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隔離審訊
隔離審訊
第二幅畫是哲學,獎勵更顯雞肋。
上寫着,滿足條件者可以獲得一分鐘的心靈寧靜。
“神他媽……一分鐘的心靈寧靜。”翟寶徹底憋不住了,“這更沒用啊,還不如上一個知道未來呢。”
接着,天文學、林業學、工業技術和經濟學的獎勵都公開了。
天文學是在頭頂投影一片星空,林學是獎勵三盆養眼綠植,工業技術是随機修好一個圖書館內的機械,經濟學更離譜,是讓得到獎勵的人迅速掌握龐氏騙局。
秦予義和翟寶拿着一疊卡紙沉默半晌。
倒數第二個畫框,是戴着老花鏡,精神矍铄的語言學家,在打開這幅畫之前,他們本來都不抱希望了,結果他們沒想到,等卡紙拿出來後,上面的獎勵居然是跟“超能力”相關的。
【語言的饋贈】
【語言是思維的物質外殼,是連接一個大腦與另一個大腦的橋梁。人們用語言思考,用語言溝通,用語言建構一整個人類世界。那語言自然也蘊含着力量,可以說服某人,可以操控人心,如果各位對此感興趣并通過測試,你們将獲得三分鐘的讀心和語言控制術。祝各位用語言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獲取條件:完成四輪語言專業的自習,并通過學習成果檢驗測試。】
“讀心和言靈的意思?”翟寶眼睛亮了,“這麽酷炫,肯定有用啊。”
“先保留意見。”秦予義轉身向下一幅畫走去,“都看一遍再說。”
二人沒想到的是,伴随着最後一幅畫痛苦沙啞的嘶吼聲消失,秦予義戳進畫布的手指,竟然軟軟地泡在了一汪血中。
暗色的血液漸漸順着他的手指浸透出來,蜿蜒而下,彙成細流滑過他纏了繃帶的手掌,繃帶吸了個飽漲,餘出的血在掌根處懸垂,一滴一滴落下。
轉瞬之間,血珠掉在地毯,滲下去,紅絲絨表面洇出深色的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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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翟寶擔心地看他。
“沒有,是裏面的。”秦予義手下用力,深陷了進去,在那濕滑的觸感中,碰到一枚金屬小圓片。
秦予義兩指将其夾出,順勢解開右手的繃帶擦了擦。
這是一枚硬幣,兩面皆為光面。
“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抛硬幣。”一道沙啞的聲音忽然在他們面前響起。
翟寶還在錄像的手一抖,下意識移開鏡頭,立刻對準了那幅畫。
只見在亮着小紅點的屏幕中,那幅畫像僵硬死板的五官,忽然靈活地動了起來。
藥學領域的專家比之前幾位都要年輕得多,看上去只有四五十歲,可他的頭發和牙齒都掉光了,一張醜臉血色盡失,正沖翟寶擠眉弄眼。
“這樣就可以決定關鍵時候到底救誰了。”藥學專家對他倆說。
“噫!好醜。”
翟寶頭往後一仰,這畫像實在不堪入鏡,一張嘴黑洞洞的,說話還漏風。
他果斷按下停止錄像,秉持恐怖主播的職業操守,憤憤吐槽。
“你不說話還能拍恐怖片,一說話就跟演小品似的,害我這段素材直接廢了。”
“……”畫像幽幽地閉上嘴。
“等下,你說救?”秦予義捕捉到藥學專家提到的關鍵詞,“你的意思是?”
藥學專家努努嘴,像是被說傷心了,畫框裏的頭一扭,腦袋轉了九十度,留了個腦後勺對着他們,不作任何解釋。
翟寶:“……”
得,他在夢阈裏沒惹上鬼怪,倒是惹了個大爺。
在秦予義面無表情的注視中,翟寶很識時務,光速滑跪。
“我跟您道歉,我不該說您像演小品的,我才是,不對……我是小醜,這總行了吧。”
畫像耳朵抖了抖,這才慢慢地把腦袋轉回來。
“好無禮的學生。”
“我錯了,我無禮缺德恬不知恥,您大人有大量,趕快告訴我們獎勵是什麽?到底能救誰啊?”
“抑制藥劑,但只能延緩病毒發作的時間,最多推遲到三個小時以後。”藥學專家說。
“在哪兒呢?”翟寶心急。
“你們通過藥學的自習及測試後,四樓東側區域将對你們開放,在學術會議室裏,有一個小冰箱,把這枚硬幣貼上去,就可以打開。”
“但如果你們沒有完成自習,或者通過測試失敗的話,你們将與抑制藥劑無緣。”
“有多少抑制藥劑?”秦予義擡眼問挂牆上的畫像裏的專家。
“你們感染人數一半,二分之一。”藥學專家露出個惡劣扭曲的笑。
秦予義怔愣片刻,瞬間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打開冰箱時藥劑的數量,會視當時情況而定。”
“沒錯,這樣才有趣。”藥學專家眼珠往旁邊斜移了一下,像是在看秦予義身後。
“資源有限,就會誕生決定。有多少藥劑,優先救誰,誰值得,誰不值得,靠什麽分配,是運氣,還是權利……”專家古怪地冷笑一聲,“無論選擇什麽,總無法平衡人心,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所以我給你們了一枚硬幣,你們可以刻上自己喜歡的花色,也算給你們一點為數不多的自由,嘿嘿。”專家興奮地怪笑。
此時,有不少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們。
秦予義和翟寶忽然感覺這狹小的畫廊裏變得擁擠起來,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我們都聽到了。”
畫廊裏光線昏暗,為突出展覽的重點,只有幾道射燈打在畫上,學生們一叢叢站在狹窄的長廊裏,重影疊疊,像是密密匝匝的樹林。
“有解藥,能對付病毒。”他們神情緊張地盯着秦予義握拳的右手,深怕他一個人獨吞。
“是抑制藥劑,只能延緩發病,不能完全清除病毒。”秦予義舉起那枚硬幣,示意自己沒有私藏,“何況還得通過藥學方向的自習和測試才能得到。”
秦予義深吸了一口氣,側了側頭,額前發絲從眼前滑向一旁,他那雙眼睛在思考的時候會呈現一種特別強烈的凝視感,像是一道迅速甩出的鈎鎖。
“我們先出去再商量,這裏太悶了。”
那些堵在門口的學生們被這道注視看得一愣,腳步不由得往後退了退,可抑制藥劑的誘惑力太大了,人群後排的學生還倔強地不想離開,試圖讓秦予義交出“鑰匙”再放他走。
“我被指定去了文學專業,這鑰匙在我手上沒用,我不會私吞。”秦予義舉高右手,那枚銀色的硬幣就夾在他食指和中指的第一道指節中間,松松地捏着,半掉不掉。
“往後退,讓他們出來。”前面的學生動搖了,開始紛紛往後退。礙于忒修斯病毒的威脅,這些學生之間站得并不緊密,後面人擔心自己受傷,很快也退開了。
“我們得盡快分配了,還剩十分鐘。”顏憶望着這些從畫廊裏出來的人,環抱雙手冷冷地提醒。
“怎麽分?”
