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狐王探查狐狐身體

第059章 狐王探查狐狐身體

青玄還沒來得及準備之後要在狐王面前禀報詳情的腹稿,就聽白錦歡宮殿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他心下一動,想是狐王前來探望公子,于是趕忙整理了自己的着裝,帶着宮殿內侍奉的小狐妖們快步上前,正好迎見了趕來的一大群人。

領頭的男人便是青丘狐族的狐王,狐王巡視妖界,已經離宮數月,沒想到今個兒就回來了。男人身後一步站着的是七公子白澈,青玄估摸着自己傳信時該是七公子和狐王相會之時,信件一發,便讓狐王也知曉了公子境況。

狐王仍舊是那副內斂深沉的模樣,多年來的大權在握讓他整個人如同一柄收鞘的利劍,氣質沉穩又不失威壓。擡眸看到狐王,青玄心跳幾乎是漏跳了一拍,随即便反應過來,微垂腦袋,對着這個掌管青丘命脈的男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參見大王。”

狐王不耐煩聽青玄和小狐妖們說那些有的沒的的官話,一顆心只記挂在白錦歡身上。天知道他剛回青丘,剛跟七兒子聊了一會兒地宮狀況,就聽到了自己小兒子哀傷過度昏倒的消息。狐王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馬不停蹄地帶着白澈轉道來到白錦歡這邊。

“起來吧,你家公子呢?”狐王擺了擺手,示意青玄起身回話,眼神卻透過身前衆人,往白錦歡宮殿裏瞟。可惜白錦歡人在內殿躺着,饒是狐王眼神再好,此刻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瞧不見半個人影。

青玄緊張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可面對這個青丘狐族的最高統治者,他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說錯做錯:“禀告大王,公子突發不适,現在仍處于昏迷之中,我已經找了醫師前來——”

青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狐王打斷,狐王皺了皺眉,收回自己望尋的視線,将目光放在面前這個異常緊張的小妖身上。他的語氣不耐,重複了一邊青玄的話,随即眉頭皺得更緊了:“突發不适?大巫呢?大巫可曾來看過?”

這話問在了點上,青玄正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嘴唇嚅嗫幾番,剛想一鼓作氣,就聽耳旁傳來了七公子白澈那恰到好處的解圍聲音:“昨個夜裏那鶴族小子突發高熱,大巫忙活了一夜才治好,想是小九不忍大巫奔波,才沒讓人喊的吧。”

雖然因着公子的喜怒,青玄對白澈的情感也分外複雜,可這并不妨礙他此時真情實感地感激白澈的出言相助。白澈這短短一句話,成功讓狐王轉移了問詢的人物。他瞪了一眼自己的七兒子,眼角眉梢盡是不贊同:“這怎麽行?不叫大巫來一趟,我不放心。”

說罷,他伸手一指,對青玄下了命令:“你親自去大巫那裏請,務必要讓他老人家走這一趟。”

青玄忙不疊地得了命令,應聲後馬不停蹄地走出宮殿往大巫那裏趕。在徹底走出狐王他們的視線範圍後,青玄忽然福至心靈地回頭望了一下,只見狐王和白澈甩下了烏泱泱的人群,一前一後地走入了公子的宮殿裏。

青玄心裏咯噔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墨公子那張臉來,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禱着老天保佑,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兒。

狐王沒想到自己只不過離開地宮數月,自家不省心的小兒子又給自己折騰出這麽多的幺蛾子來。他知道白錦歡向來對那鶴族小子分外上心,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不過一個高熱而已,沒把那小子熬倒,倒把自己兒子給熬倒了。

思及此處,狐王臉色難免不太好看。白澈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自然能第一時間感受到自家父王身上那越來越沉重的威壓。他小心翼翼地擡眸觑着狐王臉上神色,一邊擔憂着白錦歡的身體,一邊又在思索對策,如何能夠在盛怒的父王下保白錦歡一命。

小九向來是個不着調的,沒想到就連昏倒的時機都顯得那麽不合時宜。早不暈晚不暈,非得在父王剛剛回宮的時候傳來這個不幸運的消息。得虧他已經料理了那不知輕重的凡人,不然若是正面撞上,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風波來。

可是白錦歡的肚子裏那個孽障該怎麽辦?白澈罕見地犯了難,随後又擡眸觑着狐王,想從他父王臉上找出熟悉的慈愛來。可狐王向來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知曉白錦歡昏迷不醒,更是壓着滿腔怒火,正等着時候發作呢。

狐王步子大,沒走幾步就來到了白錦歡的內殿。他一打眼就瞧見了躺在藤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兒子,怒火還沒發作就被白錦歡這副凄凄慘慘的模樣給洩了個幹淨。他面色一動,眉頭緊緊鎖着,眼神卻顯得有些難過,快步趕到床邊。

狐王居高臨下地打量着白錦歡,兒子還是那副讓他引以為傲的好相貌,可臉卻比之前還要尖,面色也蒼白了許多,整個人躺在床上仿佛一張薄薄的紙片,好似風吹一下就散。狐王雖然是狐王,可歸根結底還是一位父親,見自家兒子如此,心中難免心疼。

他坐在白錦歡床邊,伸手将他散落面上的頭發撥了下去,随即摸到被中尋着了小兒子的手腕。白錦歡人瘦了許多,此時此刻就連腕骨都顯得伶仃,突出來的骨頭硌着狐王掌心,顯得脆弱非常。

