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擇木而栖(七)

第57章 擇木而栖(七)

沈栖頭發汗濕,貼在額角與凄紅的眼皮上顯出幾分可憐,嘴唇微微發着顫。

梁喑的手指還被他緊緊咬着,被他溫熱了的竹漿水光淋漓,甚至有一些還流到了他的手腕上。

驟然按下的安全開關像陡然被拉下的電閘,将梁喑砸了個措手不及。

這一聲極低的“Codon”像盆冷水,兜頭澆進滾燙的鐵水中并未起到任何降溫作用,反而激起極其強烈的高溫與蒸汽。

梁喑幾乎要被這團蒸汽壓得窒息。

沈栖細瘦的指尖使不上力,黑暗中漂亮的異色瞳孔微微閃動,緊繃的脖頸線條帶來引人征伐的脆弱。

讓人很想就此将他劈開了,嘗到尚未被任何人開采過的甜美滋味。

梁喑肝火燒得胸膛劇烈起伏,被點起的每一團火都在催促他繼續。

是他說願意、他說想要,哪能說反悔就反悔。

只管殺不管埋,撩了人還要按那個安全開關。

自作孽,不可活。

幾秒後。

梁喑低聲喘了口氣,把指尖抽了出來。

“害怕嗎?”梁喑低聲喘了口氣,強行壓下心底火氣,“沒關系,我給你的安全開關什麽時候都算數,不想要就不要了,別怕。”

沈栖本能縮了一下,像是挽留一般咬着他的指尖直到他離開,疼痛散去些許只剩微麻的不适應與溫熱的黏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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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流了這麽多汗?”梁喑低頭一下下吻走他的眼淚,輕聲哄道:“是害怕還是不想要,別哭,告訴我。”

沈栖轉過頭把臉埋在被子裏,“對不起。”

梁喑心尖一軟,“是我沒等你準備好,怪我,是我太喜歡你太想要你。”

梁喑把人抱在懷裏,這才發覺他眼角全是淚,整個脊背上也全都是冰涼的汗。

他忘了,沈栖才十八歲,還很小。

他沒經歷過這種事,不懂情愛,雖然嘴上說了要可心裏大概是不懂的。

“我不碰你,是我不好、沒等你真的準備好就要你。”

沈栖聽着梁喑克制而壓抑的嗓音有些難受,“對不起,您、您是不是很難受?”

“嗯,有一點。”

這哪是有一點,這分明是要瘋了,沈栖覺得他聲音都像在咬牙切齒。

怎麽辦?

要繼續嗎?繼續的話,剛才的疼痛是不是還要再來一次。

這次梁喑允許他說停,他敢肯定如果再來一次,什麽安全開關都不會好用。

梁喑肯定不會準他一口氣說兩次不行,讓他連續兩次陣前收兵。

房間寂靜,沈栖腦袋裏又暈又清醒。

他想先爬起來,可身上沒勁兒,只好先把分到兩邊幾乎僵硬的腿收回來,猝不及防碰到梁喑的西褲,踩到了不同尋常的溫度與弧度。

一聲短促沉重的氣聲在黑夜中突兀響起,像是一枚新的開關,倏然打碎了岌岌可危的現狀。

理智轟然倒塌,火苗沖天而起。

沈栖腳腕一熱,下意識“啊”了一聲。

一只滾燙的手嚴絲合縫地攥住他的腳踝硬生生拽回去,壓在了他剛剛踩過的地方。

沈栖腳背一僵,屏着呼吸不敢看也不敢動彈,駭然道:“梁、梁先生……你做什麽……”

“我答應不碰你,但你不能讓我死在這兒是不是。”梁喑握着他的腳踝,往剛才踩過的地方壓:“要麽你幫幫我,要麽讓我進去沖冷水澡,我都聽你的,你說我怎麽辦?”

“別……梁先生我不會……”

梁喑抓着他的腳腕,聲音啞得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帶着急切與渴求,“我教你,我會一點點教你,不會不要緊,我教你,從頭教你。”

沈栖聽着他滿是欲望的嘶啞嗓音,被強行握着的腳踩回西裝褲上。

只要一想到規整的布料下面是什麽就臊得他幾乎全身都要紅起來。

“試一試好不好?寶寶,我會教你。”梁喑握着他的腳腕往旁邊一壓,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語:“不會用腳,先學用手,學不學?”

