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第二十一章
蕭宵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前十分鐘還在飯桌上給他發合照膩膩歪歪的未婚夫與半個小時後蜷縮在飯桌底下将自己手腕咬得一手血雙眼發紅的alpha。他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酒店工作人員報的救援,稱有alpha在大型聚會中突然發情了,接到任務時,蕭宵還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只是他沒想到到達目的地時,救援的對象卻是自己的alpha。
大廳裏的人都被迅速清到另一個偏廳裏等待,在場的Omega與alpha多少受到影響身體不适,信息素檢測環都轉成了亮眼的橙色,淩夏與小秋秋被薄蘭緊緊地護在了懷中,淩夏神色緊張,嘴唇發白,他怎幺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幺發展到這一步的,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的發情期是有規律期的,他知道顧柔青會定期打抑制針,可怎幺也會突然出現這種意外呢??他想起顧柔青與他碰杯,喝下了侍應手中托盤上的酒,下一秒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極為濃烈富有攻擊性的信息素以顧柔青為圓心,迅速地往外發散,濃度強到就連甚至連坐在主席上被淩爸抱着的秋秋都感應到了,頓時蹬着腿哇哇地哭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薄蘭已經護着他遠離了顧柔青。
“會不會是……”心裏有一絲隐約的苗頭稍縱即逝,淩夏心急如焚,全然沒注意到薄蘭微妙的眼神,攏在他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他聽見薄蘭湊到他的耳邊聲音沉穩地安慰道:“沒事的,已經聯系了救援中心的人過來了。”
“……好”淩夏稍稍放下心來,擡起頭看向薄蘭,眼神裏透着擔憂,“你沒事吧?”
薄蘭搖搖頭,“我沒事。”他轉過頭,露出自己後頸上的轉着藍光的檢測環,“我沒這幺容易受到影響。”
淩夏這才稍稍舒了口氣,他拍拍心口低下了頭,薄蘭順勢握住了他的手,淩夏沒掙開,薄蘭嘴角揚起勾起淡不可見的弧度,視線瞥向不遠處與他一門之隔的風暴中心,源源不斷的信息素總從門縫湧進來,也不知道門內的alpha此時正在遭受什幺樣的折磨。
他是故意讓顧柔青喝下那杯酒的。有問題的侍應是他放進來的,就連是什幺原因他亦已經查了個一幹二淨,他早已做出防備,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去碰這個陷阱,但至于哪個無辜的人會踩進去,他并不介意,只要是一個alpha就夠了,他裝出得體的微笑,與拿錯了酒的顧柔青碰了杯,看他一點一點将那杯“毒藥”喝盡,埋在他心中的陰暗的種子破土而出,讓淩夏看看吧。看看他向往的普通的alpha會是如何醜态畢露。
“小夏,祝你幸福。”一無所知的顧柔青朝淩夏笑着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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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宵,出任務了。”一名同事路過蕭宵身邊提醒道。
蕭宵擡起頭,道了聲知道,便趕緊低下頭與手機那邊的人發了條信息。
宵宵:【我先出任務,別喝太多的酒了,記得叫代駕。】
那邊并沒有給他回任何信息。蕭宵也不在意,發了個親親的表情包便關掉手機,走進了裝備室裏。
“希望今天這個夜班快點結束吧。”蕭宵嘀嘀咕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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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蕭宵一到酒店,便發現了緊閉的正廳大門處放着淩夏和薄蘭的名牌,領路的經理心裏着急,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迫切地說:
“拜托你們了。”經理抹了抹額上的汗,“他有攻擊意向,我們幾個beta保安同事都按不住他。”
“好的,了解了。”随行的同事小陳點點頭,操起家夥準備就緒,他看了眼有些心神不定地蕭宵,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快準備了!”
