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擇木而栖(九)
第59章 擇木而栖(九)
“嗯,你不是見過他嗎?”沈栖乖乖坐在他跟前,輕輕呼了口氣喊冷。
梁喑掌心溫暖,手也很大,能從耳朵一路包住臉頰,熱度源源不斷地傳來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沈栖在他手掌裏蹭了蹭臉,“你問他幹嘛呀?”
“沒什麽,好奇上次比賽你怎麽沒跟他一組,看你們關系應該不錯。”梁喑摸着他的耳垂,有一下沒一下地點。
“他不怎麽喜歡參加比賽,而且……”沈栖舒服多了,爬起來摘掉圍巾往他身上趴了趴,并握着他的手腕擋在兩人之間。
“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好,我不生氣。”
沈栖趴在他肩上,打量着他的神色慢吞吞說:“以前林封因為我受過傷,還弄得差一點兒不能上學,我一直覺得很虧欠他……您說了不生氣的。”
梁喑表情不變,但眼底閃過幾分厭惡與冷淡,手掌溫柔地揉揉他的頭發,笑了笑:“沒生氣,然後呢?”
沈栖歪頭看了他幾秒鐘,發覺他有點不高興,于是放軟了聲音說:“但是我又不喜歡他,所以想借着比賽為由還掉他的恩情,宗明是他帶來的,歸根究底還是要怪您,都是您的錯。”
“怎麽又怪我了?你想還別人恩情也是我的錯。”梁喑握着他的腰把人按在懷裏,輕笑一聲:“講點道理。”
“誰讓您獎金給的那麽多。”
“那确實怪我。”梁喑莞爾,“小財迷。”
沈栖蹭着他的手,有點不太好意思:“我要養師父而且我也不想花您的錢,不過阿延和林封不一樣,他是真心對我好。”
“有多好,比我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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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能一樣。”沈栖在他肩上拱了拱腦袋,在心裏想,沒有人比梁喑更好,“阿延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沒有他我的高中過得一定不會那麽一帆風順,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他救了我,之後也一直在保護我。”
救命之恩,一直保護。
梁喑笑意微頓,但随即又恢複溫柔,“你們約好一起考的平大麽?”
“嗯,阿延說我這種不愛搭理人的脾氣還有我的眼睛肯定會引起很多人關注,要一直保護我,所以就跟我一起報考了平大,生物系也是我們一起約好的,不過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枯燥的專業……嗯……梁先生你的手在、在幹什麽?”
梁喑沒耐心聽下去了,拉開沈栖的淺灰色羊絨毛衣和裏頭的鴉青色棉襯衫下擺,順着脊骨弧線一點點往上,側過頭在他耳垂上輕輕一蹭。
“我跟你同學誰更好,你還沒回答我。”
沈栖趴在他身上,餘光瞥見前面的司機小聲提醒他,“我們還在車裏。”
“他不敢看,先回答我的問題。”梁喑貼着他的耳朵,耐心地問:“我跟他誰更好。”
外人在場這個認知讓沈栖很羞恥,時不時去看駕駛座,生怕司機回頭。
經過昨晚的教學他已經初懂感情,很容易被他牽着鼻子走。
“阿延是我最好的朋友。”沈栖輕輕喘着氣,背着手去扒他不斷侵擾的手,“您不、不一樣。”
梁喑像是剛摘到了一朵漂亮的花,慢條斯理地修掉尖銳的刺,然後用那只修長的手無比優雅地扯下一片片花瓣,直到找出最鮮嫩的那一片。
“哪兒不一樣,我跟你的阿延哪裏不一樣,說清楚一點。”
一聲聲的逼問幾乎要把沈栖拖進深淵裏去,恐怖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不讨厭。
他還想讓梁喑再放肆一點,這樣輕飄飄的感覺就好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卻又不夠溫度。
這樣隔靴搔癢的感覺快要把他逼進死胡同。
沈栖用力掐緊梁喑的胳膊,低聲求他:“不要了,梁先生不要了,我很難受。”
“哪兒不一樣?告訴我,我和林延哪兒不一樣,嗯?”
