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陸酩酊扯着墨執站遠了點,“王老爺何必這麽暴躁呢?你這剛回府沒多久,動怒可是要舊疾複發的。”
很平心靜氣的勸說愣是讓人聽了很欠揍,墨執脫開他的手冷眼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此人确實與何子蕭很相似。
當年負責這件事的不是自己和陸酩酊,秋容更不可能了。
墨執說道:“你若是真的光明磊落,為何不把壁畫還回去?”
此人與何子蕭都是貪圖富貴之輩,那陳氏對他有情有義卻還是妄想着攀上陰家,此等家風與人豈是一般的無恥所能比的。
王生棋自是不會承認祖宗的醜事,“我怎知你們不是為了訛錢敲詐我?那畫是絕對不可能交出去的!”
他被那醜八怪一樣的妖物吓暈過去,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沒想到睜開眼就看到這些人沒事找事。
陸酩酊招呼拂雪進來,人太少怕鎮不住場。
謝拂雪本來還有點餓,但是看着王生棋難免不會和墨執一樣代入何子蕭的臉,“陰家已經交出了半幅畫,你若不想連累家人,趁早交出來,對王家和你都很好。”
何家和陰家的基因很強悍,隔了這麽多代還能長得一模一樣。
克隆都不帶這麽像的。
王生棋被氣得精神抖擻從床上跳下來,“休想吓唬我!壁畫我是不會給那兩只狐貍精的!”
謝拂雪和陸酩酊所言之事,無不踩到他一直維系的王家榮耀。
王二郎攔住他,“兄長你還沒有康複,可不能亂跑啊。”
王生棋怒道:“滾開!”
外面牆上的符紙被他撕下來,中了邪似的沖出門外。
湖一道人被撞了個滿懷:“嘶,這力道差點沒把我內傷撞出來。”
這樣子哪裏像是被吸取太多陽氣導致虛弱,分明就是借口稱病在家,不想面對陰家姑娘罷了,
謝拂雪問道:“師父,你把最近的事情都和他說了?”
人要瘋起來再兇悍的鬼都比不上。
陸酩酊腳踩到飄進來的符紙,“對啊,為師覺得說明白了,他或許就跟陰重金一樣幡然醒悟。”
何子蕭與秦籓早就不知道轉世成了什麽物種,肯定在飽嘗因果輪回的刑罰。
公西譽執着的是黃九郎何必壁畫,以及當年的恩怨苦果只有他們品。
陸酩酊聞着香味十足的酒,“其實黃九郎的美男計就可以說服公西譽,但是王生棋……”
“人間有句話,禀性難移。”
“對對對,就是這麽個意思,所以得刺激下他原形畢露。”
“……分明是你想偷懶。”
墨執恨不得給陸酩酊一張鎮鬼符讓他醒酒。
陸酩酊渾然沒察覺到墨執要揍人的眼神,納悶:“今天我那大徒弟是不是暴露了身份?”
墨執:“你好像很得意。”
地府那麽多判官,朱爾旦自己又沒有特地隐瞞有什麽好疑惑的。
謝拂雪耳朵像兔子似的動了動,在陰家只顧着聽兩只狐貍的絕美愛情,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原來朱爾旦也做了判官。
那整形外科大佬陸判是升職了,還是跟着其他人投胎渡劫去了。
湖一道人揉着被還在疼的部位,“咱們就這麽幹看着?”
待在這裏挺無聊的,他還是一文錢都沒拿到還要被王生棋擠兌。
湖一道人很後悔跟着來王家,卻忍不住想知道那副壁畫是什麽樣子。
不明情況的王二郎問道:“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似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有他就該被蒙在鼓裏。
謝拂雪原本不想告訴他,又怕耽誤任務的進度讓公西譽失望,用眼神詢問了陸酩酊,這才把今天所見所聞說出來。
幾盞茶的功夫之後,王二郎感覺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記得祖上是姓何卻沒有在族譜看到何子蕭的名字,他本可以像兄長一起否認,聯想到最近發生的怪事,加之在倉庫看到的壁畫信了幾分。
何子蕭做的事讓他無力維護。
愛美人不分男女尚可理解,但為此不惜殘害對方已經違背了初衷。
何子蕭的真實目的不言而喻。
沒搬家道這裏時,王二郎是聽過一些傳聞都被王生棋用銀子堵嘴,現在他明白兄長急着和陰家聯姻,不只是為了陰家的財富和美人,而是想把分割的壁畫合二為一,好據為己有。
王二郎有所疑問:“你們說黃三妹嫁給我先祖,為何我們身上沒有狐族的特征?”