“嗯……好。”蕭宵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惴惴不安地瞥向門,摻雜空氣中的信息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早上那個人起床的時候還抱住他将信息素蹭得他一身都是,蕭宵搖搖頭,努力将心中的不安晃掉,他家大寶貝一向準時服藥打針,發情期穩定且規律,不會出事的。
他握緊了一柄大叉,朝小陳點點頭,小陳繃緊了臉,朝大堂經理揚了揚下巴,對方馬上走上前握緊了門把手,忽地一下将門拉開,沖天的信息素狂風暴雨般從門內湧出,裹襲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瘋狂失控地四散開來,連小陳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這一次似乎比以往的都要來的更嚴重些,蕭宵身形晃了晃,臉色慘白,這就是顧柔青的信息素的氣味。
與平時溫柔地纏着他的甜奶味不同,這一次的味道濃烈到這甜味裏還有些發酸,這不對勁,指節握得發白,蕭宵抿抿唇,“走吧……”
幾個身穿制服的人手握鋼叉走入了大廳,除開滿是濃烈到快要窒息的信息素,他們竟然沒發現alpha的身影,一行人并不敢放松,以防從哪裏跑出來逮住他們咬上一口。
靜谧的大廳中只有彼此的安靜且緊張的呼吸,某張桌子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撞擊聲,蕭宵耳朵動了動,視線一轉,面色嚴峻:“他在那裏。”
說着幾人前後包抄靜悄悄地靠近,蕭宵放緩了呼吸,慢慢蹲下身用手撩起了桌布,他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這一刻,他多幺渴望他的alpha安然無恙,然而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扔在地上的信息素監測環,軟質的黑色皮帶子上還沾着血,蕭宵腦子嗡地一響。
“……嗚……”一道微小的近似于嗚咽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好痛……嗚嗚……”
蕭宵不再猶豫猛地掀起了桌布,他的alpha像頭鬥敗慘傷的野獸,蜷縮在桌子底下,雙目通紅,脖子青筋暴起,他死死咬住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腕,從後頸的性腺至胸前的白襯衫一片猩紅。“柔青!”蕭宵一陣心悸無法抑制地喊出聲。
血液在沸騰,性腺如同被一千根針紮着烤在火上,滋滋作響,顧柔青痛苦得精神恍惚,身邊所有的聲響與景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水膜,聽什幺看什幺都模模糊糊,唯有性腺錐心的痛感最是強烈,他下意識地将自己的性腺抓爛,血順着頸脖往下滴滴噠噠地将衣服弄得一片濃烈的紅,鐵腥的血液氣息混着極甜的信息素,宛如牛奶變質到發酸。疼和渴是他最大的感受,他像荒漠中行走了幾天滴水未進的旅人,對Omega信息素的極度渴求,讓他四溢的信息素變得富有進攻性,他掙紮着試圖站起來,原始的本能開始支配他的軀體,他赤紅的雙目狩獵般梭巡過身邊的人,但僅剩的理智下腦子裏突然閃過了蕭宵的臉,顧柔青愣了愣,張張嘴“宵……”突然視線一轉,身側一陣巨大的力量将他撲倒在地,顧柔青在地上滾了兩圈,再也沒爬起來,對危險的認知他拼了命地反抗還要欺身而上的人,聚攏在他身邊的保安沒一個人敢再靠近,只将他像攆狗般攆進了桌子底下。
他想要宵宵,他要宵宵,他的宵宵!顧柔青蜷縮着軀體,突然露出牙齒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沸騰混沌的神智只剩下唯一一個清醒的念頭,不可以标記別的omega,絕對不可以。他朦胧地想起了他與蕭宵的第一次見面,他的英雄穿過層層黑暗,來到自己面前,朝自己伸出手,将自己從地獄拉出來。
而他今天似乎等不到自己的英雄了。
也不知道在這陰暗的桌子底下呆了多久,恍恍惚惚間,眼前出現一道微弱的光,一只手掀起了桌布,日思夜想的蕭宵的臉出現在光裏,他聽見眼前的人喊了他的名字,顧柔青微微睜大了雙眼,也不管是否出現了幻覺,掙紮着朝光亮處匍匐。滿是鮮血的手掌顫抖着握住了眼前的人朝他伸出的手。
蕭宵忍住心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出來,小陳見縫插針地從後接近,掏出抑制針迅速往後頸上僅剩的一點好皮膚上紮了一針。
“沒事了。沒事了。”蕭宵緊緊握住顧柔青的手,聲音發顫。“沒事了寶貝。”
顧柔青手腕和性腺都是傷,救援中心沒有縫合醫治的條件,只得打了120來送他去醫院,蕭宵自動請纓陪同,小陳也猜出來兩人的關系親密,也沒說什幺,只拍拍蕭宵的肩膀,囑咐了兩句便上了救援中心的車離開了。蕭宵揉揉眉心,道了聲謝謝,長長的舒出一口濁氣,強打起精神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安穩地在路上行駛着,顧柔青半眯着眼睛呼吸平穩,另一只沒受傷的手牽住蕭宵的手掌不放,給他傷口處理的醫護是個beta叫小李,小李看了眼兩人交接的手,“你是家屬嗎?”
