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第十六章
蕭宵發現自己聯系不上淩夏了，一開始發去的消息要過好幾個小時才會回複，慢慢地石沉大海毫無聲息，撥去的電話等第二次撥過去到鈴聲即将挂斷的時候才會被有氣無力接起，最後在第一次撥線後響起的第三聲後被匆忙挂斷；這陣子他忙着見過了顧柔青的家長，林揚要休陪産假導致他的工作量增加，等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淩夏已經悄然消失在他的生活裏了。尤其是當同時顧柔青不經意地提到，薄蘭已經整整一個多星期沒回公司上班，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一定不簡單。
出于擔心，他下了早班後，特地繞了遠路去淩夏的小區，越靠近目的地，蕭宵的內心就越不安，點開淩夏的對話框，距離上一次聊天已經是兩周前，對話框上還停留在他對淩夏說要跟顧柔青見家長的消息上，蕭宵隐隐覺得有事發生，幸好他來的次數也不算少，小區門衛也認得他了。
“啊？淩先生一家搬走了，您不知道嗎？”
得知消息的一剎那，蕭宵腦海中浮現無數個與薄蘭有關的可怕的猜測，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卻還是忍不住地渾身顫抖，他一連串問道：“您知道是什幺時候搬的嗎？搬去哪了您這邊有印象嗎？”
門衛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搬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可是走了也有将近兩個星期了吧。”
算算時間，那不就是他們最後聯絡的日子，蕭宵恍恍惚惚地朝門衛道了謝，他捏緊了手機，手指發抖點開110準備報警。他正要點下撥出，手機忽地震動起來，淩夏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蕭宵的心髒瞬間提到空中，他迅速點下接通：
“小夏！你怎幺樣了？！”說完他意識到了什幺，将聲音壓低：“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幫助？”
電話那頭的淩夏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沒事，真的，你別緊張。”
蕭宵還是不敢放心：“你确定？你別害怕啊，現在是法治社會。”
“真的，你轉頭看看。”
蕭宵将信将疑地轉過身，他心念的人就站在他5米開外，臉上帶笑朝他揮手，心頭大石瞬間落下，蕭宵如同溺水的人重獲氧氣般驟然放松，他挂了電話快步沖過去，二話不說拉住淩夏的手，首先就是檢查他身上是否帶傷，淩夏配合他說擡手擡手，說轉圈轉圈，只是越檢查，蕭宵的眼神越複雜。他盯着淩夏耳後那處遮也遮不住新鮮的吻痕，震驚又疑惑：
“你跟他……”
後面的話無須說，淩夏也知道了，他幹脆大方坦誠地承認：“我跟他，是的。”得知答案的蕭宵，震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淩夏覺得好笑，心想還是得好好解釋一下，不然崽子幹媽要跟他絕交，他伸手勾住蕭宵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拉着他往前走：“走走走，我們吃飯聊。”
……
熱氣騰騰的火鍋店裏熱熱鬧鬧的，淩夏特意選了個角落稍微隐秘的位置方便他們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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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幺？！他把你和叔叔阿姨關起來了啊？”聽完淩夏的解釋，蕭宵飯都吃不下了，氣得要打110，“他怎幺敢！這是非法拘禁！他不懂法，我讓警察來給他普普法！”
淩夏見他激動得要跟薄蘭決一死戰，連忙按住他安撫：“放心！！放心！！！我們都沒事！”他眼疾手快拿走蕭宵的手機，再次強調：“我要是有事的話，怎幺還能跑出來跟你吃飯呢！對不對？”不僅啥事沒有，他還擁有了久違的性生活，說是夜夜笙歌也不為過。
“……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不是說要跟他分手，怎幺還是剪不斷理還亂……”蕭宵算是暫時相信了他的話，他揉着眉心，郁悶道。
“宵宵，我不甘心。”淩夏垂下眼，不敢直視蕭宵的眼睛。“對不起……”
“唉，你真的……”垃圾桶裏撿垃圾，蕭宵恨鐵不成鋼，他真想撬開淩夏的天靈蓋，看看裏面裝的是水還是草，他咬牙切齒：“今天他在乎你會為你付出，明天呢，你确定他的耐心不會消磨殆盡，再次一腳踢開你去找別的什幺狗屁白月光？到時候你跟孩子又算什幺呢？你能保證嗎？淩夏，你能保證他會一輩子跟在你身後嗎？”
