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王東華夫妻倆互相看看, 最終還是沒敢跟莊問笙硬剛,選擇回來道歉。
岑安錦也沒再為難他們,只是道:“希望你們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了, 以後不會再犯。”
王東華夫妻倆道完歉,就催着岑芝蘭趕緊走。
岑芝蘭死死咬住嘴唇,眼底挂着淚珠,又看了岑安錦和莊問笙一眼。
然而兩人都完全沒有要為她說話的意思,她才不得不帶着人走了。
其他看熱鬧的自然也跟着去了岑小草家。
原本鬧哄哄的院子, 很快便只剩下岑家三口和莊問笙四個人。
“莊隊, 你不是回省城了嗎?”岑安錦将那口快要被敲碎的破鍋扔到一邊,招呼莊問笙進屋坐,“怎麽又回來了?”
“不是回來。”莊問笙解釋說, “是關于何友文, 不對, 關于何友武還有些後續事情需要處理,我今天是特意去福水村的。然後在縣城碰到沈警官, 他說上次的案子,你提供線索有功,縣裏給你發了筆獎金。但他太忙了, 沒時間給你送過來, 還想說是不是給你發彙款單,剛巧碰上我,就讓我順便帶過來了。雖然不多, 也是一份心意,希望你能夠再接再厲, 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說着,便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過來。
“還有獎金啊?”岑安錦眼睛一亮, 當即便拆開信封。
裏面有一張嶄新的十塊錢,和一封洋洋灑灑的鼓勵信。
确實不多,但這是意外的驚喜,岑安錦還是很開心,将錢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前世大家都用電子支付,她都快忘記這些紙幣的樣子了,這會兒看着真是格外親切。
莊問笙嘴角彎了彎,剛要說話,馮香梅端着一個碗走了進來。
莊問笙急忙站起身,是真怕她再給端一大碗荷包蛋出來。
這次馮香梅端的是一碗蜂蜜水:“天氣熱,喝點蜂蜜水解渴。”
莊問笙:“……”
這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不愛吃甜食。
可惜無論他怎麽說,還是沒能拒絕掉,被馮香梅硬塞在手裏了。
明明看着挺柔順一個女人,這種時候偏偏格外執拗。
莊問笙本來都想走了,這下只得又坐回去,喝了一小口蜂蜜水。
還好,她蜂蜜放得少,并不會太過甜膩,只有股淡淡的清甜,入口回甘,比想象中好喝。
“莊隊,留下來吃午飯吧。”岑大山進來留人。
“不了。”莊問笙趕緊喝了兩大口蜂蜜水,想快點喝完走人。
“馬上就中午了。”岑安錦看看外面,也跟着勸,“梨花溝離鎮上還那麽遠,吃過再走吧。”
莊問笙搖搖頭:“我騎車來的,很快。”
【叮!】
【觸發情報:岑天芳即将在兩個小時後到達。】
岑天芳就是岑老頭的大女兒,也是二房那邊生的,因為是大姐,嫁的對象條件也不錯,在整個二房還挺有話語權。
不用想,她肯定是為了那些首飾來的。
莊問笙在這時候拉開凳子,準備離開。
岑安錦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白生生的一只手,跟他小麥色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
莊問笙愣了下,低頭看她。
“你還不能走。”岑安錦縮回手道。
莊問笙不解:“為什麽?”
