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癫狂
第26章 :癫狂
莫裏甘冷冷看着他,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一樣:“怎麽,這就不裝了?”
“公爵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像沒跟您見過幾次面吧?”維達爾狀若不解地望着他,“始祖大人寵愛我是我的榮幸,我也只是做了情人應該做的事,您怎麽這樣誤解我?”
“我記得一開始給你安排的住處不在這兒。”莫裏甘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堂堂聖子,靠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逞,還沾沾自喜上了?”
維達爾說:“謝謝,如果能氣到公爵,那也算是我的意外之喜了。”
莫裏甘真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原以為維達爾一個民間那樣有影響力的聖子不屑于用那些低劣手段,現在看來,不過一樣讓他失望。
被維達爾攬住的江嶼白揉了揉眉心,被吵得有些煩躁。不知為何,靠近維達爾以後他腦子裏清醒了許多,除了腳步仍有些飄忽以外,他的狀态與平時沒什麽區別。
江嶼白按着額頭:“吵什麽。”
維達爾将他往裏面帶了些,半拉着門,小聲哄着:“沒什麽,回去睡一會兒,補補覺。”
江嶼白抓着他衣領,覺得手心有些鹹膩的汗水,又被人捧住,細致地擦幹淨。
最後一幕,是江嶼白安安靜靜地被維達爾牽着手拉進去,表情是莫裏甘從未見過的柔軟與平和,像是斂去了一切棱角。
走廊的燈熄了片刻,莫裏甘整個人融入到黑暗裏,幾乎難以讓人察覺他的存在。
他轉身離開,走廊盡頭站着一道身影,安靜而沉默。
“維達爾是不是離始祖太近了?”
多維雅停在他兩步之外,雙手交疊在小腹,低頭觑着鞋尖:“我很驚訝您會這樣問。”
是這樣,莫裏甘很少有這種想法,他很少在意過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只在乎自己,他知道多維雅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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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狠辣,一個不折不扣的逐利者。
“他真不該活着,只要他還在這世上,就會越來越引人注目。”莫裏甘卻還是說,“我是第一個找到他的,他本就應該屬于我,為什麽總有人想帶走他?”
“我的理解是,始祖不會屬于任何人。”
莫裏甘忽然笑了一聲:“你還真是不會說話。”
多維雅靜靜望着他:“您想聽到什麽回答呢?”
莫裏甘卻意興闌珊,懶得回答。
房間裏。
見江嶼白被扶着進來,伊維也吓了一跳,他撲騰着翅膀飛過來,猶豫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江嶼白沒放在心上:“沒事,可能太累了。”
一只手貼在他的額頭上,體感微涼,江嶼白擡頭,就見維達爾湊的很近。
“有些熱,大人。”維達爾捧着他的臉,有些疑惑,“一般來說,血族的體溫不會有太大變化,為什麽你的臉開始發熱了。”
空氣中忽然多了些氣味,江嶼白聞着就覺得渾身難受,他仰頭:“什麽味道?太香了——像是柑橘。”
“是房間裏的蠟燭,巫藥師調劑的新品,在別處拍賣行也有賣。”
江嶼白盯着桌上的水杯,只覺得維達爾的聲音遙遠而低沉,讓他只是聽着就快睡着。
“它有個藝術性很強的名字,叫捕夢網。這種藥膏融在蠟燭裏,能助眠、安神,讓人能睡個好覺,同時能延長魔力。”
江嶼白雙眼好似被蒙住一般,眼前沒有一絲光,只有一片無邊的黑暗。直到再次睜眼,他發現自己趴在維達爾肩上,眼皮很沉,張嘴便開始呼氣。
不同于他冰冷身體的熱。
伊維擔憂地問:“你剛剛怎麽突然倒下了?怎麽了?”
空氣中那點讓人難受的香氣已經散去了大部分,想來是蠟燭被維達爾滅了,但殘留的藥性仍舊在體內胡亂蹿着,讓江嶼白分外難受。
他也察覺到問題,第一時間想到梅萊芙遞給他的那杯酒。
維達爾将他額頭被汗水濡濕的發絲撥開,眉眼罕見地有些凝重:“是我疏忽了,如果是捕夢網那兩種藥疊在一起,突然爆發的藥性威力很大。”
“維達爾……”江嶼白連思考都吃力,他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水。”
如果沒有維達爾在身邊,這一次遭了暗算,要是落在別人手裏,他都不敢想會怎樣。
要是成了書裏的結局,挖心挖肝……他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維達爾将他扶起來,剛把水杯拿起,他就湊過去喝了個幹淨。
熱,太熱了。
他需要降溫……
這種溫度對一個喜涼的血族來說簡直是折磨,更何況神經一旦松懈下來,身體熱浪反撲過來牽連引發了衰弱狀态,一杯水根本提供不了他需要的能量,偏偏維達爾挨得那麽近,薄薄的皮膚下是能輕而易舉誘發血族瘋狂的血。
江嶼白用他僅剩的理智極力遏制自己的渴望,他用力掐着手心,閉眼不去看人,維達爾卻擔憂地握住他手腕。
“又開始難受了?”
