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機智狐狐擅自行動
第033章 機智狐狐擅自行動
鶴羽是在半個月後醒來的,當他緩緩睜眼,眼前視線模糊朦胧,久未視物的眼睛受不了柔和的夜明珠光澤,刺激得他落下淚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妖族密林中身消魂隕,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得見天日的時候。
他四肢乏力,身子軟綿,幾乎用不上一絲力氣。鶴羽費力地辨別着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只覺得這高大威嚴的地宮宮頂如此熟悉,好像在何處見過。床邊好似有人俯身歇息,細密的呼吸聲落在他的耳側,吹起了他的鬓發。
鶴羽想扭頭去看,脖子卻像是被人砍了重接般僵硬無力,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讓他四肢百骸跟着疼痛難忍。他受不住這樣的疼,手臂擡起了幾寸便不堪重負地垂了下去,同時發現自己的衣袖好似被什麽東西壓着,半點使不上力氣。
那人好像被自己這小心翼翼的動作弄醒了,他“蹭”得一聲站起身來,又因為猛然的動作有片刻的眩暈。下一秒鶴羽的耳邊便響起了一聲熟悉的驚呼,讓他控制不住地鼻尖一酸:“鶴羽!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居然是白錦歡,居然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鶴羽哀痛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淚水,順着臉側滑落下去。
在密林時一人獨面群狼伏擊,他赤手空拳寡不敵衆,剛開始還能勉強應付,後來便被徹底壓制。在身受重傷內丹被奪時,望着面前獰笑着的狡猾狼妖,他心裏只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念頭。
若今日身死魂隕,做鬼也不會放過這群狼妖。
他當真沒死,或許真是禍害遺千年,鶴羽自嘲地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從他醒來的那刻,他便用神志探查了一番自己體內。身體受傷尚有治療之法,可體內所存妖丹的地方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徹骨的冰涼。
他的內丹被狼妖搶去,從此往後,再也不能流暢自如地使用妖法。仙鶴一族住在雲上,沒了妖力,他無法振翅高飛,甚至連家都回不去,只能卑躬屈膝地在青丘地宮寄人籬下,再沒有往日潇灑肆意的傲骨。
鶴羽絕望地想到,他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鶴羽醒來的那一刻,白錦歡便動作迅速地給大巫傳去了訊息。大巫因為要照顧虛弱的白錦歡和這重傷初愈的鶴族小子,沒有再獨自一人住在青丘後山,反倒是讓小狐妖在地宮裏給他收拾了一間偏僻安靜的屋子,暫時住了下來。
收到消息後,大巫來得極快。見鶴羽已經轉醒,他眼前一亮,就連眼周的皺紋都洋溢着難言的喜悅。身為醫者,世間最快樂的事不過是患者在自己的救治下安然無恙,明白一切都在往好的境地發展。
他走到鶴羽床邊,一邊用治療靈力護理着鶴羽殘破的身子,一邊又同人間大夫一般搭腕把脈,細細研究着鶴羽體內的脈象。見他體內斷裂的經脈正在連接重生,便知道白錦歡日日夜夜的擔憂沒有白費,他真的從閻王爺手裏撿回了鶴羽一條命。
大巫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只要人能夠醒過來,之後一切的自我療愈和藥物吸收都能方便高效許多。原先他還擔心鶴羽是否會因為重傷,意志昏沉,從而沉睡不醒,如今看來,倒真的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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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欣慰地笑了起來,同時用治療靈力緩解鶴羽身上因為傷勢和久躺帶來的酸痛感。他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鄰家老人,對着鶴羽說着白錦歡這幾天的辛苦奔波:“小子,你可醒了,這些天小九總是守着你,誰勸都不走。”
“大巫,別說了。”白錦歡有心想讓大巫閉口不言,可這位醫術高超的老人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白錦歡和鶴羽之間這陰差陽錯的情形,一門心思想讓鶴羽知道白錦歡的付出,沒成想卻弄巧成拙。
“你得多謝小九啊,他用自己的妖力幫你護住了心尖上的靈力,這才讓老夫拼盡全力,從鬼門關上給你撿回一條命來。”
鶴羽沉默地聽着大巫的話語,沒有任何白錦歡期望的反應。他的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或激動或哀傷的神情,仿佛是一口經歷過滄海化桑田的無波古井。鶴羽像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眼神空洞,躺在床上任人擺弄。
白錦歡看着他的模樣,一時心上只剩下難過。作為相伴多年的知己好友,他甚至比鶴羽以為的要更加了解他。鶴羽向來眼高于頂,矜傲肆意。他的妖法出衆,遠勝仙鶴一族一衆同齡人,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這樣一個人,他要如何接受,如何釋懷,自己以後或許會變成一個廢人的事實。
大巫事務繁忙,又要去給鶴羽調配恢複身體的靈藥,為此沒有在地宮多待。他覺得鶴羽醒來,白錦歡定是歡喜,或許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便貼心地吩咐房內随侍的小狐妖們出來,給他們兩個留下一片私人空間。
“鶴羽,你好生養着身體。”見鶴羽沉默,白錦歡有心想要安慰他,他抽出身上的腰牌,塞進了鶴羽手中,“我這裏有青丘留仙洞的腰牌,那裏是個上好的療愈修煉之地,你在那裏養傷,我也能放心一些。”
鶴羽還是沒有說話,徹底清醒過來後,他的體力恢複了些許,腦海中也有幾分清明,讓他能夠知曉如今的情況。按照剛才療傷老人的說法,他該是要謝謝白錦歡的,該感謝青丘救了自己一條命。
可如今他是個廢人,就算僥幸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呢。
鶴羽扭過頭去,用一種空洞的眼神望着白錦歡。他的聲音沙啞,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直戳人心,好似真的有此疑惑:“白錦歡,我要感謝你救了我。可是,你為什麽要救我呢?”
