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算計

第25章 :算計

門響了兩聲,江嶼白循聲望去,就見剛剛在書中插圖見過的人走了進來。

維達爾推門進來,手裏還拎着個小盒子:“大人,梅萊芙公爵想邀您喝下午茶,不知道您有沒有空,讓我來問一下您。”

梅萊芙邀請他的次數不少,可她給江嶼白隔三差五就送來東西,出手尤為大方,除了一開始的見面都稱得上很有分寸,江嶼白對她印象不差,基本都去了。

江嶼白刷的一下把書塞到身後,面色如常:“可以,這就過去。”

他動作再快也引起了維達爾的注意,維達爾挑眉:“您在看什麽?”

江嶼白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提前撇清關系:“伊維的書,裏面的內容不是很嚴謹,我看着沒什麽價值,正打算扔了。怎麽,你好奇?”

他都這麽貶低這本書了,就不信維達爾還要看。

這種罪惡的書,就應該神不知鬼不覺的銷毀掉,免得以後哪天就成了他黑歷史。

維達爾走到他對面坐下,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有些好笑,便将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裏面裝了些色澤鮮豔的果子,小巧玲珑,看着就好吃。

維達爾便沒再糾結書的事,将裏面的果子拿出來:“這是帝國進貢的聖果,在雪山劃區培養,是定期供給梅萊芙公爵的,三王子借這次宴會又送來一批,您要嘗嘗嗎?”

江嶼白接了過來,這果子外形有點像西紅柿,聞起來卻很像江嶼白曾經吃過的糕點。他吃了一口,果子的魔力很濃厚,氣味香醇正宗:“還不錯。”

“它很貴,因為特供血族,在外面有市無價。”維達爾解釋了一句,又支着腦袋,笑眯眯地問,“那本書有這麽差嗎?”

江嶼白差點沒噎住,他吃完果子,心說維達爾怎麽還惦記這本書,好奇心有這麽重嗎?

書早被他塞到角落,絕不可能讓維達爾看到。實話實說那本書文風很細膩,差不到哪兒去,但內容實在讓他不敢恭維,也不知聘請的哪位畫師,插圖把維達爾畫得惟妙惟肖,整本書做得很精致。

但江嶼白總覺得書裏的形象實在奇怪,維達爾一個普遍認同的正派人物,在書裏被寫成陰暗偏執嫉妒心極強的反面人物,完全不符合實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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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達爾明明這麽溫柔沉穩,完全是一個完美無瑕的角色,怎麽可能像書裏寫的那樣?

潑天的富貴還沒來,潑天的屎盆子已經扣上了。

江嶼白說:“一般,我不太喜歡。”

維達爾将帕子捏成四四方方的角,替江嶼白擦去嘴唇邊的汁水:“你不喜歡哪裏的情節?”

江嶼白覺得他問得奇怪,不假思索的說:“都不喜歡。”

寫這本書的人一定是維達爾的黑粉!簡直就是栽贓污蔑!

帕子被收了回去,維達爾曲着食指,指節在他臉頰蹭了一下,冰涼而綿軟。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之間關系親密了不少,江嶼白倒是沒多想,只覺得這個世界的人似乎比家鄉那邊行為開放一些。

直到維達爾輕輕捏了下,溫熱體溫落在江嶼白臉頰,他一仰頭避開:“你幹什麽?”

維達爾收回手,面色如常:“臉上沾了髒東西,我幫你擦掉。”

江嶼白摸了摸臉頰,只覺得還有些殘留的癢意,他沒那麽好糊弄:“那你為什麽要掐我?”

維達爾湊近了些,睫毛垂下來的弧度溫柔又憂郁:“弄疼你了嗎?”

靠近過來的舉動讓江嶼白僵住片刻,這樣近的距離,他能清晰地看到維達爾微微上翹的眼尾,眼睛深邃,氣色也很好,唇色鮮豔,如一朵嬌豔的玫瑰,是與他截然不同的鮮活。

眼裏又好像是真切的擔憂,讓江嶼白幾乎以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許維達爾就是不小心的呢?

他偏頭,聲音很低:“沒事。”

維達爾說:“那本書……”

江嶼白下意識豎起耳朵。

維達爾又笑了一下:“是我給伊維帶的。”

江嶼白呆滞了。

那本小、黃、文,是維達爾帶給伊維的?什麽意思?這還是人話嗎,他怎麽聽不懂?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看。”維達爾攤手,“這還是我從艾爾格那兒拿到的,他說他朋友們很喜歡這本書。看樣子他們的喜好與您不大一樣。”

江嶼白沉默了一下:“挺好。”

