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無人知曉的挽歌
第53章 無人知曉的挽歌
落難受苦的女子,與跋涉而來的男子。
再驚險刺激的故事都免不了略顯俗套的外衣。
在燭光的搖曳下,觀月花眠的眼睫陰影在皮膚上顫顫,煙田和希不由得分神注視着,耳中的故事已漸入高、潮。
冬去春來,嫩芽終有破土之日。
饒是真宮亮介拼盡全力将別墅裏所有女孩子的畫像完成,時間也流逝的過快。
黃莺看着窗外細軟綠葉搖擺,心道還是慢了。
繪裏子也跟着站在窗邊輕聲喚着:“姐姐。”,面上帶着幾分洩氣。
在雪落枯枝的時候,真宮亮介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這個消息促使她們計劃的逃跑必須要快,可沒想到還是拖到了現在。
夫人所在的勢力集團搭上了一個更厲害的存在,對方對拍賣行十分感興趣,夫人也奉命留下有價值的女孩子們,更加盡心調教着她們,只為了到時能夠憑此讓兩方展開合作。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們真是既心驚又恐慌,同時又對自己無力抗争而感到絕望。
真宮亮介卻用與溫和嗓音截然不同的強硬對她們保證道,一定會在春日到來前帶她們離開這座魔窟。
可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拍賣的時間,無法精準的計算,只能模糊地猜測。
時間真是太緊迫了。
可對于黃莺和繪裏子而言,時間真是過得太漫長了,明明身體還處在青春的狀态,可是內心如同枯木。
真宮亮介的畫作均已完成,他沒有借口可以繼續留在別墅裏,這就意味着他們的計劃可以向前推進了。
Advertisement
“我本來以為一切都可以結束的。在離別的那一天,我們誰都沒想到那竟然就是最後一面了。”真宮亮介平緩地說,他推了下眼鏡,細細的鏡框掃過鬓角,露出底下的霜白,他扭頭看向另一側。
那側坐着一個穿着鵝黃色大裙擺的女生,她一直都在靜靜地聽他們講,見真宮亮介看過來,露出笑容接着說道:“是啊,但那并不是你的錯。”
她的面前并沒有蠟燭燃起,在坐的人借着昏暗的光線仍舊難以看清她的長相,但心中都已猜測到,那就是衆人口中的姐姐,那就是黃莺。
“接下來就由我來說吧!”
黃莺同真宮亮介一樣,說話的速度并不快,卻很抓耳:“按照我們的預想,亮介離開後大概七天的時間就能夠找到機會帶我們離開。可是很不巧,那場拍賣會也很倉促地展開了。”
送走真宮亮介的兩天後,夫人就将趕制出來的長裙分發下去,命令衆人換好後立即出發。
黃莺換上了有着鵝黃色大裙擺的長裙,十分端莊秀麗,繪裏子則是一件墨綠色的掐腰長裙,顯得皮膚白皙嫩滑。
外表裝潢地再美麗,也掩蓋不了她們成為商品的事實。
明明是同為人類的存在,卻被同類當做商品随意買賣。
她們緊握着手被推搡着上了貨車的車廂中,在發動機嗡鳴的聲音裏離開了別墅。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黃莺和繪裏子并沒有因為和真宮亮介計劃的不同而焦灼,在她們最初的時候,就是計劃着在拍賣行離開的。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也只能說上一句都是運氣。”黃莺感慨着解釋:“拍賣行是本家的,在很早之前我就打聽出來那裏的結構了。到了那裏我們要先被送去地下的貨架中,然後會被人裝進展櫃裏,等到號的時候在被推上去。可以說唯一的逃跑機會就在去地下的那段路,因為夫人調教出來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要跑的,所以看守會大意的只在最前方帶路。”
這麽多年從未出過差錯的夫人就是她們最好的護身符,看守會大意,監控室裏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很順利地她們成功脫離了隊伍,接下來就是逃離拍賣行了。
“離開拍賣行并沒有預想的容易,我想主要是因為那天的客人太過特殊了。門口的守衛十分警覺,我們摸到了門邊卻完全沒有辦法出去。”
觀月花眠看着黃莺跟着說:“所以想出來的辦法就變成了引起一個騷動,借此機會逃跑。”
黃莺點着頭繼續說道:“這個騷動要足夠大,這才能将門口的守衛引出一個缺口。”
“那個騷動,”真宮聖子顫抖着嗓音問:“是你嗎?”
“我是那一批貨物裏呆的最久的人,毫不客氣地說,我也是最漂亮的那一個。想來,我應該是壓軸的貨物。”
聽着黃莺平靜地說出這句話,真宮聖子氣的連身子都抖了起來,轉頭怒視着松宮佑。
可黃莺仍在繼續說:“所以我走了出去,然後就被抓了。被塞進展櫃中直接送到了上面進行拍賣。可是啊,我并不想作為商品活着,就用在路上撿到的鐵片割開了脖子,自殺了。”
“松宮佑!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真宮聖子終于忍不住的沖着松宮佑大叫,若不是黑霧突然纏繞上來,她早已撲倒松宮佑身上掐死他了。
觀月花眠并沒有在意真宮聖子和松宮佑的事情,反而是對着真宮亮介問道:“說起來,真宮先生你其實也在那場拍賣會中吧。”
“是的,我之所以能夠進入別墅作畫,是因為後來我加入了他們。本來最初我是找了家裏人的,但是沒有人幫忙,我也只能這樣了,作為警方的線人埋藏進去。”,事情都說到這裏了,真宮亮介也沒有隐藏的意思,“那場拍賣會是臨時發出通知的,頂替了計劃好的那一場,恐怕是他們也知道警方查到了那裏,所以他們急迫地需要和更大的集團勢力接觸。”
他看着黃莺繼續說:“到我這裏只能将一切都歸于意外,突然開展的拍賣會,意料之外的逃跑,以及你的自殺。”
他嘆了一口,連帶着身上挺拔的勁也嘆沒了,拱起的後背與低垂下去的頭顱,讓衆人都清晰的明白,在這場事件中他是一個輸家。
“看樣子,這個故事就徹底說完了。”Y君不合時宜地開口提醒着,吊起的眉梢讓他看起來涼薄過頭了。
忒彌斯并不在意這些,她将天平舉起,在一聲叮當聲響中,她的聲音響起:“那麽開始進行審判。”
她的聲音威嚴肅穆,帶着空靈神性,緩緩道:“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那股黑惡勢力将堕入地獄,在冥河中掙紮。”
在衆人窺探不到的監獄或高樓中,一個接一個的人緩緩倒下。
“那位夫人掌管的別墅和拍賣行将被赫菲斯托斯注視着。”
密林之中的頹敗別墅與城市鬧區中的矮樓轟然燃起,火紅色的光亮湮滅罪惡。
“在場諸位可還有自辯者?”