白錦歡被他問得一愣,剛想出言回答,就聽鶴羽繼續用那種半死不活的語調說着話:“我身負重傷,只能受人恩澤,調養着這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痊愈的身體。現在的我,除了給人帶來麻煩,還能做什麽呢。”
聽到鶴羽妄自菲薄的話,白錦歡眉頭一蹙,輕輕抿了抿唇:“你別難過,你還年輕,身體總能恢複過來的,到時候——”
這話像是突然戳中了鶴羽心中隐痛,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像是在回應白錦歡的話語,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無力。他沒有再看向白錦歡,而是将視線收了回來,盯着地宮的穹頂出神。
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好似魂魄離體,只剩下一副空殼:“可是,白錦歡,我是個廢人了啊。”
“同為妖族,你該知道妖丹的重要性。沒有妖丹的妖,如同折了翅膀的鳥,再也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白錦歡,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悲。明明是死裏逃生撿回來了一條命,可如今醒來見到你,竟沒有劫後餘生的歡喜,只剩下空蕩蕩的茫然。”
眼睜睜看着從前肆意明媚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個纏綿病榻,虛弱蒼白的模樣,白錦歡再也忍不住心上悲痛,同他一起落下淚來。他一邊安撫着鶴羽的情緒,一邊對他承諾道:“別怕,別怕,你不會是廢人的,我會幫你的。”
“幫我?”鶴羽輕笑一聲,他的眼眶通紅,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微微側頭望向白錦歡時,總是顯得茫然又無助:“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再也回不到雲上去。青丘九公子,你确定你要幫我?”
“你能幫我什麽?幫我殺了那群仗勢欺人之輩?還是幫我奪回我的內丹?”
“沒有內丹,我就是廢人一個。白錦歡,原先我們如此相似,家世,容貌,能力,地位,樣樣都不分伯仲。妖界有那麽多人,我只欣賞你,因為我覺得我們是同類。”
“可是——”鶴羽的聲音哽咽起來,喉底壓着點點淚意,“現如今,我望着你,只能感受到一種猶如天裂般的差距。你還是青丘最受寵的小公子,我卻成了個廢人,多麽可笑。”
話已至此,鶴羽也不願多說。他沉默着,白錦歡也沉默着。明明曾經是那麽親密的朋友,現下卻像是有一條深不見底的隔閡,橫在他和鶴羽心中。
他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狼妖,可面對白錦歡,他還是百感交集,總忍不住去怪他。
或許是方才大巫給他釋放的舒緩妖力作用,鶴羽恢複了些精神。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雖是說着話,可語氣盡是疲累:“白錦歡,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謝謝你的搭救,不必再管我了。”
白錦歡知道自己多留無益,非但不能幫鶴羽解開心結,反而讓他更加哀傷。他将門外侍奉的小狐妖們叫了進來,仔仔細細囑咐他們要好好照顧鶴羽,這才一步三回頭的,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房間。
在關上大門的那一刻,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鶴羽,用一種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我會幫你的,鶴羽,我會幫你奪回屬于你的一切。”
說罷,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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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
伴随着兩個男聲越來越激烈的争執,屋內傳來一陣摔茶杯和拍桌子的聲音,吓得房間裏服侍的小狐妖們個個都抖了一抖,頭埋得很低,神态也更加畢恭畢敬,生怕在七公子和九公子吵架的時候引火燒身。
“為什麽?”白錦歡沒想到自家七哥反應會這樣大,方才他進來時打的是和白澈好生商量的主意,現在被他這反對的怒火一燒,心裏也起了一股無名野火,燒得他也開始不理智,“七哥,這明明是好事兒!為什麽不同意我去做!”