熱氣落在他臉頰,另一股好聞的氣息靠近,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難以遏制地湊過去。
還以為他要說什麽話的維達爾低頭,脖子一痛,熟悉的酥麻感傳來,幾乎讓他連同手指都麻掉。
偏偏江嶼白被藥物刺激迷亂了理智,只剩下本能作祟,渾身打着顫吸得不得章法,又啃又舔,像只毛茸茸的貓,貪婪地親吻每一寸皮膚。
他耐心撫摸着江嶼白的腦袋,手指滑落在江嶼白後頸,按在那一小塊皮膚上狠狠摩挲,聽到不滿的哼聲才松手。
看來不管實力如何,要想養一只血族,日常的血液供給是必須的。
維達爾瞥了眼自覺背過身去很知禮節的伊維,抱着江嶼白走進房間。
這點微末的颠簸也讓江嶼白有些食物被搶走的不安感,迷糊間他狠狠咬住維達爾肩膀,察覺到某人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預想中的反抗卻沒有到來,似乎沉默而縱容地接受了他的作亂。
獵物沒有反抗,讓江嶼白多了絲詭異的安心,他緊緊依偎着維達爾,恨不得将自己全身心都托付在這人身上。不知過了多久,飽腹感姍姍來遲,江嶼白慢慢松嘴,在一片漆黑中精準對上那人的眼睛,眼前水霧朦胧,眼角緩慢滑落一滴淚,被輕柔的吻帶走。
嘴角殘留的血漬還沒擦幹淨,便被維達爾吻去,幹淨溫柔的氣息直往大腦裏鑽,江嶼白一時不察,便被陡然強勢的姿态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幾乎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黑暗裏暧昧瘋長。
溫柔而憐惜的吻落在他額頭。
于是他知道,先前被咬的利息是靠別的方式要回來。
……
客廳裏。
外門響了兩聲,伊維還沒來得及去開門,就見門把微動,被打開了。
女傭率先進來,見只有伊維一只精靈便收回鑰匙,回頭等着梅萊芙。
見梅萊芙進來,伊維有些錯愕:“公爵?大人還在房間休息……”
梅萊芙精致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和善,冷淡揮手:“這裏不需要他,把他帶出去。”
伊維被女傭抓住還在掙紮,剛想大聲叫住她們,就一臉懵逼地被女傭塞到魔法袋裏,半點沒法掙紮。
這是在幹什麽?等等,維達爾還在裏面?!
女傭上前一步拉開房門,臉色微微一變,退開幾步:“公爵大人,裏面沒人!”
梅萊芙推開她走進去,掃視一圈:“始祖呢?”
女傭說:“走廊裏的傭人只見他進去,莫裏甘公爵來過,也很快走了,只是那位聖子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他帶走的。”
“也不知道……始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确認這裏沒人以後,梅萊芙将一邊的花盆狠狠摔在地上,眼裏陰狠:“誰知道,總歸是還沒來得及找我麻煩。”
她從懷裏拿出小瓶子,将裏面的黑蟲搖醒。那蟲子長得無比猙獰醜陋,一張嘴幾乎快有半個身子大,嘴裏長着密密麻麻的牙齒,估計有上百顆。
女傭被她突然的動作吓到,這會兒才小心翼翼問:“公爵大人,這是什麽?”
梅萊芙冷笑:“莫裏甘給我的小玩意兒,只要我給它一點血,它就興奮的不得了,跟它主人一個德行。”她将漆黑的小蟲子捧在手裏,任由蟲子瘋狂而又貪婪地吮吸她的血,“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知道我沒退路可言,就拿這種東西害我的命。”
女傭擔憂地抓住她的手:“公爵大人,莫裏甘給的東西,您真的要用嗎?”
梅萊芙搖頭:“無所謂了。”
血族身體裏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貴,沒哪個血族會輕易讓別人拿到自己的血。
她兀自笑着,神态隐隐有些癫狂:“原來被吸血是這種感覺。”
“惡心。”
“真惡心……”
黑蟲吸飽了血,圓潤的身子大了一圈,身體中間隐隐發出危險的紅光,梅萊芙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雙眼血紅,白皙的皮膚從額頭開始寸寸龜裂,裸露出原本灰白的膚色、焦黑的燒傷與疤痕。
斑駁慘白的粉成痂掉下來,連嘴唇也皲裂幹枯。她細長的指甲變得尖銳,血脈的濃烈壓迫讓女傭跪了下來,渾身簌簌顫抖。
“只要我趁他還沒恢複過來拿到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