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獲骊沒有看到玉觀聲的羞、玉觀聲的惱,而就這麽低垂着眼皮,看着他褪了她的繡鞋,去了她的白绫襪,将她雪白的足握在掌心。

他輕撓着,似在挑逗,可神情依舊順從,完全看不出來他正在做的這荒謬事。

于是,在玉觀聲這般示弱求好,以及那敏感的微癢,讓獲骊心情好了許多。

她就是看上了這玉觀聲人模狗樣,且是個識趣的種。

“娘娘,請您指出臣的錯。”玉觀聲說着,放了獲妃的足,緩身站起來,一條腿已壓在了她身側的軟榻上。

軟榻旁凹陷一塊,獲妃看向那凹陷處,又轉回頭來,可她剛轉頭,肩上披着的白狐裘便被他那手褪滑于榻。

宮女見狀,連忙退下去帶上了門,死死把守。

玉觀聲輕吻獲骊的唇,一派讨好的姿态。

此時獲骊想讨罪的心全然無了,反而高興起來,“本宮何時說你有錯?再者,打你需要理由麽?”

玉觀聲幾不可見地暗了暗眼光,轉而擡眼微笑:“不需要。”

獲骊滿意地點頭,伸手解了他的衣帶。

窗外忽然下起了暴雨,夾着細微的雪花,雨又打又密,壓彎了浮筠宮外的藤蘿枯枝,亦澆壞了姜瑟殿外的幾盆虞美人。

“急不死你,這就又來找我讨錢了!”姜瑟坐在正殿椅子上,鄙夷盯着裴凝莺,“從前怎麽不見你找我?”

“姐姐,我不是來要錢的。”裴凝莺無辜。

“那你來幹嘛?我可告訴你,倘若你偷跑出來被人逮了,休要拉我下水,到時我只會說壓根就不認識你。”

裴凝莺彎眼笑着,走到姜瑟身旁去給她捏肩,很是一副獻媚奉承樣:“姐姐,就是想來問問萬歲爺。”

一聽“萬歲爺”這仨字,姜瑟頓時臉色難看,推了裴凝莺一把,不準她再捏,語氣很是刁難:“怎麽着,又想上趕着給萬歲爺獻媚?”

“怎麽能這樣說呢?他是皇帝,我是妃子,我是他小妾,打聽他的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裴凝莺義正言辭的模樣,讓姜瑟很是不爽。

萬歲爺能是個什麽好東西!她姜瑟反複發燒那麽多天可曾見過他憐惜?可曾有問過她!?

思此,姜瑟呵笑:“萬歲爺兢兢業業,一日萬機,出入後宮頂天了也是去娴妃娘娘那兒,你讨好人家不僅無濟于事,倒容易落得個慘下場。”

裴凝莺倒是聽出這話外弦音。

姜瑟不得寵,萬歲爺喜歡娴妃娘娘,去争寵娴妃就要弄你。

當下了然,裴凝莺笑得更深,擠出兩個極淺的梨渦,兩手一張便把姜瑟抱住,用腦袋瘋狂蹭她,“姐姐,我可不想争寵,我就想和你當好姐妹,平平淡淡在後宮裏活着!”

姜瑟手足無措,一時連要罵她的話都卡在喉嚨裏,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沒羞沒臊!”

“你我姐妹,這怎麽能叫沒羞沒臊。”裴凝莺放開了姜瑟,表情黯淡下來,輕垂着眼,眸中含水,很是扭捏的樣子,“姐姐……其實我有一事相求。”

姜瑟整了整被她蹭亂的發簪,狐疑打量裴凝莺,“又是什麽破事?”

裴凝莺猝不及防地落了一滴淚,委屈巴巴:“姐姐殿裏可還有閑散的丫鬟?我成日禁閉在殿,連一頓像樣的餐食都沒有,太醫總說我氣虛體弱,可誰又知其實是壓根吃不上一頓飽飯,連送膳的嬷嬷也要落井下石,便想着,若姐姐殿裏有閑散丫鬟,是否能派一個來送些吃食,哪怕一日一次也好,別人看見了也只覺是我們姐妹情深,斷不會有旁言。”

說罷,她垂下頭無聲抹着眼淚。

看得姜瑟一愣一愣的,這人剛剛不是還在笑嘛??