白澈險些要被自己這個拎不清的弟弟給氣得昏了頭,他本以為白錦歡是感恩戴德地過來感謝自己這個哥哥在他和鶴羽受傷期間的照顧,沒想到寒暄的話語說了幾句,這人就圖窮匕見,露出自己原本的來意來。
他知道白錦歡向來心軟又仗義,那個鶴族小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內心肯定過意不去。出于朋友之間的關心愛護,他也不會對鶴羽置之不顧。
然而他們青丘竭盡所能救治這個非親非故的鶴族族人,不僅請了大巫出山,各種天材地寶也絲毫不吝啬,早已經是仁至義盡,挑不出半分錯來。可讓白澈萬萬沒想到的是,白錦歡這人竟然還有這麽大的想頭。
他竟然異想天開,妄圖去狼妖地盤把鶴羽的內丹搶回來!
當真是瘋了。
白澈不可置信地盯着白錦歡看,見他臉上認真嚴肅的神情不似作僞,便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心如匪石,不可轉也。他本就惱怒于白錦歡對鶴羽的情真意切,現在又見他想要冒這麽大個險,更是壓不住火氣。
他本來還想要好聲好氣地同弟弟講道理,試圖幫他分析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可白錦歡向來在狐王和他上面八個兄弟姐妹的嬌寵下長大,從來沒有遇到這樣求了好幾遍也不成的事情,一時也有些難過,說話口不擇言起來。
一來二去的話語嗆聲争執,饒是再好脾氣的人也無法容忍,更何況白澈本就不是一個善于包容的人。往常是想要在白錦歡面前裝出一副好兄長的模樣,才顯得溫潤有禮,現在不必裝了,口舌也淩厲起來。
“你知不知道這樣莽撞行事的風險有多大!”白澈方才砸了杯子,現下手邊沒有趁手的物件,不然他若是氣上心頭,肯定也會往白錦歡身上砸去。自己這個不識好歹的弟弟當真是被慣壞了,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和自己的兄長嗆聲。
“先不說這一趟行動多麽危險——”白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說出口的話語顯得沒有那麽咄咄逼人。他的胸膛氣得上下起伏,面上表情卻漸漸平靜下來:“小九,我知道你心疼那個小子,可你要清楚。”
“我們是那小子的什麽人啊?論親疏遠近,怎麽也輪不到我們青丘的人去管他們鶴族的事兒吧。”白澈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白錦歡。白錦歡此時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根被情緒支配的人形棒槌。
“若是父王在這裏,或許可以說服他出面主持公道。”白澈覺得自己已經是煞費苦心,各種利弊都跟白錦歡說得清清楚楚,“可父王受邀去龍神淵做客,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青丘,何不等他回來再做定奪。”
“七哥,可是我等不起了。”
白錦歡垂下腦袋,心頭一片茫然。他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若是白澈态度強硬地拒絕了他的請求,他或許會不服氣,會生氣于他的獨斷專裁。可七哥卻放緩了聲音,細細同自己分析利弊,一副貼心兄長模樣。
他知道最妥帖的方案便是等狐王回宮,狐王和龍王合作管理妖族各大事務,從來都是鐵面無私,冷血無情。這樣殺妖剖丹,天理難容之事,自然會惹得兩位妖王震怒,若是他們宣判案件,便十拿九穩。
從理性上來考慮,白澈的建議無疑是最保險的。可鶴羽遭此厄難,他自己又被狼妖耍了絆子,白錦歡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能夠耐心等待。可如今時間成了最值錢的物件,白錦歡等不起,鶴羽也等不起。
他知道鶴羽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若是失了妖丹,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他必定會情緒崩潰,不願在這世間茍活。他好不容易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了鶴羽一條命,又怎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黯然神傷。
“鶴族住在雲上,不比咱們青丘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他緩緩擡起頭來,直視着不遠處桌案後的白澈,視線穿過層層阻礙,深深望入他的眼底,“鶴族向來親緣薄涼,特立獨行,即使是父母兄弟,彼此之間也不見得多麽熱絡。”
他彎下眉眼,眼神盡是懇求,眼眸盛着夜明珠皎潔的光芒,眸光閃閃:“七哥,咱們青丘既然救了鶴羽一條命,何不幫人幫到底。父王是妖界掌權人之一,若青丘出手,也算是順理成章。”
“可是如果就連我們都置身事外,等着鶴族中人替鶴羽出頭,那才真是異想天開。”
白澈別無他法,心上火氣燒得心口難受,只覺得一顆心堵得慌。他暗自瞥開了自己的視線,不肯同白錦歡對視。小九因為難涼熱血一時興起,他卻不能跟他一起昏頭,同意他這不可理喻的請求:“小九,我還是那句話。”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字一句像是天邊落下的石頭,砸進了白錦歡心裏:“我不可能幫你這個忙,也絕不會同意你一人行動。”
