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是很複雜的黑魔法造成的傷害。”人魚攤手，“太耗費魔力了，我治不了。”

“五十萬魔金幣。”陸修出價。

人魚搖頭

“七十萬魔金幣。”

人魚繼續搖頭。

“一百萬魔金幣。”

人魚勉為其難道：“那我就試試看。”

米斐爾意外地看了陸修一眼：這人居然會好心到幫他治病？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陸修拍了拍米斐爾的頭，微笑道：“你自己付錢。”

米斐爾：……

穿越大峽谷花了一個月，人魚就給米斐爾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陸修都帶着米斐爾進小樹林。只有在小隊前進或者打獵時，米斐爾才能稍微休息一下。往往這個時候，人魚會留下來給米斐爾治療他骨裂并且被黑魔法侵蝕得幾乎報廢的翅膀。

陸修出去打獵了，營地只剩下人魚和米斐爾兩人。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米斐爾感到翅膀已經恢複如初，從疼痛中解脫，他神色也輕松不少。

人魚收回手，囑咐道：“可以沾水了。但是你的骨頭骨裂了剛好，還得養個三個月。所以最好不要再次運用它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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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斐爾猶豫了一會兒，突然小聲道：“謝謝你。”

人魚聽了這話，震驚得幾乎跳起來。

“這可不像你會說出的話，米斐爾。”人魚打量着米斐爾，“說吧，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人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衣袍掀開，把腰肢和小腹的傷痕展現給人魚看。

饒是被譽為大陸最天才的療愈師的柯希，看了這傷痕，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再看向米斐爾時，他目光隐隐約約帶了些同情。

雖然米斐爾作惡多端，但是也不該被以這種方式虐待……

“他是個變态、瘋子……”米斐爾緩緩道，神情十分哀傷，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他完全不顧及我身體的承受能力，完全不懂得節制……”

“這樣下去，我會死的。”米斐爾說着，拿出一張支票，遞給人魚，“如果你幫我離開陸修，你可以随意填上一個你想要的數字。”

“難道你不怕我告訴他？”柯希饒有興致地問。

“你缺錢。”米斐爾道，“他沒辦法給你錢，但是我可以。”

“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讓你的家鄉免于債務危機的困擾……”米斐爾道，“只要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我需要怎麽做？”柯希躊躇了一剎那，還是收下了支票。

“明天我們就會進入菲尼斯城，我計劃在進城後，偷偷逃走。我只需要你幫我買一個通行令牌。”米斐爾道，“只需要五個魔金幣。”

“成交。”柯希道。

次日，衆人沿着小溪一直往前走，果然看到了巍峨高聳的巨石城門。這是位于弗朗西斯王國邊境的菲尼斯城，以豐富的礦藏聞名于整個元素大陸。

與其采礦業相匹配的，是這座城市極其盛行的奴隸制度。

即便奴隸制度已經在弗朗西斯王國被全面取締，但是鞭長莫及，位于邊境的菲尼斯城，顯然不将遠在萬裏之外的王畿放在眼中。

勇者一行人來到城門口，在陸修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很快得到了城主的盛情況待。

作為被神選中的救世者，勇者威名遠揚，走到哪兒，都被當做救世主一樣頂禮膜拜。

城主的長子泡利負責接待勇者。泡利是一個十分英俊的棕發男人，長相文質彬彬，但是他身着長袖套頭衫，腰間配了一把鴿子血短劍，腳踩長筒靴，乍一看不像是個公子，倒像是一名戰士。

陸修：泡利不相容原理——這個npc的名字起得也太草率了吧。

對于陸修而言，除了他自己，元素大陸所有活物都不過是npc而已。

本來就是他所創造的世界——只是它會自我完善和修正。

泡利倒是沒有計較陸修與他握手時臉上挂着的詭異微笑，他很有禮貌地和其餘人也一一握手，一點兒少爺架子也沒有，氣度非凡，令人心折。

等握完了六位勇士的手，泡利正要把人迎入城門，卻發現在這六個身形高大、小山一樣健壯的男子背後，還有一個穿着白袍，相對而言瘦削但是挺拔修長的人影。

他的渾身包裹在白色長袍之中，寬大的罩衫垂下，讓泡利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皮膚如陶瓷一樣蒼白無比，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無機質感，讓泡利想起教堂裏的石膏雕塑。

“這位是——”泡利看向陸修，又對着米斐爾道：“你是——”

米斐爾沒有說話，他往後退了一步，顯然是不想和陸修等人進這城門的意思。

陸修上前，掀開米斐爾的罩袍，将他推到身前，像是家長招呼腼腆的小孩，對米斐爾道：“跟他打個招呼，不能沒有禮貌。”

泡利這才見到米斐爾的臉。

這是一張泡利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臉——完美無缺，即便按照他這樣挑剔的眼光，也無法從這張臉上找到半分的瑕疵。