所以到底有多少人看過這玩意兒?救命。維達爾沒看過就好,免得讓他體會一下同款社死。

江嶼白走的時候也沒忘記把書拿走,塞到櫃子裏關嚴實。

·

梅萊芙似乎尤其喜歡竹林,她邀請了江嶼白好幾次,次次都選在竹林邊上,不管是白玉砌成的亭子還是精心養育的花都分外精致,她是血族裏最喜愛鑽研美食的了,圈養了一大批巫藥師專門研究食物,倒真讓她鑽研出不少玩意兒,但要麽是口感太次,要麽是提供的魔力不夠吃了不如不吃,唯一的成品聖果已經拿去讓帝國培養了。

不像莫裏甘,該吃啥吃啥,一點新意都沒有,跟着他三天餓九頓。

江嶼白沒帶維達爾來,他不希望莫裏甘盯上維達爾,自然也不希望梅萊芙也把維達爾當做自己的目标。

涼亭裏。

梅萊芙低頭,杯中的酒水飄着縷縷冰冷的霧氣,浸出漂亮的玫瑰色。她将酒杯推到江嶼白面前,白裏透粉的臉露出一個笑容:“始祖大人,您後天就要離開了,在這兒玩得開心嗎?”

江嶼白接過來喝了一口:“你的莊園很美。”

“如果您想長住,我非常樂意接待您。”杯壁帶了些水滴,有青嫩的竹葉落在桌面上,沾着水汽濕漉漉的,她撚着竹葉出神,“我還沒問過,您考慮得怎麽樣了?”

江嶼白一時沒想起來她說的是什麽:“嗯?”

梅萊芙笑得溫柔:“您真的不考慮多要一個床伴嗎?”

她畫着精致眼妝的貓眼一直望着江嶼白:“不怕您笑話,我實在是個庸俗的人,見您的第一眼就被您深深吸引住了。那時的我只當是欣賞,可這幾日深刻接觸下來,我只覺得您的品行性格實在吸引我,我已經不可自拔深陷其中,只希望您能多看看我。”

她走的路子是甜美的嬌憨美人,像是生來就生在金銀珠寶堆裏,貴氣又雍容,從容而天真,連如今表明心意都落落大方,語氣與神态真摯到極點,引人側目。

而言語之中并無逼迫之意,姿态放到最低,就連拒絕都不忍。

但江嶼白只想到那日在黑湖水邊河水濺上來時,梅萊芙脖頸上一圈圈烏黑的傷痕。

江嶼白目光平靜:“我與上次的想法一樣,不合适。”

梅萊芙抿唇一笑,手指将耳邊頭發撥弄上去,眼裏帶着淡淡的哀傷:“我知道了。”

于是再無人說話。

隔了片刻,江嶼白起身離開。

留在原地的梅萊芙沒了半點憂傷,她拿過江嶼白之前喝過的酒杯,裏面的酒水剩了很多,看樣子酒杯的主人只喝了淺淺一口。

梅萊芙皺眉,眼裏帶了些不耐煩:“他沒喝多少,能行嗎?”

女傭輕聲說:“能行的,磨成粉後的魅影藤功效很強,我怕數量不夠特意加大量的,再配上傭人放入他房中的蠟燭,只要點上,絕對能讓他神志不清。更重要的是事後記憶全失,只要您動作夠快,他找不上我們的。”

梅萊芙嗤笑一聲,她摸索着脖子上被遮蓋住的傷,心情惡劣:“替我上藥。”

女傭憂心忡忡地上前:“又開始疼了嗎?這段時間頻率是不是太快了?”

梅萊芙說:“不知道,可能吧。”

她随手把酒杯砸在清澈的河水裏,酒水混雜着清澈的河水彙入黑湖水中。

回到房間的江嶼白覺得腳步有些飄忽,他站在門口定了定,心裏覺得奇怪。這種感覺他只在用魔法太頻繁脫力時有過,今天怎麽突然有這種感覺。

“始祖大人。”

他擡頭,就見莫裏甘正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望着他,瞳孔裏的紫色愈發深邃,如同獵鷹般:“您喝過酒了?”

江嶼白思緒飄忽不定,按着門把的手遲遲未動,眼見莫裏甘朝他走過來,腦海裏好像拉上一根細長的弦,在沒注意的時候繃得很直。

莫裏甘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晶瑩的眼:“您和梅萊芙喝的?”

江嶼白緩慢眨眼:“對。”

莫裏甘似乎皺了下眉,那點微末的情緒又很快收斂:“你們聊了什麽?”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情緒有些煩躁,這簡直不像他,卻又找不出原因。

有些迷糊的江嶼白自然更發現不了異常,他又低頭,似乎有些困倦,想進房休息。

莫裏甘自然不肯放他這樣離開,剛想拉住他,就見門突然打開,維達爾正站在裏面,将江嶼白攬在懷裏。

不知是氣息相當熟悉還是壓根兒不想動彈,被維達爾抱住以後,江嶼白半點都沒掙紮。

莫裏甘收回落空的手,盯着突然出現的維達爾。

維達爾臉上沒什麽表情,娴熟地攬着江嶼白的肩:“沒看出來,公爵的求知欲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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