狐王之所以能在青丘狐族當上狐王,能在整個妖界當選其中一位掌權人,除了自身勞苦功高德高望重外,便是他那涉獵極廣的知識面。他和龍神淵龍王一樣,都各自點了其他的天賦點,只不過龍王點在了文學,他點在了醫藥上。

狐王早年間癡迷醫術,自學成才地看了許多醫書,甚至走火入魔到用自己試藥。所幸他妖力強悍,妖界這些不知名的毒草毒不死他,還讓他因禍得福地排查出了青丘許多不能吃的毒草,讓自己的子民不至于糊裏糊塗地丢命。

後來狐王成了狐王,再沒有之前那麽多閑心逸致去嘗百草。當選了妖界掌權人後,肩上的擔子更是一日比一日重,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年輕時那些想要懸壺濟世的願景,也随着封存在藏經閣的醫書,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書是放了起來,可早年間學過的知識卻沒有丢。狐王雖然比不得大巫醫術高超,可到底還是有兩把刷子。他伸手搭腕,把着白錦歡的脈象,本想按照自己的知識經驗做一些簡單的判斷,可把着把着,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白澈站在一旁,一顆心十有八九放在狐王身上,見他臉色不善,心底暗道一聲糟糕。他先前就早有預感,知道小九肚子裏面的孩子瞞不了父王多久,可沒想到這才剛見面,就要把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給捅漏出來。

狐王的呼吸都變得重了,他頭一回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手指在空中遲疑地懸了起來。他凝神盯着白錦歡那毫無血色的臉瞧了好一會兒,随即手指再度落了下去,打算再把一次脈。可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着指腹下的脈象。那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分明是婦人有孕時才有的喜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狐王仍舊閉着眼睛,可呼吸卻越來越重,好似要在這一呼一吸間噴出火來。他心裏頭一片忙亂,第一次有這般手足無措的時候。先不說自家小兒子一個正經八百的男性妖狐怎麽可能會有婦人才有的喜脈,再就是,這個喜脈到底從何而來?

狐王知道白錦歡面孔豔若桃花,性格也爽朗不羁。雖是青丘狐族備受寵愛的小公子,可行事作風卻并不乖張跋扈,反倒平易近人。他出手大方,待人真誠,願意同那些修為不高的小妖們一起玩,因此青丘內外,都有個好名聲。

誰都願意看到自家孩子被別人喜歡,狐王也不例外。有時狐王會将白錦歡帶去其他妖類地界,相聚寒暄時總會收到幾聲他們發自內心的贊美。狐王雖然面上謙虛,實際上心底卻是分外高興的。

他知道自家兒子人緣好,幾乎誰都喜歡他,可卻實在不知道到底誰那麽有本事能夠讓自己這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小兒子芳心暗許。白錦歡雖然待人熱絡,可這熱絡到底是出于待客之禮,其中不可避免地藏着幾分客套的疏離。

誰能讓白錦歡喜歡上?喜歡到願意和他暗通款曲,共赴巫山?誰又那麽不怕死,在自己這個父王還在的情況下,讓自己的兒子莫名其妙地揣了個孩子?

狐王越想越覺得頭大,好像有什麽東西不知不覺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他恨不得現在就把白錦歡從床上搖醒,一五一十地問個清楚。可他剛睜開眼睛,就不可避免地瞧見了床上小兒子那蒼白的臉色,一時又心疼不已。

白錦歡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算自己對他生氣發火,也是對牛彈琴。狐王深呼吸幾口氣,想要平複自己繁亂的心緒,嘗試壓住心頭怒火。他視線沒有着落地到處亂瞟,想要找個由頭宣洩,擡眸就瞧見了在自己身邊裝棒槌的七兒子。

兄長如父,自己巡視妖界不在的這幾個月裏,可是把大部分權利放給了白澈,讓白澈代自己好好管理青丘,照顧弟弟,千叮咛萬囑咐地不要出什麽差池。可白澈這個兄長到底是怎麽當的?自己的親弟弟這麽個身體情況,他難道渾然不知?

狐王氣沉丹田,瞪向一旁的白澈,眉毛一掀,渾身威壓朝自己這個辜負期望的七兒子襲去。他心裏急,自然沒能壓住音量,怒聲斥道:“白澈!你這個哥哥到底是怎麽當的!”

白澈在見狐王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後便将自己的位置往後退了一步,他知道今日必定不會善了,可也不願意平白無故當了狐王的出氣筒。本想着應當沒有他什麽事兒,可驟然被父王喊話,饒是白澈再鎮定,此時也不免有些緊張。

他趕忙上前一步,利落地在床邊,在狐王身前跪了下來。原本一直挺直的腰塌了下去,結結實實地叩首,說着一番兄友弟恭的道歉話語:“父王息怒,是孩兒的錯。孩兒沒能及時照顧小九的身體,惹得父王憂心了。”

狐王額上青筋活躍地跳了幾下,他沒想到白澈的道歉如此幹淨利落,倒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繼續找尋白澈錯漏,就聽宮殿門口傳來青玄那焦急的少年音色,其中還夾雜着一兩聲獨屬于大巫的那疲憊衰老的聲音。

“大王,莫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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