鬧得這麽大都讓他有點想查族譜。
湖一道人犯了困:“這還不簡單,何子蕭生性風流,怎會只有黃三妹一個女人。”
平時看富貴人家動不動就有三妻四妾,所生的子女就夠上演話本裏的諸多戲碼。
謝拂雪點頭:“大概是這樣,壁畫還回去就可以結束這件事,希望王二公子能考慮。”
要去名場景地圖交任務,她得做好功課省得被人發現自己是假的。
她主動去投胎和被迫超渡是兩回事。
謝拂雪有點羨慕公西譽和黃九郎,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會信任彼此,即使那份愛意數千年不曾說出口,只需要一個眼神,一些只言片語,便可以讓彼此心領神會。不會彼此算計,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對方,再以情聖自居。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很矛盾,明明不期待卻又種聞者傷心的錯覺。
多愁善感可是會崩人設的。
謝拂雪決定以後少看說書先生的be美學,多看這裏的現場直播。
王二郎想到陰重金已經同意給了壁畫,王家再拖着是對不住公西譽他們。
當即讓人去拿了壁畫。
家丁不敢踏出門,“二公子,這要是被主公知道會打死我們的。”
王二郎知道家丁沒有說謊,神色為難地看了眼謝拂雪等人。
柏香扶着陳若彩走來,聲音比之前有力:“怎麽,二公子的話就不用聽了?”
家丁腦門都是冷汗。
王二郎:“大嫂,小嫂嫂……”
她們這是已經知道了?
陳若彩表情從容:“去拿吧,我現在還是王家的主母,如果主公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授意。”
家丁立刻帶着人去了王家的倉庫。
王二郎驚訝道:“大嫂,您這是贊同我的做法?”
柏香團扇生風:“不然等你大哥自覺地爸東西交出去?”
在外邊聽完所有的事情,柏香感覺當年真不該進王家。
陳若彩解釋:“我和柏香是想來看官人,沒想到聽見了不該聽的。這幾位高人也是好意,不如趁早結束這些恩怨,大家好過安生日子。”
近來家中不太平。
物歸原主就能解決不如趁早還回去。
王二郎眼看着顏面維護不住,無奈道:“謝嫂子諒解。”
被大哥責怪就責怪,為了家族的安全只能如此。
家丁擡着半幅壁畫而來。
陸酩酊與墨執合力收下壁畫,“還是王夫人深明大義。我等得去跟公西譽交代下,就不多逗留了,告辭。”
那只狐貍說好哄也沒有那麽容易哄。
是該把公西譽送到地府,就看輪轉王有沒有時間安排。
謝拂雪禮貌地與陳若彩和柏香告別,她有點擔心王生棋會發癫搞事情。
希望她這次只是類似烏鴉嘴的設想。
謝拂雪聞到了符紙燒糊了的味道,只見湖一道人對着王家大門比劃一通,轉而跟随他們。
湖一道人道:“看什麽,我這是免費給他們驅散晦氣。”
謝拂雪笑:“那你為何跟着我們?”
這大哥擺明了拿王家做實驗。
湖一道人指尖夾住陸酩酊繪制的符紙,“去看熱鬧。”
謝拂雪打量符紙,“舍得用真版不錯。”
湖一道人:“……”
他也不記得自己從哪弄來的正版驅鬼符,本來是留着保命用的,現在一張不夠用。
陸酩酊心情很好地眯着眼睛笑,快花白完的胡子因為喝酒的動作一晃一晃,“總算有件舊事解決了。墨執,咱們現在也有錢,我請你喝酒。”
墨執擋住他遞到嘴邊的水囊,“別那些錢要交給閻羅和輪轉王,用來地府修繕。”
陸酩酊喝到臉上了色,“無所謂,反正咱們還有工錢,再不濟去爾旦的廟蹭點香火貢品。”
墨執:“懶得理你。”
整天這樣也不把正事放心上,真以為每次都是在游玩?
謝拂雪莫名覺得這對中老年組很有CP感,她這師父看着鶴發童顏,說不定用了術法遮掩住了原來樣貌,就像是用了AI技術僞裝。
四人在晚霞滿天時到了姜家。
王生棋握着手裏的東西,眼裏閃過一絲光隐藏在姜家矮牆下。
院內,謝拂雪看見黃九郎與朱爾旦商量請罪的過程,公西譽乖巧安靜盯着黃九郎的臉,對他們的話沒有異議。
阮小崎喊了聲:“拂雪姐姐你們回來了?”
謝拂雪跟衆人打了聲招呼,“是啊,有個好消息,我們已經拿到了壁畫。”
支線任務達成。
阮小崎:“真好!”
可惜還沒有那個逃犯與辛十四娘的消息。
黃九郎停止了交談聲,帶着公西譽行禮,“黃某感激諸位不辭辛苦幫忙,消解譽郎與在下的怨氣。”
公西譽輕哼一聲,跟着彎腰作揖。
陸酩酊當着他們的面将壁畫拼接在一起,看不出任何裂痕。
謝拂雪欣賞着畫中飛天仙女,“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