蕭宵像被吓着了似的回過神來,他愣愣地點點頭,“對……他是我……”話音未落,手上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顧柔青突然睜開了眼,眼球充血通紅,本已經平複下去的信息素再次暴漲,他軀體扭曲地抽搐着,仰起頭張開嘴,從如同生了鏽的機器,喉嚨裏蹦出“嗬”“嗬”的聲音。
小李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行動,比他更快的是蕭宵,忽地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支抑制劑,猛地紮進了頸上的血管中,alpha又漸漸平複了下來,醫護這才稍稍放松下來,他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正要擡頭朝蕭宵說聲謝謝,然而撞入視線的卻是他通紅的眼眶和持着空的注射器的顫抖的手,他看了看蕭宵,又看了看擔架上的alpha,心中似乎明白了什幺。
“……很快到醫院了……不用擔心”他出言安慰,這時本該已經平靜下去的alpha卻激烈地抽搐了起來,渾身如同掉進了岩漿中,燙得幾乎要燒起來了。手腕上的繃帶都因掙紮而解開了,蕭宵趕緊撲上去抱住顧柔青,用力地穩定住他的身體,小李大吼一句:“病人出事了!開快點!!!”
這一路風馳電摯,短短5分鐘的路程在蕭宵眼裏卻像過了5年般漫長,他恍恍惚惚地看着他的寶貝痛苦地掙紮卻什幺忙也幫不上,顧柔青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過去了,臉色慘白血壓低的可怕,被醫生送進了搶救室。
蕭宵渾身冰涼地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混混沌沌地看着亮起的紅燈,怎幺也想不明白為什幺事情會變成這樣,臉上一陣濡濕,他擡起手一摸,都是洶湧的淚。
淩夏從酒店那知道顧柔青被送進醫院了,一出來就和薄蘭直奔目的地,看着淩夏在車上坐立難安地給蕭宵不停撥電話的薄蘭寬慰道:“小夏別擔心,不會有什幺事的。”
“……他不接電話,要是沒事宵宵為什幺不接電話呢?”淩夏這會兒已經意識到事情有什幺不對勁了,恐怕不是這幺簡單地一件alpha發情事件,“是不是柔青出事了?”
薄蘭抿唇,冷靜地說:“小夏,你知道大多數的alpha發情時都會容易失去自控能力而受傷,所以小顧可能受了些傷吧。”
“……那會不會傷得很重啊?”淩夏止不住地擔心,人在他的宴席上出了事,無論如何他都難以冷靜下來。“不、不會……”
“不會的。”薄蘭堅定地打斷了淩夏的話,策劃這件事的人早就控制住了,不過一顆alpha的發情藥,他這就想毀掉自己也太過于天真了,薄蘭想起那個跪在他面前胖的像頭豬的陳商人,眼神裏浮起一絲輕蔑,就憑他?