沈栖怔然,接着就猝然瞪大眼睛狠抽了一口氣:“梁、梁先生!!!”

沈栖從未被人這樣碰過,拇指在最脆弱的地方摩挲,指腹上的薄繭帶來強烈的刺激。

梁喑低下頭,從他的眼睛、鼻尖耐心地一點點下移,輕啄他的唇。

“不要怕,會很舒服的相信我。”梁喑含着他的唇,啞聲安撫,“我會給你舒服,這次不會疼的,我保證。”

沈栖在他的輕啄中勉強仰起頭,承受他綿密而溫柔的蜻蜓點水。

“不要……不要……不能……”沈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語無倫次地掙紮着想躲開,卻又像是往他手裏遞。

陌生而又混雜的感覺幾乎把他逼瘋了,“別弄別弄……梁先生我呃……!!!”

梁喑唇角微微勾起來:“教學時間短了一些,學會了麽?”

不同于春夢無知無覺的遺漏,也不同于上次他還未反應過來就弄髒的落地窗。

這次他昏沉又清醒的感覺到自己被梁喑掌控着,被他打開了一道塵封的暗門,被他領着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栖整個人像被電流洗過一遍,化成一個個無法處理繁雜信息的細小分子。

“舒服麽?”

沈栖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很緩慢很緩慢地理解了這句話。

羞赧海嘯一般湧來,偏偏梁喑還捏着他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他張口。

“嘗嘗自己的味道。”

沈栖一時沒聽懂,愣愣地由着他把指尖點在自己嘴裏,嘗到了微澀的苦腥才一瞬間反應過來。

“你……你怎麽能……唔……”

梁喑捏着他的下颌深吻下去,嘗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氣,微微松開他輕問:“咬哪兒了?嘴?還是舌頭?”

沈栖艱難地回答,接着就被他捏住了下颌警告,“下次受不住直接告訴我,不許咬自己,否則你的安全開關也會失效,明白麽?”

“嗯、嗯知道了……”沈栖一邊回答,一邊感覺自己的手被帶到了冰涼的扣子上。

“試一試,你那麽聰明一定學會了對不對?試一試,不喜歡我們就不做了,好不好?”

沈栖一邊承受他的吻一邊被他領着指尖去解扣。

一心兩用下,他幾乎兜不住被梁喑牽出來的水痕。

他今晚僅有的一點意識先被酒精占據,剩下的一半又被梁喑吞噬。

現在他就像個按照指令行事的木偶,完全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他掌心被燙了一下。

沈栖臉頰瞬間紅透,他毫無經驗,哪怕是洗澡也是匆匆沖一遍就算了,怎麽可能會這些。

他無措地在黑暗中望向唯一的浮木,想求他的饒恕,卻忘了這才是真正要撕碎他的危險猛獸。

“兩只手……捧住它。”

沈栖耳朵發熱,搖搖晃晃地半跪起身聽從他的指令。

……

沈栖手腕酸麻,舉着泥濘的雙掌不知如何是好,甚至還有一些因為躲避不急而濺到唇角和凄紅的眼尾。

梁喑擡起手,在他唇邊蹭了下,“好聰明的寶寶,學什麽都快。”

沈栖羞赧地快要崩潰,擡手要去打他,被握住了手腕舉高,低頭再次壓下來。

溫熱液體順着手掌留下來,沾濕了小臂。

沈栖已經提不起半分力氣,整個人像被折騰壞了的稚嫩花枝,柔軟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肆意欺淩。

“累了麽,我抱你去洗澡。”

沈栖嗓音微啞,帶着濃濃的委屈,“你怎麽那麽慢,我手疼。”

梁喑聽他這個委屈巴巴的嗓音莫名被取悅到了,含着笑說:“寶貝兒,慢這件事沒有辦法解決,至于手疼,下次我們換個省力的方式。”

沈栖被他忽悠住了,腦袋裏居然又想起在他辦公室那次他嘟囔的“難道你又很慢嗎”,頓時有一種回旋镖瞬間紮中自己的感覺。

沈栖皺着眉,微微張了張手指, “黏,你把它弄掉呀。”