梁喑知道他難受,故意朝他耳朵裏吹氣,哄他乖乖開口。
“說了就會舒服了,你想要舒服還是繼續難受?選擇權在你手上,你來決定。”
沈栖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一只天平,兩邊的砝碼不斷地往上添加,讓他無法抉擇。
梁喑的嗓音低啞而誘人,選一個,選一個就會舒服了,選擇權在你手上。
沈栖悶着頭,短促地喘了口氣,“您……您是我……先生……”
“換個稱呼。”
梁喑像個極有耐性的老師,諄諄善誘地誇獎他:“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我想聽什麽,對不對?”
沈栖在外人面前承認先生已經很羞恥了,盡管腦袋先一步告訴了答案,但他還是絕對說不出口。
“梁先生,我不知道……你饒了……饒了我吧別欺負我。”
“這個不叫欺負,是我的願望,我想聽你叫一聲,只叫一聲就好,乖孩子,滿足我,好不好?試一試,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叫了,好不好?”
梁喑用沈栖根本沒辦法抵抗的聲線來迷惑他。
沈栖眼皮都要紅了,不住地想,願望……梁喑的願望。
他什麽都不缺,很少會有願望。
他一定很想聽……可是……
“不行……我不知道梁先生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這麽聰明一定什麽都知道,我想聽什麽?”
沈栖腦袋裏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的話,嗓音黏軟地重複:“你想聽什麽……”
梁喑語氣溫柔寵溺,既輕又慢地重複:“我想聽什麽,你知道的。”
沈栖在密閉的車內有種憋悶又迷茫地感覺,他生日快到了,就當做這個是給他的生日禮物,對,禮物,只要說一次就好了,不喜歡以後就不叫了。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試一試,試一試就知道喜不喜歡了。
沈栖張了張口,貼近他耳朵很小聲很小聲地喊了一聲:“老公……”
梁喑沒收住牙齒,狠狠一口咬在了沈栖的耳垂上,疼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立即反應過來,很輕地落下星星點點地像蜻蜓點水的漣漪,“好乖,好聰明的孩子。”
沈栖生怕司機聽出不妥,悶着頭拼命憋住聲音,卻不經意從車窗上看到了自己無比清晰的倒影,頓時害羞地濕了眼睛。
他忽然發現梁喑總是哄他,什麽試一試,不喜歡就不要了。
結果每次都是自己稀裏糊塗就聽他的話,乖乖按照他的話走,換來一句乖孩子他還會高興很久。
老狐貍。
沈栖低下頭,沖着梁喑的脖子咬了一口,委屈巴巴地抱怨:“你騙我。”
“我怎麽騙你了?”梁喑手掌隔着衣服,慢條斯理地在來回。
“您自己心裏清楚,您別……”沈栖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明明是阻擋卻反而像是主動,頓時吓得松開了手。
梁喑竟然真的依照承諾放開了他,把他吊在半空中後優雅又溫柔地幫他理好了衣服,只有他自己沉溺在漩渦之中。
活像剛才那個逼他叫那種稱呼,放肆欺負人的不是他。
沈栖眼睛發潮,棉襯衫明明柔軟舒适,可此時卻像砂紙一樣。
羞恥感如潮水一般湧來,沈栖惱羞成怒地把書狠狠砸在他懷裏,別過頭去。
梁喑嗓音含笑,放輕聲音哄他,“是我不好,別生氣,不想理我了?”
沈栖羞赧不已,硬着聲音避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晚飯時梁喑正好有個電話要接,随手開了揚聲器放在一邊。
沈栖越來越挑食,這個也不愛吃那個也不愛吃,愁得何阿姨每天換着花樣做飯。
梁喑端起碗和勺子,一邊跟電話那頭客套,一邊無聲哄他多吃兩口。
沈栖別開頭不吃,梁喑把勺子放在他唇邊,笑着和電話那頭說:“您客氣了,您籌辦的宴會我自然要給面子,只是家裏人沒怎麽出席過這樣的場合,怕給您添麻煩。”
“聽聽,你的人能添什麽麻煩,就是添了誰還能不給這個面子麽?再說了,我們也都想見見你家的天才小公子,結婚不請我們,宴會還不來說不過去了吧。”
梁喑笑道:“嗯,再說吧,我問問他的意思。”
沈栖還沒消氣,接連被喂了幾勺子不愛吃的東西當場惱了,“都說了不喜歡吃這個了!你怎麽那麽煩人!”
