雛鳥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哦,到時候我肯定會給這張破破爛爛的小臉丢上一枚硬幣的。”

“這可不好說,總要嘗試一下。”薩菲羅斯推了推墨鏡,轉身向絡腮胡走去。他的身形擋住了燈光,深沉的影子壓在那人身上。“該怎麽去找古留根尾先生呢”

幾分鐘後,春色的屋門再度被推開了。兩個客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小的那位用力把屋門給摔上。

“別讓我再見到他,否則我肯定會把他的胳膊扯下來塞進他的屁股。”

“真是辛苦你忍住了啊。”

雖然确實問到了點不尋常的消息,但克勞德幾乎耗盡了畢生的忍耐力,他從出店門開始就臭着臉,叽叽咕咕地抱怨着。薩菲羅斯半環着他,用手掌捏了捏他的後頸,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

他們走進了絡腮胡所說的那家小情趣用品店,順着樓梯下到負一層,推開四號貨架後看到了标着安全通道的小門。

實際上這道門的存在算不上多機密,也沒有人看管,走進這家店的顧客大多為此而來。薩菲羅斯和克勞德跟在一個男人身後,走過一段長廊後就來到了古留根尾的鬥獸場。

所謂的鬥獸場有好幾層,四周的看臺呈環形,而中間凹陷的巨大圓形地臺就是賽場。克勞德和薩菲羅斯目前所處的位置是第三層,在這裏落座的客人比預料中的更多,竟坐滿了大部分的座位。

場內氣氛相當火熱,地臺上有兩個男人正在搏鬥,身上都是傷痕累累。随着其中一人将對手擊暈在地後,比賽分出了勝負。倒在地上的敗者被裁判一槍射穿心髒,獲勝的人沒有一絲喜悅的樣子,反而面露絕望。但身居看臺的主持人洋溢着熱情的笑容,極為誇張地高呼着勝者的名字,觀衆跟着節奏複讀,廠內的氣氛烘至了高潮。

“接下來就是那個了吧?”

“對,真是期待。”

薩菲羅斯捕捉到四周有人在興奮地交頭接耳,他與克勞德對視一眼,準備看看接下來的重頭戲。

四周的聚光燈一起打向賽場,主持人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他滿臉通紅地宣布了今晚最激動人心的決戰。

“下一位挑戰者是——繼承了森林的野性,擁有強大腕力的野獸,來星隕峽谷的暴君!”

觀衆們心潮澎湃,決賽的倒計時開始,上一輪的勝者忽然瘋癫地試圖攀爬看臺。另一方的閘門遲遲未開,直到主持倒數結束,那厚重的鐵欄杆才緩緩擡起。一個影子飛快地沖撞出來,直直向對手的面門而去,分明是一只喪屍。

克勞德心裏一驚,喪屍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傳播開病毒,而這種東西竟然出現在嚴密封鎖的圓盤中,成了圍牆商業街的“明星選手”。

這場普通人與喪屍的決戰實在毫無價值,實際上只能算是單方面的虐殺。比賽結束得太快了,以至于裁判吹哨之時,觀衆看上去都是意味未盡的樣子。藏在四周的槍手熟練地打斷了喪屍的四肢,趁着它恢複的空當把它關回了鐵欄杆之中。而賽場上的另一個賽手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了,他被活生生的撕碎,變成了一堆黏在磚石地面上的爛肉。

“……真惡心。”克勞德對着賽場低聲罵了一句,回頭看向薩菲羅斯。“看來這個方向沒錯。”

“走吧,貴賓似乎在五層。”薩菲羅斯擡頭向上看了一眼,準備直接去見見這位搭建了賽場,并能花大價錢的古留根尾先生。

兩人退回暗處的過道上,那裏有向上或是向下的階梯,在四層之前都是人來人往,去五層的路就變得空蕩蕩的。

克勞德和薩菲羅斯剛來到第五層的階梯口,就被一堆巡邏向守衛攔住了。第五層是古留根尾先生的游樂園,只有貴客才能進,可不是誰都能尋樂子的地方。克勞德啧了一聲,在守衛上前推他時反絞住守衛的胳膊,一腳踹在守衛的膝蓋上,奪取了守衛的配槍。其他保镖馬上想開槍制服克勞德,走廊上銀光一閃,所有保镖就在轉眼間躺在了幾十米外的地面上。薩菲羅斯把手裏拎着的最後一個人投擲進垃圾桶裏,随手抓來一個路過且瑟瑟發抖的服務生,得到了古留根尾的房間號。

看看,力量才是規則啊。武力能解決的事情也就沒有錢和人情什麽事了。克勞德一身力氣沒處使,雖然他确實是因為有薩菲羅斯兜底才敢果斷奪槍的,但這也……他嘆了口氣,默默地把槍塞回身後,跟着薩菲羅斯直殺古留根尾的房間。

五層的裝修明顯要精致許多,每個包廂之間都被隔開,供客人們邊看比賽邊為所欲為。正在房間裏左右亂跳的肥胖男人沒料到有人能直接沖到他的包廂裏,他抹了一把頭發,看着來者不善的歹徒裝腔作勢。

克勞德早就受夠了,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只希望這件事能解決的簡單點,讓他能快些回到家鄉去,于是開門見山地詢問去往西方大陸的途徑。

古留根尾露出些滑稽的表情,他端詳着面前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頗有興味地嘟起嘴。“現在還想去那邊的人可不多了,你們算是第一個。”

“別廢話,你有什麽門路?”克勞德不耐煩地接話。對面那家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上去沒安什麽好心思。

“有,當然有。”古留根尾拍了拍肚子,當得知這兩人有求于他後,他的表情又變得放肆起來。“但你們能給我什麽呢?”