“你,你別哭啊!”姜瑟大腦一片空白,直接站了起來,兩手懸在空中,不知道該做什麽,“我又沒說不答應,你你你,你別哭了!”

裴凝莺驚喜擡頭,眼圈紅潤,“真的麽?姐姐你太好了!”

她又去抱姜瑟,不過這次姜瑟沒反抗她。

以前她天天罵裴凝莺,說她沒禮貌,罵她不中用,甚至在江南老家時,還跟着裴父一起罵她賠錢貨,裴凝莺對此毫不在意,更不說哭。

今日卻哭了。

想來裴凝莺一定在冷宮受了極大的苦。

姜瑟暗自傷神。

等到裴凝莺掐準點離開,姜瑟才回寝殿,剛躺下閉眼,突然反應上來。

裴凝莺在套她話,得知她并不受寵!

還有——她真的沒飯吃?那她這麽久了怎麽還不餓死!

.

踏出姜瑟她殿的第一步,裴凝莺立即收回方才的楚楚可憐樣,撐着把小傘融進黑夜,做賊般游走于偏僻宮道上,提着一個燈光微弱的小燈籠。

一回生二回熟,她絕不可能再迎面碰上獲妃!

然後,她又看見了不遠處幾個太監擡着步攆,旁邊幾個提燈的宮女。

這娘娘絕對腦子有病,就愛大半夜外出。裴凝莺腹诽她,正想着往哪邊躲,腕上一溫,一股力拉着她躲進了一處假山後。

她下意識地張嘴想發出聲,卻被食指抵唇,生壓了那些話。

待到獲妃那一行人風風光光走過,朝禦花園方向走去,穿過月牙拱門,最後一絲光被門牆隐去,那食指才從裴凝莺的唇上撤離。

裴凝莺不急不躁觀察眼前人,擡眉,不驚不喜,“玉太醫,深更半夜在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

小燈籠就在兩人中間,将玉觀聲完完全全暴露在她面前。

他發冠整齊,衣衫卻有些皺紋,身上散着淺淺的蜜香,眼尾沾着她形容不上來的感覺。

總之,很奇怪就對了。

“小主不也在偷雞摸狗麽?”玉觀聲笑道。

裴凝莺涼涼掀眼看向他,見他也理直氣壯地回看。

她沒說什麽,他亦不問,他不問,她亦不問他。

雖然不熟,甚至她有些許厭惡他,不過此刻的兩人莫名達成一種默契。

兩人聲音之小,幾近氣聲,又藏在假山後,屬實很像一對半夜私會的野鴛鴦,而實際上,這附近确實偶爾有結為對食太監宮女出沒。

所以,仇凜英覺得假山後就是一對野鴛鴦,他站在月牙拱門後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不想管。

“喲,仇凜英看什麽呢?”獲骊坐在步攆,語氣輕佻,随着仇凜英的視線看去,恰好看見兩個人散了。

那小燈籠燈實在太暗,兩個人的臉都看不清楚,特別是高的那個人,他沒有燈籠,幾乎與夜黑成一體。

獲骊其實根本看不清,但她還是說:“你看那個是不是你中意的那個小宮女?怎麽和別的太監幽會呢?哎呀呀,仇凜英,老祖宗,仇掌印,你怎麽變成單相思啦?”

仇凜英沒給她氣到,環手冷言:“娘娘倒是在意下人得很,我這就将他們二人捉回來就地成親結夫妻罷。倒是娘娘偷雞摸狗在外,是在尋人?”

是在尋你那做完事就走的無情男寵?

獲骊生硬扯嘴角,“你就是嫉妒人小宮女不和你好。”

反正這頂髒帽子她扣定了!得不到就毀掉!獲骊高傲地擡起頭。

仇凜英滿不在意,不想和她多做糾纏,知道她說話不講理,和有些人一樣,便朝宮獄走去。

見他走遠,獲骊氣憤地砸扶手:“玉觀聲死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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