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叫你們老大來說話。”

“我就是。”

“是什麽?臨時工?真不專業。”

“那就沒有什麽好講的了,從哪來的回哪去。”□□按捺不住額角的青筋,拎着機槍大幅度地揮舞着,把眼前的人逼退一圈。

眼前這批找上門的人和先前的難民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加兇惡,但其中竟也有些女人和小孩。蒂法本是負責篩查的工作,這次碰巧愛麗絲與她一起,這才當場辨識出這群怪人全部都是絕大部分都是半感染者。

一直以來沒有離開過尼福爾海姆據點的蒂法沒見過除了克勞德之外的半感染者,但只要他們有感染正常人的可能,那對據點的幸存者來說就和已經感染的怪物區別不大。這些人不由分說就要求進入據點,蒂法和愛麗絲都知道事關緊急,好不容易周旋到□□帶着衛兵趕來,場面依舊沒有緩和半分。

“為什麽難道這裏是你們的地方誰規定的”

“據點已經滿員了。”蒂法回應道,和她做的最壞心理預期一樣,這些半感染者全是刺頭硬茬子,不僅手握武器,張口閉口間顯露的牙齒上全是黃色的油脂,惡臭味和它們主人一樣蠻橫。

“可我看這裏邊兒還空得很,這就是你們的人道主義”

“知道的話就識趣些。”

□□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批半感染者放進去,這可不單是物資分配的問題,據點裏有很多手無寸鐵的婦孺,另一半隧道裏還有一群新人類。把半感染者和新人類放在一起就像在汽油裏放鞭炮,那些冥頑不靈的混蛋們會帶着所有人一起變成山裏的腐屍。

他的額頭堆起深深的皺紋,對着門外的土地開了兩槍,威脅着蠢蠢欲動的半感染者們。他必須要表現的更強硬點,像個大清早揮舞砍刀的胖屠夫,展示些原始的“男性魅力”,讓菜刀不只是放在砧板上。

只是這群半感染似乎聽不懂人話,也不懼怕受傷,變本加厲地推擠在大門的欄杆上。

“這裏誰的後花園嗎?真不公平,我也是尼福爾海姆人啊,祖上三代都是。”一個褐發半感染者無視□□的警告射擊,更來勁地撞擊着大門,相當随意地用肩膀接下一發子彈。血一霎流出,他看也不看,越發肆無忌憚的往前沖着。

瘋子般的态勢和失去思考能力的喪屍如出一轍,深埋的陰影再度浮現,讓□□身後的衛兵不由得微微後撤。他們恐懼的不僅是半感染者越級的身體素質,還有流淌的污濁之血,它們就像沒有洗衣劑能消除的頑垢污漬,被浸透的織布會變成髒兮兮的抹布,然後消失在不知名的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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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些混蛋意欲強闖,□□大喝一聲,近乎惱怒地連續射擊,新人類沒有再直直接下,輕盈的左右閃動,像只玩耍的猴子,抓住時機反射一槍,回敬了□□一道同樣的槍傷。□□的手臂當即脫力,右上胸膛多了一道血糊糊的洞口,看上去大概有7mm,血肉向內反卷着。

頭部以外的槍傷對半感染者來講毫無威脅,在射傷□□後,半感染者的傷口反而好得七七八八。蒂法驚慌地查看着□□的傷情,半感染者則人群泛起一陣歡呼聲,最靠前的幾個人開始靈活地借力,一起往大門上跳躍。

就在第一個領頭的半感染者将要跨過門廊時,從半感染者的後方突然跳起一道金色的身影。克勞德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手中的大劍以劈山碎石的架勢砍落所有意欲強闖的半感染者。他穩穩落在大門外,殺意像有實質般刺骨,劍尖橫掃而過,砍斷了好幾雙胳膊。最前方的半感染者發出慘叫,跟在後邊的半感染者不要命地往前沖,可始終無法突破克勞德的防線。

克勞德的臉在厮殺中濺上血跡,他機械地提刀,追擊着慢慢後退半感染者大群,殺出了一條赤紅的血道。他再度高高地掄起武器,就在将要捅穿一個男性半感染者的胸膛時,看到了被那男人護在身後的女人和孩子,此時他們吓得面色蒼白,瞪大眼睛卻忘記了哭泣。克勞德從那孩子瞳仁裏看到了自己猙獰的倒影——冷酷又麻木,他一瞬有些驚愕,從揮刀砍殺開始,他好像就沒有在思考了。

他何時對殺人如此得心應手了。克勞德放下劍,深吸了口氣,遏止住自己略微顫抖的手腕。此時大門的內外都靜寂無聲,他回到門口,用刀鋒對準剩下的感染者,朗聲喝道:“先來後到,這是我的地盤。”