鎏金冠冕轉動着卻無人應和,忒彌斯的天平指向松宮佑,天平的一端低垂。
“家族氣運難以消磨,克洛托會公正裁決。但你,松宮佑,我定然會同命運三女神提起你。”
松宮佑赤紅着眼睛大聲叫喊,卻無人理他。
忒彌斯将手臂移開,天平兩端再次平齊,她另一只手的利劍迅捷劈斬,劍氣帶起的氣流将周邊的霧氣飄忽。
很快眼前就是濃霧一片。
觀月花眠的手腕被人抓住,耳邊有一道溫熱,“我有一個疑問,如果說在坐的人都是為了黃莺而來,那麽Y君呢?他為誰而來?”
“真是敏銳啊。”觀月花眠并沒有擰動手腕掙紮,态度友善的解釋:“倒不如說,這裏真正為了黃莺而來的只有真宮先生一人。”
在當初,黃莺将門口守衛吸引走後,繪裏子确實找到了機會離開了拍賣行,但是還是被抓到了。她被押送回去,通過屏幕看到了黃莺自裁的畫面。而沒過多久,警方就趕到抓捕了在場的人,繪裏子這才算是真正的脫離了那一切。
之後,她被送去進行心理治療足足一年的時間,在那期間,真宮亮介的畫作登上了報紙,卻開始行蹤成謎起來,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直到不久前,Y君找到了偵探社進行委托。
松宮佑突然搞出來的怪談社聯合活動雖然令人很感興趣卻也捉摸不透究竟為何,Y君獨自前去調查,老實說繪裏子也不知道Y君究竟調查出來了什麽,只是委托她如果發現Y君消失了,就在聯合活動當天前去參加。
很奇怪的委托,但是繪裏子還是接了,甚至盡心前去踩點并了解會參加聯合活動的怪談社社員信息。
這一調查,卻沒想到竟然查到了真宮聖子,聯合搜尋到了都市怪談,繪裏子隐約是猜到了什麽的。
觀月花眠将這一段隐藏下來,眼前的霧氣逐漸消散,看到俊秀的白發青年站在自己身邊,“所以啊,Y君的目的還真是一個謎呢!”
===後日談===
煙田和希開始總往繪裏子租住的偵探社中跑,雖然并沒有打擾到什麽,但這确實讓繪裏子感到些許微妙,總覺得白得了一個幫手。
“煙田,今天又不去上課嗎?”她坐在辦公桌後面盯着手中的報紙看。
“今天開始放假了啊,繪裏子,你多少也該出門走動一下了。”煙田娴熟地從餐櫃中拿出碟子擺在繪裏子桌前,将帶來的蛋糕放上去。
他看到了繪裏子讀的報紙,驚訝地問道:“欸,這不是昨天的報紙嗎?是有什麽特殊的嗎?”
繪裏子聽到他發問也不解釋,将手中報紙一轉塞進煙田和希懷中。
他翻開看着那一頁,碩大的标題印着玄幻的信息,“這是博物館的忒彌斯雕像?怎麽突然就要銷毀了?”
繪裏子揮舞着餐叉,舔了一口唇邊的奶油,說:“還不是之前的那件事,真宮家已經知道真宮亮介失蹤後到了哪裏,加上松宮佑惹出來的那些事,直接給媒體政府施壓,就是要銷毀博物館,這算好的了,按照真宮聖子說的,他們恨不得把博物館夷為平地。”
提及這個,煙田和希合上報紙,端着自己的那份蛋糕坐到了沙發上。
“也難怪。因為黃莺事件忒彌斯動作大了不少,加上那算是有預謀的進入座談會,大家出來後怎麽可能會不說呢。”
那天其實沒有人傷亡,但是事情太過離奇了,加上松宮家、真宮家和警方共同工作,最開始大家只能在都市怪談的網頁上隐晦談及,後來社會上出現的怪異也越來越頻繁,警方也發現那些出事的人手中都有案件犯下,這才多方探聽認證,發現了博物館忒彌斯雕像的事情。
“好了好了,別想了,這些已經是過去時了!”繪裏子咽下口中的松軟蛋糕,還要接着說卻聽見電腦發出‘叮’的一聲,連忙移動鼠标點開新到來的郵件,粗粗浏覽一邊,看着煙田和希說道:“新的委托已經來了。”
煙田和希看着坐在鋪滿進來的陽光中間的女性,笑着應道。
那些離奇的死亡事件、着火事件的确在社會上引起了一陣恐慌,但誠如繪裏子所說,無論是真宮家還是松宮家,那些都已經是過去時了,作為普通人的他們要向前看啊!