岑安錦不好說想讓他幫忙震一震岑天芳,眼珠一轉,找了個借口:“岑芝蘭那邊,還沒結束。”
莊問笙想了想,又坐回去:“你這是在擔心岑芝蘭?可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她對你其實沒安好心。或者說,她根本不關心你,你是在利用你。只是迫于無奈,才找的借口。她這種情況,往輕了說,是好心辦壞事;往重了說,那就是詐騙。”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定性,一是村子裏的人明顯都對岑芝蘭頗有好感,他如果強行将這事往詐騙上定性,陸家倒是開心了,就怕村子裏的人因此遷怒受害者岑安錦一家。
二來詐騙犯罪寫入刑法也就是前兩年的事,還有不少漏洞,而且需要涉案金額巨大才能量刑,岑芝蘭這事就算真去告,基本也是教育幾句的事。與其讓他們去為難警局同事,不如讓惡人磨惡人。
只是這些話,他身為一個警察,實在不方便明着說出來。
“哇!”岑安錦忍不住鼓掌,“這都能看出來,莊隊你好厲害。”
她當然清楚岑芝蘭沒安好心,可那畢竟是原書女主,身上自帶光環,說什麽都有人真情實感地相信,就像那些牆頭草村民。
對付她,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來。
今天岑安錦之所以沒有為難岑芝蘭,一方面是因為有陸家為難她,按書中對陸家的描寫,他們絕對不會讓岑芝蘭好過,她沒必要再間接去幫陸家,狗咬狗最好。
另一方面,岑安錦看出來村民們對岑芝蘭好感度很高,有人為難岑芝蘭,他們一定會維護她。岑安錦要讓他們為了維護岑芝蘭,去跟陸家對上。陸家不是省油的燈,村民們今天要想維護岑芝蘭,多多少少會吃點虧。今天吃的虧越大,将來岑芝蘭真面目暴露,他們才會越後悔。
岑安錦知道劇情,手裏還有牌沒出,已經在為下次跟岑芝蘭的對決埋伏筆了。
只不過,莊問笙并不知道這些。
他一開始輕飄飄放過岑芝蘭,岑安錦還以為他也是被女主光環影響。
這會兒聽到這番話,才明白他并沒有被迷惑,還能保持理智,實在是難得。
岑安錦對他這句誇獎,絕對是真心實意。
莊問笙卻只當她是在嘲諷,無奈道:“我在你心裏,原本是有多蠢?連這都看不出來?”
“怎麽可能?莊隊你是我心裏最聰明的人。所以,我真的只是誇你。”岑安錦打個哈哈,趕緊轉移話題,“不過,不管怎樣,岑芝蘭就算有不是,但怎麽也罪不至死。相反,陸家那些人可不是善茬,他們憋了一肚子氣,在我這裏沒撒出來,肯定會想往死裏整岑芝蘭。你在村裏,就算不出頭,他們有所顧忌,至少不會鬧出人命,你說呢?”
這倒也是實話,萬一真鬧出人命,他也有責任。莊問笙略一沉吟,對岑大山道:“那就麻煩叔叔阿姨了,千萬別破費,做一頓便飯就好,不然我下次真不好意思來了。”
“放心,都是便飯。”岑大山樂呵呵地說,“我們這山溝溝裏離集市遠,就算想給你買肉也買不到。”
莊問笙一想也是,便沒有再多說。
“那你稍坐,我去做飯。”岑大山轉身離開,“保證不耽誤你的正事。”
“沒事,我不忙。”莊問笙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廚房幫幫忙。
但他才擡起半邊屁股,馮香梅就走進來,在他對面坐下,說:“莊隊,我能問你點事嗎?”
“當然可以。”莊問笙只得又坐回去,“你問。”
馮香梅說:“小錦跟陸寶鋒,到底是怎麽回事?”
莊問笙看了岑安錦一眼。
“之前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呢。”岑安錦看出馮香梅一方面是想了解情況,另一方面也是想留住莊問笙說話,免得他要去廚房幫忙,便道,“勞煩莊隊幫我說說,他們擔心我,怕我報喜不報憂,不會相信我的話。”
莊問笙聞言,自然不好拒絕,于是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馮香梅聽得大驚失色,直呼好險,拉着岑安錦的手說:“你回來怎麽都沒跟我說?”
“我那不是剛好碰上玉珍嫂子的事,給忘記了嗎?”岑安錦生怕她又哭出來,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莊隊,有個事情,想咨詢你一下。”
她将何玉珍的事情大概說了,又問:“這種情況,報警能把岑天福抓起來坐牢嗎?”
