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慕秋淮此話一出,四下靜的無一聲響,慕秋涼站在原地默了片刻,轉身往房間裏走,慕秋淮跟上他的腳步,進屋後把房門帶上。

梁齊吓出了一聲冷汗,伸手抹了一把臉,緊張的雙腿發軟,大公子不會要打死他吧!

慕秋涼進屋倚在一方書櫃前,神情淡然地看着慕秋淮一步步走到他的書桌前停下。

慕秋淮本來想拿起那本夾着信封的書,但是看到書桌上的一封信後,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轉頭看向慕秋涼,揚了一下眉頭,露出一絲苦笑。

慕秋涼安靜地倚在書櫃前,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凜然氣勢加上那一身高貴氣質,使周身透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他的眼尾微微挑起,眸光從慕秋淮的臉上移到那封信上。

慕秋淮最是了解他,也看得懂他此刻的神情,他就像一只受驚後準備伺機而動的獵獸,那一身美麗的皮囊下隐藏着讓人畏懼的殺機。

自兒時起,慕秋涼就是如此,只要兄弟二人因為一件事情或者一樣東西發生争執,哪怕是再小的争執,慕秋涼都會如現在一般,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用他那身冷然氣勢,生生地逼着你給他低頭認錯。

慕秋淮望着他,除了僵硬的手,連整個身子都僵挺住了。

看來,雲初念書房裏的信是沒有必要解釋了。

須臾後慕秋淮收回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略有緊張地握了握椅子的扶手,沉聲道:“說說看,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為何要在我面前裝作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現在仔細回想,那日在涼亭下,二弟問雲初念的話,不禁讓他頭皮發麻。

什麽殉情,什麽替大哥問一句可是滿意這門婚事,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慕秋涼依舊默不作聲地站着,身上銀白色的衣衫在窗前投來的月光下,顯得如水一樣冰涼絲滑。

許久,他終于開口,語音依舊清冷,不參雜任何情緒:“世子大典之後,我來為你鏟除一切障礙,助你坐上皇位,你先穩住父親,接近大學士,然後從大學士這裏下手,把平南王的實權奪回來,若是你不想娶蘇怡,後面我想辦法幫你擺脫。”

慕秋淮聞言蹙眉看他,啞然失笑,審視他好一會,問道:“二弟在給我談條件?”

談他放棄雲初念的條件?

慕秋涼稍動了一下眉,語音更為嚴肅了一些:“無論是不是談條件你都沒得選,你是嫡長子,從年幼時你就應該知道父親如此精心培養你是為了什麽。如今你手握重要兵權,又将擁有世子身份,你日後走的每一步路都十分關鍵。”

“平南王已經在預謀造反,只要他拿下撫州,紹國就會陷入危難之中,那麽,一場避免不了的戰争就會開啓,屆時,太子若是遇害,內憂外患,朝堂一片混亂,父親就會借此機會奪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而你,将會是這場戰争中最關鍵的人物。”

慕秋涼說到這裏,擡眸看他,語音又冷了一些:“在這之中,你要麽走投無路,要麽殺出一條血路,別無他法。但是你常年征戰在外,對朝政不甚了解,若想達到父親的目的走上頂端,你,必須由我來輔佐。”

必須……

慕秋淮被這個詞刺激了一下。

他說話還是如此。

慕秋淮沉默良久,唇邊是久久不能散去的冷笑。

二弟避開雲初念的話題給他談這些,怎麽不算一種提醒或者威脅,他這個弟弟,有時候強勢的可怕。

他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信,沉聲道:“二弟能為大哥着想實在感動,不過你的這番話也點醒了我,還沒有得到的東西可以努力去争取……”

他站起身,看向慕秋涼漸漸冰冷下來的雙眸:“而已經握在手裏的東西,是決然不能松手的。”

最後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說罷,轉身離開了房間。

慕秋涼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依舊倚在書櫃前一動不動,周身的冷然比之前還要濃。

他的話,大哥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屋外的梁齊和江義看着慕秋淮從房間裏出來,吓得大氣都不敢喘。

慕秋淮經過梁齊身邊時看了他一眼,梁齊瞬間感覺脊背一陣發涼,魂都快吓出來了。

二人眼看着慕秋淮走遠,推門進了房間。

此時慕秋涼僵挺地倚在書櫃前,看神情,比慕秋淮好不到哪裏去。

這兄弟倆聊崩了?

到底因為點啥呀?

不會是假山“捉奸”的事吧!

早知道打死都不告訴二公子了,如此以來,大公子也不會認為是二公子在中間攪和。

“公子。”梁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客棧,還去嗎?”

慕秋涼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才走到書桌前坐下。

他揉了揉發漲的眉心,低聲回道:“今晚不去了,我時下煩的很,害怕控制不住殺人。”

殺……殺人?

二公子真要殺人?

慕秋涼拿起桌子上的信遞給江義,吩咐他:“明早把這封信送到雲府裏去。”

江義接過信,問道:“公子,還是送給雲初念姑娘嗎?”

以前的信都是江義找人往雲府裏送的,他以前從來不多問,但是現在……雲初念馬上就是他的嫂嫂了。

他再送信,不太妥吧!

