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誇誇

第19章 :誇誇

江嶼白這段時間也摸清楚了自己身體的情況,這幅身子舊傷未愈,體內魔力運轉得古怪,但基本的魔法都能用,唬人作用不錯,就是消耗以後特別需要休息,不然機體虧損太大,江嶼白甚至覺得他有重新陷入沉睡的可能。

但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沉睡。

血族沉睡一般選在隐秘的山林中,獨自圈一個地盤,設下重重陷阱和法陣,留下一兩個信得過的傭人。許多人類會趁着血族沉睡時尋找他們的巢穴殺死血族,因而選址分外重要。

江嶼白醒來時沒見過傭人,大概始祖沉睡前沒有安排過。

一個位高權重的始祖不至于連追随者都沒有,江嶼白惡補過大陸歷史,幾百年前爆發過一場空前的大戰,那時幾乎所有的血族貴族都死在那場浩劫中,純種血族成了一種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象征。而江嶼白穿來的這個始祖,大概率就是“純血”血族,是那場浩劫中唯一幸存的高階血族。

因為缺少純血血族,後來幾百年裏成長起來的血族良莠不齊,幾乎都難以複現曾經的榮光,也給人族得以喘息的機會,雙方焦灼着瘋狂反撲,趁血族沉睡時興師動衆端掉無數窩點,仇恨越拉越大。

想到這裏,江嶼白又想到原著裏維達爾在莫裏甘身邊卧薪嘗膽,誓死要啃下莫裏甘一塊肉來,恨得夜不能寐、嘔心瀝血,最後被救出去時骨瘦如柴,他不由得睜眼瞥了眼一邊的維達爾。

維達爾正坐在石桌前,随手揪了片長長的葉子編着小玩意兒,蓬松的頭發挽在耳後,比起一開始從地牢裏出來時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怎麽看都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似乎察覺到江嶼白看他,他微微偏頭:“嗯?”

江嶼白滿意地收回視線:“沒事,你繼續。”

看見了吧?這白白胖胖的主角,他養的!

莫裏甘就應該向他學學,到底要怎麽把自家血仆養好。

維達爾覺得他的眼神裏多了些慈愛,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将那朵草編的花遞給他:“出去逛逛嗎?”

江嶼白接了過來,他編的這是朵玫瑰花,淡綠色葉片柔韌,帶着清新的淺香,精致小巧。

他放回口袋裏,拎起一邊倒頭就睡的伊維站起來:“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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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維迷迷糊糊睜眼:“天亮了?”

江嶼白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睡傻了?”

伊維捂着被痛擊的額頭,敢怒不敢言,郁悶地趴在江嶼白肩頭。

莊園裏風景江嶼白之前見得差不多了,随意逛了幾圈,便又心心念念着伊維說的墓園,他想遠遠瞥一眼,感受一下亡靈法師魔力波動到底是什麽樣的。

不管是原著裏還是這兒的古籍,亡靈法師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他們從選擇這條路以後身體裏就背負着詛咒,且大多隐姓埋名,不被世人發現,那梅萊芙又是怎樣囚禁一只亡靈法師在自己莊園的?她不怕遭到反噬?

伊維按着記憶力給他指路,這條路比之宴會其他地方要安靜不少,零星有人路過,熱鬧程度比不上正廳。

中央那片墓園一點光亮都沒有,瞧着陰森森的,外圍一圈黑河,只有一座沒有扶手的木橋銜接兩邊,看着就不太安全。伊維來時是用飛的,此時江嶼白帶着人過來,上木橋時倒謹慎許多。

“大人,小心一點。”維達爾拉住江嶼白手腕虛虛扣着,淺金色的眼專注盯着他,“這裏的河水看着挺髒的。”

“嗯。”

江嶼白低頭盯着窄窄的橋面,這上面遍布黑斑,這橋常年在濕氣濃重的地方浸泡,總給他一種不詳的感覺。

木板被泡發了,露出腐朽的內裏,踩在上面能聽見木板不堪負重的吱呀聲。

只要離橋沿稍微近一點,江嶼白都能看到翻滾着黑浪的河中浮浮沉沉的黑影,不知那河中到底有多少亡魂,他這幅身體五感過人,甚至能瞥見黑影燒成黑炭的軀體,扭曲掙紮的姿勢。

有一個只剩半截身子的黑炭借着浪式猛地撲上來,森白手骨扣在地上,落下一道道抓痕。

江嶼白手指微微蜷縮,立刻被維達爾察覺到,他将江嶼白手指包住,握在手心裏。

維達爾将他輕輕拉近了些,遠離河邊,聲音溫溫柔柔:“大人,我有些害怕,您離我近一些。”

挂在江嶼白脖子上挂得好好的伊維被晃了下來,撲騰着半透明的翅膀飛在空中氣得跳腳。

你怕個鬼怕,我怎麽沒看出來你有半點害怕?