“舉手報名。”
“我要去藥學。”
“我也是!”
“你們都別跟我搶!”
“只能去五個,你們擠破頭也沒用!”
看着這些人又陷入了無意義的争吵,顏憶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向秦予義的方向看了眼,眼神似乎在說:
要是她的秩序能維持到現在,她就可以直接命令分配。不如她再一次用武力“震懾”他們?
然而秦予義只是向她隔空搖了搖頭。
此時,王浩昌忽然出聲,他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那些争執不下的學生們當場愣住。
“學渣們,我很懷疑你們的智商能否通過藥學測試。”
“你們要是連題目都讀不懂,有鑰匙也是白費,因為你們很有可能連冰箱門都摸不到。”
此話一處,周圍鴉雀無聲。
王浩昌用指尖把眼鏡推回鼻梁,勾了下嘴角:“何況你們争什麽?”
“沒聽見抑制藥劑的數量是根據發病人數而定嗎?”
“你們這麽慌?難道你們身上都有傷口?僞裝得很好,一聽有藥劑就坐不住了?”
那些舉起手的人,聽了王浩昌的嘲諷,舉的手抖了抖,漸漸松着往下放。
見狀,王浩昌冷笑了一聲,他眼鏡反射大廳頂部的冷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那你們急什麽?”
“何況我們不是還有兩個已經發病,但早已喪失知情權的人嗎?他們不是可以擠出來‘多餘藥劑’嗎?”
“多餘藥劑?”翟寶聽着迷惑,“藥劑占發病人數的一半,哪來的多餘?”
王浩昌瞥了一眼翟寶:“媽寶男,你忘了已經發病的平頭和掉皮人?”
“我不覺得以他們現在的意識清晰程度,能明白‘藥劑’這種東西。”
“所以,他們能否得到救治,全憑諸位的良心。”
“顯而易見,大家都默認放棄了那兩人,我們的藥劑數量,現在能确保再多兩只。”
“恭喜各位學渣,你們生還的幾率又增加了。”
王浩昌手揣在兜裏,将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卧槽。”翟寶目瞪口呆,“我就說你們玩心眼的人真黑,太髒了。”
在另一種威懾之下,學生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像是凍結了一層冰,暫時按了下去,他們開始沿着王浩昌的思路去思考對策。
“其他獎勵都無所謂,只有藥劑……是一定得拿到的。”
“所以我們應該選擇這裏學習能力最好的五個人,專攻藥學。”
一個戴着圓眼鏡的齊耳短發女生舉起了手:“我是今年夢科錄取方向的第三名,我應該加入藥學自習。”
“我記憶力挺好的,我可以把看過的東西都複述出來。”另一個皮膚白淨的女生細聲細氣站了出來。
“我也可以,我過目不忘。”微胖的男生自信舉手。
“還有我。”齊劉海的瘦小女生最後一個舉起手,“我擅長推理和細節觀察,可以幫你們推測考點,分析題型。”
“那剩下一個位置,就是我了。”王浩昌率先向樓梯口走去,“藥學已經分配完畢,剩下的學渣們自由組合。”
他登上第一階樓梯時,搭上扶手,微微轉頭,勢在必得說:
“其餘四個人是誰都無所謂,反正有我就夠了。”
秦予義隔得很遠叫了他一聲,向他抛過去了個小東西。
接着,一道銀光弧線從半空中劃過,被王浩昌一把抓住。
那枚硬幣穩穩落在王浩昌手中。
“不是,他得爬三樓啊。”翟寶吐槽,“裝逼也得有個限度,坐電梯不行嗎?”
秦予義垂眸看了眼翟寶,平穩地詢問:“你在夢阈坐電梯,不怕遇到電梯鬼嗎?”
恐怖精通的翟寶:“……”
十分鐘後,秦予義已經出現在了二樓東側的自習單間。
這是一間四平米大小的房間,只有桌椅。
桌面中央,已經放好了他即将要學習的書。
一見那粉紅鮮豔的封面,秦予義眉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拉開椅子坐下,看完書名後沉默了許久。
《合并戰役之機甲駕駛員H0817的辛辣羅曼史》
毫不意外,書封右下角寫着——
馬人古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