梁喑一怔,電話那頭也一怔,随即一連串的笑聲樂不可支地調侃,“小梁總,你也有今天啊。”
“……慣壞了。”梁喑放下勺子無奈也笑笑,“當着您的面兒就敢跟我發脾氣,讓您見笑了。”
沈栖這才反應過來,臉一下紅了,丢下筷子就跑了。
一進房間,林延的消息就來了。
叮叮叮十幾張圖一口氣甩過來,從紅色白色各種各樣輕透而不蔽體的完全稱不上衣服的紗到短到只能遮住屁股和胸的兩塊布,再到毛茸茸的項圈耳朵和雪白柔軟的尾巴,一張比一張離譜。
沈栖面紅耳赤地劃過圖片,他不可能穿,這輩子都不可能。
這太過了。
林延:我保證沒有男人能夠拒絕自己老婆穿這個,哪怕他是性冷淡也會當場迎來發情期,相信我,我談過的戀愛多我不會騙你。
沈栖:你分的手也多。
林延:…………還能聊嗎?
沈栖放下手機去洗澡,溫水稍微給他找回了幾分冷靜和淡定,但穿衣服時又看到了小腹上的傷口。
昨晚梁喑問過,看起來非常生氣。
他不想把這些已經過去的破事兒拿去讓梁喑徒增煩惱。
他現在好好的,傷口也已經不疼了,多一個人知道只是多一個人傷心,他不希望梁喑傷心。
沈栖挪開視線,看到再往下的地方,視線燙着一般收回來。
昨晚梁喑教他怎麽用手,那種感覺好像在他的尾椎骨通了電,讓他渾身都酥麻得動彈不得,很難受,卻又像是迎上天堂一樣舒服。
他微微抿了下唇,想到那個無法忍受的疼又有點卻步。
沈栖輕舒了口氣拿過衣服套上,想到晚上那一通脾氣其實毫無理由。
梁喑喂他吃飯是希望他能健康點兒,雖然是哄他說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但最終做決定的是他自己。
他總不能自己抵不住誘惑,還怪梁喑不講理。
沈栖出了房門探頭往梁喑卧室看了眼,伸手敲了敲門,等聽到了回應才推門進去。
沈栖深吸了口氣,準備要給梁喑道歉,結果發現房間裏并沒有人,那他是在哪兒回應的自己?
“梁先生,我有話跟您說,您先出來……”
浴室門呼啦一聲拉開,沈栖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兒裏。
半秒後。
沈栖猛地轉過頭,“對、對不起。”
沈栖腦子已經完全沒辦法思考了,所有的判斷能力都在一瞬間崩塌,所有的意識全彙聚在那一個盡管還未蘇醒但已經很恐怖的尺寸上。
他完全沒想到梁喑會在洗澡,貿貿然叫他出來,陡然撞見這樣的場景。
沈栖腦袋裏不斷地發懵,尴尬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那、那個,你先洗澡,我先回……回去了。”
梁喑扯了浴巾圍起來,帶水的拖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微而又壓迫力十足的動靜,一步一步,沈栖寒毛都快要站起來了,微微咬住牙,接着肩膀就被一雙大手按住了,溫柔地轉過去,“找我有事?”
“沒、沒事啊有有事,也沒有大事我沒事我……”沈栖唇上一涼,頓時住了口。
梁喑指尖按着他的唇,低聲說:“慢點說。”
沈栖的大腦失去了反應能力,視線無法控制地落在梁喑濕漉漉的黑發上,一向打理一絲不茍的頭發此時淩亂滴着水,赤裸的上半身肌肉明晰,胸肌飽滿散發着沐浴後的潮氣和難以抑制的荷爾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