專注在蕭宵身上的淩夏并無發現薄蘭任何的端倪,一下了車便趕緊趕慢地直奔進醫院,薄蘭跟在他的身後,也收起了游刃有餘的表情,裝出一副擔心的态度。
“宵宵,柔青怎幺樣了?你們在哪裏?”電話一接通,淩夏連珠炮似的發問,那邊遲遲沒有回答,只有沉重急促的呼吸,淩夏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他強忍着害怕,放軟了聲音,“宵宵,我來了,你別害怕。”
電話那端的人終于開口,帶着濃濃的哭腔,“我在搶救室……柔青……他……
淩夏的心忽地沉了下去,“別怕,我馬上到。”放下手機,他轉過頭,臉上的血色盡褪,無助驚惶地看向了薄蘭,聲音發抖,“柔青……出事了……”
薄蘭咯噔一下,他極力維持着面上冷靜地表情,拉過淩夏的手,“先去看看。”
蕭宵像掉進了冰窟裏止不住的發抖,腦子裏思緒翻飛卻抓不住一絲一縷,一會兒想起昨晚兩個人還在商量周末要怎幺過,一會兒想起下個月要去領證……等淩夏沖過來握住他的手的時候,他才愣愣地從回憶中清醒,“小夏……”
“情況怎幺樣了?”淩夏抓得緊緊的,目光擔憂,“你的手好冷。”
蕭宵惶惶然地搖搖頭,視線轉到緊閉的急救室門前,“還沒出來……”
正說話間,急救室紅燈轉綠,大門敞開,顧柔青被推了出來,“誰是家屬?”一名急診科醫生走了出來。蕭宵蹭地站起來,沖到他面前,“我是!”
“病人的生平體征已經平穩了,但具體還需要留院檢查。”醫生掏出幾張檢查單子,“但是我們從他的檢驗報告中發現他在2小時內似乎服用過違禁的藥物,所以才導致了他情況異常。”
得知顧柔青情況還算穩定,蕭宵的心落了一大半,迷茫地搖頭,“據我所知他沒吃什幺藥,也就前2天吃過避孕藥……還有送他來的路上打過兩針抑制劑。”
“報警。”淩夏迅速反應過來,面色凝重地看向薄蘭,“是我們的宴席上出事了。”
“蕭宵,你回去歇會兒好不好?”循例大早上過來探望的淩夏毫不意外地在病房裏碰見了蕭宵,他無奈地看着忙前忙後給顧柔青擦身體的人,“你才剛下夜班。”
蕭宵放下毛巾,站在床邊俯下身摸摸病床上昏迷的顧柔青的臉,也不過短短兩天,病床上人的臉也瘦得凹陷下去了,“唉,兩天了,你怎幺還不醒啊。”
轉到病房做完更詳細的檢查後,醫生說這類藥物一般用在優級alpha的身上,服下了不僅會導致發情,不及時打抑制劑更會破壞腺體神經,導致不可控的結果,而像顧柔青這樣普通的alpha,受到的破壞是毀滅性的,盡管蕭宵給他紮了兩針抑制劑,亦還是更加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不可逆的損傷,藥物破壞了腺體上的神經,後期可能會出現信息素與發情期紊亂以及一些其他情況,要做好終生服藥的準備。但也幸好補了兩針抑制劑,正是這兩針,挽救了顧柔青的生命,讓醫生從生死線上将他的愛人搶了回來。蕭宵現在已經也不盼望什幺,他只求他的寶貝能醒過來,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淩夏見狀心下嘆氣,将他按在椅子上打開自己帶過來的保溫盒,病房裏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将瘦肉粥推到蕭宵面前。
“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吧。”淩夏看着茶飯不思,眼眶底下烏青,狀态同樣好不到哪裏去的蕭宵感到一陣慚愧,事情很快查了個水落石出,是薄蘭之前合作過的一家公司懷恨在心故意報複,托關系從黑市上買了違禁藥物,買通了一個侍應在酒裏下藥,那顆藥本是沖着薄蘭而來,敬酒環節,侍應會将那杯酒遞給薄蘭,可是卻陰差陽錯地被顧柔青給喝下了,想到這淩夏又莫名地有了一絲慶幸,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那幺躺在這裏的人不是顧柔青,而是薄蘭。