半感染者中也有人認出了帶着尖刺的金發,猜到這個人正在一夕之間抹除了青沙幫的魔鬼。

“媽的,婊子們養的狗……”有聲音極其微小的罵了一句。克勞德聽到了,他眯眼尋向聲音的主人,那人撇開頭閉上了嘴。

“很有氣勢啊。”有聲音再度從半感染者後方傳出來,薩菲羅斯拿着長刀開路,直接紮穿了前進方向上所有障礙。他甩掉正宗上的淋淋鮮血,走到克勞德面前,手上還提着一只撲騰翅膀的山雞。“加餐。”

“……”克勞德撇了下嘴,步子向內扣了一步,讓薩菲羅斯站在他旁邊。

當言語已經無法再傳達的時候,只有力量才是溝通的途徑。即使不全部清理掉這些半感染者,在他做了這一切後,應該也足夠震懾心懷不軌的人了,除非他們已經到了想魚死網破的地步。

事情暫時被平息了,這種手段與其說是解決了麻煩,不如說是讓能據點喘一口氣。

半感染者零零星星地來,目的明确地在據點的大門外安營紮寨,幾天下來竟積攢了上百人。拜此所賜,據點圍牆外一直都是嘈雜的光景,這動靜傳進據點內,搞得更加人心惶惶。

中了槍的□□雖身體壯實,但說到底是個正常的普通人,那發子彈傷累及肺部,引發的炎症很是嚴重,讓他高燒不斷,調度守備的事情也落在蒂法頭上。為了應付囤積在門外的半感染者,據點內所有擁有行動能力的青壯年人都開始學習用槍,排班輪值。但這依然無法保證據點的安全,因為彈藥的數目有限,而半感染者太多,又過于危險。

克勞德看在眼裏,知道據點人手不足,也不再老和薩菲羅斯往山裏跑,開始有規律的在大門前露臉,自願在圍牆內圈巡視。

“喂,你真強啊,是哪裏人?”

“聽說你單槍匹馬幹掉了青沙的那個瘋子,怎麽做到的?”

“不過這真是個好地方啊,你是怎麽找到的。”

幾個半感染者貼在鐵絲門牆邊,手指扒拉着鐵網,一邊從空隙裏向內窺視,一邊和克勞德搭話。克勞德起初沒有搭理任何一個人,整個人變得更加少言寡語,在不勝其煩後嗆聲一句。“閉嘴,巴諾拉已經容不下你們了”

“嘿,別說…那邊可難混了,這幾天少了不少兄弟呢。”

“哦,聽說都是突然就不見了。”

“放什麽屁,現在那些怪物都開始往城裏跑,八成都是被撕成渣了吧。傻子才留在那裏。”

克勞德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怎麽知道,聽別人說的啊。唉,是不是你說的。”

“是我嗎?我也是聽人家說的。”

半感染者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互相推搡着在地上滾來滾去。克勞德皺起眉頭,他不擅長察言觀色,一時分不清這些半感染者嘴裏有幾句真話。

這時一個女性半感染者擠了過來,她手上拎着一根血跡斑斑的鐵棍子,懷裏卻抱着個兩歲的女嬰。她猛然撞到克勞德面前的欄杆上,見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她後,向克勞德輕聲說道:“這個據點裏全部都是普通人嗎全部”

“……”

“那能不能帶走這孩子,她沒有被感染,她很健康。”

女嬰在沉睡着,竟然不算十分瘦弱,臉蛋看上去還有些血色。克勞德先是意外,然後再度想起所有半感染者在服藥前都只是普通人,他們和所有人都相同,也可以擁有一個健康的孩子。他沉默下來,一個兩歲的嬰兒确實是無辜的,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做決定的權力,他甚至不算是據點的一員。并且據點裏現在自顧不暇,多一個人多一張嘴,這樣真的可以嗎?