對方的頭發是神聖的白金色，長發迤逦，呈現出一種微妙的波浪的弧度，披散到腰間的位置，如同随風湧動的海浪。

陽光照在這白金的頭發上，像是點燃了一朵松軟的雲，讓米斐爾那堪稱聖潔的臉籠罩在微揚的光暈之中，似乎為他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聖光。

天哪——泡利感到一陣窒息——什麽物種能長成這樣？怪不得他要用罩袍蓋着臉。

“這是——這是——”泡利也有些結巴了，他定了定神，“這位是？”

陸修把泡利的反應看在眼裏，窒息感和煩躁再度攀上心頭，幾乎要把他的心髒擰碎。

勇者十分親密地攬着米斐爾的肩膀，再度把米斐爾的帽衫戴好，笑眯眯地對泡利道：“這是我的魅魔。”

“魅魔？”泡利心中驚濤駭浪——他長得明明像個天使！怎麽可能是魅魔？

但是勇者沒有必要騙他……泡利下意識收回了手——魅魔是低賤的存在，沒有資格跟他握手。他沒必要因此失了身份。

“千真萬确。”陸修道，“已經給跟了我三個月了。說真的，我都有些膩了。”

“我看少爺挺喜歡這個魅魔的，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他送給你。”陸修緩緩道，他的聲音很有磁性，說話拿着腔調的時候像是教堂裏悠揚的管風琴聲，但是聽在米斐爾耳中，簡直猶如魔鬼的吟唱。

他猛地擡頭，看向陸修。他絕不相信陸修會這樣輕易将他送人，但是陸修的腮肉微微緊繃，看着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不知道少爺您意下如何呢？”陸修微笑道。

“這個——”泡利下意識想拒絕，但是再想想米斐爾的模樣，那樣的臉，結果卻是個魅魔，這在整個元素大陸都是一件奇事。起碼他從來沒見過金發紅眸的魅魔。

“我們晚宴上談。”泡利道。

這是沒有明确拒絕。說明泡利确實對米斐爾有那個意思。

陸修覺得很煩躁——為什麽別人總是對米斐爾懷着各種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不說亞瑟那個愚蠢處男了，就說他的小隊，僅僅是一個月的相處，米斐爾不過是改變了一下嘴臭的惡習，在他的管教下，不敢像以前那樣對人出言不遜，他的隊友們就已經被米斐爾乖巧的假象迷惑了。

盡心盡力為米斐爾療傷的人魚暫且不提，連最厭惡米斐爾的獸人都開始對米斐爾關注起來。

雖然在陸修的暴力鎮壓下，米斐爾不能過度食用人間的食物，但是他最終還是被允許進食少量的肉類。

當獸人發現米斐爾喜歡吃魚後，便傾向于去湖水邊打獵。

每次當他帶着一筐鮮魚回到營地時，米斐爾看着獸人（手裏的魚）的次數就會上升一倍不止。

而此時獸人就會故意挺胸擡頭，下意識地展示他那健壯到在陸修看來已經喪失了美感的肌肉線條。

然而獸人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被米斐爾改變捕獵偏好，當陸修問起他為什麽天天抓魚時，獸人不假思索地給出了“我喜歡吃魚”的答案。

陸修對獸人的回答嗤之以鼻——獸人是雜食動物，因為讨厭皮毛被水沾濕，以前從不主動抓魚。

但是獸人也是一個一根筋的愚蠢處男，因此陸修并不想點破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懷疑獸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為了博得米斐爾關注才屢屢下水捕魚。

還有那個陰沉的法師，明明被米斐爾差點奪走半條命，結果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總是暗地裏悄悄打量米斐爾。

米斐爾不會剝螃蟹，就要求法師用法陣幫他給螃蟹實戰“骨肉分離”的魔法。

然而法師還真的同意了，用他那能一瞬間殺死千萬人的恐怖魔法，幫一群烤熟的螃蟹做“骨肉分離”。結果自然是米斐爾把蟹肉吃掉，蟹骨就地丢棄。

如果法師的師傅知道他拿自己引以為傲的大殺招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估計會氣到吐血三升。

那個亞瑟就更不必說，對米斐爾簡直崇拜到着魔的地步，一整個狗腿殷勤的模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而陸修問起，亞瑟只會說“為了報恩”。

眼見隊友一個接一個地淪陷，陸修煩躁到無以複加。

然而隊友因為陸修才聚集在一起，所以即便他們心裏有各種想法，也不敢真的撬陸修的牆角——除了亞瑟。

而現在，又來一個。

泡利，城主的長子，未來的公爵大人。

陸修手裏攥着鎖鏈，米斐爾別無選擇地被他拽着往前走。

泡利看在眼裏，徹底相信了米斐爾是魅魔的說辭。

只有主人可以這麽對待他的魅魔，也只有魅魔可以被如此對待——如果他成為了米斐爾的主人，攥着鎖鏈另一端的人，不就成了他了嗎？

光是在腦中演練這種可能性，就讓泡利感到一種從心底湧上的爽快，像是剛剛舔了迷幻蟾蜍，簡直有些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