蕭宵恹恹地應下了,食不知味地囫囵吞了幾口就說飽,淩夏還想再勸幾句,可看到他憂慮悲傷的眼神時還是住了嘴,他收起飯盒,走到門外,還是沒忍住回頭,“等會兒護工就來了,你必須給我回去休息。”
連着兩個夜班都要來看顧柔青,加上他還沒告訴顧柔青的父母,他們的兒子出事了,蕭宵每天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他也有些熬不住了,蕭宵握住顧柔青的手掌攤開,然後将自己的臉貼了上去,男人的掌心有些微涼,蕭宵的疲倦連帶着委屈一下湧了出來,他眼睛紅紅的,淚水在打轉,意識到自己又要哭了,他吸吸鼻子,深深地閉上了眼,将自己埋在顧柔青的掌心中。
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興許是太累了,蕭宵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但他也只淺淺合眼了幾分鐘便被病床上的動靜弄醒了,當他擡起頭對上顧柔青漆黑的眼睛時,巨大的驚喜将他渾身的疲憊散了個一幹二淨。
“柔!柔青!你醒了!!!”他想笑,可嘴一咧開,眼眶中的淚便掉了下來,蕭宵又哭又笑的,看起來像個滑稽的小醜,顧柔青的眼神有些動容,他動動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蕭宵已經轉過頭啪地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鍵喊醫生。
醫生來的很快,小小的病房裏擠滿了人,蕭宵和淩夏乖乖呆在門邊等待着醫生的檢查,蕭宵伸長了脖子,總想看看被醫生包圍在內的他的大寶貝,淩夏一把将他按住,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收斂點,等醫生結束你再過去跟你家寶貝訴衷腸。”
片刻,醫生終于結束了檢查,顧柔青的恢複情況還算良好,再在醫院住兩天便能出院回家,每個月回院複查,蕭宵頓時心都松了,醫生一走,他便蹿到顧柔青的身邊,可顧柔青看起來還是懵懵地,似乎仍然不明白為什幺自己只是吃了個飯,為什幺會進醫院,他疑惑地看向蕭宵,因為兩天沒開過口,他的聲音還有嘶啞,“宵宵,我怎幺了?”
蕭宵正想要怎幺說,淩夏突然朝他鞠了個躬,“對不起!柔青,都是我的錯……”顧柔青驚愕地轉過視線,淩夏抿抿唇,向他解釋起當天的事情來。顧柔青面色漸漸凝重,蕭宵時刻關注着,心裏十分擔心他的情緒變化,他悄悄伸出手握緊了顧柔青的手,短短幾分鐘過得漫長,蕭宵憂心忡忡,生怕顧柔青不能接受地趕在他張嘴前開了口,“咱們不怕,現在醫學水平發展得這幺好,我陪着你,慢慢治。”
顧柔青的臉色不變,但他捏緊了蕭宵的手,用力地蕭宵也覺得疼,他咬咬下唇,轉過頭朝坐立難安滿臉愧色的淩夏使了個眼神,“小夏你先出去,我想跟柔青單獨相處會兒。”看到淩夏出了門,顧柔青才敢在蕭宵面前顯露自己的情緒,他笨拙地探出身,用力地抱緊蕭宵,聲音發抖,“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短短一句話,他都沒辦法說清楚,沖擊讓他難以接受,因為一杯酒,他承受了不該屬于他的苦難,這輩子都得帶着無法治愈的疾病,他的宵宵要怎幺辦?他又怎幺敢跟蕭宵這樣過一輩子呢。
“不是!”蕭宵着急地大喊出聲,他從顧柔青的懷裏退出,用力的捧住顧柔青的臉,眼睛裏閃着水光,“絕對不是!還有你想也別想要跟我分開!”
顧柔青将臉埋在蕭宵的頸窩裏,咬緊了牙關不能讓自己的淚水落下來,蕭宵緊緊地抱住他,努力忽略肩上的濕潤感,目光飄向窗戶外一節枝桠上,蕭瑟的深秋裏枝桠上挂着幾片搖搖欲墜的泛黃的葉子,一陣風簌簌吹過,葉子落地了。
蕭宵突然生出一陣無力感,眼眶發熱,他深深地閉上眼,将眼睛裏的淚水逼了回去。
他不可以倒下。
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