“是真的。”女人更着急地往前湊了湊,“我活不了多久,我會死的,但這孩子是幹淨的。”

“哪的話,咱們是一條道上的,這哪有幹淨的人啊。”譏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原先互相推搡的那兩個半感染者已經站了起來,死死盯着女人。“昨天那些肉,你也嚼爛了喂給她了吧。”

女人深深地看了克勞德一眼,随即就轉過身去,表情在轉頭間變得兇狠且危險。“就你們□□話多,差點就成事了。”她一把推開身後那兩個男人,右手拖着棍子,在地上敲敲打打。

“又是這套啊老狗學不會新把戲。”兩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女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三人一起退進了人堆。

所以只是一個騙局克勞德在女人複雜的眼神裏久久難以脫身,他有一瞬感覺自己是個混蛋,回過神來又覺得分外荒誕。得到力量并堕落的異類早已非人,他們好像一直瘋瘋癫癫的,可安靜下來時又正常得可怕,就好像他們從未改變過。其實從進入巴諾拉之後,他一直認為自己和這些半感染者是不同的,可到現在他又開始動搖,也許他在旁人眼中和其他的半感染者一模一樣。

“你又在這裏。”

薩菲羅斯悄無聲息地來到克勞德的背後,湊到青年耳邊說話。他想找到克勞德簡直輕而易舉,畢竟克勞德一直在圍牆附近巡邏,像件搭乘着傳送帶的行李一樣一遍一遍地重複回轉。

“薩菲羅斯…蒂法和愛麗絲怎麽樣了?”克勞德聞聲擡起腦袋,死氣沉沉的眼睛裏透着疲憊,見到薩菲羅斯後捏了捏鼻梁。“□□呢?”

“不知道,但是你看起來不怎麽好。”

“沒什麽,不過是簡單的小事。”

沒有人主動要求他成為據點的防線,但克勞德還是這樣做了。蒂法知道後沒有露面,只是順水推舟地調開了自衛隊巡邏時間,使得人手勉強夠用。

克勞德在據點裏忙忙碌碌,薩菲羅斯看在眼裏,但從沒有加入過這場護院行動中。青年像匹年輕頭狼般守着領地,薩菲羅斯從土地上空掠過,并不想成為這貧弱族群的一員。他平白少了些算得上愉快的“玩耍時間”,又對克勞德一門心思撲在據點上有些不滿,無論見到哪一邊的人都心生厭煩。

“這樣倚靠一個燃燒壽命的半感染者,是準備用炸彈引爆炸彈嗎?”薩菲羅斯在克勞德面前意有所指,柔軟長發搖蕩了兩下,和滿是嗆味的言辭形成強烈的對比。

克勞德掃了眼門外作若無其事狀偷聽的人,給了他們一個警告的眼神,遂把薩菲羅斯從門邊拽到遠一些的地方。

“別在那裏說。”他其實不太喜歡和薩菲羅斯面對面說話,因為他總要仰起脖子才能找準綠色蛇瞳的焦點,如果男人不低頭,他就只能和男人的鼻孔對視。“你沒再去新人類那邊吧?”

“有什麽問題嗎?”

克勞德皺起眉頭,“那個是……”

薩菲羅斯的眉尾輕微跳躍了一下,唇縫咧開,流出些玩味,但克勞德即使不去看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在明知故問。薩菲羅斯怎麽可能無所察覺,除非是他放任了,或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倒不是說薩菲羅斯樂意裝傻,那家夥大搖大擺地走過任何泥濘或寬闊的大路小路,眼睛裏從來都亮着一點寒星,從雙足延伸向頭頂的那根線一直都筆直地對着天。

克勞德之前也見過眼睛長着頭頂上的人,但在第一次見到薩菲羅斯時,他幾乎以為自己面前的是一座隐藏在夜幕裏的山巒,惹眼卻不張揚,每一個轉角下都是夯實的自信,所以才會鋒利得那麽莊重。在新人類中也是獨一無二的,薩菲羅斯對于他自己的認知恐怕也是如此,這一點克勞德敢拿名字起誓。

毫無疑問,薩菲羅斯是塊長腿的磁石,這裏的人都不希望他投身于鐵屑裏去,凝聚起一顆能砸開顱骨的兇器。說真的,誰會這樣做。

“比起我,傑內西斯會喜歡那裏。那的氣味也很糟糕,我更希望我們能到山裏呼吸些新鮮的空氣。”

“…等他們來換班,一會的話應該可以。”克勞德其實也感到煩郁了,被薩菲羅斯勸誘得有些心動,略一猶豫就應了下來。

薩菲羅斯見克勞德應允,難得地陪他守在門口,等候着換班的自衛隊。克勞德把手撐在劍柄上,大拇指互相摩擦着,漫無目的地注視着薩菲羅斯一直戴着的皮手套。他回到尼福爾海姆時,也去垃圾堆裏扒拉了一副硬革手套戴上,手套長到小臂,這樣一看還是沒有薩菲羅斯的那副有質感。

過了一會後,山坡上終于來了一隊全副武裝的人。這些人原本該是由□□親自領着的,現在為了方便管理,又從隊伍裏推出了一個暫時的小隊長。

小隊長正是先前在廣場上對克勞德開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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