“理論上來說可以,但是這需要本人來告,而且傷情嚴重才行。”莊問笙皺着眉頭,也很無奈,“大部分情況下,最多就是教育一番。你說的這種情況,女方還維護男方的話……”
他沒說完,但岑安錦也明白——不死人警察都沒法管。
岑安錦早知道是這個答案,在她那個年代家暴尚且很難讨回公道,更別說這個年代。
“打女人的男人全都不是好東西……”馮香梅感慨一番,竟然又将話題拉回去了,“說起來,幸好小錦你當初沒答應跟陸寶鋒相親。我那時候還想勸你同意,想想都後怕……”
莊問笙自然不知道這些事,聽得好奇心起:“這事到底怎麽回事,方便說說嗎?”
岑安錦想說“不方便”,馮香梅已經迫不及待打開了話匣子。
岑安錦:“……”
莊問笙聽完,扭頭看向岑安錦:“你怎麽知道陸寶鋒打女人?”
這人不愧是搞刑偵工作的,果然很敏銳。一下子就想到岑安錦之前可能在說謊。
不過,岑安錦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也早想好了答案:“陸寶鋒和我表姐是同學,表姐以前跟我說過陸寶鋒打人的事,不過她自己忘記了。”
“這樣說來……”馮香梅這才恍然大悟,整個人一呆,“芝蘭果然沒安好心。”
岑安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動了動鼻子:“我好像聞到雞湯香了。”
莊問笙也跟着嗅了嗅,忽然起身,朝廚房跑去。
岑大山說梨花溝離集市遠,買東西不方便是真的。但是他沒說,昨天剛趕過集,正好買了一只雞,和一點菜。
他甚至還趁大家說話的功夫,上山撿了一兜野山菌回來,然後拿家裏保存的臘肉來燒。
這會兒野山菌已經下鍋。
莊問笙:“這,這……”
屬實有點手腳無措。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坐等飯好。
岑大山的廚藝不是白學的,又快又好。
一桌子好菜,香得人都快迷糊了。
岑大山還想去拿酒,莊問笙急忙拒絕:“我從來不喝酒。”
“警察工作期間不能喝酒。”岑安錦也說,“你不要害莊隊。”
岑大山這才作罷,憨厚地笑笑:“鄉下沒什麽好東西,莊隊你将就吃點。”
“這些可全是平時吃不到的好東西。”莊問笙真心實意道,“還有,岑叔你的廚藝真的很好,放哪裏都受歡迎,想不想出去闖闖?”
岑大山只當他是客氣,擺擺手道:“我老了,習慣在山溝溝裏待着,出去了反而不習慣。外面,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
莊問笙也就不再勸。
一頓飯吃得很愉快,快結束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人在喊:“大山。”
來了,岑安錦精神一振,擡眼朝門口看去。
岑天芳長了張國字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為長姐,長期培養出來的氣勢,看起來頗有些威嚴。
“大姐?”岑大山對她這時候到來,明顯不是很歡迎。
倒是馮香梅禮數周全,笑着道:“大姐,你怎麽這時候過來?吃了嗎?沒吃讓大山給你下碗面?”
岑天芳看了眼那一桌子的殘羹剩菜,又看看莊問笙,說:“不用了,我來是有事找你們……這位是?”
“大姑,這位是莊隊長。”岑安錦笑眯眯地給雙方做了介紹。
兩人打過招呼,莊問笙覺得自己再待着不合适,想要告辭。
岑天芳卻搶着道:“有位警察在就太好了,麻煩莊隊你給我們做個證好嗎?”
莊問笙不好再說走,只得再次坐回去:“做什麽證?”
“我是來還首飾的。”岑天芳将一個袋子拿出來,放到桌上,有金玉碰撞之聲,“大山,我們在莊隊的見證下,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免得之後再扯皮,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