克勞德啧了一聲,他沒有資産,他能給的只是一個大逼兜子。

“你想要什麽呢?”薩菲羅斯摘下墨鏡,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泛着些攝人心魄的冷光。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硬幣抛向空中,硬幣落在地上骨碌着打轉,在将要滾向古留根尾的方向時被薩菲羅斯踩在腳底。

“正還是反”薩菲羅斯放松着身姿問道。

古留根尾這才注意到闖入者有一頭罕見的銀色長發,他身上流了些冷汗,視線壓根不敢追尋硬幣的軌跡,意識到面前的是一臺擁有絕對壓制力的人形自走兵器。但神羅明明公布薩菲羅斯死了,死在六個月前的伊羅安事件之中,現在又為何會毫發無損地出現在圍牆商業街。古留根尾擡起雙手舉在頭邊,在薩菲羅斯面前做任何小動作都是自尋死路,他的性命正是薩菲羅斯踩住的那枚硬幣,正可以是活,也可以是死。

“等等……等等,好說好說。你,是代表神羅而來?”他小心翼翼地打探道,猜測着神羅裏那群家夥到底在做什麽計劃。

“不,只是我自己。哦,還有我的小旅伴。”薩菲羅斯戴回墨鏡,向身側歪了歪頭。

古留根尾嚯嚯幹笑了兩聲。這個答案倒是有些耐人尋味,看來神羅內部也不太安定,那也許前幾個月的流言是真的,老神羅已經“壽終正寝”了也說不定。他晃了晃肚皮,向後退着。“後天晚上零點,米德加第七船廠東門。”

一個硬幣換一次通行,交易達成。

得償所願的克勞德兩人從鬥獸場的另一道暗門離開,發現這處暗門竟藏在一家脫衣舞酒館裏。眼下店裏人山人海,薩菲羅斯和克勞德被擠在角落的防火箱旁邊,一時寸步難行。

克勞德用後腦勺抵着牆,長長吐了一口氣。能回去了,終于。他一直都相信母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這是敦促他義無反顧前往西邊的祈禱,也是折磨了他六個月的詛咒。他的手激動得微微顫抖,一遍又一遍地往後抹着頭發。

薩菲羅斯把他罩在身前,輕聲詢問着。“怎樣?”

“嗯…沒事,我沒事。我只是……”克勞德抿了一口嘴唇,嗓音像瀝盡了水分。“其實你不用跟我一起去的,你…”

“在圓盤裏還是在圓盤外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怎麽會是一樣。”克勞德皺眉反駁着,薩菲羅斯的話讓他莫名的愧疚,還有點又酸又麻的無奈感。“你到底怎麽想的?”

遠處舞臺的音響開始轟鳴,人群随着脫衣舞者的動作尖叫吹哨,粗魯而下流的叫喊聲此起彼伏。薩菲羅斯低下頭湊在克勞德耳邊,把氣流灌進青年的耳道。薩菲羅斯略一思考,像開玩笑一般開口。

“我在尋找香巴拉。我曾經夢到過它很多次,有時候那裏像是一片群山,覆蓋着終年不化的雪,有時候又像不存在于星球上的某片天空。”薩菲羅斯頓了頓,語氣裏難得帶了些疑惑。“好吧,其實我不确定那裏是不是香巴拉,只是我覺得香巴拉也許會在那裏。”

克勞德望着薩菲羅斯的嘴唇嚅動,耳邊仿佛堕入真空,音樂與人聲都在遙遠的天際,只有薩菲羅斯的嗓音清晰而優雅。

“…沒有香巴拉,薩菲羅斯。如果有,那就是這圓盤,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人人都想留在這裏,那你更不該離去。”

“你……算了,随便你。”克勞德發覺自己又要被繞進去了,他偏過頭,視線觸及到正被甩下舞臺的內衣時又趕緊把頭轉了回來。“這個地方太悶了,我們先出去。”

克勞德在人群裏費力地往前拱去,薩菲羅斯在他身後跟着,反而輕而易舉就把試圖複位的人群重新擠開。

正當克勞德終于能夠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時,小巷子裏探出個穿着粉色連帽衫的人影。那人看了他兩眼,馬上沖上來攔住他。

“克勞德!”

克勞德愣了一會,看着帽子下的綠色眸子和褐色發絲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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