“嬌氣,我帶你去洗澡。”梁喑捂住他眼睛把燈開了,等他稍微能适應了才松開手抱進浴室。

浴室明亮的光線下,梁喑還穿着質料上乘的西裝褲與白襯衫,微微的褶皺透出幾分縱欲感。

沈栖困倦地歪在浴缸裏,渾身上下都泛着粉,讓梁喑剛熄滅幾分的火星子又死灰複燃。

他酒勁兒上頭,又渴又熱地把自己往水裏埋,吓得梁喑一擡手把人撈出來。

沈栖毛發不重,很容易就看到他小腹上猙獰的疤痕。

梁喑指尖一頓,撫了上去,這個傷是怎麽來的?

這樣脆弱的地方一般是很難傷到的,按照他豐富的受傷經驗很容易就判斷出這是利器造成的,多半是刀。

沈栖迷迷糊糊被他叫醒,跟着他的手掌看了眼小腹,嗓音黏膩地說:“小時候嗯……被……”

“是你爸媽?還是沈正陽?”梁喑蹙緊眉頭,隔着浴巾按在他小腹上。

久積難消的火瞬間轉化為戾氣,看着這個猙獰的疤痕,他心底的暴虐因子幾乎收斂不住。

這個傷口絕不是一次造成的,少說也要歷經幾次反複的折磨。

“告訴我,是誰幹的。”

“我忘了。”沈栖勉力睜開眼,隐約覺得他的神色不太好看。

有一種無論是誰,他都要對方原模原樣弄上一道的意味。

他也不懷疑,梁喑絕對幹得出來。

上次他在壽宴上挨了打,晚上梁喑就能當着他全家的面兒讓沈如海給沈長明一耳光。

“梁先生,別問了好不好?”沈栖閉着眼睛,臉頰在他掌心裏蹭了蹭,“我困了。”

梁喑垂眸看了一會,拿過浴巾把他裹起來:“好,睡吧,我抱你回去。”

-

沈栖一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鐘了。

“醒了?”

沈栖打呵欠地唇張到一半險些把自己噎住,迷茫地看了他一會,記憶慢慢回籠。

“還記得昨晚做什麽了麽?”梁喑動了動被他壓麻的胳膊,喘了口氣捏住他下巴往自己一拽:“嗯?”

沈栖避無可避,大着膽子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下企圖蒙混過關,“不記得了,我餓了。”

“我讓紅蕊給你送衣服來,先起來吃飯。”梁喑掀開被子下床,拉開衣櫃背對着他拿出一套衣服穿上。

他系襯衫扣子的時候微微仰起頭,繃起性感的喉結與肌肉線條,明明是禁欲的白襯衫但穿在他身上反而有種清貴意味。

沈栖窩在被子裏回憶昨晚,這才後知後覺的羞赧。

他這次喝酒沒斷片,還能清晰地記起梁喑想要他但他太怕疼了,情急之下想到了那個安全開關,沒想到梁喑真的信守承諾,在這種時候都停得下來。

他停是停了,可後來……

那些也太過了。

他其實是想給梁喑的,不是因為喝了酒也不是因為被蠱惑,雖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實受不了梁喑的聲音,但他也确實不是什麽扭捏保守不好意思做這種事的人。

他喜歡梁喑,願意給他、願意讓他欺負,可他沒想到會那麽疼,僅僅只是兩根手指就讓他覺得難以承受。

沈栖從被子裏擡頭,梁喑正好在系皮帶,規整的深黑色西裝褲襯得雙腿修長身姿挺拔,微微向下垂着看他的眼神英氣而冷淡,在接觸到他視線時又瞬間溫柔下來,含着幾分莞爾縱容。

沈栖臉頰一紅,又想起昨晚,總覺得鼻尖和口腔裏還殘留着濃腥的氣味。

“你看我、看我幹嘛?”

梁喑微微俯下身來,把人從被窩裏挖出來套上他的睡袍,垂眸系好帶子又微微低下頭在他眼皮上親了親,“老婆。”

!!!

沈栖心跳瞬間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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