淩夏摸摸肚子，搖搖頭：“我心裏有數。”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他很清楚薄蘭就是這樣的人，再加上還有個孩子，薄蘭更不能放手。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僵局，淩夏閉嘴不言，蕭宵看他直撞南牆的态度也氣得一肚子氣，火鍋咕嘟咕嘟的響，桌子上的菜也不動了，襯得兩人之間氣氛愈發的僵硬。
“那叔叔阿姨呢？難道他們就沒有意見？”最終還是蕭宵服了軟先開口，打破兩個人的僵局，淩夏悄悄舒了一口氣，他就知道蕭宵嘴硬心軟不舍得跟他完全鬧僵。
“我給偷偷勸下來了……”淩夏小聲嘀咕，心虛得直盯着鍋裏翻滾的熱油，怎幺可能沒意見呢，他爸媽多聰明的人，薄蘭半強硬地說搬去別墅區住二老就知道這是要換着法子監視他們，他媽吵着要報警，他爸氣得狠狠揍了薄蘭一拳，臉上的淤青也就這幾天才散幹淨，可是這一遭下來，二老是總算明白薄蘭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們的寶貝兒子怕是要跟這個神經病糾纏一輩子了。
“……唉，行吧，反正以後有什幺需要幫忙的直說……”讓他真看着淩夏孤立無助他也辦不到，蕭宵捏捏眉頭，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尊重祝福以外，他所能辦到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一把手了。
淩夏終于露出了微笑，“謝謝你，宵宵。”
蕭宵連連揮手，“行了行了，肉麻。”他從碗裏夾起一片涼透了的肉，放進嘴裏，“對了，我跟柔青準備結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淩夏并不驚訝，看顧柔青對待蕭宵的态度，他便猜到這兩人早晚會結婚，他挑眉，揶揄道：“他終于忍不住了，比我想象的還要早一點嘛？定好日子了？”
蕭宵拐了他一眼，老實回答了問題：“爸媽那邊說要去算黃道吉日，算合适了再去領證，反正今年應該就辦妥了吧，婚禮的話，說明年辦比較吉利……”想起這個他就腦殼疼，怎幺結個婚都要這幺麻煩講究，也得虧顧柔青夠上心，耐得住四位老人的折騰，省去了他自己不少的麻煩。
“明年辦婚禮！那我可以當伴郎了！”淩夏目光爍爍。
“好啊，歡迎你們。寶寶能做小花童更好。”他頓了頓，想起什幺，瞪了淩夏一眼，強調道：“但是不許叫那王八蛋來！宴席上沒有他的位置！”
“好好好，知道了……”淩夏心虛地笑笑，忙不疊地給蕭宵夾菜：“這頓算我請。”
蕭宵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還毫不客氣地再點了兩份菜燙好了，說要打包帶回去給顧柔青做宵夜，看得淩夏嘴裏直泛酸，一頓火鍋吃得兩個人都撐了，蕭宵提着着裝得滿滿的打包盒尾随在淩夏身後去前臺買單，然而卻被告知他們那一桌的錢已經付過了。
“是個蠻高大英俊的alpha埋的單，看起來像是外國人。”想起那位先生俊美的外貌，前臺收銀的小姐姐還有點臉紅，淩夏心下了然，淡淡地朝前臺小姐姐點點頭便拉着蕭宵走了。可蕭宵的反應并不像他這幺平淡，他眼神複雜地看向淩夏。
“他連你去哪，幹什幺、見什幺人都了如指掌，你不覺得這樣的關系很不正常嗎？”
晚風揚起淩夏的衣領，他低下頭擺正翹起的衣領，聳聳肩：“誰叫他要玩強制虐身虐心那一套。”他沒敢告訴蕭宵，自己的手機裏實際上也裝了定位，銀行卡也強行綁定他的聯系號碼，以至于他花費了什幺，去了哪裏都一清二楚。
蕭宵一個頭兩個大，看着眼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好友，他氣不打一處來，努力壓下再次升騰而起的火氣，索性眼不見為淨，“算了算了，那我先走了。”淩夏點點頭，目送蕭宵上了計程車，消失在車流中，沒過幾秒，另一臺黑色轎車穩穩地停在他的身邊，車窗慢慢下降，薄蘭淩厲的臉出現在眼前，他面無表情，嘴唇一開一合：
“走吧。”
這個人也不知道在哪處等了多久，淩夏挑眉，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這兩個人的關系從搬進別墅後便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中，當晚薄蘭就将他給半強硬地拐上床了，在那後兩個人便保持這種肉體關系，斷了大半年性生活的淩夏，終于久旱逢甘露，他爽得小腿都直抽抽，連靈魂都要升華了，然而他每次做完還要別別扭扭地端着在薄蘭眼中卻是變成了痛苦地隐忍，這讓他感到既痛苦又憤怒，一方面覺得自己是個人渣，一方面他的獨占欲也不允許淩夏離開自己的身邊，哪怕是一個眼神也不行。
愧疚與憤怒終日撕扯着他的神志，然而最後還是憤怒占據了上風，一旦淩夏有什幺風吹草動就摁着他做個不停，對他瘋狂自虐一無所知的淩夏更加美滋滋了，甚至有過“看在他這幺賣力不如還是給個機會”的念頭。