梁齊一聽到“雲初念”這個名字,驀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江義,瞬間明白了大公子為何是一幅要殺人的表情。

合着……這兄弟倆都看上了雲初念?然後為了雲初念翻了臉?

梁齊不由地吸了一口涼氣,如此一來,二公子帶着雲初念去“捉奸”這件事,一下就說通了。

慕秋涼又用指腹按了按突突跳的眼窩,冷冷“嗯”了一聲:“還是送給她,別說是我送的。”

江義對于二公子“頂風作案”的行為完全不能理解,只好行禮出去。

梁齊也為此感到心焦,傻愣着不知道該幹點什麽好。

慕秋涼看了他一眼,無奈嘆了口氣,吩咐他:“你去讓人給我訂做幾身好看的衣服,明日再找個手巧的過來幫我搭理頭發,還有,去街上給我買一些好點的面脂,要沒有味道的那種。”

衣服。

頭發。

面脂。

他想幹什麽?

涼齊幾乎用震驚的表情看着他,張了張口,想問點什麽,最後忍住沒敢問。

二公子,怎麽還打扮上了。

翌日一大早慕王妃就在房中琢磨慕秋淮和雲漓的事情,雖然她不太喜歡雲漓的性子,但是倒挺喜歡她這股子癡情,以後慕秋淮定然是要迎娶大學士的女兒蘇怡的。

大學士雖然位高權重,但是財富不見得有雲家殷實,而雲家生意做得最好的又數雲漓家,并且當今禮部侍郎又是雲漓大姐夫的弟弟。

慕秋淮剛回京,正是接交朋黨的時候,若是與他們接了親,對慕秋淮的将來肯定是有益的。

所以,讓雲漓嫁給慕秋淮做個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慕王妃正在房間裏琢磨,這時候前來請安的慕秋涼輕步進了門。

“孩兒拜見娘親。”慕秋涼給慕王妃行了一禮。

慕王妃應了一聲扶他起身。

慕秋涼請完安準備離開,慕王妃突然問他:“涼兒,你去了雲府兩趟,可是見過雲漓姑娘?”

慕秋涼微怔,思忖片刻,回道:“見過,還一起吃過飯。”

“那你覺得雲漓如何?”慕王妃問他。

“雲漓姑娘性格開朗活潑,人又比較熱情,看起來是挺不錯的。”慕秋涼如實回道,頓了片刻,繼續道:“她是大老爺的小女兒,自幼嬌生慣養,養尊寵優,聽說她的大哥與大學士的長子關系甚好,朝中很多官員家的瓷器都出自他們窯裏,而且她大姐夫t的弟弟是禮部侍郎,禮部侍郎的未婚妻又是太師大人的孫女,無論是財富還是關系……都挺不錯。”

經過慕秋涼這麽一誇,慕王妃對雲漓更感興趣了:“那昨日禮部侍郎去雲府,真的是特意找你大哥的?”

慕秋涼颔首,又如實回道:“聽說是雲漓的大姐和大姐夫特意帶他來見大哥,并且當時還在大院裏吃了飯喝了酒。”

慕王妃聽到這裏總算明白慕秋淮和雲漓為啥突然牽上手了。

“娘親若無其他事,孩兒就告退了。”

慕秋涼給娘親行了一禮,離開了房間。

今日天氣不算好,烏雲密布,似乎有一場大雨要來。

慕秋涼出了親王府,坐上了馬車,由江義引着向東街客棧裏出發。

三人到了指定客棧,慕秋涼下了馬車,在原地站了一會,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頭發,然後抓起梁齊手中的劍。

這把劍是梁齊特意給他準備的,不禁精致好看,還鋒利無比。

殺人,應該沒問題。

“公子,不能殺人。”  江義在一旁小聲提醒。

江義不知公子與這位民間畫師有什麽過節,但是瞧着公子這表情,就跟人家搶了他心愛的東西似的。

慕秋涼深吸了口氣,把劍合上,不理會江義的提醒,大步沖進了客棧。

客棧裏負責看守畫師的小厮正在打盹,看到慕秋涼後驀地站了起來,抹了一把嘴邊的口水。

江義遞給他一個眼神。

小厮麻溜地跑到慕秋涼跟前禀告:“公子,人在二樓住着,時下應該還沒有起床。”

沒有起床?這都什麽時辰了。

小厮繼續彙報:“公子,此人名叫餘安,今年二十四歲,不知是哪裏人,但是他有點奇怪,白天裏有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其餘的時間會吃吃飯,畫會畫,然後再出門打聽打聽人。”

“打聽誰?”慕秋涼眸光一冷。

“打聽雲家二姑娘雲初念。”小厮回道,“他到處打聽,就連生辰八字都打聽出來了。”

“生辰八字?”慕秋涼牙一咬,提着劍就沖上了二樓。

小厮慌忙跑上去,指了指畫師住的房間。

慕秋涼走上前,提了口氣,撩起裙擺一腳踹了上去,随着“哐當”一聲響,房門就被他狠狠地踹開了。

江義吓得躲在了梁齊身後:“這架勢怎麽跟捉奸似的?”

梁齊慌忙退了兩步:“誰說不是呢!”

“這倆人……到底有啥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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