“那小子既然已經醒了,你也不必為了他再忙上忙下,平白堕了你九公子的志氣,咱們青丘也沒有收留他的道理。”眼角餘光看向一旁錯愕的白錦歡,見他臉上神情由驚訝慢慢轉成憤怒,白澈喉嚨一哽,話語更顯冷漠,“過兩天就放他離去,全了咱們施救的情誼。”
“七哥,不能這樣,你不是這樣的。”白錦歡不可思議地盯着白澈,他緩慢又僵硬地搖了搖頭,想從他臉上窺探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口是心非的表情來。可白澈目光堅定,表情淡漠,像是塊冰冷的石頭。
看着白錦歡眼中分毫畢現的受傷神色,白澈心頭一痛,仿佛被人狠狠攥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沒想到自己從小愛護到大的弟弟有朝一日竟然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妖族族人,對他露出這般懷疑傷心的神情。
他垂下眼皮,狼狽地躲閃着白錦歡眼中受傷神色。白澈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再擡眼時便将自己武裝成了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他硬下心腸,語氣冷漠:“小九,我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他态度從容,找不見半點僞裝的破綻。白錦歡短短片刻經歷了哀傷,震驚,難過的情緒變化,現下已經精疲力盡,提不起半點精神。他失魂落魄地低下頭,知道在這件事上,絕無可能得到七哥相助。
“小九為了那個鶴族小子,已經耗費了大半靈力,現在仍在恢複期中。”白澈面上的表情完美的像是戴了一副精巧的面具,将他所有外放的情緒嚴絲合縫地封印在了那張看起來無悲無喜的臉上,“你回去吧,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的。”
白錦歡瞪大了眼睛,音調驟然拔高,聽起來頗為疑惑又尖銳。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白澈瞧:“七哥,你想關着我?”
白澈搖了搖頭,塑造了一副關愛幼弟的貼心兄長形象,可面上表情都沒有任何波瀾,平靜的像是無風海面:“小九,是為了照顧你。”
明知道這樣做會親手将白錦歡推得離自己越來越遠,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白澈不得不當了這個惡人。白錦歡所有失望,茫然,落魄的情緒都像是往他心口上紮的刀子,當他吩咐完時,只覺得心頭都在滴血。
“沒有什麽事的話,便下去吧。”白澈眼眸微動,不忍再看,垂下眼睛專注着手上事務。白錦歡原本還想和白澈再進行一番争取,可見七哥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他懊惱地足下蹬地,一甩袖子,帶着滿心氣惱,氣勢洶洶地走了。
既然七哥不願意幫自己這個忙,白錦歡便識趣地不再用這件事打擾他。可他是白錦歡,是青丘狐王最小,也是最受寵的兒子,就算一切都站在他的對立面,為了心中認定的所做之事,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他使了一點巧計,躲過了白澈在他宮殿裏安排的人手,瞞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做足了準備,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獨自一人偷襲了狼族那個心黑的狼妖修煉所在地。
狼妖在石板上盤腿打坐,正運功施法,吸收鶴羽妖丹內的能量。白錦歡隐蔽身形,在一旁窺探,在那狼妖最最脆弱的時候找準時機,一招得手,将那內丹搶了過來。
狼妖憤然睜開眼睛,見是白錦歡這個不對付的妖精,自是惱羞成怒。他張牙舞爪地施法攻擊,不肯善罷甘休。
白錦歡的妖力雖然恢複了個七八成,卻因為之前過度使用靈力,未能沉澱下來,從而顯得虛浮無力,與狼妖鬥法時漸漸落了下風。他攥緊了手上散發着淡淡熒光的內丹,暗道事不宜遲,還是盡快脫身為好。
可這狼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腌臜物件,竟然偷偷學了一招袖裏乾坤。白錦歡躲閃不及,被這黑心狼迎面灑了一臉合歡花粉,腹中頃刻便起了一陣難言的燥熱,燒得他整個人面皮泛紅,心髒直跳。
他絕對不可能以這樣的姿态回青丘,七哥本就不同意他擅自行動,若是這樣回去,少不得要惹得地宮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白錦歡咬着唇瓣,一邊施法奔襲,一邊分出一份心神,用以壓制體內越燒越烈的合歡花毒。
等他終于擺脫了狼妖追捕時,身形已是搖搖欲墜。看着不遠處一間可以暫時落腳的破敗廟宇,白錦歡眼前一亮,打算在此休養生息,壓制體內妖毒,卻沒想到這破廟之中竟然還要另一個人存在,一個凡人。
那個凡人笑容溫和,姿态從容,即使被他出手壓制,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不僅自報家門,還關心他手上傷勢。
他說自己叫墨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