趁着路上紅燈，薄蘭擡頭瞥了一眼後視鏡中的淩夏，他低頭專心致志地看着手機，嘴角揚起，似乎與他隔絕了兩個世界，甚至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分給他，他沒辦法打破這種僵局，哪怕是在性事中，這個人也只是緊緊地閉上眼，并不願意面對他。這幺恨他嗎？那就恨吧。他呼吸重了幾分，眼神冷了下來，手掌攥緊了方向盤，反正再恨也只能是他的人。
——
蕭宵精神萎靡地到了家，鑰匙剛捅進門鎖，門就吱呀地開了，身穿睡衣的顧柔青從門後冒出來，問了句“跟淩夏見面怎幺樣？”得到還行的答複後便歡歡喜喜地接過他手裏的東西，身後的尾巴搖得歡快，蕭宵心裏的陰霾散了個幹幹淨淨，飄在空中的腳這會兒才像是落到了地上，他終于感覺到踏實了，看着顧柔青，他張開雙臂就要抱上去好好吸一吸甜甜的alpha，然而顧柔青卻get不到他的溫情，倒退兩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洗了澡再過來。”
這嫌棄的語氣，蕭宵不滿地啧了聲，但還是乖乖地放下了手臂：“等一下吃夜宵不還是一身的火鍋味。”他不高興地小聲嘀咕。
顧柔青耳尖地聽到了，面紅耳赤反駁他：“這哪裏一樣！你身上還有別的alpha的味道！”他都聞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了，尤其是他老板那股蘭花味，熏死了！
哦，原來這才是重點，蕭宵想，“好好好，我馬上去洗澡，泡沫打三遍，洗的幹幹淨淨香噴噴再出來跟我的寶貝共進宵夜，商讨機要密事。”
顧柔青這才滿意地将打包回來的宵夜放到了廚房裏。洗過澡後，蕭宵舒舒服服地枕在顧柔青的腿上，指着他手上的結婚寫真宣傳冊子上的一套叢林主題，動作大膽狂野的寫真，認真地說，“我覺得這套好看。”他盛意拳拳邀請，顧柔青卻嫌太狂野而黑着臉拒絕了，這幺點布料，跟沒穿有什幺區別！
蕭宵遺憾極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惜地說：“我還挺想拍這種風格的結婚寫真呢……”不過他也沒可惜多久便被另一套校園主題的吸引了注意，“寶貝，要不我們拍這個主題？你不是挺意難平的嘛哈哈……”他用手指戳了戳顧柔青的腹肌，顧柔青捏住他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不讓他繼續作亂，他仔細地看看蕭宵提議地這一套主題，目光中透露出贊許與欣賞，不僅能看見青蔥的蕭宵，還能圓了自己跟蕭宵的校園戀愛夢！
兩人就這幺愉快地決定了，顧柔青興致勃勃地記下了寫真的風格、主題，打算明天等攝影工作室的業務上班了再詳細約一下拍攝時間，等忙完這一切，放下手機，顧柔青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整個人卸了力似的仰靠在沙發背上，“又完成了一項任務。”
蕭宵爬起來，啾啾啾地親他的臉，大力誇贊：“我的寶貝太厲害了，辛苦啦。”顧柔青馬上驕傲地挺挺胸膛，很是支棱。
“不辛苦。”
夜漸漸深了，蕭宵将晚餐打包的菜熱好了，兩個人坐在飯桌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聊着，蕭宵咬了一口火鍋丸子，莫名又想起了淩夏，濃重地嘆了一口氣，不論怎幺樣都有點難以接受好友竟然要與這個渣男糾纏這一輩子的事實，世上猛一千千萬，不行咱就換啊，何必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他又嘆了道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對面低頭樂呵呵吃宵夜的顧柔青，也是得虧自家這個老實，不然要是敢整這一出，看他不得給鎖起來天天關着，騎到他不能人道……蕭宵想着想着突然打了個激靈，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瞬間對自己無語了起來，他這樣又跟淩夏有什幺區別呢？
他摩挲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可是就這樣放他走，不甘心，絕對不甘心，他的人啊。怎幺能随随便便就讓別人搶走了，要不還是去網上偷偷訂制一套鎖鏈？這想法是如此地順理成章，絲毫沒發現沒發現現在的他與下午激情普法義正言辭的自己對比是如此雙标。
顧柔青突然覺得後背涼飕飕的，正納悶起風了嗎，一擡頭便看見蕭宵陰恻恻地盯住自己不放，頓時吓得被嗆了一口，“咳咳！！”蕭宵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給他倒了杯水，又殷勤地來到他的背後拍拍。
“你慢點吃。”蕭宵将水往他手邊推，“喝點水緩緩。”
顧柔青噸噸噸一口氣喝完水才覺得氣捋順了，“沒、沒事了。”眼前的人關切的看着他，仿佛剛才只是錯覺，但他的宵宵作妖雷達告訴他：那不是，他那黃暴小腦瓜又在想如何折磨他了。
真是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