江嶼白這才覺得帶一個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聖子來這兒實在不太好,這些長相猙獰的怪物他看都覺得瘆得慌,維達爾怎能不害怕。

他安撫地回握住維達爾的手:“別怕,有我在呢。”

維達爾眼如繁星,唇色紅潤,笑起來幾乎要将人晃暈:“您真厲害,站在您邊上很有安全感。”

平日裏一只那麽有架子的布偶貓這時候豎着尾巴可憐兮兮湊過來,眨巴着大眼睛要安慰,這誰頂得住?

江嶼白被誇得不好意思,覺得肩上責任重了些,他本來看到河中的東西心裏還有點發毛,這會兒覺得自己徹底克服了。

他又握緊了些,站在前面背影十分可靠:“站在中間走,別掉下去了。”

維達爾唇邊笑意還沒散去:“好。”

飛在半空的伊維惡向膽邊生,湊到江嶼白耳邊大聲控訴:“你就這麽把我丢開了,去牽他的手?他堂堂一個聖子怎麽可能怕這種東西,他見過的魔物比一般人多無數倍好嗎?什麽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他們也會經常出去采樣啊!”

江嶼白覺得有幾分道理:“你從前從沒見過這些嗎?”

維達爾眨眨眼,一臉無辜:“可能我閱歷不足,教堂裏的幾位主教一向不允許我外出歷練,我從進入教堂以來就一直讀書,只在這兩年才開始外出,我也不懂他說的那些,采樣工作不會分配到我頭上,我的歷練只包括授經解惑,與淨化魔物。”

當然這只是聖殿安排的工作,雖然他受制于幾位主教,不過游歷的那段時間确實四處奔波,見過不少世面。

他也并不怕水中那些低劣的魔物,只是注意到江嶼白似乎有些厭惡那些才主動拉住他。

這些就沒必要讓江嶼白知道了。

伊維叉着腰,火氣特別大:“狡辯!你就是無恥!”

維達爾說:“我沒有裝作害怕,這對我又沒有什麽好處,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伊維理所當然的說:“就像那些往始祖大人身邊湊的人那樣,你饞他身子!”

維達爾擡頭,有些意外:“你誤會我了。”

雖然江嶼白的反應确實很可愛。

江嶼白頭疼:“……別胡說八道。”

原著裏維達爾的形象也一直是天真、善良與溫柔有禮,怎麽看也不會是伊維說的那樣。

更何況維達爾在教堂時被主教為首的勢力排擠壓迫,故意安排雜七雜八的活給他,在民間散播關于他的流言,甚至于維達爾被血族抓走後主教也沒有絲毫救回他的想法,裝模作樣派過幾次人來,又立刻倒打一耙說莫裏甘那兒仗勢欺人,不肯把人放走。

維達爾過得已經夠苦了,他縱容一點也沒什麽。

江嶼白拍了拍伊維的小腦袋:“你不要針對人家,坐我肩上吧。”

伊維氣成河豚,他盤腿坐在肩頭,回想着之前江嶼白說過“計劃”才消氣。

還真以為始祖在乎你呢?等着吧,等始祖算計完你了有你哭的!

橋梁長度可觀,走到一半黑河上便朦胧起了黑霧,江嶼白遠遠眺望,出色的視力也只在墓園中央瞥見一個朦胧的黑影,看不出形狀,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黑霧中魔力波動陡然強烈,江嶼白腳步停了下來,拉住維達爾:“不太對,先走。”

他們往回快走到對岸時,江嶼白又回頭,墓園中央那個黑影仍舊在那兒,好像在注視着對岸。

伊維咦了一聲:“這霧起的太奇怪了,我來時沒有黑霧,來往都暢通無阻的。”

“看來這裏不适合晚上來。”江嶼白說,“你看到那個黑影了嗎?”

伊維奇怪道:“哪兒有黑影?”

“在墓園中央。”

見他搖頭,江嶼白心頭疑慮更重,那黑影只有他看見了?

上了岸以後,周圍的人瞥見他們出來,自以為非常小聲的竊竊私語。

“這不就是小情侶在談戀愛吧?瞧瞧那小手拉着卿卿我我的,嘶,真甜!”

“不是吧,我怎麽不知道血族還有這麽純情的一面,他是假的始祖吧?”

江嶼白:“……”

兄臺,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真相了。

好在這結論太過荒謬,其他人當即出言嘲諷。

“你搞笑呢,始祖是誰都能冒充的?但凡敢頂替一下,早就被幾位公爵弄死了,哪還能活到現在?”

……雖然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他這個冒充的确實陰差陽錯活到現在,日子過得還挺好。

“能說出這種話的都是什麽弱智,千人千面,誰說始祖必須像其他幾位那樣聲名狼藉了?”

“好吧,那只能說明數百年前的血族很純情了……話說他活這麽久,算不算我們的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輩?他跟維達爾在一起豈不是老牛吃嫩草?!”

江嶼白:“……”

小聲嘀咕他的那個,你全家都是老牛!!

始祖大度,始祖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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